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罪人
書迷正在閱讀:入幕之賓(sm sp)、人類最重要的99個考古發現、快穿之炮灰成神錄、魔祖無敵、婆文女主入職培訓(nph)、懸疑作者求生指南、開局宇智波之我的外掛電量不足、名門私寵:顧少的小萌妻、惡女狂妃千千歲、冷少惹火上身
艾歐尼亞內部法庭 法官入座以后,陰云密布的天空豁然開朗。 大廳后面的門扉再次打開。銳雯看到滿屋子村民被一束熾烈的陽光分成兩邊,她走進大廳,一舉一動推開了凝固的空氣,就像一口憋了許久的悶氣終于長吁而出。 門扉在她身后關閉,兩名武士押著她走過人群中間的通道。議會大廳再次籠罩在陰影之中,只有天棚上蜿蜒的窗戶和棚頂吊著的圓柱形燈籠灑下昏暗的光。 經過莎瓦的時候,她看到老婦人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哽咽。 她知道自己在他們眼里是什么樣的,一個女人,白色的頭發上粘著牢房里的稻草桿陌生人諾克斯的女兒! 她看到面前的三位法官端坐在審判席上,中間那位一臉嚴肅地示意她坐下,不必戴著鐐銬站著 坐在中間的法官嚴厲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開口對銳雯說話。 “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這邊的方言不好學,通用語這樣興許更容易交流?!?/br> 銳雯和大多數諾克斯人一樣都學過一些通用語,足以應付日常的指示和命令,但這里的語言就像水土,每個村子的口音都反映著當地人獨一無二的性格。 她對推事點點頭,靜靜等待 “你叫什么名字?” “銳雯”她的嗓音嘶啞,卡在了喉頭。 “給她水?!?/br> 一個小吏站起來,拿了一個水袋,舉到她面前,銳雯看了看水袋,沒有伸手。 坐在旁邊的法官向前俯身說“怎么,你還怕我們下毒?” 銳雯搖頭拒絕了恩賜。她清了清嗓子,打定主意就這樣繼續說話 “你被本庭傳喚,”法官打斷了這一幕,讓銳雯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三位身穿長袍的人物和大廳里的人群身上。 “是因為我們想要聽聽你的說辭?!?/br> “我不是要被判刑嗎?”銳雯說道 為首的法官硬是咽下了自己的驚訝。 “我不太清楚你們那邊是如何履行正義的,但在這兒,我們相信正義首先需要的是理解和啟迪?!蓖剖聦︿J雯說話的口吻像是在面對一個孩童“我們相信你掌握著關于某一事件的信息。而這份信息對我們所有人都很重要。要是因此揭露了罪行,那才輪到量刑和處罰?!?/br> 銳雯看了看法官,又看看老人,再看回法官,諾克斯的正義經常是在戰斗中定下的。 如果一個人運氣好,鋒利的武器就會痛快地做出決斷,銳雯警惕地注視著法官“你想知道什么?” 法官向后靠到椅背上?!澳銖哪膬簛?,銳雯?”“我沒有家鄉?!?/br> 對方懷疑的眼神告訴銳雯,這句回答被當成了一種忤逆,旁邊那位法官停頓了一下,試探著她的回應“你肯定是在某個地方出生的吧?!?/br> “特里威爾的一個農場?!变J雯看向老伯?!霸谥Z克斯?!彼姓J道。 前一刻還是鴉雀無聲的大廳,響起了整齊的吸氣聲。 “我知道了,”法官繼續說道?!盀槭裁茨悴话涯莻€地方稱作家鄉了呢?” “一心想要你死的地方,還能叫家鄉嗎?” “這么說,你是被流放的?” “這個說法意味著我還想回去?!变J雯說道。 “你不想嗎?” “諾克斯已經變了?!变J雯的聲音中開始切入不耐煩的聲調?!跋乱粋€問題好嗎?” “那好,”法官的冷靜語氣比她手腕上的鐐銬更讓銳雯十分反感?!澳闶歉S諾克薩斯艦隊一起來的,是嗎?” “我猜是吧?!?/br> “你不確定嗎?”法官看上去很疑惑。 “我不記得了,”銳雯說道。她斜眼看了看人群,眼角正好對上莎瓦的目光,老婦人曾經問過她類似的問題,銳雯搖了搖頭“很重要嗎?打仗了。死了許多人。我只知道這么多?!?/br> 人們心中關于戰爭的痛苦回憶本來就在悶燃,銳雯話音剛落,就點燃了這股怒火,他們互相推搡、大聲叫嚷,所有人都想要站起來。 有人破口大罵“諾克斯的雜碎!我的兒子就是被你們殺的!” 一只發霉的水果飛來打在銳雯的脖子上,酸敗的汁液和果rou順著她的后領口流進衣服,一股腐臭涌來,但銳雯不愿讓這死亡的味道帶她回到那個遙遠的時刻。 她閉上雙眼,長吁了一口氣。 人群爆發了,銳雯知道自己的回答欠考慮,讓人們覺得她對死者毫無同情憐憫“拜托了?!彼那膶ψ约赫f,不知道是想求他們停下,還是想鼓勵他們將難以壓抑的憤怒徹底釋放出來。 似乎是在回答她的請求,更多晚季的水果在石頭地面上炸開了花。 還有一只砸在銳雯的膝后。她踉蹌了一下,由于被束縛著雙手,險些失去平衡。 法官高高站起,身影籠罩著座位上的人群和銳雯,他將球栗用力敲向底座,長袍瞬間像火苗一樣騰起,人們身下的木質長凳應著推事的意志扭曲、變形、發出呻吟。 “均衡由我重現!” 受到呵斥的村民們安靜了下來。 “是的,銳雯,本庭記得那個時候,”法官用更委婉的方式繼續說道?!霸S多艾歐尼亞人……和諾克斯人……都殞命了。你呢?” 這個問題也讓銳雯自己苦苦求索。為什么只有她活了下來?她無法找到滿意的答案?!拔液孟裥颐饬??!彼o靜地說。 “的確?!狈ü倮淅涞匚⑿?。 銳雯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也無法平復人們喪失親人的痛苦。她欠所有人一個真相,但她卻拿不出真相。她對那段時間的記憶是破碎的。此刻她只能低下頭。 “我不記得了,”銳雯說。 法官并沒有停止質詢。銳雯知道這樣下去只會讓大廳中噴發出更多怒不可遏的聲音,一次次打斷審判。 “你來到這片土地多久了?” “我不記得了?!?/br> “你是怎么來到這個村子的?” “我不記得了?!?/br> “你曾經來過這里嗎?” “我……”銳雯遲疑了,她無法找到那段承載著準確答案的回憶?!拔蚁氩黄饋??!?/br> “你是否曾見過素馬長老?” 這個名字攪動了她內心的什么東西。一段回憶中的回憶穿過她的腦海,既模糊又銳利,曾經存在的空缺如今被憤怒淹沒她, 被人出賣,她也將人出賣。 “我記不起來!”銳雯懊惱地厲聲說道。手腕上的鐐銬叮當作響。 “戰爭摧毀了許多,”法官柔聲說道?!坝行〇|西是我們看不見的?!?/br> 迎面而來的開導讓銳雯的戰意平復了些許“我記不得了,”她這次的語氣比剛才更加冷靜。 “你記不得的東西,也許有人能替你回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