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花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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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丫頭齊齊行禮,喊“姑爺”,徐某人十分受用,笑的更是溫情不已。 抱起酒壇子,四人退了出去,只留了灼華和徐悅,還有兩壇子酒在林子里。風輕輕的吹,拂動竹影娑婆,清泠的沙沙聲似春雨綿綿而來。 徐悅接過她手上的竹杯,轉了轉,貼上她方才喝過的位置,深邃的眸子直直盯著她,滿滿飲了一口。 灼華垂了垂眸,別開臉,輕咳了一聲:“你怎么又來了?!?/br> 徐悅沒說話,含笑抬起她的下顎,一手扣住她的后頸,將人按著了手臂粗的竹子上,俯身吻她。 灼華怔了一下,頓時滿面霞紅,淺眸瞪大,他、他把酒哺進她嘴里了??? 經了他的溫度,清冽的酒變得綿綿柔軟起來。 “好酒呢!”徐悅吮著她的唇瓣,一字一字的問著,帶著竹酒醉人的清香,“酒甜,還是我甜?” 灼華也不知是被酒嗆的還是被口水嗆的,亦或是被他不要臉的話頂的,咳的驚天動地,眼角都沁出了淚來。 這家伙,越來越不知羞了! 還是這年歲的男子都這么會撩人? 瞧她咳的急,眼中盈著水霧,耳垂都紅的很,極是嬌羞可愛,徐悅心頭癢的狠,雙手圈著她的腰,用力擁了擁,與她額抵著額,垂眸瞅著她,語調似潺潺的泉水涌動:“我醉了?!?/br> 灼華推他,“胡扯,這酒、這酒吃不醉的?!?/br> “誰說我是吃酒吃醉的?!毙鞇偟偷托χ?,垂首,與她耳鬢廝磨,“吃你吃醉的?!?/br> “別說了……”灼華實在吃不消這人的露骨rou麻話,想抬手捂住他的嘴,又怕他耍無賴,逃不掉,只得把臉埋的深,幾乎全都躲進他的胸膛,“委實厚臉皮了些!” “怎么還這么害羞?!毙鞇偞鬼粗念^頂,手掌在她的小臂上撫著,絲滑的很,“明日起,將不分你我?!?/br> 灼華拍開他的手,嗔他,“哪比得你臉皮厚!” 手忙腳亂的去解襻膊,可他抱得緊,她的雙手被擠在中間,動的難,怎么都解不開。 “只對你?!毙鞇偹砷_他,低頭給她解開襻膊,又沿著她的手肘滑上去捏捏她的手臂,笑道,“胖了些?!?/br> “夸我呢,還是羞我呢!” 兩人楞了一下,相視一笑,仿佛回到了那年八月的清晨。 他來送她,說她胖了些,她便問他,‘夸我呢,還是羞我呢’,他竟還不好意思了起來。 時光翩飛,誰曾想,兩年之后,他與她,竟要做夫妻了。 “夸你呢,你怎么都好看!”徐悅入神的瞧她,眼神迷離,眼底滑動著醉人流光,似要將人勾進去一般,他又說了一遍,低啞的嗓音含情幽幽:“夸你呢,你怎么都好看!喜歡得緊?!鳖D了頓,“當年你問的,今日把當時心里的答案也給你?!?/br> 灼華斜了他一眼,眼風似帶了酒香醉人,無端嫵媚起來,“你到不怕旁人看出來,說你戀童癖呢!” “你不是孩童,我也不是變態?!彼p輕低笑,“看人看心智,不看年歲?!币活D,他又賊兮兮的在她耳邊道,“卿卿似乎早知我三杯倒的能耐了,不然怎么早早就備下了這吃不醉的酒呢?后日,我便是不怕他們灌酒了?!?/br> “……”灼華尷尬,“巧、巧合?!?/br> 徐悅垂首,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灼華面紅耳赤,一巴掌糊在他臉上! 不知羞! 她絕對有理由懷疑,這個徐悅是假的! 十月二十二,諸事皆宜。 將將卯時初,全福夫人便到了禾望居。 能做全福夫人的,都是堂上雙全膝下雙福的厚澤之人。 沐浴更衣之后,全福夫人為灼華絞面、梳頭、上妝,每一步,老人家的嘴里都有不重樣的祝詞,十分隆重而喜氣。 當老人家為她涂第三層脂粉的時候,灼華實在受不了了,哀求的看了老人家一眼,全福夫人笑呵呵的繼續涂,最后兩遍卻也只是意思意思了。 點上口脂,貼上花鈿,灼華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鏡子,大大舒了口氣,還好還好,白是白了點,不算太夸張。 起床時外頭還是漆黑的,一切裝點完成,已經快要巳時。 jiejiemeimei們的全都來添妝。 一群夫人、媳婦的近年來說吉祥話。 灼華該慶幸今日新娘可以不用回答,只要盤腿坐在床上,垂眸嬌羞就是。 前頭傳來一陣噼啪的鞭炮聲,全福夫人又是一溜的吉祥話,大抵意思就是新郎來迎親了。 午席開始,大家都去吃飯,只留了兩位送嫁貴女陪灼華。 因為上了妝,吃東西的動作不能大,灼華只能小口小口的用了一碗加了紅棗的燕窩粥。 想著徐悅即便不能吃飽也該喝飽了,自己這一碗粥食要頂餓到夜里,灼華就忍不住瞄向灼華的糕點,好想揣在懷里呀! 送嫁的四公主生的嬌俏,一笑,頰上便顯出兩顆可愛的小梨渦:“當初看著三姐出嫁,她是緊張的不行,什么都吃不下,華陽jiejie倒是恨不能多吃些才好!” 灼華摸摸肚子,清婉笑道:“一碗粥頂餓到夜里,想著我就愈發餓了?!?/br> 秋水今日打扮的喜氣,嫣紅色的小襖,腰間扎著一條大紅色的綢帶,笑著道:“今兒一大早姑爺請了溫大人送來了好些糕點,奴婢都收在手邊了,餓了咱們就吃,定餓不著?!?/br> 送嫁的瑞郡王府小郡主“哇”了一聲,笑盈盈的擠眉弄眼,“華陽jiejie好福氣哦!” 四公主搖頭晃腦的道:“老夫少妻,表哥自然是要寵著華陽jiejie的拉!”四公主的生母出自徐家旁支,便與徐悅稱了表兄妹。 灼華噎了口口水:“……”老夫少妻? 好像也是! 他可不比她老了十歲呢!再拉開三五年都可以爹爹了。 聽著兩個小姑娘扯閑篇,時間過得也快,大抵未時的時候,全福夫人又進了來,一定四鳳金冠壓了上來,再八支一尺長流蘇的赤金發簪進發間,灼華感覺自己的脖子頓時短了三分。 得有二十斤了吧! 實在重的很??! 一方大紅鴛鴦西帕蓋上,眼前所見不過方寸,灼華扶著喜嬤嬤的手腕一步步離開閨閣,走向未來的方向。 在禾望居門前,徐悅攜了她的手去給老爺子老太太磕頭,一同受禮的還有收了灼華為干孫的盛老先生,再與父親和母親神位拜別。 灼華看不到什么,只聽父親和緩的聲音帶著歡喜的哽咽叮囑道:“望你二人今后相濡以沫,攜手白頭?!?/br> 磕完頭,喜嬤嬤喊了:“新人出門!“ 隱約聽得有人與老太太道:“您別難過,七姑娘回門時就又能見著了?!?/br> 灼華心下不舍,頓了腳步,想回頭再看一眼堂上。 老太太梗著聲兒喊道:“別回頭!”尾音不足,微微一顫,“去吧……” 灼華垂著頭,喉間脹的厲害,前幾日同祖母說遍了分別的話,以為不會舍不得的,最后兩滴淚還是落了下來,滴在徐悅攜著她的手上。 他緊緊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往后,咱們可以?;貋淼??!?/br> 出了正廳的門,烺云背著她一路送上了轎,鞭炮聲起,轎子平穩的前行,耳邊盡是圍觀百姓的笑論聲。 灼華忽覺得格外思念起禾望居的日子,心情憂怯了起來。 “姑娘……”外頭響起長天的聲音,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猶疑,“公主殿下和兩個表公子、恒公子都往徐家去了?!?/br> 憂怯的心情四散而開,灼華眉心跳了跳,“鬧洞房”幾個字轟的在腦海里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