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唉,張團練長,不用如此客氣,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唐健拍了拍張作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哎,菜上來了,你們幾個先嘮著,廚房還有一個菜!你們站著干嘛,趕緊上炕坐??!“這時,張作霖的媳婦走了進來,端上幾盤菜督促唐健和張作霖吃上。 “呵呵,陋室野菜,希望唐司令不要見怪??!“張作霖和唐健回到炕上之后,張作霖又客氣起來。 “哎呀,豬rou燉粉條、小雞燉蘑菇、東北肘子……全是正宗東北菜,俺老愛吃了?!敖壹芽◇@喜道。 幾個人數杯高粱燒酒下肚,加上重口味的正宗東北菜,每個人吃的都是大汗淋淋,完全忘記了窗外飄起的雪花。 “來,這是我自己腌制的酸菜,加在火鍋里煮了更帶勁?!睆堊髁氐南眿D又端上一盤東北酸菜說道。 “你看看雙喜兒怎么又哭了?”幾人正吃得興頭上的時候,內室里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張作霖眉頭一皺,對自己的媳婦道。 “恩,雙喜兒可能餓了,我這就去給他喂奶去?!睆堊髁氐南眿D趕緊解下圍裙,跑去內室。 張作霖嘆了一口氣道:“我這個小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可能還是嚇著了?!?/br> “哦?這么小的年紀為什么會被嚇著?”唐健和張作霖碰了一杯問道。 “唉,唐司令有所不知,我這小兒是我當時被金壽山偷襲無奈逃跑時,內人在逃跑的馬車上生下的,當時為了逃難,東躲西藏的,可能就是在那時被嚇著了。小兒本名叫張學良,每到入夜的時候,這小兒就啼哭不停,所以我就給他取了個乳名,叫雙喜兒?!睆堊髁貙τ谶@種暫時安定的生活有些不滿,他就怕哪天會像中安堡那樣,又是要逃難。 “呵呵,無妨,張團練長,等到你入了北洋海軍,可以把你的一家老小送到江南的魚米之鄉養著,那就不用在這苦寒之地受苦了?!碧平⌒Φ?。 “那多謝司令了,我在這里敬你一杯!”說完,張作霖仰頭干了那杯酒。 唐健又問道:“張團練長對著遼西一帶比較熟悉,我這次來的目的你也知道了,這幾天我想去俄國人的草料場去看看?!?/br> “這沒問題,俄國人的草料場就在八角臺以北三十里處,那一帶我熟悉。那金壽山就是給俄國人做了狗腿子,幫忙俄國人囤積草料,喂養戰馬,仗著俄國人的狗勢還在魚rou鄉里呢,這些年,俄國人在遼西也禍害夠久了,我也想跟著唐司令一起把俄國人趕出東北,順便宰了金壽山這狗 日的,報我的一箭之仇!”張作霖憤憤道。 “好,等這雪停了,咱們就去俄國人的軍營遛一圈!”唐健爽朗的大笑。 “好,干杯!” “干杯!” 窗外依舊雪花紛紛,外糊的窗戶紙上倒映著幾個年輕人舉杯共飲的身影,同時,干柴畢剝的屋子里傳來眾人爽朗的笑聲。 …… 幾天后,當遼西的第二場大雪停了之后,張作霖帶著唐健幾人朝趙家堡以北三十里外的俄國哥薩克騎兵的草料場而去。 一路上幾人抄著羊腸小道,終于在晌午的時候趕到了俄軍哥薩克騎兵在遼西的草料場。 “唐司令,就在這里吧,這俄國的哥薩克騎兵草料場守衛森嚴,他們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在草料場周圍巡邏一遍,就算有時候碰到了不知情的獵戶,他們問也不問,直接就地斬殺!”張作霖指著地上的馬蹄印說道。 “那好,在就旁邊的雪窩里觀察一下!”唐健下命令道。 “看這馬糞,俄國的騎兵剛剛巡邏完這一帶,估計還有好一會才會回來!”張作霖拈了一點馬糞在鼻子下聞了一下說道。 “恩,好,馬上隱蔽到那個雪窩里!”唐健說著,帶著幾人輕手輕腳的潛伏道一旁的雪窩中,雖然幾人輕手輕腳,可踩在三寸厚的雪地上還是發出了“咯吱咯吱”聲。 草料場上的一個塔樓上,一個俄國哨兵正抱著膀子,在木質的閣板上跺著腳,他叫脫脫夫,是來自伏爾加河流域的哥薩克人。 此時的脫脫夫一邊觀察著遠處的白茫茫一片的野地,一邊抱怨著這該死的天氣,這么冷的天還要他這個新兵在這么高地塔樓上放哨。 突然,他發現遠處的一個雪丘上有一道白色的閃光閃過,脫脫夫心中一驚,憑借哥薩克人敏銳的視覺,剛剛一閃而逝的閃光好像是望遠鏡在陽光反射下發出的閃光。 脫脫夫凝神望去,果然,那道閃光再次出現,的確是敵人的偵查望遠鏡! “啾……”脫脫夫果斷的吹響了脖子上掛著的警情哨! …… “不好,被塔樓上的哨兵發現了!”唐健驚道。 “怎么辦,這附近是一片開闊地,以哥薩克騎兵的速度,很快就會追上我們的!”王建川急道。 第三卷 戰火遠東 第四十三章 追殺 唐健下令逃的瞬間,幾個訓練有素的孤狼就掩護著唐健匆忙撤退,就在他們撤退的時候,不遠處的草料場里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聽著馬蹄聲,起碼有十幾騎的哥薩克騎兵魚貫而出,朝他們藏身的地方直奔來。 唐健幾人一路狂奔的時候,唐健心中暗暗擔心,就算憑借五個訓練有素的孤狼也擋不住十幾騎騎著高頭大馬的哥薩克騎兵,兩條腿怎么也跑不過四條腿??! 這時,王建川突然停了下來,急道:“司令你先走,我和揭佳俊、袁靖翔就地阻擊掩護,你們帶著司令先走!”王建川指著另外兩名孤狼命令道。 揭佳俊和袁靖翔聽到王建川的話也停了下來,紛紛掏出黑星手槍,跟著王建川朝相反的方向迎去。 “你們干什么?你們這么去不是送死么?”唐健怒吼道,“快回來,大家一起還可以突出去!” 王建川搖了搖頭,神色堅毅道:“司令,這次我要抗命了!走,你們兩個跟我上!”揭佳俊和袁靖翔這次也沒有聽從唐健的命令,他們想用自己的命換取唐健逃脫的時間。 王建川走了幾步后,轉頭,凄然道:“司令,我這輩子能夠跟著您,值了!希望下輩子建川還能夠護衛在您左右!” 在王建川說這話的時候,遠處的馬蹄上已經越來越近了,甚至還能夠聽到那些哥薩克人的呼號聲。 “哎呀,你們在這里爭什么爭???”這時,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張作霖插嘴道,“前面不遠處有一條河,雖然河上結了冰,可那河水是從山上的溫泉上流下來的,冰面薄,上面只能夠走人,畜生什么的一走就落水,咱們只要過了那條河,哥薩克騎兵就拿我們沒有辦法,過了河,不遠處就有個斷崖,斷崖下有個天然洞xue,咱們到了那里就沒事了?!?/br> “你怎么不早說???”唐健急道。 “我剛剛不是看到你們一直在吵么,根本就沒有我說話的份!”張作霖也大喊冤枉。 “真的么?”王建川疑問道,他怕是唐健為了讓他跟自己一起走騙自己的,他還是寧愿以自己的性命保護唐健的安全。 “還磨蹭什么!快走!”唐健揪著王建川的羊皮襖說道。 這時,馬蹄聲已經近在咫尺了! 王建川猶豫了一下,當他看到張作霖不容置疑的表情時,大手一揮:“走,快點跟上司令!” 揭佳俊和袁靖翔見王建川下令,也咬了咬牙,跟上了唐健和張作霖。 幾人朝著張作霖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快到了!”張作霖指著前方不遠處說道。 果然,順著張作霖手指的方向,前面三百米處有一條寬數丈的河,河上結了一層純白的冰。 就在這時,幾人的后方出現了大批的哥薩克騎兵,王建川一看,至少有十六騎,統一穿著暗藍色的軍裝,頭戴黑色的圓頂氈帽,腳踏黑色長筒皮靴,手中舞著厚背寬刃,刀尖像橡樹葉狀的馬刀,背上還背著長槍。 其中領頭的哥薩克騎兵隊長是個大胡子,他見到自己小隊追擊的是只有六人的清國普通百姓,頓時熱血噴張,怪叫著揮舞著馬刀朝唐健等人策馬而來。 對于他們來說,這些亂跑的東北百姓就是最好練刀的活靶子,自從來到這偏僻的遼西后,他的馬刀好久沒有喝過人血了。 王建川見大胡子哥薩克騎兵隊長怪叫著朝他們直奔而來,抽出腰間的黑星,抬手便射。 無奈哥薩克騎兵移動速度極快,饒是以王建川的槍法精準加上小口徑的手槍,沒能一舉擊中領頭的大胡子哥薩克騎兵隊長,子彈貼著哥薩克騎兵隊長的氈帽飛過,擊中了他背后一個倒霉的哥薩克騎兵的肩膀,那個倒霉的哥薩克騎兵應聲而倒,墜落馬下。 大胡子的哥薩克騎兵隊長見被自己虐殺的人竟然敢向自己反擊,不怒反喜,揮舞著馬刀哇哇怪叫,他覺得這場游戲越來越有趣了。 揭佳俊等人看到王建川邊跑邊還擊,也紛紛朝后方開槍。 可這次,后方追擊的哥薩克騎兵卻學乖了,在第一次槍響之后,十幾騎哥薩克騎兵一字分散而開,成扇形追擊,在王建川等人反擊的時候,哥薩克騎兵仗著騎術高超,翻身馬側,一腳踩蹬,一手抓著韁繩,貼著馬腹,巧妙的躲避著子彈,速度不減,依舊朝自己幾人狂奔而來,馬隊的身后,雪渣飛揚,揚起白茫茫的一片。 唐健邊跑邊說道:“不要打了,趕緊的,哥薩克騎兵騎術精湛,用把手槍,這樣的距離根本就沒有用!” 此時,唐健幾人離著那天冰封的河已經不足五十米,可是,身后狂風激蕩,蹄聲轟鳴,哥薩克騎兵已經貼上來了。 哥薩克騎兵揮舞著馬刀欺身上前,跑在最后的兩名孤狼隊員,紛紛拔槍射擊,幾個離得近的哥薩克騎兵瞬間被擊落馬下,可更多的哥薩克騎兵也已經涌了上來,一時間,槍聲四起,刀影霍霍,兩個子彈打空的孤狼隊員頓時被圍上來的哥薩克騎兵亂刀砍中,血濺五步,兩個孤狼最終倒在了血泊之中。 趁著兩個孤狼抵擋的一會兒,唐健幾人邊反擊邊狂奔,此時已經到了河道的邊緣。 唐健一回頭,只見王建川三人已經和哥薩克騎兵拼上了! 唐健吼道:“快走!”兩把沙漠之鷹瞬間也噴發出火舌,當先的一匹哥薩克戰馬前胸立即中彈撲到在地,趁著后面的哥薩克騎兵被倒在地上的戰馬阻擋的空擋,王建川三人也趁機脫身,和唐健一起跳進河道的冰面上。 唐健五人順著落勢就地一滾,險之又險的躲開了大胡子哥薩克騎兵隊長的馬刀,幾人一落冰面上撒腿就跑。 后方的哥薩克騎兵知道這條河面冰層的承載能力,紛紛在河道前勒馬,哥薩克戰馬素質精良,紛紛揚起前蹄,馬啾嘶鳴,剛好停在了河面的冰層前。 就在哥薩克騎兵打住整好隊形的時候,唐健幾人已經跑出了上百米遠,哥薩克騎兵們紛紛拿起背上的長槍朝冰面上的幾人射擊。 “砰砰……”槍聲四起,在唐健幾人的身側的冰面上剎那間就多了數個彈孔。 唐健大聲道:“分散開來跑!” 等到幾人跑到哥薩克騎兵長槍的射程外時,幾人身后的槍聲漸漸稀疏起來,待唐健等人跑到河對面的時候,身后的槍聲已經停止了。 唐健氣喘吁吁的看著遠處的哥薩克騎兵時,只見那個大胡子哥薩克騎兵隊長單手握拳,大拇指朝下,做了一個極其藐視的動作。 王建川大罵:“cao,總用一天收拾你們!” 就在這時,大胡子哥薩克騎兵隊長身后迎上了一個騎兵,馬刀上挑著兩顆血淋淋的腦袋,正是剛剛犧牲的那兩個孤狼隊員的人頭。 大胡子哥薩克騎兵隊長對著唐健齜牙一笑,將兩顆人頭扔在了冰面上,滑出兩道刺眼的血痕。 唐健瞳孔縮了縮,這兩個孤狼隊員是掩護自己才被騎兵斬首的,唐健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俄國老毛子,我會讓你們血債血償的?!?/br> 張作霖忽然捂著腹部痛哼一聲,跪在了雪地上,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王建川見張作霖捂著腹部的手指間沁出了鮮血,急道:“張團練長受傷了?!?/br> 張作霖咬著牙忍著劇痛,說道:“快跟我走!俄國的哥薩克騎兵馬上就要追上來了?!?/br> 王建川抬頭,果然,對面的哥薩克騎兵很快的就調整了隊形,朝河道的一側奔去,看來是想想繞過這條河繼續追殺自己幾人。 唐健命令道:“揭佳俊,背上張團練長,趕緊撤!” 第三卷 戰火遠東 第四十四章 鋤jian “你沒事了吧?張團練長!”唐健關切的問道。 “沒事,就是被子彈擦破了皮而已?!睆堊髁啬樕珣K白的說道。 “建川,你給張團練長檢查一下,順便包扎一下?!疤平ν踅ùㄕf道。 “是!”萬建川撕開張作霖腹部傷口上的衣服,撕下自己內襯的一角幫張作霖包扎了一下,說道:“司令,張團練長沒有什么大礙,就是子彈把他小腹的一塊血rou給掀飛了,沒有傷到臟器,只是在奔跑的時候失血過多?!?/br> “恩,沒事就好,張團練長你先休息下?!碧平≌f道。 “那哥薩克騎兵走了沒有?”張作霖問道。 “還沒呢?他們還在懸崖上面轉悠,等一會找不到我們就會散去的?!币慌缘慕壹芽「蕉谑谏下犃艘粫赫f道。 “呵呵,那就好!”張作霖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 原來當時哥薩克騎兵準備繞道繼續追擊的時候,張作霖依仗熟悉地形,很快就帶著唐健他們找到那處懸崖,并在哥薩克騎兵到來之前,五個人陸續順著懸崖上突起的石塊,下到了懸崖下面的一處石洞里。 哥薩克騎兵的大胡子隊長帶著自己的小隊在懸崖邊至少找了半個小時,可是連那幾個人的人影都沒有見到,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順著血跡的方向,幾人跳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