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間更用力地拽著勝山的耳朵。勝山發出低聲的悲鳴。

    “要是不說實話耳朵會被拽掉的哦?！?/br>
    “好了好了，我說行了吧。是叫‘tiger電器’的店。本來想打算在那買‘電擊器’的，但對方說有提高功率的，我就買了。沒什么關系吧。我只是買了電子產品而已，沒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沒讓別人用?！?/br>
    “tiger電器”——聽到那家店名字的時候，淺間的心里突然失望感大增。

    “現在帶著嗎？”

    勝山將手伸進運動上衣的口袋里，掏出類似香煙盒一般的金屬制盒子，上面連著兩根軟線。

    淺間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塑料袋，“把那個放進來?！?/br>
    看著勝山把“高電器”放進去，淺間把塑料袋搶了過來，放下拽著耳朵的手。

    戶倉趕了回來，看著淺間他們，眼睛瞪得很圓。

    “好像追錯人了?！睉魝}皺起了鼻子，“這家伙是勝山？”

    “是的?！憧梢宰吡??！唠娖鳌确旁谖疫@兒?！?/br>
    勝山一邊揉著耳朵一邊站了起來，走出大樓，應該是覺得再回酒吧也沒面子。

    淺間盯著塑料袋，歪了歪嘴角，“又撲空了。果然是‘tiger電器’啊?！?/br>
    “可以相信勝山的話嗎？”

    “估計他沒說謊，那種家伙不可能殺人的?！?/br>
    推斷“n f13”和“高電器”有關，淺間和戶倉兩人在收集情報。與“東京都安心生活研究所”的鹽原取得聯系，得到販賣“高電器”的店的情況，那就是“tiger電器”。淺間已經去過那家店，并問過店主有關情況。店主雖然最開始否認了，但淺間威脅說可能會取得搜查令進行搜查，店主就極不情愿地承認了販賣“高電器”的事情。據說“tiger電器”是從非法途徑進到“電擊器”，然后再改造成“高電器”進行販賣。

    不管是“電擊器”還是“高電器”，都是單純以脈沖發生器名義在售賣。由于可以聲稱將電極接在耳朵上讓大腦受到刺激這種事都是客人自己擅自做的，所以售賣及改造都不會被問罪。當然購買者也是一樣。只是誘導或強迫他人進行腦部刺激才構成犯罪。就算知道有接近麻藥的作用，會被暴力集團等用于斂財，但不管是生活安全課還是組織犯罪對策部，總是無法對其進行取締。

    如鹽原所說，“tiger電器”也收到過奇怪的郵件。店主回復寄件人，表示想要購買改造的方法，幾天后實物及存有改造方法的記憶卡被送了過去。趕緊對實物進行了試用，的確效果有所加強。原本還懷疑這是不是欺詐，這么看來并不是。

    但奇怪的是，包裹中沒有購買賬單。過了兩周之后，也沒有收到賬單。

    在“tiger電器”里，迄今已經有十多個人買過“高電器”了。改造比預想的要簡單，因此不會有多少費用。但店主認為改造雖然簡單，不知道方法的話還是無法做到。購買人的名字之類的信息，店里當然也沒有記錄。

    之后，淺間和戶倉聯系以繁華街為根據地的情報屋，拜托他們如果聽到有關“高電器”的傳聞馬上聯系。結果發現了好幾個持有者。那些人全都是從“tiger電器”買到的。

    “淺間先生，果然現在市面上的‘高電器’全部都是出自‘tiger電器’？”戶倉問道，“但在‘nf13’事件中使用的‘高電器’，是在‘tiger電器’開始販賣之前出現的。也就是說，設計‘高電器’并發送可疑郵件的人，同時也是‘nf13’。不是嗎？”

    淺間撓撓頭，“就算是的話，怎么找出那人是準呢？‘tiger電器’回信的地址，已經不存在了?！?/br>
    “關于那件事啊，為什么那家伙沒有發改造方法的賬單呢？”

    淺間嘆了口氣，搖搖頭，“不知道。販賣改造方法這一設想本身就沒有意義。一家店開始出售，其他店家也會跟風出售。行家只要拿到實物，一眼就能看出是如何改造的吧?！?/br>
    “那，到底為了什么發那種郵件呢？”

    “要是知道理由就不那么費勁了?！?/br>
    “淺間先生，將這件事報告給上級如何呢？再往后只有兩人搜查有些困難?！?/br>
    戶倉的問題淺間沒有回答，他翻著口袋，掏出香煙盒。

    “淺間先生?！?/br>
    “沒用的?！睖\間說道，“只會被罵不要擅自做沒用的事情。然后讓咱們不要管‘高電器’這事。將迄今為止收集的情報交給警察廳的人。那可就完了。我可不想看到那種事情發生?！?/br>
    “雖然有可能……”

    在戶倉突然?？诘臅r候，他上衣口袋的內側響起電話鈴聲。

    “我是戶倉……嗯，淺間先生也在一起。我們正在打探有關神樂的朋友關系……誒……我知道了，馬上回去?！睊鞌嚯娫?，戶倉一臉驚訝地看向淺間，“是系長，說很緊急，讓我們馬上回去。好像得到了關于神樂的情報?！?/br>
    “神樂的？”

    淺間夾著煙，還沒點著火，就將煙扔進附近的垃圾箱內。

    第三十二章

    等在會議室的只有那須和木場，還有志賀三人。

    “真是少數精英主義啊?！睖\間一邊諷刺地說著一邊坐下。

    那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和上級的會談已經結束了，之后現場的人只需按照指示行動就可以?！?/br>
    “對我們這些棋于沒必要詳細地一一說明嗎？”

    “沒人把你們當棋子用，把你們叫過來就是證據?！?/br>
    “那，會對我們做些說明吧，比如為何突然將‘nf13’的搜查權奪走?！?/br>
    “淺間！”一旁的木場粗暴地喊道。

    志賀浮現出微笑，“雖然有必要共享情報，但如果無秩序地流出情報，反而會招致混亂。之前也說過吧，想讓你們做的事情很多?！?/br>
    “那時是你們給出的指示吧。原來如此，所以才叫我來的。又輪到炮灰部隊出場了么?！?/br>
    “你注意點！”木場再次喊了出來，“連我都不知道詳情，你只想著完成給予的任務就好了?！?/br>
    淺間看著木場那張下垂的臉，你這窩囊廢這樣就忍了嗎，想這么說但是又憋了回去，重新將視線回到志賀和那須身上。

    “那，這次會給我什么樣的任務呢？”

    “在此之前我有重要的話要說?！蹦琼氄f道，“已經找出神樂逃到哪里了?！?/br>
    淺間不經意間將眼睛瞪大，“是哪里？”

    “北面?！?/br>
    “北面？”

    那須沖志賀點點頭。志賀將放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的液晶屏朝向淺間。不久，一個戴著帽子的男子的靜止畫面出現了。他低著頭，好像正cao作著什么的樣子。

    “這是？”

    “在東京站售票機設置的監控錄像的影像?！敝举R說道，現在全國主要車站都在售票機安裝了多個監控錄像。主要目的是為了追蹤逃跑中犯人的行蹤。本來是打算作為參考用的，考慮到有必要將網絡在全國開展，就將這個影像的管理權交給警察廳了?！?/br>
    “這我知道。你想說這個戴帽子的男人就是神樂嗎？”

    “多半是他?！?/br>
    淺間凝視著畫面。

    “但在這個靜止畫面里。帽子擋住了完全看不到臉。但如果影像是活動的話應該會知道什么吧？”

    “不，這個人最后也沒有摘掉帽子。大概是意識到有監控錄像?！敝举R用淡淡的口氣說道。

    “那為什么說是神樂？”

    “是耳朵?！敝举R指著畫面中男人的耳朵，“你也許知道，人耳朵的形狀各有不同，可以用于識別個人。我們將主要車站安裝的監控錄像用計算機加以解析，找出了與神樂耳朵形狀一致的人物。結果發現了這個人?！?/br>
    “這是什么時候的影像？”

    “五天前的下午五點三分?！?/br>
    “已經過了五天了嗎？”淺間苦笑道，“都能繞日本一周然后回到東京了?！?/br>
    志賀向淺問投向冷淡的目光，“請想象一下，在東京的主要車站里，一天會有多少人使用售票機。這還是讓計算機全力運作的結果。我覺得這已經很快了?！?/br>
    “要我認同你們的努力嗎？科警研和特解研可是花了超出我們想象的預算呢，但就這樣解析監控錄像還需要五天?！?/br>
    “我們提出在售票機的鑲板上導入靜脈認證系統。如果實現的話，會讓逃亡者在接觸觸碰式鑲板的瞬間自動報警。但是由于要保護個人隱私，計劃沒能進行。不是預算的問題，而是法律的問題?！?/br>
    淺間探了探下嘴唇。

    “dna之后是認證靜脈……嗎？和我簡直是不同類的人啊。算了。那么，知道神樂到底買了去哪里的票了嗎？”

    “知道。顯示器里映出疑似神樂的人的時間是下午五點三分，只要調查在那個時間從這個售票機里賣出的票就可以了。然后查出了買的是向北行進的列車車票?！?/br>
    “是去哪里的車站呢？”

    “是需要換乘好幾次的路線，最后到達的目的地是——”

    志賀說出的，是叫做暮禮路的站名，讀作borero。

    “偏遠山區啊。為什么要去那？”

    “關于這個理由，你沒必要考慮?？傊_定神樂是去的暮禮路市?！?/br>
    “這不就明了了嗎？你的任務，是去暮禮路，然后將神樂抓回來?！蹦琼氄f道。

    淺間看回上司的臉，“只有我一個人嗎？”

    “我也一起去。你一個人的話，不知道又要擅自做什么?！蹦緢稣f道。

    “只有我和系長嗎？暮禮路市是由好幾個市町村合并而來的，聽說相當大呢?！?/br>
    “又沒說讓你找?！敝举R說道，“警察廳應該已經和當地的警方取得聯系了。這時應該正在用人海戰術進行搜查。我想找到神樂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br>
    “和那邊的警方是怎么說神樂的事情的？”

    “作為科警研的職員，拿著有關殺人事件的重要數據而失蹤這種說法。不全是謊話吧?！?/br>
    淺間嘆了口氣，“我把神樂帶回來后，什么也不用做直接交給警察廳，是這么一回事吧？”

    “神樂是警察廳的人。警察廳的問題由警察廳來解決，這是理所當然的。當然，在全部解決后，會適當地放出一些可以明示的情報?！敝举R用淡淡的口氣說道。

    淺間拍著桌子，猛地站了起來，瞪著志賀后，突然轉身走了。

    “拒絕接受任務嗎？淺間?！蹦琼殕柕?。

    淺間哈地吐出口氣，回過頭來，“我會做的哦。去暮禮路市就行了吧？我馬上準備?！?/br>
    “等一下，淺間君?！敝举R這么說著，按著電腦的按鍵。

    液晶畫面的影像開始播放，快速放著大批客人買票的樣子。不久，停止在某一畫面上?？粗吵鰜淼娜?，淺間哈地喊了出來，是剛才的人——帶著帽子的疑似神樂的人。

    “這是……怎么回事？”

    “如您所見，神樂再次出現了。調查售票機的記錄發現，他又買了和剛才買的同樣目的地的票。并且座位是在旁邊?！?/br>
    “也就是說有同行者嗎？”

    “這么想比較妥當吧。不過，應該是沒有預料到會有同行者。如果是這樣的話，在最開始買票的時候。就會連那個人的票也買了?！?/br>
    “那到底是誰呢……算了，就算你們知道，也不會告訴我的吧?！?/br>
    志賀緩緩地搖搖頭，“要是那樣，就不會特意讓你看這個影像了。神樂的同行者是誰，我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根據情況，也許會讓你把那個同行者也帶回來?！?/br>
    淺間叉著腰俯視著那須，“不管帶誰回來，我們都沒有調查的權力——就是這樣，課長？”

    那須沒有說話，木場反而站了起來，“走吧，已經安排好車了。三十分鐘內匯合?！边@么說著向那須他們行了個禮。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