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陸征河好奇地重復這三個字。 這么精致的嗎? 在北部聯盟練兵的時候,他只偶爾見過軍營里有人會用,基本都是女兵在私下交易售賣,男兵很少有拿這個往臉上涂的。 “在哪兒?”他問。 “門口的行李背囊里?!比钕;卮?。 為了安全起見,陸征河至始至終都沒有把槍放下。 他提著槍,大跨步來到門邊,直接用槍桿挑開了半敞開的背囊。 距離過遠,他并沒有看清楚里面有什么管狀物體。 又靠近一點,陸征河也沒有看見,他索性把槍夾在手肘處,伸手去背囊里找。 也沒有。 聽浴室里水流嘩嘩聲,陸征河知道都在趕時間,也沒多問,又拉開背囊里層的包。他伸手把阮希要的東西拿出來。 就在這時,阮希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浴室的門,將搭在椅背上剛剛沒被拿走的外套扯進了浴室。 陸征河其實感覺到阮希出來了,但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在了里層墊底的角落布料上。 那里有一張小照片。 這張照片不起眼,只露出了一個小角。 但是陸征河偏偏注意到了。 他皺起眉頭,朝緊閉的浴室門看了一眼,水聲依舊沒有停止。 陸征河把照片拿了出來。 這張彩色照片放在掌心只有一半大小,主人公是兩個看起來徘徊在成年邊緣的男性,模糊的面容略顯青澀,身著校服,紅色背景,看樣子是在什么照相館專門拍的證件照。 這兩個人,一個看樣子是還在念高中的阮希,另一個卻長著和自己相似的臉。 照片離今已有些年月,再加上大概經常使用的原因,照片表面已經磨損得不太能看清楚。陸征河只能通過輪廓辨認出照片上二人的長相。 陸征河忽然感覺眼前的一切變得黑暗,就像這夜晚的途中一樣。 “拿到了就請給我吧?”浴室里傳來阮希的聲音。 阮希記得剛剛明明看見陸征河手上拿著洗面奶的,沒明白怎么這人動作這么慢。 難道是他記岔了,放在背囊外面的兜里了? “好?!标懻骱討鸬?。 將浴室門開了一條縫,阮希接過陸征河遞來的物品。 他屏著呼吸,害怕有一絲酒香從浴室的氤氳霧氣中流淌出去。 陸征河一走,阮??可狭税状纱u砌成的浴室墻。 他感受著熱水激流在背脊上如瀑布般墜落,腳邊的水花飛濺起來。 阮希幾乎快沒力氣,緩緩地往地上坐了下去。 他的雙眼已經開始泛紅,碎發全部抓了個亂。 阮希沒能欣賞到鏡子中狼狽不堪的自己,也不愿意去看,他已經不記得上次這樣的情況是如何去度過的了,只是他明顯察覺到這一次的波動比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加猛烈異常。 把手上的水甩干,阮希伸進外套的左邊衣兜內摸索。 完了。 他沒摸到抑制劑。 “……” 阮希沉默一瞬,又去抓右邊的衣兜,把內里翻出來。 也沒有。 只有一根針管孤零零地躺在手心里。 難道是自己根本就沒有提前拿出來放好? 還在行李背囊里? 那剛才陸征河幫自己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嗎? 又把外套翻來覆去地找了個遍,阮希確定抑制劑已經不見了,他不是多磨蹭的人,也知道現在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于是他把浴室門悄悄打開一條細縫,順手將熱水擰成冷水,深呼吸一次,再緩緩吐氣,努力想讓自己那奇怪的信息素味道變淡一些。 還沒來得及開口,阮希聽見房間里傳來陸征河的詢問“你在找什么?你的抑制劑嗎?” beast·10 因為我們相信命運。 第十章 對。 阮希下意識地就想要這么回答。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陸征河只能從阮希的沉默中感受到它。 說實話,他能明白阮希對自己的戒備,所以并沒有急著再逼問什么,而是從腰間的武裝帶邊取出一支小裝的試管,將其握在掌心里。 門內的霧氣仍未散去,整個房間內都安靜下來。 陸征河無聲無息地走到浴室外,低聲道“阮希,把手伸出來?!?/br> “做什么?”阮希對他仍有戒備。 “我給你你想要的東西,”陸征河答,“我提前準備好了?!?/br> 阮希陷入沉默。 不接還能有什么辦法,臨時標記? guntang的水霧變作熱氣,爭先恐后地爬上阮希的后脖頸。 在這種無法自控的情況下,他感受到那塊敏感無比的地方嘗到一種異樣的黏稠,就像有人正在身后低下頭細細地舔舐。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熱汗一滴又一滴地淌下臉頰。 阮希甩甩腦袋,想把里面的黏稠感甩出去。 “阮希?!?/br> 陸征河見沒有動靜,擔憂著又喊一聲,“還是說你想……” 門縫邊出現一只濕漉漉的手。 這只手白凈、有力,肌rou線條適中,幾乎看不到被苦力折磨過的痕跡。 在傳聞中被捧得恨天高的阮希真不是吹的,光看一只手,旁人都能大致想象出他的大概形象。 也不需要專心去聞,陸征河已經在鼻尖輕嗅到了一絲酒味。 這個味道對他來說依舊有點上頭。 像一口酒悶下去不少之后,酒精在胃里融化了,五臟六腑有些輕微的燒灼感,不疼不癢,卻暖得很舒服。 這是阮希。 這是命運擇配予他的oga。 他可以隨時標記他,強迫他,沒有人會有意見,也沒有人敢有意見。他是強者,是全陸地最強盛地區的下一任領袖。 陸征河在忍耐。 他深呼吸一口氣,耐住alha想要無條件去征服的天性。鼻尖又鉆入那股味道。 除了味道之外,阮希的警戒心讓陸征河覺得對方有事在瞞自己。 緊接著,阮希沒有猶豫,接過了他遞來的抑制劑,又快速關上了浴室的門。 “謝謝?!?/br> 阮希的身影在浴室門上逐漸模糊成一個形狀,花灑里的水還在嘩啦啦地流。 陸征河再次試探他“你別用了,我知道你是oga?!?/br> 聽陸征河這么直白地將想要隱藏的秘密講出來,阮希不由得動作一頓,冷靜道“與你無關?!?/br> 因為不想被看清楚在做什么,阮希選擇了背對著門,只留下一個寬肩窄腰的影。 他知道是自己馬虎,倒也沒再嘴硬說別的什么話,而是緊緊拽著外套的領口,把衣服拎得高高的,像在渴求什么一般,找塞進衣兜最深處的針管。 隨后,他捏著針管,再將抑制劑倒入針管里。 由于慌慌張張,阮希的動作在發抖,抑制劑灑了三分之一出來,順著瓶口一點一點地流到了手腕。他也不去擦,坐起身一歪頭,將針頭對準側脖頸的地方就扎了進去。 “呃……” 浴室內回蕩起阮希由于疼痛而發出的難耐聲。 這種聲音和平時他說話的聲音都不一樣,更像是情人之間有些親密的呢喃,又帶了些隱忍。 時間又悄悄流走一些。 阮希的喘息聲,陸征河不想去聽,但不得不讓它直直鉆入耳朵。 頭腦里的理智與沖動小人互相打完一架后,他喘了一口氣,霍然起身,走到窗戶邊想把玻璃打開透氣。 阮希是我的oga—— 腦海之中,有霸道而狂妄的人聲在不斷地嘶吼。 天陰,beast城的雨聲大得出奇,像海水顛倒在了天穹,硬生生蓋過一切。時間在靜悄悄地流走。 可惜…… 阮希的聲音太過于抓耳,他還沒想出合適的辦法轉移注意力。 陸征河眼睛尖、視力好,突然將目光鎖定在了樹屋窗戶的玻璃上,因為那里好像多了新添的爪印。 警惕性極高的他立刻察覺出了不對勁。 不需要太多的猶豫,陸征河以戰時速度飛快地把上衣穿好,舉著槍,用槍托撞了撞浴室門,“你的衣服穿好沒有?時間不多了,我們需要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