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花嫁(二)
書迷正在閱讀:擁豹、美男不聽話,霸占!、神豪之燦爛人生、芒刺(1V1,病態掠奪,偽骨科)、重生之再愛一次(軍婚)、重生之珠聯璧合、重生末世之帶著空間去修仙、我的青春我的刀塔、重生之富貴榮華、妻貨可居(高干)
當日算得出門吉時是未時二刻,進門吉時為申時一刻到申時三刻。 從定國公府出發到魏國公府,一路慢行大抵需要半個時辰,顯然是太快了,于是,迎親隊伍在皇城里繞了一大圈才進了徐家的大門前。 喜嬤嬤喊了下轎。 靜姝和靜月撩開大紅轎簾,灼華伸出手,以為是秋水先來引路,哪曉得牽她手的是一雙帶有薄繭的大掌,繞過轎子,他將手中的紅綢放進她手中,低聲說著“小心腳下”。 正欲跨火盆進門,遠處有禁軍急匆匆快馬來報,“陛下御駕到!” 遙遙一長溜的嫁妝來不及進府,只能靠邊避讓。 徐悅怕她蓋著蓋頭瞧不清會摔倒,一直牽著她的手,等了一盞茶的時候,皇帝到了府前,徐悅引著她一起下拜。 “恭迎陛下?!?/br> 皇帝一身暗紅色常服,叫了起:“不必拘禮,朕今日只是來觀禮的?!鄙锨胺銎鹱迫A,沉沉道,“我、看著你進去?!?/br> 灼華不知為何心下顫了一下,說不出的沉重滋味,“是?!?/br> 徐悅和灼華走在前面,皇帝就這樣慢慢跟在他們身后,而身為臣子的魏國公和邵氏只能跟在皇帝的身后。 然后就發生了一件從未發生過的奇怪情景,新人進了正廳,高堂還在后頭沒進門。 賓客:“……” 皇帝站在一旁,讓魏國公夫婦受禮,兩人笑著,卻是如坐針氈。 魏國公擦擦汗,心道:明天會不會被御史參的東南西北都不認識? 三拜拜完,再得拜皇帝。一直在跪下又站起,轉了前來又轉后,直轉的她頭暈眼花。 “送入洞房!” 喜堂一片安靜,誰都不敢起哄,只是含蓄的說著恭喜,膽子大些的,跟著新人一同出了大廳,走遠了些,這才嬉笑起來。 相比喜堂里的安靜,洞房里簡直可以說是“鑼鼓喧天”了! 灼華很清楚的聽到了李郯和蔣韻的聲音,莫名的開始頭皮發麻。 徐悅扶著她在床沿坐下。 女眷們取笑他,“都進了洞房了,少牽一會兒,新娘子也不會跑了!” “將喜嬤嬤的活兒都做了,紅封也不能少給喲!” 徐悅耳根微紅,取了箭矢,小心翼翼的挑起了紅蓋頭。 大紅錦袍,燭火深深,映的她格外明艷動人。 蓋在蓋頭底下大半日,忽一挑開,光線撲來,灼華只覺得光影錯錯,明晃晃的刺眼,不自覺的瞇了瞇眼,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面上一熱,灼華垂了眸子,一副嬌羞模樣。 一位穿著石榴紅衣裳的貴婦人爽朗一笑,“這樣美麗的新娘子,難怪咱們悅哥兒拽著不放了,哎喲,瞧的我都心動了?!?/br> 徐悅小聲在她耳邊道:“極美?!币活D,又提示道,“方才說話的是二嬸?!?/br> 女眷們又逮著徐悅打趣起來。 灼華抬眼認了認人,她平日少出門,除了宮宴,她也少去吃席,發現除了李郯幾個,她都不認得。 李郯最是潑辣爽利,揚聲道:“各位可是不曉得,我在華陽院子里走了無數回,方才進來一瞧,幾乎是錯覺進了定國公府的南院了,大到亭臺樓閣,小到樹木栽種,幾乎都是按著華陽的禾望居來的?!?/br> 徐二夫人“哎喲喲”了一聲,笑得眉飛色舞道:“屋子收拾起來倒是簡單,要把院子改成,樹木栽種成型,沒個一兩年的可不成呢!悅哥兒啊悅哥兒,可有心思了??!” 穿著暗紅色繡吉祥如意花紋衣裳的夫人喜氣洋洋道:“可見咱們悅哥兒長情,將來定是夫妻和和美美,恩愛長久的!” 竟是如此么?灼華側過臉看了徐悅一眼,正撞是他的脈脈流轉的眸子,心底一動,宛然一笑。 李郯受不了的一捂臉,“都在呢都在呢,別這么眉來眼去的好不好!” 又不好瞪她,灼華只得裝著嬌羞,低頭垂眸。 全福夫人進了來,拉著徐悅同她坐在一處,笑瞇瞇道:“要撒帳咯!” 一把花生一把棗,一把蓮子一把桂圓,從二人身上撒下,口吻平穩又喜氣的唱著撒帳歌。 “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郁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女亙)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鄉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撒帳上,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珠(蟲賓)來入掌。 撒帳中,一雙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戲云簇擁下巫峰。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 撒帳前,沉沉非霧亦非煙,香里金虬相隱快,文簫金遇彩鸞仙。 撒帳后,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保▉碜园俣龋?/br> 灼華光聽著詞兒了,沒有準備,感覺有東西灑下來,下意識拖出手心就去接了一把,好巧不巧,接了個“早生貴子”。 徐悅側臉去瞧,笑彎了眉眼。 徐二夫人朗笑驚喜,指著灼華手心道:“那可真是巧了,早生貴子,老天爺的意思呢!” 灼華眨眨眼,也是無話可說:“……” 撒帳之后,喜嬤嬤端了碗餃子來,夾倒她的嘴邊。 灼華咬下一口,果然啊,夾生的。 李郯搶在了前頭,嬉笑著問道:“生不生?” 灼華無語哪來的這種奇怪的習俗,嘴里還是小聲回道:“生?!?/br> 徐二夫人笑容滿面道:“各位夫人奶奶,可聽著了,咱們郡主娘娘說了生,將來定是枝繁葉茂,子孫滿堂咯!” 李郯叉腰,哈哈一笑,道:“那可得抓緊了生,否則,可得叫人說一聲兒徐悅老來得子了!” 蔣韻擠眉弄眼的接著道:“何止啊,到時候差著輩兒的攀親,該說誰占了誰的便宜呢!” 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灼華瞟了他一眼,那厚臉皮的家伙這會子何止耳根紅,面皮都紅起來了。 李郯似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指著徐悅笑道:“我的天啊,徐悅居然還會臉紅!” 蔣韻也是嘖嘖有聲,從喜嬤嬤手里接了合巹酒,一人一杯塞到他們手中,“來來來,喝交杯酒,喝完了臉更紅!” 一左一右,兩個小婦人站在二人跟前,盯著她們吃酒。 微微側身,與徐悅喝交杯酒,臉幾乎貼在一處,也不知是被盯的不自在,還是被他的氣息擾的,灼華臉紅的厲害。 喜嬤嬤收走了酒杯,笑著喊道:“禮成!“ 秋水立馬奉上紅封,請了喜嬤嬤出去吃酒。 夫人奶奶的鬧了幾句,便是要走了,李郯幾個卻是不肯的,連著宋文倩也來湊熱鬧。 “咱們都曉得徐悅呢,人送外號三杯倒?!崩钲疤籼裘?,壞壞一笑道,“這外頭擋酒的人是不少,可也架不住灌酒的多啊,話說灌的新郎官洞不了房,華陽面上咱們做姐妹的交代不過去,可你說,成全你的洞房花燭夜,少不得咱們幾個的夫君手下留情吧,那是不是得籠絡籠絡咱們這些jiejiemeimei們的,讓咱們得個樂子呀!” 腳步都到了門口的夫人奶奶們憤憤停下了腳步,一臉有趣的圍觀起來。 灼華:“……” 徐悅尷尬的直咳嗽,滿面寫著“求放過”。 他倒是不怕被灌酒了,是備了竹酒的,可也得偷偷喝,不說能,否則姜遙和周恒兩個壞家伙要是知道他有這酒,鐵定是要換走的。 可不說,好像也逃不過去這場鬧洞房。 宋文倩笑瞇瞇的捻了快百合糕遞到灼華嘴邊,“咬住了,咬一半哦!吃了百合糕才是真正的百年好合了呢!” 灼華抬眼瞧她,她忽然好想那個清冷孤傲的宋文倩??! “咱們呢也不為難你兩,吃完了糕點,立馬就撤,怎么樣?”蔣韻嘿嘿一笑,“外頭可等著徐悅去敬酒呢!一直等不到人,待會兒少年郎們一起過來,可就難說他們是不是也想一起鬧一鬧了哦!” 沒辦法,灼華只好輕輕咬住半塊糕點。 外頭忽然鬧哄哄了起來,聲音越來越近,很顯然,少年郎們過來了。 一聽要被更多人圍觀,徐悅趕緊湊上去咬下那半塊百合糕,溫軟的唇瓣柔柔的貼在一處,氣息交匯,兩人皆是面色緋紅。 宋文倩文倩卻提醒灼華道:“這糕點可不是給你吃的,你可不許吃下去?!?/br> 灼華含著那半塊糕點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蔣韻一把抓住要跑的徐悅,把他按回床邊,壞笑道:“大表哥,還沒吃完呢,你可不許跑??!” 夫人奶奶們也跟著起哄起來,“新郎官趕緊??!再不吃可要化了!” 灼華險些被口水給嗆了,說好的大家夫人們都很含蓄呢? 徐悅看著她,那雙深眸綿柔的似滴出水來,架不住這般逗趣,只得去接灼華口中的另半塊,誰曉得他才剛接住她送過來的糕點,身后就被用力推了一把,一下將新娘壓在了身下。 一時間夫人奶奶們笑做了一團,各個喊著“百年好合”。 少年郎們進得屋來,正巧看見徐悅拉著新娘子坐起身來,又是一陣哄笑,“這就等不及啦!” “別急,有一個晚上給你慢慢溫存了!” 灼華趕緊抬手,拿廣袖遮住了連脂粉都蓋不住的緋紅臉頰,低頭擦去了唇上的糕點碎屑。 也不知口脂有沒有蹭花了。 徐悅被糕點嗆的直咳,也來不及說什么,就被一群少年郎拉著出去了。 夫人奶奶們看了熱鬧,也都撤了出去,李郯幾個還想留,也都被自己個兒家的郎君拉走了。 哄鬧了好半晌的新房里,總算是安靜下了,只留了灼華和秋水長天。 灼華起身踱步在房中,果然,連屋內的陳設都與她的閨閣極像,倒也叫她少了幾分去到陌生地方的局促和緊張。 今日大婚,所以屋子里一片紅色。 一對龍鳳紅燭悠悠哉哉的燃著,映著墻上的百子千孫剪紙格外明亮。 灼華正看著窗臺上的一盆紅梅,外頭敲門進來一位年長的mama,穿著頗為體面,像是府中有些臉面的。還有兩個容貌平平的丫鬟。 “娘娘,奴婢是太夫人身邊的邱mama。這兩個也是太夫人身邊伺候的?!鼻駇ama行了禮,笑著道,“世子爺院子里沒有丫鬟婆子,娘娘新來,怕是行走辦事不大方便,太夫人便先差了奴婢們來伺候著,幫娘娘熟悉了府中人事?!?/br> 灼華微微一笑,頷首道:“mama辛苦了?!?/br> 秋水笑吟吟送上大紅封,兩個丫頭也沒有落下,“請mama和兩位jiejie吃酒?!?/br> “不敢當郡主一聲辛苦,這是奴婢們的分內事?!鼻駇ama雙手接過,又道,“世子爺吩咐奴婢備了吃食,需要現在送進來么?” 灼華正好覺得有些餓了,便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