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認真打架好吧,不要看我! 由于想要速戰速決,陸征河朝后退了一點,不再用力氣去壓制托亞。他也沒有想要殺掉對方的意思,現在成王敗寇非常明顯,不會有人有任何異議。 陸征河靜下來,抹去額間的汗珠。 驟然間,托亞原本直立的背脊不再有力量,他如同被什么千鈞重物壓住了脊梁,趴在了鋪在擂臺邊緣的獸皮上。 一聞到這股味道,阮希握住身邊能穩住身體的欄桿,勉強定下心神。 陸征河著急著想贏,完全不給托亞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已經在用信息素壓制對方了。這種自由比武,沒有規則也沒有禁忌,alpha之間互相比拼信息素的強大,再正常不過。 裁判桌邊的老板突然瘋了一樣,大喊道:“托亞!你不用滾下來!” 隨后,他朝身后某個位置一招手,擂臺阻攔網的鐵門打開,出現了一個半裸著上半身的男子,看起來似乎也是一個alpha。 他看起來沒有托亞壯實,但是精神勁兒足夠好,在在場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抽出了身后的一把大刀,高舉著朝陸征河的頭部劈砍而去。 二對一? 輸不起也不能這么玩兒吧? “唉!不是這樣的!” “那有什么,最后一場決斗了,愛他媽怎么玩怎么玩!” “那個外地人會被打死吧!” …… 一時間,場上觀眾又喧鬧起來,他們是看熱鬧的好事者,巴不得寶物被人贏走,或者比賽越精彩越好,這樣才能滿足他們觀看“戲劇化”的心態。 有了幫手,托亞似乎有了點信心,他從地上艱難地跪起,搖搖晃晃,想要站穩身體。但他沒什么力氣,殘破不堪,像是風一吹就倒了。 陸征河雖然大多數時間與人和善,但在戰場上他絕非善類,是個以勝利為最終目標的主,目的性非常強。見托亞有點力氣,陸征河抽出刀鞘,一下打向了托亞的腿,托亞站不穩,連退好幾步,不得不又抱著膝蓋滾落到阻攔網的邊緣。 剛收回刀來,后上場的那個alpha已經就位。 阮希坐不住了。 二對一,似乎已經是眾人都無異議的局面,估計也不敢有人有異議。大家都是看熱鬧的客人,談什么公平不公平呢? 如果真的要公平,那么就只能有一個辦法了。 他低下頭,手指指端從胸前滑到腰際,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是否完好無損。 小雁翎刀已經給陸征河了,那么剩下還能使用的近戰工具就只有…… 那把雙刃戰術直刀,地獄守衛犬。 他將戰術槍套的扣子全部按好,保證在戰斗中槍支不會因為打斗而掉出來。 仰起脖子,阮希一只手扯住衣領,另外一只手抓住胸前掛刀的鏈子,猛地一使勁,鏈子上的戰術直刀被扯了下來。隨后,他后撤一步,手持直刀,瞇起眼睛,尋找到阻攔網上的入口,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眼下,陸地上算是亂世,jewel城在各方面也無人管制,一直遵守下來的規矩變野,輸贏各憑自家本事,比賽自然也沒有人守著擂臺周圍。 阮希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鐵網門。 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臉上的面罩弄緊了一點,將戰術直刀握緊,以一副“神兵天降”的架勢出現陸征河身邊。就算阮希沒有太大的把握,他也知道無論如何氣勢上是不能輸掉的! “……” 陸征河帶著沉默的眼神凝視他片刻,從嘴里說出來的開場白非常引戰:“原來你還會說臟話?!?/br> “人在絕境時總是會被激發出很多潛能?!比钕3冻洞浇?,回以一個虛假微笑。 陸征河:“但你一點都不聽話?!?/br> 阮希:“只是不聽你的?!?/br> “好吧?!标懻骱用黠@被噎到一下。 現在,阮希身長玉立,長腿窄腰,與陸征河并肩而站,頓時成為了場上觀眾眼睛里的焦點。 觀眾們一陣歡呼,大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反應,都在握緊拳頭、揮舞雙臂,等著阮希提刀就砍過去。不過江湖規矩阮希還是懂的,需要給對方的頭兒打個招呼。 于是阮希以一種挑釁的眼神朝臺下望去—— 紅臉老板一看到來了救兵幫手,全身像被撒了癢癢粉,手指著擂臺,嚎叫起來:“你是誰!哪里冒出來的人!” “我?” 阮希指了指自己,牽動唇角,似乎是在笑:“我是他哥哥?!?/br> 哥哥幫弟弟打架,天經地義。 陸征河一臉不可置信地望了阮希一眼,望得阮希在心底偷笑: 怎么樣! 就是比你大! 大幾個月,大幾天也是大! 接收到阮希挑釁的眼神,陸征河緊張的情緒居然緩解了一點,渾身輕松起來。換一個角度說,在能夠保全彼此的情況下,阮希的到來并不是壞事。 至少他們足以并肩作戰。 一時間,場面變成了2v2。 觀眾的熱情更加高漲,尖叫聲如雷貫耳,面容上遍布的興奮色彩極其狂熱,一點也不像一群站在死亡邊境線上的人。阮希冷眼瞧著這一切,突然有種末日狂歡的感覺。 審視過對手之后,托亞的眼底又重新燃起戰火,甚至帶了些勢在必得的意味。 他的同伴也動了動鼻尖,伸出舌頭舔舔干燥的嘴唇,兩雙眼都死死地盯向阮希,眼底燃燒起火焰,玩味蔓延一切,仿佛這才是比寶石更吸引人的珍饈美味—— 看啊,還有個omega站在他們面前。 托亞的同伴振臂一呼,從背后的刀袋里抽出一把手掌寬的刀,將刀高高舉過頭頂,直直朝陸征河所在的方向劈砍過來,絲毫沒有把阮希放在眼里。 這一舉動徹底惹惱了阮希。 陸征河側身躲過,從另一邊猛烈進攻。 見陸征河率先挑起了戰斗節奏,阮希迅速補位,把“地獄守衛犬”緊握在手里,撤步出招,抬起手臂直取托亞喉間。 阮希承認,自己和alpha在體力、體型上的天生差距磨滅不了,但是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技巧戰勝對方。 這把刀雙面開鋒全平刃,橡膠手柄,極其不容易脫手,于是一道道灰黑色的光迸發于阮希手掌間,漆黑的刀鋒與場館內烏泱泱的人群融為一體,刀刃碰撞聲錚錚悅耳。 托亞自知氣力不夠,與陸征河難以抗衡,轉而將殺意逼向阮希。 阮希咬了咬嘴唇,撲上去一腳踢向托亞的小腹。 力度之大,托亞的髂骨幾乎要被踢斷。 因為之前已經受過傷的緣故,托亞手里那把刀他自己拿不穩,于是被阮??车靡宦泛笸说嚼夼_最邊緣,背抵上鐵絲網,獸皮上硬而纖長的毛發戳刺著他的背脊,牽動了他的舊傷。 “你……是哪里來的救兵?” 托亞微微喘著氣,眼底一片血紅,阮希也不甘示弱,加重的手上的力度,將手中利刃的刀背死死抵在托亞的喉管處。 “閉嘴,”阮希已經拼紅了眼,冷靜道:“我沒時間和你聊天?!?/br> 言談間,托亞的脖頸上已經被勒出了紅痕。 阮希如果堅持再不松懈半分,這人將必死無疑。 另一邊,托亞的同伴無法擺脫陸征河的攻擊,轉而改變方向,朝無暇顧及身后的阮希望去。他只倒退半步,頗有些戲弄意味地望著阮希,笑道:“不錯啊,能把一個alpha逼到絕境?不過你遮著臉干什么?漂亮的omega小寶貝,讓我看看你?!?/br> 聽完這一堆話,阮希聽得腦仁嗡嗡直響,胸膛劇烈起伏。 又是性別羞辱。 還沒等到阮希自己出手,眼前熟悉的寒光一閃,骨骼被金屬利器切破,那人從咽喉里猛地爆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只見一片血rou模糊的什么東西被拋到空中,那人捂住側臉,鮮紅的血液噴濺出來,幾乎要用血腥涂抹上每個人的視網膜。隨后,他驚慌失措地朝襲擊自己的方向望去。 “再多說一句,你就會失去眼睛?!?/br> 陸征河面色沉靜,用力抬起手腕,小雁翎刀鋒利無比的刀尖壓迫至對方的鼻尖。 四年前在學校里,他也是被其他不相干的校友議論過,說阮希這么好看,最好是分化成omega,可以給人.cao,可以削弱阮家的地位云云。 阮希那時年輕氣盛,平時再怎么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聽不進去這樣帶有羞辱性的形容,徑直走到教室最后一排,舉起木棍制成的掃帚,抬起膝蓋,將掃帚“去頭”,拿起木棍往走廊上沖。 還沒等到自己沖上走廊,陸征河跨步走來,奪過他手里的木棍。 怎么了? 阮希不解地抬頭。 他以為陸征河要勸自己冷靜,結果那根木棍在空氣里劃出狠厲的弧度,不偏不倚,被以更大的力氣砸向了議論者的頭。剎那間,尖利的叫喊聲刺破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虛偽的和諧被打破,人群似乎對這樣的異常情況感到興奮不已。 雖然那時候陸征河還沒有分化,平時也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武力值大不如現在,但論在校園里打架斗毆,他仍是一等一的好手。 然后他回家取醫藥費,陸征河在走廊上被老師罰跪,從天明跪到天黑,又從天黑跪到朝陽升起。從那一天后,阮希就想過,不能總讓陸征河去做那個出手的人。 戰場之花總是盛開在亂世,自己也要有可以捍衛一切的能力。 情況劍拔弩張。 阮希忽然覺得陸征河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也沒有變。 托亞已經倒下,他的同伴也受了傷,血染紅了掛在鐵絲網上的藍狐皮。陸征河和阮希背對背站著,手中各持一把利刃,儼然已是勝利者的姿態。 “殺了他!” “外鄉人,殺掉他們!” 觀眾席上不斷有人振臂呼喊。擂臺邊,氣氛再次被推向小高潮。 托亞的同伴還有點力氣,掙扎著站起身撲過來,趁其不備,抬腿踹向了阮希的手腕。 忙著側身躲避,阮希的手腕使不上勁,一抖,原本握緊于掌心的“地獄守衛犬”不慎滑落,一陣“哐啷”聲后跌落向了擂臺邊緣的鐵絲網外。 “地獄守衛犬”算是陸征河贈與他的信物,可以沾任何人的血,但是不能遺失。阮希恨自己動作太快,底盤不穩,這一脫手,就必須要俯身到擂臺邊上,趴下來用手去夠。 他動作快,一邊退一邊來到擂臺邊緣,手剛剛觸碰到刀柄,只聽見一聲悶哼,一具厚重的人身斜斜地順著他的左半邊身子砸來。這個人的頸動脈似乎是被割破了,血流如注,直接濺得阮希滿脖子入目猩紅。 轉頭,陸征河大口喘著氣,眼底血絲遍布,緊縛住胸膛的作訓服被劃開一道口子,里面墨藍色的底衫露了出來。 側過頭,他對阮希伸出手,“過來?!?/br> 他拿來纏手部傷口的繃帶也散亂了,皺巴巴地被揉成一團,一條兩條地落在虎口處,上面一些之前留下的血跡已變成帶紅的黑色。 最開始在獸城殺了人,陸征河也是這樣叫阮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