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譚燕能布下如此多的后手,這回大晉和北面再次開戰,留在京城的這些釘子若是毫無動靜,真是鬼都不信。 而譚燕好巧不巧正是安王認定的殺父仇人,所以這位一貫有城府且不形于色的青年聽了九叔和九嬸的安排,登時熱血沸騰,可心頭萬千思緒也只化成了兩個字,“遵命?!?/br> 本來就該是用變態來對付變態,拿瘋子對付深井冰。安王經驗差了點,但他天生就是個戲精,加上暗部和崔家的輔助,也有資格跟譚燕較量一下了。 這時,崔琰看見侄子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動了動,她輕推了下喬湞,曖~昧~一笑后起身告辭。 等心上人走遠,喬湞方平靜道:“幫你弄了弄,總之傷口愈合后你即可與女子敦倫?!?/br> 安王聞言,頓時忐忑無比,“是……” “這幾日先住下。你府上的人只以為你傷了腿?!?/br> 這世上有一萬種收拾自己的方法,安王相信他的親叔叔絕不會使用“斷子絕孫”這一招,“全聽九叔吩咐?!?/br> 不過等到安王出恭時終于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左腿真的傷了,不過也只是皮rou之傷,要命的是他的命根被裹上了厚厚一層藥布,方便時還會微微疼痛…… 得知真相的安王萎靡且惴惴不安了好幾天。 冬月末,圓滿完成任務的二皇子喬仲樞平安歸來。在前來迎接的眾人中發現了九嬸的身影,欣喜的二皇子迅速望了下四周,發覺除了九叔或者九嬸的人之外就是自己的親信,便直接沖了過來攔腰抱住崔琰,還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崔琰望著身材結實眼神堅毅的侄子,頗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滿足感。 而喬湞則站在一邊,瞇了瞇眼。 在第二天下午,兩人在國師臥房里那張超大的拔步床上~親~熱時,喬湞要比平時埋得更深,他的精華也一股腦兒地灌進崔琰的身體中,數量更多也停留得更久。 云歇雨收之后,崔琰揉揉未婚夫的胸膛,“等不及想要小孩了嗎?” 生孩子幫自己固寵,減少愛人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的時間,這真是個直接又有效的主意。喬湞應道:“沒錯?!?/br> 崔琰笑道:“之前我都是成婚兩年多才懷有身孕的?!?/br> “我這兒可不缺好藥好大夫?!?/br> 崔琰在喬湞右邊的小突起上促狹地捏了捏,“你不覺得在這之前咱們得先成親嗎?” 喬湞壓下心頭的狂喜,看著愛人仍作未婚少女的打扮,他已經不爽很久了,“什么時候?” “明年春天?” 喬湞連忙起身,手掌連拍三下,果然有親信從窗戶處露了個腦袋出來。喬湞吩咐道:“準備聘禮去?!?/br> 親信領命,迅速消失。 崔琰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咱們身邊究竟有多少暗部兄弟守著?” “咱們這屋有六個,兩邊廂房、密室里也有人待命,院子里的還有十幾個身手一流的兄弟在?!?/br> 崔琰咋舌,“這陣仗比皇帝也不遑多讓?!蹦氵€別說,皇上身邊的暗衛也沒有國師身邊多。 喬湞考慮了下,還是說出了實情:自從國師一脈大放異彩,挽救了國運之后,針對國師的刺殺就沒斷過溜兒……眾所周知,男人在“爽快”的時候,同時也是最不設防也最脆弱的時候,尤其是喬湞跟崔琰總是特別的投入和動情,所以成郡王為了安全起見,專門加撥了守護的人手。 崔琰聽了,又捏了捏未婚夫的喉結,感慨道:“辛苦你了?!?/br> 喬湞輕描淡寫,“習慣了?!?/br> “好啦,為了撫慰你,”崔琰嫣然一笑,“咱們換個新姿勢?!闭f著,她騎坐在了喬湞的身上,“體力不如你,做不動了,你要接著我呀?!?/br> 喬湞立即道:“好!” 一直在偷聽的喬睿和成郡王悄聲打了個賭:就賭成親前主母會不會被九爺害得懷了孕。 結果喬睿輸掉了一整年的俸祿——國師府的待遇可是有名的豐厚。 冬去春來,轉眼就到了迎娶的日子。 為女兒能風光出嫁,秦國公與夫人也一同從西北前來京城。雖然只待到女婿女兒回門之后,便帶著嫡子崔珩一起匆匆返回——戰事可不等人。 國師也只有三天婚假,歇完便老老實實地上朝去了,最近正緊鑼密鼓地安排作戰計劃,實在敷衍不得。 正式成為了國師夫人,崔琰在國師府的話語權提升得更為名正言順:她打在京城也建個作坊,主要負責成型和組裝,真正的核心技術始終要留在西北,這是底線絕對不能動搖。 不過尋找人才總是第一步。于是她招來國師府大部分文官和一些特別機靈的侍衛,給他們進行了一場摸底考試——崔琰驚訝地發現,數理天賦最佳的竟是喬仲樞,其次是喬睿,再次便是安王…… 崔琰翻了遍答卷,轉過頭,有些惆悵地跟莊莊道:“君子不奪人所好。選來選去,居然還是只能靠小仲樞啊?!?/br> 首席秘書已經改頭換面,以良民的身份跟著崔琰搬進國師府。莊莊也恢復了早年的世家公子氣度,“若是二皇子志在沙場,您一開口,他不情愿也定會表現得心甘情愿吧?!?/br> 崔琰是很聽得進建議之人,“跟我沒點情意,又不是國師府出身,我信不過。也罷,初期還是你我都先辛苦點吧?!?/br> 兵器制作所組建進行得如火如荼,在夏末初秋時分北面也得了場大捷。 話說安王得了國師密令,回府再次悉心查訪終于在那三位男寵中尋得了些蛛絲馬跡。他完美地演繹了一個因為事業和床笫之間全部失意,而愿意哪怕拋開節cao和廉恥也要干出番驚天動地之事的扭曲宗室的形象,果不其然,他的那位目標男寵羞羞答答地試探了多次,最后嘗試拉攏安王并請他幫些“小忙”。 安王玩得一手好無間,游刃有余地迷惑了男寵,還傳遞了個假消息到了金臺汗國。 譚燕卻不是一般人,他在接到消息后覺得應該慎重一些,但太后的一個兒子卻禁不住誘惑,立功心切,帶了自己的部族親兵,上萬的精銳出戰——結果全軍盡墨不說還被遼王世子和三皇子攜手擒獲…… 金臺汗國顯然也不是什么上下一心的地方,太后親子被擒,親來大晉京城談判贖回的使節之一正是譚燕……而這個時期,譚大人距離他在金臺汗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巔峰時期還很遠很遠,所以他不得不以炮灰的身份回到他闊別了三十年的故土。 萬幸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雖然金臺汗國的不少臣子將軍都很瞧不起譚燕,但太后卻很喜歡他,所以這位先帝的愛寵只要足夠謹小慎微還是有那么一點可能保全性命回到北邊的。 在國宴上,崔琰瞧了人家良久,只覺得這位大叔保養有術:五十來歲的人了,看起來愣是只有三十多歲。而且此人似有魔力,連崔琰這種根本看不出男人容貌美丑的奇葩都忍不住將注意力分上幾分在他身上,更別提在座的其他夫人們以及愛好男色的部分宗室和官員們了。 在場最為尊貴的三個男人對譚燕的心思和態度也大相徑庭。 皇帝最恨的人其實是徐昭的外祖父,那位當年先帝的床上良伴,至于先帝的其他情人——先帝睡過的男男女女實在太多,殺不干凈不說,連想記個仇都十分地考驗精力和記憶力,所以堂堂一國之君在不知道譚燕究竟有多大能耐的時候,就拿他當個兩面三刀的國色佳人看待罷了。 國師喬湞卻正琢磨著如何名正言順且付出最小的代價殺掉譚燕,所以他看起來頗有點神游天外的味道。 太子則更為“高端”,他更喜歡禁忌之愛帶來的快感,相對并不太在意單純的美色…… 崔琰憑著所見所聞和重生優勢,當下把這三位的心思摸了個七八成準,然后自己心里就在哭笑不得:譚大叔您這千嬌百媚的做派,還真是白白做給瞎子看了…… ☆、53發表 國宴結束,譚燕身為副使,卻能發揮半個地主的作用,領著正使到處送禮拜訪權臣與世家,只為能先見上被囚禁的王子一面。 譚家位列二流世家的中游,家里出了個佞幸,最后竟還為了保命投了敵國……譚燕自然早被逐出了家族,如今譚家人更沒有一個樂意見他。 不過這位并不太介意扣著“以色侍君”帽子的主兒,自然也不怎么顧惜自己的顏面就是,當他拿出奉承大晉先帝和金臺太后的手段,再加上他聰明才智魅力外表和那些從大晉劫掠來的珠寶玉器字畫古董,真能硬著心腸冷著臉拒絕他的人也不太多。 金臺汗國的使節們在京城名利場混得風生水起,拉關系攀交情打開了一些局面。 而皇帝和國師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先晾他們一陣,之后再開口好好詐上一筆:拿馬匹來換王子吧。 京城平靜之下的波濤暗涌,對崔琰來說,也只能算插曲。 三輩子頭回當新郎的喬湞卻根本沒機會體會一下本該悠閑快樂蜜月期,便每天上午都要去宮里議事,商討今后的布陣選將練兵事宜,當然還有相應的后勤補給——沒辦法,為了娶到如意美嬌娘,國師負擔了一半的軍費,這些事情他避無可避。 回府后,也不能耽誤面見族人,再之后便是處理暗部事務……總之,忙得不可開交。 喬湞十分愧疚,晚間對待妻子更是十二分的溫存討好,這才是夫妻倆生活的主旋律:極盡輕柔與細膩的舔舐與吸吮,周到的按撫與緩慢的挑逗……寧可自己不舒坦也要崔琰爽個夠本。 海綿體充血卻沒得到相應的紓解,可絕對不讓人愉快??粗煞驕啿辉谝獾赜餐χ?,卻一直伏在自己小腹處唇舌與手指并用……坦白講,崔琰并不喜歡拋開事業,時刻都要纏著她的丈夫;但是明顯事業型又性情高傲的喬湞真的放□價如此討好,她也在感動之余還有些心疼:這段感情,喬湞比她更在意,也比她付出得多得多。 崔琰合攏雙腿,輕輕捏了捏丈夫的后頸。 他略帶疑惑地抬起頭,毫無防備地被妻子從嘴邊摘掉一根毛發…… 崔琰樂得酒窩畢現,抱著丈夫精壯的身子,“舔得太忘情了吧?!闭f完,就挺起身子,含住了喬湞的耳垂,而后貝齒輕輕噬咬,再從耳垂到耳廓上的軟骨,每道凸起和凹陷都不曾錯過。 喬湞在這痛與癢的交替時分,先是輕輕淺淺的喘息,再后來斷斷續續的~呻~吟便從喉間紛紛溢出…… 雖然崔琰看不出長相優劣,但聲音的審美喜好卻全無問題。喬湞這明顯情動的別致嗓音快把崔琰都叫酥了。 源于喬湞“某處”存在感太強,夫妻兩個一直大多都是采用傳統姿勢,偶爾的一次女上位還把崔琰累個好歹,而今天嘛,崔琰把心一橫,順勢來個回“觀音坐蓮”吧。 床下是貴婦,床上是~蕩~婦,這根本就是男人的終極夢想。 喬湞心底都爽翻了,他面上卻瞧不出什么端倪,扶著妻子緩緩坐下坐穩,靠著自己生平最大的克制,沒有太急迫,更沒有弄疼妻子……總之,全新的姿勢、全力的迎合讓夫妻倆這一夜相擁美不勝收。 不少男人都習慣于根據妻子床上的表現來判斷她對自己的態度,得到美妙答案的喬湞,第二天心情愉悅又光芒四射地進宮上工去了。 崔琰沒有公婆需要侍奉,嫁到國師府也自在得要命,起床梳洗后,她叫上莊莊和溫公子一起吃了早飯。 溫公子正是老爹崔逸頭號心腹溫先生的嫡長子,也是二哥的伴讀兼軍師。崔珩返回西北,特地把最值得信任也最有才學的心腹給meimei留了下來——光是那些武器買賣帶來的應酬和訂單,靠meimei的班底委實應付不過來。 今兒飯后,崔琰和幕僚們先討論的是京城兵器制造所的選址和預算,通報了當前進展,再分配了短期任務,剩下的時間就和屬下們拉拉家常。 畢竟,如果你只用利益來維系關系,那么他人也總有一日單純為了利益而拋棄你,而情義卻能幫你保住更多東西,也會在關鍵時刻讓你獲益匪淺。 眾人說說笑笑沒一會兒,便有內侍上前稟報,二皇子前來拜見。 崔琰一笑,“下朝了嗎?”眾屬下對了下眼色,紛紛笑嘻嘻地告辭。 大家魚貫而出,順著院外走廊往外走,就撞見了滿面喜色的二皇子。話說自從二皇子正式加入暗部,領了要緊的差事,經過了這大半年歷練之后,整個人氣質為之一變:原先的優柔順從、郁卒自卑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英武自信以及殺伐果斷。 喬仲樞停住腳步,含笑與眾人一一見禮——這些人都是九嬸的心腹,他打心眼里樂意表現得客氣而尊重。 寒暄幾句,彼此別過,二皇子這才邁進九嬸的書房,瞧見正坐在榻上沖著他招手的九嬸,他勉勉強強行了個禮,便撲過去抱著九嬸的胳膊晃悠個沒完,“九嬸,我好想你?!?/br> “這才幾天沒見?你就嘴甜吧?!贝掮嗽斨蹲用黠@瘦了一圈兒的小臉,很是心疼,“最近怎么被你九叔折騰呢?” 皇子又有幾個是真的“不肯上進”的?說起工作,喬仲樞果然得意洋洋起來:喬湞去年巡視北軍和東北軍時掌握了不少宗室和武官倒賣軍備的證據,而二皇子則負責在不傷筋動骨的前提下,一一拔除這些吃里爬外利欲熏心的玩意兒們,并故意放走幾個腦袋不是特別好使的,好在其中安插些細作一起逃往北面。 所謂“拔除”可絕不是只誅首惡,在封建時代對于近似于叛國的罪過必要株連。崔琰看著侄子眼中明亮的光彩,揉著他的腦袋勸道:“經你手殺人太多,于你聲名不利?!?/br> 喬仲樞眼中寒光一閃,神色登時一變,“既然他們不肯敬我信我,我靠血rou來讓他們懼我恨我?!?/br> 崔琰全沒錯過侄子臉上出現的猙獰和瘋狂,心中嘆息道:虧我還以為他病好得差不多了……她彈了下侄子的額頭,“臭小子,你怎么不懂你九叔和你九嬸我的苦心呢?!眹鴰煼置魇亲屇闳チ⑼?,逼供砍頭的事兒你可以交給暗部悄沒聲息地辦了嘛。 二皇子微微一笑,這笑容還是略有扭曲,他靠在崔琰肩頭,輕聲道:“進宮見了母妃,她從頭到尾都是抱怨,還警告我別跟九叔九嬸太親近,提防我被人當槍使。她卻也不想想,這些日子命婦們對她如此客氣源于何處?”因為喬仲樞被國師喬湞重用,大家才會奉承這位腦子一向不太好使的妃子呀。 腦殘沒藥醫,崔琰嘆道:“父母也是債啊?!?/br> “她衣食無憂,也無人輕易欺辱就好,我也只能做這么多了?!眴讨贅幸呀浝潇o得差不多,由衷道:“九叔欣賞我,而九嬸疼我。我不能太貪心了?!?/br> 崔琰笑道:“還行,算你臭小子有良心?!边@個侄子撒嬌黏人的勁頭太像自己和喬四的小兒子了,崔琰對他很難硬起心腸,也想盡全力保住他——喬仲樞這個人格的自毀傾向已經初露端倪,再不控制必有大禍。 她想了想,又緩緩道:“本來還想跟你九叔商量,再問問你的意思,是想上戰場為將呢,還是跟著你九叔做個皇族巡按,還是愿意跟著我做這天下獨一份兒的買賣?,F在看來,”崔琰揉著侄子的額頭,“九嬸我得替你做決定了,先跟著我販賣武器吧。不提千里鏡,單是手弩一項,多少人都得供著咱們求著咱們?誰又敢胡亂議論咱們?我可不能讓我最喜歡的侄子失了風評?!?/br> 她這輕柔的語調、親昵的動作再加上說話的內容,全都讓喬仲樞不能抗拒。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九嬸瞧了好一會兒,默默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喬仲樞表示自己困了,雙眼迷蒙,視線就在崔琰和崔琰的身后之間打著來回。 崔琰無奈,指指身后,“你個小年糕,來睡吧?!?/br> 二皇子歡喜地躺下,崔琰還命人拿了錦被替他蓋好,自己也沒離開,而是靠在軟枕上拿了本書就這么看了起來。 崔琰剛翻了兩三頁的功夫,就聽到廂房里傳來琴簫合奏,婉轉悠揚——看來莊莊身體休養完全之后,真的可以給這對兒有情人訂婚啦。 一曲奏完,崔琰又看了幾頁書,再留意喬仲樞時,發覺他已經進入夢鄉,且睡顏平靜。這時內侍悄聲上前,“安王到了,夫人您看?” 崔琰這才起身,“去暖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