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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在臉紅耳白爭論的衛六公子跟被踩著尾巴的耗子一樣。 “我爹怎么來了!” 他整個人火燒屁股就往樓上跑,想著躲一時是一時。 人群中有不少官員聽到衛國公的聲音,也瞬間臉色慌亂作鳥獸散。 開玩笑,這要是被抓到可不是好事。 “衛流光呢!” “讓那臭小子滾出來!” 衛國公手里拿著棍子,暴躁性子絲毫不遜年輕時候,氣得胡須顫抖。 “……” 老鴇人都傻了——她剛失了搖錢樹,現在哭聲還調在嗓子眼,就差點被這一幕鬧得兩眼一白、原地昏厥。 犯太歲!這真是犯太歲??! 燕穆站在院中,臉色陰沉,剛在樓觀雪那里受了驚嚇,又被衛流光懟了半天,現在滿肚子的燥郁怒火沒處發,眼眸陰沉惡毒,偏頭就落到了璇珈的尸體上。 他抹了把臉,寒聲吩咐:“給我把白布掀開?!?/br> 老鴇已經急急忙忙去安撫衛國公去了。 剩下的龜奴侍衛面面相覷,沒有主心骨,只能迫于威嚴,去將白布掀開。 白布掀開,露出一張已經枯朽如老嫗的臉。 美人遲暮,容顏老去,讓燕穆連僅剩的一絲憐香惜玉心都沒了。 他眼睛發紅,心里怒意滔天,恨恨不休。 都是這個賤鮫!都是這個賤鮫! 害得他不但撞上衛家,還被姑姑數落到現在。 抽出手里的鞭子,不顧旁人的驚訝,燕穆臉色猙獰如惡鬼,唰得一鞭子就抽在了尸體上! “他——!”夏青本來還在和樓觀雪周旋,突然聽到鞭聲,人都驚了,轉身就看到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燕穆在干什么? 鞭尸? 我靠我靠我靠。 他無語死了,急得團團轉,卻也不想坐著看這種事,丟下樓觀雪,轉身就往里面跑,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武器。 最后從墻上拿了一套弓箭來。 “他腦子進水了吧!”夏青吐槽。他完全沒有用弓的經驗,上箭都手忙腳亂,但勝在力氣大,而且對五感仿佛生于天地,視覺聽覺都格外敏銳。 第一箭就直接斜擦過燕穆握鞭子的手。 擦出一道血痕。 “誰?!”燕穆臉色煞白,猛地抬頭,可是雨越下越大,滂沱模糊視線,加上四樓回廊上都擠滿了看戲的人。他根本找不到射箭的人。 燕穆更氣了,面沉如水:“是誰,給我滾出來!” 我連射箭都這么有天賦? 夏青還沒震驚完,見燕穆現在這副不知悔改樣子,扯了下嘴角。 他繼續上箭,只是夏青的動作本來就不標準,一個不穩,箭矢掉在了地上,還差點弄傷自己。 “?” 夏青彎身想去撿。 樓觀雪見此,幾不可見地勾了下唇角,伸出冰涼的手從夏青手里拿過弓箭,淡淡道:“我來吧?!?/br> 夏青愣住,一句“你行嗎”卡在喉嚨里,但又想到摘星樓內樓觀雪的那三支箭。 樓觀雪見他神情也能猜出他想說的話,平靜道:“放心,我從六歲開始,箭無虛發?!?/br> 夏青:“……”哦。 果然,樓觀雪拉弓上箭的動作可比他熟練多了。 黑色的衣袖垂落。 冰冷的箭矢對著燕穆。 他瞇起眼,下一秒,長箭破開空氣撕碎雨幕,直直插入了暴躁陰毒,站在院中張目四望的燕穆的—— 眼。 倏。 長箭橫穿過眼球,血霧四濺。 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院中已經響起凄厲的尖叫,痛苦至極,破開長夜。 “啊啊啊啊——!” “世子!”“世子殿下!” 驚醒的人臉色瞬間霎白,急匆匆沖過去。 而燕穆已經因為痛苦扭曲蹲在了地上,血流滿面,喉嚨間發出崩潰的尖叫。 夏青也懵了。 與此同時,衛流光火急火燎跑了上來,他是想拉著夏青擋槍讓他再陪自己演一出戲,敷衍下衛國公的。結果就看到了夏青身邊站了個人,角度問題,他沒看清臉,只見那人衣著華貴氣質出眾,便以為是哪個世家子弟。 衛流光當即不滿,拔高聲音問:“你是誰?!不知道他是我衛六的人?!” 夏青還在懵逼呢,就被衛流光這人給氣回神了。 什么玩意兒哦。 夏青在樓觀雪不說人話前先開口:“別問我,我不認識他?!?/br> 衛流光:“???” 衛流光:“夏青!你這就翻臉不認人了?你難道不是跟著我進來的?” 夏青涼颼颼:“不呢,我是一個人進來找刺激的?!?/br> 樓觀雪沒忍住,低笑出聲。 衛流光正要開口,就聽到那讓人頭皮發麻的熟悉聲線。 一下子愣住,各種事情堆在一起的腦袋稍微清醒了點,他瞪大眼,終于看清楚了夏青旁邊那道頎長身影的臉,這一看清,差點腿就軟了。 腦袋炸開,拔高聲音。 衛流光:“陛下?!” 聲音大得樓上樓下都能聽到。 瞬間,天地寂靜。 “臭小子??!可算是讓我找到你了!” 風月樓今晚當初都很熱鬧。下面圍著燕穆轉,上面圍著衛國公轉。 老鴇苦口婆心,生怕衛國公一個不爽抄了她的底,身邊一群人也是上趕著給他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