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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承劍認主,又回到他的身邊。 盛鈺伸手握住刀柄,只感覺手中是沉甸甸的分量。那些紅色的血水還殘留在劍刃上,很快隨著雨水一點點流到指節,最后落入地面。 他反手一按,曲承劍化為黑色的細小分子,瞬間消失于雨夜之中。 這時候,二區的暴雨已經愈來愈大,大到天上像是在下冰雹一般。這些‘冰雹’打在人背上又疼又冰,幾秒鐘內裸露的皮膚已經紅腫烏青。 烏紫色的云朵之后,時不時閃過如絲線般的青光,那是閃電。 “要打雷了?!笔⑩暷樕n白看向傅里鄴。 倒不是因為害怕,只是在這種處境艱難的境況下,再加上一個能夠讓他心神失守的外力因素,這實在是地獄模式闖關。 傅里鄴伸手摟住盛鈺的腰:“相信我嗎?” 盛鈺立即點頭:“當然相信?!?/br> 下一秒鐘天旋地轉,他們已經從高臺墜下。盛鈺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過來,依然是黑夜,不過看天光來判斷,此時已經接近黎明。 雷聲已經停了。 要么他昏迷了幾個小時,要么他直接昏了一天,一直昏到了第二個黑夜。從頭腦昏昏沉沉的感覺來判斷,盛鈺更相信是后者: 他應當昏迷了整整一天。 他現在在一個迷宮模樣的地方,身側全都是模樣詭異的怪石從地面突出,單從地貌來看,這里還真有點像高臺之下。只是有一點證明了這里不是原先的地方:地面非但不濕潤,還格外干燥,伸手捏起指甲蓋大小的石塊,稍稍用些力,那石塊就化成細小的粉末被風吹散。 這里是哪里? 這里還是禁通地、不,應該說,這里依舊還是二區嗎? 身邊沒有旁人待過的痕跡。 傅里鄴不可能放任昏迷不醒的他不管,所以只要兩個可能,一種可能性為在他昏迷以后,雨水越下越猛,將他們直接沖散開來。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為再大的雨水,也不可能將他騰空沖到另外一個干涸的地方。即便能,他此時不可能毫發無損,一點兒傷痕也沒有。 那么只剩下第二種可能,這也是唯一的可能:在雨水中漂泊之時,因為某種不可控的外力,他被轉移到了這個地方。 盛鈺起身,恨恨閉眼。 舊的恩怨明明已經解決,大家握手言和,但架不住新的血海深仇沖昏了頭腦。 如今鬼王已經分崩離析,大家都試圖努力過,到底是錯在了哪一步?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沿著前路走了幾步,天光逐漸變亮,黎明即將來臨。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這迷宮仿佛永無盡頭,盛鈺已經坐下來休息了數次。 終于,前方傳來人聲。 這人聲龐雜無比,似乎有數人在爭論,情緒聽上去都十分的激動。 有胖子,還有盛冬離,甚至連徐茶都在其中。盛鈺不禁松了一口氣,加快腳下的步伐,繞過一個個拐彎角,朝著聲源快步跑去。 ‘嗖’的一聲,一道亮光直沖天際。 爭論聲戛然而止,似乎發生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大家一時都愣住了。 盛鈺心中只覺得詭異,用最快的速度奔過長長的走廊,與一人迎面撞上。 是徐茶。 左子橙就在徐茶幾步路之后。 無論任何人看見這樣的景象,腦海中只會出現一種念頭,那就是左子橙又在追殺徐茶。盛鈺正準備側身讓開,讓這兩人自己算賬,誰知道徐茶反應極快的反手抓住他的胳膊: “抓到了!”他大呼。 “……?”盛鈺茫然。 這時后面的幾人也追了上來,胖子、盛冬離,甚至是傅里鄴都在,他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復雜,都頓在原地不說話。 當下,盛鈺一人面對所有人。 徐茶的心臟附近破了個口子,衣服上的紅色血液已經干枯,呈現一種詭異的黑。草草的做了包扎以后,他只能勉強站立。 即便如此,他手上的力量分毫不減,攥的盛鈺手臂生疼,眉頭也跟著輕皺。 盛冬離忍不住說:“你先放開他?!?/br> 徐茶不可思議的回頭看:“怎么,你要袒護他嗎?” 盛冬離說:“我沒有袒護的意思,只是想冷靜下來聽哥哥是怎么說的。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現在抓的太用力了?!?/br> 左子橙插嘴:“對,剛剛不是你攻擊,他才跑的么,現在不是已經折返回來了?!?/br> 放手——眾人用眼神無聲逼迫徐茶。 徐茶哪里是聽人說話的個性,他不僅不放手,還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塊匕首,就準備往盛鈺的脖子上架?!!囊宦暣囗?,黑箭擊中匕首,將匕首擊落在地,徐茶也慌忙后退數步。 在他身后,傅里鄴緩慢的放下審判日,盯著徐茶的視線幽幽的泛著冷光,將后者看的忍不住又后退一步,半點不敢再動手動腳。 不用多說,剛剛那支箭是由傅里鄴放出。這就像是一個信號,有人動手了,第一個‘開葷’的人做下如此舉動,其他人也不必再顧忌什么,紛紛拿起自己的趁手武器,面色十分冷峻。 盛鈺只覺得更茫然了。 他好像活在夢里一樣,完全不知道面前的這些人在干什么,在說什么。 比他更加茫然不接的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