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書迷正在閱讀:[嫉妒的男人系列]心狠手辣的男人[SD][仙洋]、百無一用是繾綣、重生后太子妃的護夫日常、都市特種狼王、全能系統:腹黑哥哥太撩人!、綠茶穿成下堂妻后、全星際迷弟、僵尸始祖我當定了、天衍之王、當直男穿成BL文癡情男配
她什么時候變得跟他一樣幼稚了? ……算了,就當日行一善吧。 看在他是因為她才失去記憶的份上。 姜云琛得寸進尺道:“趙娘子,能否給我講講伊州的事?” 說完,期期艾艾地望著她,眼神寫滿懇求。 趙晏忍住笑:“當時我和阿弟在一家食肆歇腳,那個名叫九簫的上前搭訕,被你半路殺出,稱我是你夫人。阿弟喊你‘姐夫’,我讓他不要亂叫,你還完賬之前,我絕不考慮嫁給你。剛巧我的一位故交在附近,九簫一行人走后,她過來與我寒暄,說是以后如有緣分,就到涼州喝我的喜酒?!?/br> “我那位朋友四海為家,下次見面遙遙無期,”她略去了兩人談論沈惟與阿瑤長相有幾分神似的對話,“我念及她也要去西州,加之你迫不及待要還賬,我就想,擇日不如撞日,到了西州,你我辦一場簡單的酒席,請她還有楊叔他們為賓客……也不失為一件樂事?!?/br> 她向來奉行“為樂當及時”,只要興之所至,儀式并不那么重要。 就像當年喜歡姜云琛,便逮住最近的一次機會對他表露心意。 而非千挑萬選,湊齊“天時地利人和”再行動。 在伊州許下終身,也是覺得既然彼此喜歡,又有沈惟和一路同甘共苦的伙伴們見證,待戰事結束,兩人當著西域的浩渺夜空、清澈河灘與參天胡楊,在歡聲笑語及明亮篝火的映照中結為夫妻,又何嘗不及洛陽城內十里紅妝、禮樂喧天、士庶爭睹? 大家離開涼州半年,因害怕誤事,一路上滴酒不沾,趁此機會,正好盡情放縱一番。 至于父母那邊,先斬后奏,他們也無法干涉,再不濟,等回到涼州,讓姜云琛去跟他們解釋。 那時候,她遠離京城紛雜之地,滿心沉浸在即將圓滿完成父親交代的任務、以及與心上人兩情相悅的歡喜中,壓根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婚事與家族利益的關系。 可一年后,物是人非。沈惟不知所蹤,同伴們陰陽兩隔,紀十二逐漸淡出記憶,父親立下顯赫戰功、回京風光高升,她的婚姻成為燕國公府爭取長久安穩的籌碼。 當真是應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讖語。 姜云琛似乎看穿她的內心,輕聲安慰道:“逝者已矣,莫想那些了。你我走到今日,或許便是我們的命數,至于你那位居無定所的朋友,來日方長,如若有緣,以后總還有機會重逢,到時候再請她喝一杯喜酒,也算不得遲?!?/br> 趙晏回過神,啞然失笑:“命數?你幾時開始相信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了?” 姜云琛答非所問:“既與你有關,信一次又有何妨?;仡^去招提寺,我定要好好還愿?!?/br> 趙晏想到那條簽文,不覺莞爾。 她將腦袋靠在他肩頭,嘴上卻毫不客氣,把他曾經送她的話原樣奉還:“你還是算了,這種臨時抱佛腳的行為,佛祖才不會搭理你?!?/br> “再說了,”她又道,“事在人為,若不是你千里迢迢跑去找我……” 姜云琛默然嘆息。 果然,她還是更在意“紀十二”一些。 趙晏不緊不慢地說出后半句:“以及你后來死纏爛……百折不撓地對我示好,我也不會平白無故對你傾心。所以歸根結底,都是你自己的功勞?!?/br> 姜云?。骸啊?/br> 他就當她是在夸他了。 趙晏覺察到他微妙的心思,啼笑皆非之余,不禁有些同情。 設身處地,如果是他率先想起那段過往,而她的記憶一片空白,悵然必將溢于言表。 她抬頭,在他面頰輕輕一吻,揶揄道:“紀十二最多抱過我,你卻有他享受不到的待遇?!?/br> 他怔了怔,旋即,抬手扣住她的腰,不容抗拒地奪去了她的呼吸。 半晌,趙晏躺在茵褥上,閉著眼睛平復急促的心跳。 還好這段路程不長,否則…… 光天化日,她才不要跟他在馬車里胡鬧。 簡直成何體統。 就不該管他,讓他自己淹死在醋海里得了! 姜云琛的目光劃過她濃密的眼睫、燦若桃花的面龐以及嫣紅的唇瓣,不由一笑。 確實,他能對她為所欲為,紀十二可是做夢都不敢想。 ——已然忘記兩個多月前是誰被踹下床,接連數天只能屈居矮榻。 - 馬車停在望云樓。 兩人各自戴好斗笠和帷帽,店小二看到梁國公府的令牌,主動上前引路。 行至一座雅間,趙晏推門而入,姜云琛去往隔壁。 來之前,他便與她商量好,到時候他與陳將軍交談,她使用望云樓里的一些特殊手段,可以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她自然理解他的用意。 情況尚且不明,她貿然現身,讓人知道當年他是為了她舍命,終歸不是件好事。 他倒是不介意流言蜚語,而陳將軍曾與祖父并肩作戰,定不會往外亂說,可他不愿冒一星半點的風險,將她置于旁人的審視中。 提及聽壁腳,他還急急忙忙解釋:“當初我跟隨你至此,并沒有偷聽你和霍公子講話?!?/br> “我知道?!彼c點頭,“你若聽見我起身出門,也不至于被我逮個正著,手忙腳亂跳出窗外,被人當成登徒子追趕三五條街了?!?/br> 看著他一言難盡的臉色,她按捺笑意,覺得自己近墨者黑,在“得理不饒人”這方面,與他越來越像了。 趙晏倚著墻壁坐下,依照姜云琛先前的指示,悄無聲息地打開機括。 陳將軍還沒來,那邊一片安靜,突然,墻面被輕輕叩了叩。 熟悉的聲音響起:“有人嗎?” 趙晏一本正經:“沒有?!?/br> 那邊不肯善罷甘休:“你是誰?” 世上怎會有這么無聊的人? 趙晏暗自腹誹,卻不由自主地反問道:“你又是誰?” “我是趙娘子的夫君?!?/br> “……”趙晏故意使壞,“我是紀公子的夫人?!?/br> 那邊沉默了一下,認命道:“實不相瞞,在下名叫紀十二,原來你就是在下的夫人?!?/br> 趙晏笑出聲,正待繼續調侃,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響動,連忙噤聲。 那邊也立時恢復安靜,緊接著,有人敲門走進雅間。 - 姜云琛摘下斗笠,望向面前的身影:“陳將軍?!?/br> 對方正待行禮,被他制止:“四下無人,就不必講究這些虛的了。勞您跑這一趟,是當年在西域的一些事情,我有些記不大清楚,想與您求證一二?!?/br> 陳將軍只當是關于那些來路不明的火/藥:“殿下請講?!?/br> 姜云琛沒有兜圈子,開門見山道:“我是如何從烏勒的壽宴上活下來的?” 聽聞此言,饒是陳將軍這種身經百戰、素來沉著冷靜的老將,也不禁變了臉色。 姜云琛為他斟上茶:“我并非怪罪您,只是想聽實話。您但說無妨,我絕不會讓陛下知曉?!?/br> 陳將軍長嘆口氣,半晌,低聲道:“老臣最初隱瞞真相,全然是聽從殿下的命令?!?/br> “當時,我方安插在烏勒身邊的線人傳來消息,西域聯軍不知從何處收集了一批火/藥,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用途。殿下猜測他們是為了行刺您,便將計就計,打算讓他們誤以為刺殺成功、我方軍心大亂,進而冒進出擊,落入我軍提前布好的陷阱?!?/br> “事發當天,您并不在那輛馬車里,老臣以為您留守營地、萬無一失,可誰知那一戰大捷之后,老臣返回營中,只看到您留下的兩封信?!?/br> “您將后續的戰術布置安排妥當,幾乎考慮到敵方全部的行軍路線和可能采取的策略,隨后我軍大獲全勝,皆因您料事如神。但您沒透露自己去了何處,只說萬一……萬一您遭遇不測,未能回來,就把另一封信交給陛下,陛下看罷,絕不會降罪于我等?!?/br> “另外,”陳將軍頓了頓,“您要老臣謹記,千萬不要對旁人、包括陛下提趙六娘半個字,尤其是您假扮商販,混入她的隊伍,隨她一路去往西州?!?/br> 姜云琛讓趙晏回避,只是保險起見,其實他早有準備,彼時他絕無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軍中,勢必有人為他做策應,在其余將領面前打掩護。 最佳人選只能是陳將軍。 “您最初與老臣商量,讓老臣幫您瞞住其他人,老臣也勸過您。您說有意考察沿途風土人情,可老臣猜得出來,您在涼州沒能見到趙六娘,得知她去西州送信,放心不下,于是決定隨行?!?/br> “因此,老臣看過您的信,便知您定是去尋找趙六娘了。老臣派人去安西都護府詢問情況,聽聞趙六娘一行人前去暗殺烏勒……”陳將軍說到此處,仍心有余悸,“有殿下的書信庇護,老臣倒不懼陛下責罰,可君臣一場,老臣委實害怕您有個三長兩短?!?/br> “幸而您福大命大,逃過一劫。您在城外安排了接應,他們發覺情況有變,當即趁亂進城,發現您和趙六娘被一位蒙面女子從現場狼藉中帶出,身受重傷、不省人事?!?/br> “老臣以最快速度趕到,念及那女子救您一命,也不好威逼利誘,便懇請她承諾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您。她頗為配合,甚至沒有詢問您的身份,見您有人照看,就攜趙六娘離開了?!?/br> “事情便是如此?!标悓④姷?,“您醒來之后,只字不問趙六娘,老臣以為您是刻意如此,以防隔墻有耳、被旁人得知您是因為她才遇險,于是也閉口不言,對外聲稱您是在行軍途中遇刺?!?/br> “直到您再度去往涼州,之后無意間說了一句……‘可惜,闊別兩年,還是未能見到她’,老臣倍感疑惑,再三追問,才確認您記憶受損,對先前發生的事沒有任何印象了。老臣左右權衡,最終出于一己私心,決計將錯就錯,讓那件事情成為永遠的秘密,畢竟即使將來東窗事發,陛下知曉您曾在西域受傷,意外遇刺總好過臣等護駕不力,縱容您孤身離開軍中,對一小娘子舍命相護?!?/br> 話音落下,陳將軍起身跪在他面前:“老臣擅作主張,欺瞞于您,愿領一切懲處?!?/br> 第69章 不打自招。 姜云琛扶起他:“多謝您坦誠相告。我言出必行, 不會責怪于您,還請您繼續保守秘密,切莫將此事對任何人提起?!?/br> “是?!标悓④姂? 略作遲疑, “殿下,其實從西域回朝之后, 陛下單獨召見過老臣一次?!?/br> 姜云琛心神一凝, 就聽他接著道:“陛下并未談論軍政要務,只向老臣詢問了一些日?,嵤?,諸如您在軍中可還習慣、是否適應北疆及西域的氣候之類,說您長大了,學會‘報喜不報憂’, 他想了解您真實的情況, 唯有從老臣這里打聽?!?/br> 說到此處,陳將軍面露愧色:“然而老臣答應您在先, 不得不對陛下撒謊, 說您諸事安好。陛下倒是沒有為難老臣,但……” 他斟酌言辭:“老臣僭越,只念在陛下愛子心切, 覺得應當告知于您?!?/br> “有勞?!苯畦≥p聲, 與陳將軍客套幾句,親自送他離開。 - 一墻之隔, 趙晏將兩人的對話悉數收歸耳中。 不出她所料,陳將軍隱瞞真相是害怕擔責,但她從未想過,最初的原因竟在自己身上。 她曾經以為絕不會喜歡她的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懷揣一顆真心,竭盡所能地保她周全。 墻面傳來輕叩聲:“趙娘子?” 她沒有說話,起身朝門外走去。 姜云琛半晌不見回應,心下納罕,換了個稱呼:“……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