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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托了一次孤。宮中的尸體是假的,長歌才是真太子,平王生性多疑,未必不會查出個一二來。于是他需要一個活靶子,來吸引齊人同平王的注意力?!?/br> 陳望書聽著,嘲諷出了聲,“先帝的一世英名,全都用在了保住他兒子的性命上,這個時候,他倒是慧眼識珠,從滿朝文武之中,硬是讓他挑出了一輩子都會忠心的托孤大臣來了?!?/br> 無論是陳清諫,陳三叔,還是扈國公,張筠年……即使已經改朝換代這么多年,他們都還是忠于先帝,護著小太子,從未改變過。 “我阿弟生得跟小太子有幾分相似,當然成了最好的靶子。而且,他還生怕世人瞧不見這個靶子,便將他送到了您的身邊?!?/br> “您武功蓋世,在太平之時,那不過是能夠摸金的統領,可亂世來了,方才是大展拳腳的時候,成為力挽狂瀾的英雄?!?/br> “官家知曉,東京淪陷,你定然會出頭,顯赫一方。方才讓林十一等人,把長歌送到你的身邊去。他怕平王不信,還故意把黑羽衛,安排到假太子這邊?!?/br> “讓真的太子大隱隱于市,沒有遭受過一刀一劍。而那個當做靶子的孩子,一輩子都在無窮無盡的追殺當中?!?/br> 陳望書說著,緊了緊手。 倘若陳長歌沒有死,那扈國公不能憑空冒出一個兒子來,那官家的意思是什么,簡直再明白不過,他想要故技重施…… 他這種手法,逼迫不了jian臣,逼迫不了小人,只能逼到忠臣之心。 扈國公聽了陳望書的話,有些慚愧的看向了顏玦,“沒有錯。林十一雖然沒有說,但是我能猜到,官家原本的意思,是要讓陳長歌,以玦兒的身份生活?!?/br> “可是長歌身子骨弱,當時戰況十分的激烈。陳清諫他們最先出城,倒是還算安穩??傻汝惾赏瑥報弈?,還有林十一等人出城的時候,已經是十分兇險了?!?/br> 第354章 置于何地 陳望書突然想起了,頭一回在臨安城中,瞧見張筠年的樣子。 他拄著拐杖,看上去腿腳十分的不便利,因為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許久。 陳長歌身子骨弱,若是他們走水路南下,入水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總之,那孩子抱到我這兒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氣了。具體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怕不是林十一,也說不清楚。當時戰況緊急,我讓皮嶺尋了個好地方,將孩子埋了?!?/br> 扈國公說著,遞給了陳望書一杯水,“因為你爹娘,以為長歌當年替太子死在了宮中。我便沒有跟他們提過了,也省得他們徒增傷感?!?/br> “長歌沒有了,靶子還得有。雖然玦兒還是玦兒,但他已經不單純是玦兒了?!?/br> 扈國公說到這里,陳望書徹底的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陳三叔同張筠年,為了送假太子,也就是陳長歌南下,半道上一個接一個,選擇了斷后。先是陳三叔,后是張筠年。 他們兩個都沒有送到最后一程,是以,他們一直以為,如今長大的顏玦,就是他們當年送到扈國公身邊的那個孩子,是太子。 陳長歌年幼之時,同太子生得像,官家又給他易了容。是以陳三叔同張筠年,都并未生疑心。而等到大陳定都臨安,一切平穩下來。 扈國公夫人帶著顏玦進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很長的時間了。張筠年以前官職不拔尖,進宮見小太子的機會很少,并不熟悉于他,孩子嘛,不都是唇紅瓷白的樣子,就算是有所懷疑。 張筠年也會認為,是為了騙過扈國公夫人,讓所有的人都認為太子是扈國公的親兒子。 但其實,扈國公夫人看著顏玦長大,怎么可能有天衣無縫的易容,讓她一直都沒有產生絲毫的懷疑。之所以天衣無縫,那是因為,顏玦本來就是顏玦,根本就沒有掉包。 而真正熟悉小太子的陳三叔,卻是留在北地多年,等他回來,顏玦早就男大十八變了,鬼還認得出來。 他怕不是還在心中暗暗崇拜先帝,看吧!天子生的兒子,果然就是人中龍鳳,長得多好看??!一點他爹的丑都沒有繼承,全承繼了他娘的美貌了! 就扈國公那種蠢驢,又怎么可能生得這么好看得兒子呢! 陳望書想著,有些懊悔起來。 龍生龍,鳳生鳳,她早該知曉,老姜家一族弱雞,怎么可能生得出顏玦這種神功蓋世的人來嘛!顏玦千真萬確的,是扈國公的親兒子。 “我是沒有瞧見過先帝,但這等人,遇到滅國之災,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知人不能善任,對于jian佞小人,譬如平王,仁慈得很,百般縱容,還放任他去邊關,觸摸到軍權?!?/br> “對于忠臣,百般掠奪,枉顧人倫。這樣的人,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陳望書說著,冷笑出聲,“平王該死,先帝也該活?!?/br> “我小弟長歌,那會兒才大多歲數,縱使他身子骨弱,本有就有早夭之相,可他也是我阿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日日湯藥伺候,小心翼翼的養大的?!?/br> “太子的命就金貴一些嗎?憑什么,就要拿我小弟的命,去換他的命呢?亡國太子,算個屁的太子!” 先前她同顏玦推測前事的時候,她已經十分的氣憤了,可知曉猜測都是真的,陳長歌已經死了,她方才真情實感的,為那個孩子不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