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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觀雪笑了下,輕聲說:“我不跑,我就在寢殿呆著?!?/br> 夏青松口氣:“哦,你是想休息嗎?” 樓觀雪:“嗯?!?/br> “好的吧?!毕那嘧砸暳艘环?,他現在可是暴君,誰見了不得慌成篩子,至于燕蘭渝總不能突然發瘋把他殺了吧。 樓觀雪不喜歡人貼身伺候,張善在外面足足等候了半個時辰,夏青才慢吞吞的出門。 “陛下萬安?!?/br> 夏青本來很困,乍聽張善那陰柔諂媚的聲音再看到那褶子堆出的討好的笑,一下子就精神抖擻,瞌睡蟲都嚇沒了。 “嗯?!彼貞寺?,選擇當個面無表情的面癱。反正他笑不出樓觀雪那種神經病的味道。 這一次在夏青趕到前,靜心殿已經有很多人。 銅爐里熏煙默默燃燒,檀香似有若無。左側坐著楚國如今的三公和丞相,右側坐著攝政王,幾乎是整個陵光的權力中心。 燕蘭渝還是那身青色的衣裙,烏發只墜著幾顆鮫珠,坐在鳳榻上,說話輕聲細語。 “今日請三公丞相和攝政王前來,哀家主要是想商議兩件事?!?/br> 三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選擇不說話。 丞相是吳家人,對太后和攝政王兩個獨攬朝政的外姓從來沒什么好臉色,鐵青著臉。 倒是攝政王看了對面一眼,開口:“娘娘說便是了?!?/br> 燕蘭渝得了回復微微一笑,端坐著:“第一件事是有關陛下選妃事宜,陛下年過十五后宮還空無一人,屬實有些不像話。諸君族中有適齡的女兒,便將名冊呈上來吧?!?/br> 三公松了口氣,吳相鐵青的臉也緩了幾分。畢竟先皇暴斃,新帝又多病,皇家子嗣單薄,選妃的確該提上日程。 燕蘭渝又說;“選妃相看就定在下月皇宮春宴吧,屆時哀家會通知百官赴宴時,將家中女眷帶上?!彼f完,親親切切隨口一提:“說起來衛太傅,哀家早聽聞衛家十六娘生得花容月貌,可是真的?” 衛太傅扯了下嘴角:“勞太后惦記,小女蒲柳之姿,擔不起盛譽?!?/br> 燕蘭渝掩唇而笑說:“哪的話,哀家就等著春宴見上一面了?!彼f完笑問旁邊的小太監:“春宴記得多準備些浮花糕,京中的小姑娘最近都愛吃這個,哀家沒記錯吧?” 小太監應道:“您沒記錯?!?/br> 三公丞相面無表情,跟這個女人打交道那么久,誰還不懂她什么性子呢。 說完燕蘭渝又放下手,青色的袖邊繪著紅色云紋,笑道:“第二件事,是有關浮屠塔的?!?/br> 浮屠塔。 這三個字一出,幾人都臉色嚴肅了起來。 燕蘭渝淡淡說:“當年先祖東征通天海,帶來了無數珍寶也獲得了神的眷顧?!?/br> “在神龍的保佑下我楚國方能從一個邊境小國逐步擴大,一統十六州,到達今日四海來朝的鼎盛局面?!?/br> “只是得神眷者也必受天罰,鮫族孽畜伏歸不久,惡妖現世?!?/br> “先祖為妖所害,死于摘星樓內。大祭司和三家修士一同在浮屠塔下立下降妖大陣,才堪堪封印大妖,此后每年驚蟄日還需樓家后人入塔鎮妖。百年間陣法威力日益虛弱,浮屠塔內妖魔蠢蠢欲動,日漸危險?!?/br> “哀家與經世殿交涉多年,前些日子總算得到個好消息,大祭司查遍古籍找出了能徹底將妖魔徹底誅滅的辦法,如今在東洲尋找線索。誅妖之事同樣刻不容緩,哀家望諸位回去后,能立刻聯系門下道士,前來陵光?!?/br> 世家基本都有家養門派和道士,彼此之間的關系千絲萬縷錯綜復雜。 吳相面沉如水,直接開口:“陛下此次出摘星樓身體如何?” 燕蘭渝輕悠悠看他一眼,笑著:“只是清減了幾分,并無大礙。丞相這話問的,陛下是哀家的孩子,哀家還能不關心他不成?” 吳相皮笑rou不笑:“娘娘的心思,臣可猜不透?!?/br> 燕蘭渝定定看他一會兒,輕聲說:“哀家知道自己一介女流垂簾聽政在吳相看來是天下之大不韙??上然嗜ナ赖猛蝗?,陛下又年幼病弱,哀家若不幫襯著,由陛下做錯了事怎么辦?” 她緩緩道:“這做錯事倒也無妨,哀家更怕他在那帝座上心思純澈被人利用尚不知。畢竟諸公也知,陛下最念舊情?!?/br> 陛下最念舊情。 其余人眼觀鼻鼻觀心。 吳相與陛下有傳道受業之恩,太后這含沙射影說的是誰再明白不過了。 吳相和她爭鋒相對那么久,早就撕破了臉:“太后娘娘怕是忘了,陛下自幼早慧言行有度,親政掌權也未必不可,怎么會做錯事被人利用呢?” 燕蘭渝坐姿端莊,笑道:“吳相是在怨哀家?” 吳相:“臣沒這個意思?!?/br> 氣氛劍拔弩張時,攝政王喝了口茶發話。 “這話怎么談到這上面了呢,不是過來聽太后說事的嗎?!?/br> 吳相冷笑一聲。 三公各懷心思。 燕蘭渝袖邊繪著紅色云紋,猩血恍若天災兇兆,她視線輕飄飄在吳相上打轉過一圈,笑意未散,細細說:“今日傳三公丞相攝政王前來,也就為這兩件事,若是都無異議,便散了吧?!?/br> 吳相是一秒都不想在這靜心殿呆,拂袖而去。 第二個出去的是衛太傅。 另外兩人與太后行禮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