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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東西忽然道:“害人成性?不知悔改?” “我這通身罪孽是為誰?”她聲音柔軟曼妙,“不都是為了你?” 江如畫眉頭一皺,深覺不對勁:“什么意思?” 只見那怪東西撲面而來,像是要將她沃進身體里似的,怪叫:“賠我!賠我!” 她皮rou柔軟極了,雖然黏糊糊的,但是也就是普通生rou質地,江如畫接觸到她的一瞬間,只覺得周身的皮膚都被無數小爪子狠狠拉扯,直往她身上拽! 還真是個畫皮怪? 江如畫道:“你扯我的皮有何用?我又不欠你!” 那怪東西似乎靈智時有時無,還時常認錯人:“就是你,就是因為你,我的皮沒了!” 她像個撒潑打滾的孩子,聲音尖尖細細:“快給我!我要去見他!” “他是誰?”江如畫忍耐著周身的疼痛,她經歷了虞望暮一番慘無人道的鍛煉后,耐痛能力提升不少,不然也不會此時還能說話,“他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又關我什么事?” 她讀過不少志怪小說,知曉這些畫皮妖,十之八九都是癡妄念頭化成。而且聽著這畫皮妖說的那些個他,也許就是她的情郎? 畫皮妖渾身顫抖:“皮……我要新的皮……” “我要見他!” 江如畫只覺得自己的皮被猛一拉扯,真的快要被扯掉了,眼角滲出生理性淚水,吼一聲:“你要我的皮有什么用?!他認得出來你嗎?” “他想見你嗎?” 畫皮妖渾身戰栗。 “不可以……”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不會的?!?/br> 江如畫乘機一腳踹開她:“滾開?!?/br> 此時耳畔忽然響起鈴鐺搖曳之聲,隨后便是手臂一拉緊緊將她護在了懷里,她抬眼望見那一雙冰雪般眼睛,隨后劍光一閃,那畫皮妖慌不擇路奔逃而去。 四周的白光伴隨著那一抹鵝黃色盛開色彩斑斕,而寂靜無聲也伴隨那清脆的鈴鐺響聲逐漸有了人間氣息。 瞬間周遭景致一變,江如畫才發覺原來她已經跑到了庭院里。 江如畫松了口氣:“師兄……” 虞望暮盛怒:“你為什么要出來?” 江如畫愣了一秒,委屈道:“你也沒有告訴我不能出來!” “你……”虞望暮腰間鈴鐺又是一響,“我不是讓辜夫人告知你?” 江如畫這才琢磨出來一絲不對勁:“等等!辜夫人只和我說,讓我不要回頭……” 虞望暮眼眸一眨,將她撈起來,神色凝重地往辜夫人房間趕去。 江如畫這才察覺出來什么不妙的事可能發生了。 虞望暮到了院子里,便聽見辜采哭泣的聲音。 他的手指一點點握緊了手中的無邪劍。 還是……還是差了一點。 “所以,原本今夜那畫皮妖要殺的就是辜夫人,只是因為我的存在,一切都改變了?”江如畫托腮,不忍再去聽孩子和大人的哭聲。所以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有關于虞望暮過去的夢。 過去的事情,怎么可能改變? 虞望暮本來一直沒有入睡,等待著那畫皮妖動手殺人,只是沒有想到,江如畫成了最大的變數。 江如畫心想,原來虞望暮也有犯傻的時候,他在不知道這不是夢的情況下,竟然還想要改變既定的事實。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發現了這并不是個夢,也算因禍得福。 江如畫無可奈何地嘆氣:“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訴我呢?” 虞望暮垂下眼睫:“你太弱了?!蔽kU。 江如畫卻理解成了另外一個意思,生生氣笑了:“哦,可是我們是在這里唯一能夠互相依靠的人了啊?!?/br> 少年明顯心神不寧,沒有聽進去她的話,思緒已經飄到了別處,而江如畫卻被今夜的遭遇嚇得不得了,準備再強調一下:“喂!我們只能相信彼此!” “她還是死了?!鄙倌炅季弥蟛耪f出這句話。 虞望暮的神情雖然平靜,但是江如畫莫名看出點難過之態。 “唉?!苯绠嬘谛牟蝗?,“這是假的?!边@里的任何人和事,都不能輕信,誰知道他們是什么變的?生生死死,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楚? 虞望暮片刻不語,隨后道:“不要再吃喝使用這里任何東西?!?/br> “我怕是我當年的心魔,脫離了我的識海?!?/br> 江如畫見他神情不如往常平淡,奇異地心軟道:“修士有了心魔,不易再突破?!?/br> 她捏捏他衣袖:“不如我幫你破了這心魔,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要求?”虞望暮皺眉,明亮的眼睛警惕地看她,“什么要求?” 江如畫百無聊賴:“留點懸念嘛,現在還沒想好?!?/br> “總會有你幫得上我的地方?!?/br> “幫你?”雪媚娘少年神情沒有半分動容。 他似乎聽到了極為可笑的事情。 江如畫頓時渾身似被山一壓。 “你這人怎么一點都不通情達理?”江如畫嘟嘟囔囔,“不就是個小要求嘛?!?/br> “師兄,你看我這么弱小,能提出什么能夠難得住你的要求?”她準備拋磚引玉。 虞望暮思索片刻,困惑道:“難道不能?” 雖然上輩子他與這個師妹不熟,但是這輩子他已經讓她不斷打破他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