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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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紹霆俯下身去在張小雅的臉上親吻著,說道:“要不從此以后我們三個人住一個房間好了,反正床這么大。我想好好的照顧你們兩個人!” 張小雅小臉漲紅起來,嗔道:“你還真不害臊,怎么可以三個人同睡一張床?你好貪心呀!好了,你快點過去吧,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了?!?/br> 吳紹霆順著張小雅的臉一直親吻到對方柔嫩的小嘴,深深的吻了一口之后這才站起身來。他幫張小雅蓋好被子,又關上了小燈,然后退出了房間。來到走廊上時,他的心情有些難以收拾,從此以后自己居然要處理兩個女人的感情,對此可沒有任何經驗可言。來到客廳里,他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接著才前往了馮雅楠的房間。 他本以為馮雅楠已經睡了,可是推門進去時房間的吊燈大開,換下婚紗穿著一身西式小洋服的馮雅楠正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邊,安靜的就像是一個剛入學的小學生。他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恍然過來,馮雅楠這種受傳統封建教育的女孩子,自然只知道洞房花燭之夜一定要等到夫君前來揭去紅蓋頭的程序,雖然現在沒有紅蓋頭,可不知該怎么做的她依然只能安安分分的等著自己到來。 看到吳紹霆推門而入,馮雅楠顯得緊張起來,低著頭不敢看著地面,兩只小手緊緊的捏在一起。 吳紹霆走了過去,緊挨著馮雅楠身邊坐了下來,微笑著打量著這位十六歲的新娘子。小洋服承托著馮雅楠嬌俏的身段,沒有蓬松婚紗的掩飾,他這才發現對方竟然如此小巧玲瓏,甚至連女性的魅力都還沒能發育成熟。 “你還是很緊張的樣子,怕生嗎?”他嘆了一口氣,輕聲的問道,似乎生怕自己聲音大一點會嚇到馮雅楠似的。 “小雅jiejie說,女孩子第一次出嫁都會很緊張……”馮雅楠怯怯的說道。 “說的也是。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我的妻子不開心。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可以跟我說,或者跟小雅說,既然是一家人當然要相互關心、相互照顧。你也不用怕我,雖然你我之前素未謀面,這次婚姻也不是你情我愿,但你現在是我的人,無論如何我有會負責任的?!眳墙B霆態度認真的說道。 馮雅楠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一片溫暖,這股溫暖驅散了之前三個小時獨守空房的寒冷。她抿著小嘴露出一個羞澀又幸福的笑容,看來夫君大人真的是一個好好人。 “雅楠……一定盡心服侍夫君和小雅jiejie?!彼恢涝撜f什么,只好這么說道。 “呵呵,你真是一個……有趣的女孩子。好了,其實我想告訴你,你現在年紀還小,有些男女之事不太合適,今晚我陪你一起休息,不過就不行房中之事了?!眳墙B霆笑著說道。他并非不喜歡馮雅楠,或者說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不過按照他的心理年齡很難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下手。 “可是,可是雅楠已經十六歲了……夫君是不是不喜歡雅楠……”馮雅楠有些慌張了起來,她嬌小的身軀在發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子,新婚之夜竟連夫君都嫌棄自己。 吳紹霆看著馮雅楠,他知道舊社會女孩子成婚的習慣,一時有一種無奈。他沉默了一會兒,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馮雅楠的小手,另外一只手順著馮雅楠光滑柔嫩的臉頰輕輕撫過,直至到馮雅楠尖俏的下巴。他溫柔的抬起了馮雅楠的臉,看到小女孩眼眶里閃動著羞澀又內疚的晶光。他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忍不住泛出憐愛之意,緩緩的湊上前去在馮雅楠的小嘴上親了一下。嘴唇接觸之時,他很明顯的感到馮雅楠的小手更緊了一些。 【孫傳芳(1885年-1935年11月13日),字馨遠,山東泰安人,民國初年著名軍人。北洋直系軍閥領導人之一,曾稱“五省聯軍總司令”,盤據上海,金陵等東南沿海重要根據地,以智略較高,不斷重創北伐軍而聞名,其為人笑容可掬,處事果忍,人稱笑虎將軍。晚年落敗,篤信佛教,未涉軍政,卻在誦佛經時,被仇敵女子施谷蘭刺殺?!?/br> 卷六:大國戰 第745章,見曹錕 次日清晨,吳紹霆習慣性的在七點鐘不到醒來,天氣已經是秋末時節,窗外的天色尚在白蒙蒙的一片之中。他看了一眼懷中睡熟的馮雅楠,昨晚的風雨只怕讓這小女孩受累了,依偎在自己的懷里安靜而恬美。不過仔細看去時,他發現馮雅楠眼角還有濕潤的痕跡,也不知道是因為夢里思家,又或者是處子之身承受太重的疼痛。 他沒有叫醒馮雅楠,自己起身找了一件睡衣穿上。 侍從早已準備好熱水,洗漱過后,簡單用了早餐,吳紹霆來到樓下辦公室詢問徐州戰況的最新消息。通訊處在凌晨四點鐘時就收到了徐州的電報,侍從處整理好文檔早已經送到吳紹霆的辦公桌上??赐赀M攻徐州的詳細始末,吳紹霆這才了解第十二師面臨的問題,曹錕倒是沒有任何隱瞞,把十二師軍紀敗壞的一面做了詳盡的描述。 整個晚上曹錕幾乎沒有合眼,花了六個鐘頭的時間來整治違反亂紀的士兵。進攻徐州一共陣亡了六十八名士兵,可是因為搶劫傷人和jianx婦女而被槍決的士兵,多達九十七人。經過統計還有十二名士兵在混亂中失蹤,不排除是畏罪潛逃,目前憲兵隊正在按名搜查這些下落不明的士兵。 吳紹霆放下電報,心中有幾分欣然,曹錕還真是一個有魄力的人! 隨后,他立刻讓秘書處簽發一份執政官命令,贊賞曹錕和孫傳芳整頓軍紀之舉,同時全權委托曹錕負責十二師的整頓工作,無論賞罰晉貶皆可自行處之。這份命令其實是多此一舉,以曹錕集團軍總參謀長的身份原本就有這樣的權力。他之所以還要簽發這樣的命令,就是在暗示曹錕不必忌諱各種背景人士,放手去做即可。 十一月三日,在準備兩天時間之后,吳紹霆正式動身前往北京,南京之事交給馮國璋、蔡鍔、梁啟超等人負責。隨同他一行前往的大部分是國防部官員,此次北上的用意旨在磋商海軍部重組和全國海軍整編之事,以及北京大本營的籌建工作。這是公開的行程安排,然而背地里還有另外一項未公開的行程,吳紹霆將會在山東濟南停留幾日,專程會見山東軍務總督靳云鵬和省長張懷芝。 總統府專列抵達徐州時,吳紹霆在這里留了半日,與第十二師師部的眾軍官見了一面。 十二師師部是之前張勛的定威將軍府,定威將軍的招牌早已被拆掉,掛上了五色旗和十八星陸軍旗。曹錕、王承斌、熊炳琦率領眾軍官來到大門口迎接。吳紹霆與眾人見面之后,熱情的一一握手慰問。 “仲珊公,別來無恙,徐州一戰辛苦諸位了?!眳墙B霆客氣的說道。 “大執政官客氣,分內之事理所應當,只可惜好事多磨,咱們十二師頗有丟臉之處,還望大執政官教訓?!辈苠K嘆了一口氣說道。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有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錯不改。然,仲珊公雷烈風行之舉當是國軍上下仿效學習的典型,讓人感嘆贊佩不已?!眳墙B霆由衷的說道。 “哪里哪里,在下對違法亂紀之事同樣深惡痛絕,身為長官理當嚴厲治下才是。大執政官里面前?!辈苠K說著,側過身請吳紹霆等人進師部大院。 吳紹霆與諸軍官簡單聊了一些軍中之事,以及暗示性的表達自己對重典治理軍紀的贊同,之后又與曹錕、王承斌高級將領進行一次午餐會晤,聽取十二師關于軍需要求的匯報,吳紹霆讓隨行的軍務副官李選廷、參謀副官吳佩孚做了記錄。 曹錕等人也沒有什么特別要求,只是希望能盡快統一十二師制式準備,減輕后勤供應的壓力。十二師和十三師的裝備情況是近畿鐵道集團軍里最復雜的,士兵們不僅有裝備恩菲爾德步槍、勃朗寧重機槍,還裝配有漢陽造和“紹霆”式自動步槍,子彈口徑混雜不堪。 吳紹霆答應曹錕盡快安排7.92毫米口徑的步槍配置,用德國原廠毛瑟或者廣東廠仿制新式毛瑟(仿m1898式)來替換英國、美國步槍。至于替換下來的步槍,翻新之后可以高價出售給朝鮮、越南等周邊國家。 這件事談畢之后,吳紹霆又與眾人簡單聊到張勛的聯省通緝之事,曹錕信誓旦旦的承諾一定辦好此事,限期與安徽、河南方面協同逮捕張勛。 下午,吳佩孚是曹錕的老部下,特意與曹錕在后堂單獨見了一面。二人倒是沒有敘舊寒暄,吳佩孚直接對曹錕說道:“三哥,吳執政特意吩咐我來跟你會一面,是有一些要緊事必須得讓三哥你先知道。不過三哥切記,此事萬萬不可輕易泄露出去,只三哥一個人記在心里即可?!?/br> 曹錕怔了怔,問道:“吳執政讓你來見我?他為何不親自對我說?” 吳佩孚嘆了一口氣,表情認真的說道:“人多舌雜,此事關系重大,吳執政為了避嫌才讓弟來跟三哥一談??傊畢菆陶嘈湃缡亲约喝?,所以才提前安排此事?!?/br> 曹錕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他知道吳佩孚在吳紹霆身邊做事肯定經常接觸一些機密,而這次又是吳紹霆親自派吳佩孚來跟自己談,可見一定有十足的分量。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深沉的說道:“承蒙吳執政信任,又是子玉老弟你親自來說,放心吧,老哥我知道分寸。說吧,究竟是什么事?” 吳佩孚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說道:“吳執政此番北上另有目的,并非是單純的撮合海軍。三哥,你應該已經猜出吳執政在北京設立大本營的用意吧?” 曹錕并非腦袋不靈光,而是之前確實沒有用心考慮過這件事,因此只當吳紹霆在北京設立大本營是為了監管北方諸省的局勢。不過現在聽到吳佩孚如此神秘的提及這件事,他當然知道自己所想的一定只是片面罷了。 “子玉老弟,你直接把話說明白一些,我當然知道吳執政做事肯定不簡單?!?/br> “三哥,那你可知道日本已經決心對德國開戰了吧?咱們就算不知道日本國內政府的動靜,可是之前日本公使與段總理簽署的條約,以及后來又向執政府提交的條約,已經可以看出日本是要對青島下手了?!眳桥彐诶^續說道。 “這么說……”曹錕立刻皺起了眉頭,臉色變的凝重起來,“吳執政要跟日本翻臉了?” “這事尚且沒有定論,但吳執政的意思,青島終歸是中國的領土,小日本狂妄至極,三番四次不顧我們中國的主權挑起事端。這次吳執政是下定決心,絕不能讓日俄戰爭重蹈覆轍,日本如果膽敢侵犯中國海域和領土,咱們可是決不能坐視不理的?!眳桥彐诿C然說道。 “我早該料到了……”曹錕意味深遠的點了點頭,眼神十分尖銳。 他雖然是一個重視個人利益的人,可是國家大義始終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坎兒,自己還沒有狠下心來連老祖宗都不認了。只是長久以來列強欺負中國羸弱,中國的實力也確實讓人堪憂,更何況這次日德矛盾又與歐洲大戰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背后國際勢力錯綜復雜,實在難以有太多的把握。 “三哥,吳執政知道你是咱們北洋這邊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才讓弟前來囑咐一番,無論如何三哥一定要站在吳執政這邊?!眳桥彐谡Z重心長的說道。 “唉,要跟東洋人干我沒話說,老子我早就不服這口氣了??蓡栴}是,咱們能不能干過東洋人?前有甲午,又有日俄戰爭,要是打不過反倒把事情鬧大了,對吳執政來說可是極大的影響,對咱們新生的中央政府也是無妄之災呀?!辈苠K憂心忡忡的說道。 “只怕三哥還沒有明白吳執政的意思。就算要打,到時候也是中央政府調集精銳去打,三哥這邊大可不必去cao這個心。關心是吳執政要清楚三哥你在這件事上的立場,只是需要三哥的一個態度,順便借三哥的威望拉攏一把咱們北洋的其他兄弟。打得過自然是好事,到時候三哥也會是支持吳執政的大功臣,而且,就算打不過也傷不著三哥的地位?!眳桥彐诎言捳f得更直接了一些。 曹錕恍然的點了點頭,只要吳紹霆不拉自己上戰場就行,如今北洋政府沒了,他們這些北洋舊將本來就聲勢銳減,如果連手里這點兵都握不住的話,那結果可就更糟糕了。他故作沉思了一陣,嘆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說道:“難得吳執政信任,我老曹還能說什么呢?子玉老弟放心,既然咱們與吳執政同在一個屋檐下,此事又是國家利益的大事,到時候我老曹一定竭盡所能聲援吳執政?!?/br> 吳佩孚欣然的笑道:“有三哥這句話,弟回去就容易交代了。三哥,說句良心話,咱們中國總不能一直受人欺凌。雖然咱們是北洋出身,可眼下吳執政能消除南北的矛盾不失是一件好事,再者也只有吳執政有這個雄心壯志帶領咱們中國走出去啊?!?/br> 曹錕有些疑惑,吳佩孚才跟了吳紹霆多久,怎么會說出這樣心向吳紹霆的話?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嘆著氣點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卷六:大國戰 第746章,濟南一會 十一月五日早上,總統府專列抵達濟南,靳云鵬、張懷芝等山東軍政要員親自到火車站迎接。為了保證總統府專列的安全以及彰顯山東政府的隆重,張懷芝派自己的護衛隊隊長施從濱帶領五百兵軍警士兵,把整個火車站連同周圍街區都清空了。 雖然吳紹霆不喜歡太過招搖,不過好歹是張懷芝的一番心意,只好坦然受之。一行人沒有在火車站多作停留,很快上車來到政府公館,花了一些時間來客套應付山東各界代表,又與靳云鵬、張懷芝等山東高官們談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公務。晌午臨近午宴時,吳紹霆又在會客室與經云鵬、張懷芝二人會了一面,談及關于北京大本營的籌建工作。 靳云鵬、張懷芝都是北洋皖系的代表人物,之前段祺瑞意圖與南方頑抗到底時,其二人是堅決擁護段祺瑞的決定,若非因為省內省外巨大的輿論壓力,他們十之八九是真的打算與南方開戰。如今段祺瑞身敗,他們只能順應大勢與南方議和促成中央政府的成立,可是打心底里并沒有對這個中央政府正眼視之。 如今吳紹霆北上途徑濟南,靳云鵬僅僅是盡地主之誼招待一下罷了,他本人并沒有太多的念想與吳紹霆合作。于是在聽說北京大本營的籌建之事時,他只打算在嘴巴上敷衍過去,一點也沒有付諸行動的打算。他算是能猜出吳紹霆的用意,不管吳紹霆籌建北京大本營是對付內部還是對付外部,終歸是想要利用北洋的力量來消耗北洋的力量,然后進一步促成中央政府集權,打壓地方實力。 吳紹霆并不傻,看著靳云鵬、張懷芝的態度,他已經可以了解對方二人的心思。不過北京大本營和山東是計劃之內的關鍵所在,如果不能說服靳云鵬、張懷芝站在自己這邊,往后展開行動必然會處處掣肘。 午宴過后,吳紹霆單獨請張懷芝到廂房客廳一見。 張懷芝深知吳紹霆是要采用離間計來分化他與靳云鵬的關系,不過既然吳紹霆指明要見自己,自己當然不能不去。他在心里打定主意,絕不會讓吳紹霆的陰謀得逞,自己只有與靳云鵬保持合作的關系,才能牢牢掌握山東的大權。 吳紹霆請張懷芝落座之后,表情毫無征兆的嚴肅起來,甚至連寒暄開場白都沒有,直接切入正題的問道:“子真公,我且問你,吳某若要取山東,子真公以為單憑山東舊部能抵擋我麾下大軍幾日?” 張懷芝嚇了一跳,好不容易鎮定下來,連忙問道:“吳執政,您這是在說笑嗎?” 吳紹霆冷笑起來,反問道:“子真公以為呢?” 張懷芝汗顏不止,他對吳紹霆不太了解,只是隱約聽說過對方做事向來是喜歡出其不意,粵桂戰爭時明明是桂軍要進攻粵軍,反倒粵軍不宣而戰,福建戰爭時亦是如此。雖然他認為吳紹霆現在不會輕易發動戰爭,山東雖然勢力不濟,可要是中央政府無故揮師北上,一定會引起北方諸省的緊張,到時候中國必然又會不太平。 “吳執政,”他訕訕笑著說道,“你若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說,何必開這樣的玩笑呢?” “子真公,我知道你們北洋皖系一直對我與成見,不過今天我倒是要誅心一問,究竟是段芝泉與我有成見,還是你們與我有成見?”吳紹霆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呵呵,吳執政說笑了,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如今南北和平相處,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張懷芝用討好的語氣說道。 “那好,吳某索性把話說的更明白一些,”吳紹霆依然冷冰冰的臉色,不疾不徐的說道,“北洋政府還在的那會兒,皖系與直系之間早已是形同水火。如今馮將軍主持議和,在中央政府頗得了優待,這正是識時務者的明智之舉。段芝泉的用心我可以理解,不過他終歸是走錯了這一步。如果皖系不知自重,仍然蓄心不服,其下場是什么樣子真公應該有所預判才是?!?/br> 張懷芝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心里不止是氣氛,更是一股震驚,吳紹霆當著自己的面毫不客氣的說出這番威脅的話,簡直是欺人太甚。他讀過的書不多,脾性容易暴躁,如果自己再年輕幾年只怕當場就翻臉了。 “吳執政,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他沒好氣的說道。 “靳翼青是段芝泉的門生,他對我介懷那是情理之中,不過吳某就不太明白,世人都說子真公是審時度勢之人,為何偏偏不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反而一味心思認為是壞的?上午的談話吳某原本是好言相待,甚至還是特意給了你們一個機會,可你們偏偏以為吳某好糊弄?!眳墙B霆豪不示弱的說道。 “這話在下可聽不明白了?!睆垜阎ゲ[著眼睛說道。 “吳某在什么場合說什么話,既然單獨請子真公一敘,自然不必再拐彎抹角。我且問子真公,若皖系勢力既沒有價值又不肯誠服于中央政府,你說,我留著這些隱患又有何用?難道養虎為患嗎?”吳紹霆肅然說道。 “你……” “子真公稍安勿躁,不如聽吳某把話說完?;I建北京大本營并非吳某心血來潮,也絕非單純的威懾北諸省,實話實話,此事關系重大,吳某深思熟慮許久方才有了詳細的計劃。本以為翼青兄和子真公能從中幫上大忙,這可是給二位建功立業、積累自身政治資本的大好機會,將來也是皖系一派在中央的話語權所在。奈何二位竟如此不領情,反而還惡意揣測,這叫吳某情何以堪?”吳紹霆繼續說道。 張懷芝凝神思索起來,吳紹霆這番話未必沒有道理,這可是軟硬兼施的招數呀。假設當初段總理沒有被揭穿與日本簽約的事,北洋皖系繼續頑抗下去,以吳紹霆的口氣和實力早就打到北方來了,別說北洋皖系會損失慘重,整個北洋都會一蹶不振。如今吳紹霆整頓全國軍務,又拉攏直系的加盟,真要對付山東簡直易如反掌。 說的好聽點吳紹霆會在緊張北方諸省的反應,可這個顧慮根本不足以阻止吳紹霆的決心。更何況吳紹霆完全可以說服直系開戰,馮國璋只怕早就盼望著除掉皖系全部勢力,把皖系的地盤盡數收歸己用。 今天早上他與靳云鵬的表現很明顯是觸怒了吳紹霆,皖系如果沒有可利用的價值,反而還是阻礙吳紹霆掌權的道路,下場必然是越來越難過,終歸是要遭到打壓直至消滅。 現在想來吳紹霆邀請山東方面加入籌備北京大本營,還真是一次誠意之舉,是給足了山東勢力的面子。一旦皖系勢力融入北京大本營,盡管是以皖系來牽制北方諸省,甚至矛頭直接對準東三省和青島,但無論如何都能得到吳紹霆的大力支持,還可以與南京的直系中央勢力抗衡。天下哪里有坐享其成的好事,要想得利當然先得有投入,就算得利之后也應該承擔相應的風險才是。 想到這里,他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從怒火中恢復幾分笑臉,呵呵的說道:“聽吳執政這一席言,在下茅塞頓開呀。先前是在下魯莽了,在下一介莽夫,讀書不多,腦子不靈光,多虧吳執政一番點撥,呵呵。此事大有商量的余地,容在下回頭與靳總督好好一談,靳總督并非不通事理之人,相信在情在理一定能說服他的?!?/br> 吳紹霆抬起手打斷了張懷芝的話,不動聲色的說道:“子真公,我之所以單獨找你一談,就是擔心靳總督拗不過思想上這一塊。他與段芝泉關系深厚,就算明白這個道理,只怕也無法饒過這層感情。此事關乎國家利益,我決不能留下任何隱患,子真公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懷芝嘆了一口氣,倒頭來吳紹霆還是要挑撥離間,這該如何是好? —————————— 【張懷芝,(1862年-1934年),字子真,山東省泰安府東平州(今東阿縣)皋上村人。出身貧寒,少時讀書僅4年輟學,務農和討飯,后入天津為人養馬7年。1890年入北洋武備學堂,畢業后分配到榮祿武衛中軍炮兵營擔任領官,曾參加圍攻東交民巷,命令炮兵故意偏離目標,放五六百炮,未傷洋人一人。后任陸軍第一鎮第一協協統、陸軍第五鎮代理統制、天津總兵、幫辦直隸防務大臣?!?/br> 卷六:大國戰 第747章,會見海軍 看著張懷芝猶豫的臉色,吳紹霆慢條斯理的又說道:“此事理應對子真公來說算是好事,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難道子真公真打算與靳翼青平分秋色?吳某此話雖然說的太過挑撥,不過請公試想,假使我這番話同樣對靳翼青說,你猜還會顧念舊情嗎?” 張懷芝臉色大變,盡管他不會輕易相信吳紹霆的話,可是吳紹霆這句話顯然還有另外一層暗示的意思,那就是在自己與靳云鵬之間遲早會說服一個人排擠另外一個人。就算靳云鵬能熬得過第一次,誰能擔保他能一直保持立場不變?到時候被陰的人豈不是自己? 激烈的猶豫,他一時半會還是拿不到主意,難道就這么被一個毛頭小子輕易說服了?好歹自己年過半百的歲數,連這點定力都沒有,簡直太讓人笑話了。 吳紹霆等了一會兒,微微一笑說道:“公果然是重情義之人。此事我不會強逼,只希望公能慎重考慮。我吳紹霆雖然做事極端了一些,不過向來都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只要是自己人什么話都好說,就看公取足何處了?” 張懷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艱難的問道:“吳執政,您此番如此重視北京大本營,而且一定要算上我們山東這一份,若在下沒有猜錯,理應是應付青島的國人和威海衛的英國人吧?我們山東都是一些舊派勢力,這國際之際的縱橫捭闔只怕難以插手?!?/br> 吳紹霆淡然的笑道:“如何應付國際自然不由地方政府cao心,我的意思很簡單,在國家利益上山東政府必須緊密的與中央政府團結在一起,不管下一步是什么動作,我需要子真公能徹底支持我的決定?!?/br> 張懷芝咬了咬牙,緩緩點頭說道:“好吧,吳執政的旨意在下明白了。在下一定全力配合吳執政交代下來的命令?!?/br> 吳紹霆欣然的說道:“如此甚好。我知道公是識時務者,日后該如何應付靳總督,公應該了然了吧?!?/br> “了然,了然?!?/br> —————————— 次日中午,總統府專列再次啟程,由濟南直達天津。 張懷芝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孫宗先秘密跟隨吳紹霆一同北上,負責北京大本營籌備期間的所有聯絡工作。 雖然張懷芝看似被逼無奈選擇倒向吳紹霆,不過吳紹霆知道張懷芝是老狐貍,絕不會盡心盡力幫自己辦事,甚至只會利用這次契機排擠靳云鵬,然后獨攬山東大權。他心里早有盤算,山東是自己計劃設計的重要地方,必須要牢牢掌握在手里才是。 十一月十日,總統府專列抵達天津,天津鎮守使商德全早已安排好接應工作,一行人在天津火車站停留了兩個小時,等待總統府專列交錯鐵道,換上津奉線的軌道,然后繼續北上。當天下午四點鐘抵達北京大前門火車站。北京留守使王瑚與南苑代理軍務總督雷震春奉命到火車站迎接。 王瑚清末河北有名的清吏,也是民國成立之后京兆尹署衙第二任京兆尹。他素來與袁世凱不和,只是袁世凱迫切希望拉攏一批清流來鞏固自己的聲望,因此才調其來京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