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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的畫面仍舊不打算放過他似的,一一浮現。 “殿下,這是娘娘送來的雪梨湯,說是清潤脾肺。對了,這還有一本書,對興修水利有益?!?/br> 太子心口更冷了。 那雙狹長瀲滟的眸里落了一絲后悔尷尬之色。 他今天這是對小姑娘都做了什么了。 “菱菱?”男子低啞深沉的聲音在院里悄然響起。 太子腦門上浮現著一層淺淺的薄汗,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眼下已夜半三更,菱菱早睡著了,別說是菱菱,就連鳥兒也都棲眠了。眼下整個長定殿,也就他自己醒著呢。 太子心虛的連最基本的思考也不會了。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便選擇了跳窗進去。 寂靜的寢殿里,除卻楹窗上淡淡的月華,屋子里連盞燈都沒有。 太子摸了摸鼻尖,腦海里驀的想起前幾日他回來的晚,可不管多晚,桌上燭臺里永遠點著一盞暖黃色的燈。 這待遇令他不滿,可今兒的事兒確實是他不對。太子理虧,不敢再計較,掠過嵌玉屏風,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邊上。 阮菱小臉粉白,呼吸平緩,滿頭青絲垂在身側,一截白皙晃眼的手臂輕搭在床榻邊垂著,蓋著的絲被中間微微隆起。 太子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下來,眼底也溢滿了溫柔,輕輕的把她那截露在外頭的手臂塞了回去。目光在她渾圓的肚子上停住,薄唇微微勾起。 輕薄的紗賬綿延在腳下,不遠處地上冰盆里時不時傳著碎冰的水聲,室內一片和煦靜好。 太子突然想起民間有句俗語稱“老婆孩子熱炕頭?!闭f的大抵是眼前的場景吧。 許是他方才的動作不算輕,床上的小姑娘囈語了兩聲,迷迷糊糊醒了。 瞧見床邊坐著裴瀾,阮菱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剛醒的小奶音又純又輕:“你怎么進來的?” “門沒鎖?!碧幽槻患t心不跳道,做作的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阮菱有些清醒了,她瞪了瞪美眸:“不對呀,我睡前親自去鎖的?!?/br> 迷迷糊糊的可愛樣子,逗得太子忍俊不禁,他捏了捏她的臉,柔聲問:“那你為什么鎖門???” 阮菱頓時不說話了,小臉挪了挪,躲避他的觸碰,費力的,遲緩的翻了個身子,轉頭掉過去了。 太子眼角笑意更深了,他喜歡的小姑娘,就連生氣的時候都像小貓一樣,這么溫柔懂事。 男人大掌探過去,在她眼皮處撩了撩,剛欲哄便倒吸了口涼氣,緊接著縮回了手。 霜白的月光下,骨節修長的手指上赫然清晰兩排細小的牙印,小姑娘咬得重了些,上邊已經滲透著細細的血珠子。 太子恍惚意識到方才的想法應該是錯覺。 “菱菱?!蹦腥说穆暰€帶著討好:“一日未見了,孤抱著你睡,好不好?” 被子里傳來悶悶的聲音:“太醫說了,孕中女子最忌諱少眠。殿下一身外頭的涼氣,又要洗漱,又要收拾折騰,臣妾不得安眠,于麟兒有損,還請殿下別殿而居?!?/br> 太子攥著她一小截發絲兒,在掌中無意識纏著,他賴皮道:“孤不洗漱了,也不收拾了,和衣而睡?!?/br> 阮菱轉頭瞪了他一眼,美眸里滿是嫌棄。 似是在說,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太子偃旗息鼓,還想再說幾句,可又不忍打擾阮菱安睡。只替她把帷幔放了下去,灰溜溜的回書房睡了。 翌日,鑒于昨兒裴瀾來攪合一通,阮菱睡到了巳時才起來,等她洗漱好準備用膳時,才發現餐桌對面坐著個人兒。 阮菱有些驚訝,馬上都午時了,難道這人待了一上午沒走? 可是雖心有疑惑,她也不想跟他說話。 “菱菱醒了,今兒睡得時間長呢?!?/br> 裴瀾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一起用膳吧,今兒的吃食都是孤親自監督尚膳局做的,都是菱菱愛吃的?!?/br> 阮菱搭眼看過去,桃花灌湯包,銀耳粥,爽口乳瓜,三色水晶絲四件菜,蓮房魚包,江米甜酒。 她唇邊低哼了聲,確實是她素日愛吃的口味,都是偏甜口的??墒且辉虑八筒粣鄢粤?。 瑩白的手指敲著銀箸,不滿道:“你弄的這些我吃不下,我現在愛吃酸的?!?/br> 裴瀾俊臉一僵,心里暗自罵了句娘。 裴時衍啊裴時衍,你的心思都用哪去了?! “清音?!比盍鈫镜溃骸芭胨崦窚珌??!?/br> 說完,她便起身朝院子走去了。 晨起時日光刺眼,果不其然,今兒是個大晴天,太醫告訴她平常要多活動活動。 身后跟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裴瀾討好的攙著她的胳膊:“菱菱,這地不平,你當心摔著?!?/br> 阮菱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今兒這是怎了,殷勤體貼,關懷備至。 她小手貼了貼裴瀾的額頭,美眸滿是疑惑。 “菱菱?!碧幼阶∷男∈?,柔順嫩滑,他心下一軟。 阮菱抽回了手,杏眸平靜道:“殿下往日不在的時候,我也是這樣遛彎的,并沒有摔到過?!?/br> 小廚房那兒,清音端著酸梅湯走了過來,托盤上還有一包酸蜜餞。她笑道:“怕娘娘覺得不夠酸,又備上了點?!?/br> “屬你機靈?!比盍饷虼叫χ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