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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待會兒就向陛下匯報?!?/br> 裴煥一手支著頭,嗓音沙啞道,“柳湘竹兒子的生辰八字并著他那個小妾的名諱你寫出來一封信送到沈家,務必交到沈長鳴手中?!?/br> 樓驍在方才就已經悟出來什么意思,他嘿嘿兩聲道,“怪道您叫番子去查蘇州府,敢情嫂子那便宜哥哥是個假的,您岳丈給人白養了二十年兒子,這頭發都快綠出光了?!?/br> 裴煥眩暈著頭,準備起來再跟他扯兩句,可他支不住腳,一頭跌倒,耳邊忽遠忽近的聽見樓驍嚎喪般的怪叫著,“大人!大人你別嚇我!” 他鼻息漸熱,連回答他的力氣都被抽空,未幾就昏了過去。 裴煥在牢里起熱昏倒很快傳到蕭祁謹的耳朵里,他原本還想晾他兩天再審問他,可誰知這人還發起病來,秀女的事很明顯就是個局,讓他動怒隨后斬了裴煥,韓朔當時去探查了路邊,沒有裴煥口中所說的花,但韓朔也說,裴煥手里布的染料他在路邊的假山和柳樹上都見到過零星,想來是有人臨時抹去記號,但抹的不干凈還漏了些。 蕭祁謹氣歸氣,心底也能把事情全串在一起想通,有人在暗處使計想借他的手除掉裴煥,裴煥死了,他的左手也沒了,這人心思何其歹毒! 蕭祁謹親自進牢里去看人,他直挺挺躺在木床上,嘴唇起皮,臉色慘白,氣息也微弱,仿佛隨時會斷氣。 樓驍在他身邊急的團團轉,直看到蕭祁謹進來,慌忙跪地道,“……陛下,大人他怕是活不成了?!?/br> 蕭祁謹伸腿踹他一腳,讓他起來,轉而揮手跟身后的御醫道,“給他瞧瞧?!?/br> 樓驍狗腿的端來木凳子讓蕭祁謹坐倒,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邊等著御醫診治。 御醫翻了翻裴煥的眼睛,又掀開他衣裳看,只見他前胸后背幾處傷都青紫的泛黑,御醫用手按了按他的肋骨,旋即放下藥箱蹲身跟蕭祁謹道,“陛下,裴大人傷重引發了高熱,微臣看他的肋骨該是骨折了?!?/br> 蕭祁謹拉不下來臉,裴煥身上的傷都是他打的,他當時急怒攻心,手上的力也沒控制好,自是往死里打,他那會兒就好奇這人被打成這樣怎么都不吭聲,要不是看裴煥嘴邊流出血,他還以為他沒事人。 蕭祁謹僵聲道,“你先給他治傷?!?/br> 御醫小聲稱是,手腳麻利的為裴煥敷藥。 牢內安寂,蕭祁謹不說話沒人敢吱聲,等御醫把裴煥安置妥帖,蕭祁謹立在床頭看了會兒,轉腳要走。 裴煥就在這時睜開了條眼縫,喚他道,“陛下……” 蕭祁謹便停住腳回身冷冰冰的瞥他。 裴煥遲鈍的下了床,曲膝跪地,給他行三拜九叩大禮,“罪臣,叩見陛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久等啦,早早看完早早睡覺哈,晚安呀! 第70章 她是夫人(14) 蕭祁謹嗤的一聲,“擱朕這兒賣慘?” 裴煥伏地不語。 樓驍湊跟前勸著道,“陛下,大人的性子您還不了解,他素來沉悶,遇事只會自己悄悄承擔,他若是賣慘,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換個人早就哭著鬧著了,非得把自己的冤屈全數吐露,讓蕭祁謹心生悔意,好再趁機跟他求賞。 裴煥卻不會,他就像蕭祁謹身后的影子,蕭祁謹有賞賜就謝恩,挨罰就默默受著,他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痛哭流涕求饒,他這個人嘴笨心實,杵蕭祁謹身邊像塊墻,能為蕭祁謹沖鋒陷陣,但聽蕭祁謹差遣。 可蕭祁謹不相信任何人,在他眼里只有可以用和可以殺兩種人,裴煥如果不可以用,他不可能留他,這次事發生,裴煥差點被打死,他也沒多自責,他對自己最好,做了錯事是別人不對,做了好事是他良善。 裴煥摟了他的女人,他打他一頓那叫扯平。 蕭祁謹說,“這件事有蹊蹺,朕看得清,但你若不和那秀女認識,她為什么獨獨找上你?” 裴煥回道,“這些年犯在微臣手上的人不少,有仇家報復也正常?!?/br> 蕭祁謹陰著眸子笑,“這借口不錯,朕都有點被說服?!?/br> 恰時牢門外有番子過來跪地叩首,“卑職拜見陛下?!?/br> 蕭祁謹擰著眉跟樓驍道,“朕還得替你們鎮撫司處理事?” 樓驍撓頭道,“陛下誤會了,這番子是去的秀女家,今兒個才回來,沒成想和您撞上了?!?/br> 蕭祁謹怔了怔,偏身問那番子,“過去查到什么了?” 番子說,“那位秀女的老家在徽州府,家□□有五口人,卑職過去時,他們一家人早已搬走,不知在何處?!?/br> 他停一會猶豫著又沒說。 蕭祁謹陰森森道,“往下說,別給朕張頭縮尾的?!?/br> “……她有個相好,名叫徐觀,”番子如實道。 蕭祁謹沒聽過這名,但他特意提出來,必然有其他話要說,蕭祁謹微抬著臉等他往下說。 番子先往地上磕頭,磕完道,“徐觀家里窮,他父母前年把他賣進宮當了太監,眼下他正在直殿監當灑掃,這次也跟來行宮?!?/br> 灑掃太監最低下,基本什么臟活累活都要他去做,吃力還不討好,誰都能踩上一腳。 蕭祁謹那雙陰厲的眼忽然彎起來,笑里盡是兇狠,“起勁,這些秀女全跟太監做了鴛鴦,朕一個男人還比不過太監了?!?/br> 他揚手朝身后招了招,隨他身邊的太監湊近顫聲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