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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離抬起手來,指了指高沐澄,“除了七皇子妃,以及高夫人外,還有我們御史臺的御史。事實真相,一如七皇子所言,你去那渡口,的確是同周東家的接頭的?!?/br> “變賣嫁妝之事,亦是胡謅。諸君且看,三皇子妃胸前掛著的這塊碧玉?!?/br> 陳喜玲臉色慘白,張嘴就想狡辯。 董離卻是果斷的打斷了她,“不要說是你的嫁妝中的。當年三皇子妃出嫁,炫妝三日,嫁妝單子臨安城中幾乎人手一份,不難獲得。這碧玉珍貴,能在臨安城買下一條街?!?/br> “相傳這是當年天寶女帝嫁妝中的。當年天寶女帝娘家之富,史書罕見。三皇子妃,你可敢將這玉佩翻過來戴?” 陳喜玲一手握住那玉佩,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董離看了她一眼,并未強求,因為她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這只是私鹽保利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他的錢,都去了哪兒了呢?”董離說著,頓了頓,給人留了遐想的空間。 陳望書聽到這里,一屁股敦實的坐了下去,她覺得今兒個夜里,并沒有她登場表演的機會了。這董離,不知道是哪塊石頭里蹦出來的奇才。 他這場參奏,無論是時機,還是節奏,都無可挑剔。若非是提前準備了許久,便是天生的大師。她以為自己個算是厲害的了,可來了這大陳朝。 才發現,人人都是影帝,個個都是心機狗。 “去歲年節的時候,官家可還記得,晏地出馬匪,下官上報。三皇子自告奮勇前去剿匪,在其山寨中收獲了好些戰馬?!?/br> 戰馬二字一出,三皇子再也坐不住了,他猛的沖了過來,對著董離怒吼道,“董離,我知道你一直因為你父親失蹤之事,對我懷恨在心。因為當時他想參我,出城尋找證據,卻是再也沒有回來?!?/br> “可我沒有害你父親,你又何必公報私仇,處處污蔑于我?” 董離搖了搖頭,“我父親的確是去坪山的途中,失蹤的。但是我們做御史的,天生就是要戳人痛腳,把別人不能說的秘密挖出來的。父親為國捐軀,離很是敬佩?!?/br> “并且立誓,要以父親為榜樣,做好御史該做的監督之事。不管是三皇子,還是一二四五六七八,任何一位皇子。亦或是宮門前的守衛,只要他有失職之處?!?/br> “只要他違反了大陳律,那么使其糾正,服其刑罰,便是我們御史臺的責任?!?/br> “殿下,事不過三,你這個人公私不分,不代表其他人,都同你一樣。御史上奏,請不要隨意插嘴,隨意打斷?!?/br> 他說著,又接著道,“我大陳偏居南地,幾乎沒有養馬之地。區區馬匪山賊,怎地會有比大陳軍中更多更好的戰馬?這一點,當時有人生疑,卻被蓋了下去?!?/br> “更多人,都在夸三皇子洪福齊天,同官家如同日月齊輝。官家當時大喜,讓三皇子掌了軍備?!?/br> 董離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可他每說一句,官家的臉便黑上了幾分。 “戰馬是哪里來的,那山寨已經燒毀,無從可考??墒?,在三皇子的四條銷鹽通道里,有三條南下,卻是有一條,是北上的。那便是楊家?!?/br>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私鹽什么的,雖然乃是蛀國之舉,可老實說,如今大陳朝稀糟的一片,誰還不暗地里做點偷偷摸摸撈油水的事情。畢竟如此丟失了一半的國土,空爵又多。 貴族們南下的時候,光顧著逃命,丟失了許多寶貝。僧多粥少,想要維持奢華的生活,可不得四處撈。 三皇子見錢眼開,撈大了……他們聽著,雖然氣憤,但內心深處,甚至暗戳戳的有幾分羨慕。 可是北上就有意思,沾不得了。 先是巫蠱改名,再是私鹽,再是戰馬,再是同北地有關聯…… 董離就是那草原上最兇狠的孤狼,伺機而動,一旦出手,就要直接將人錘死在墓地里。 第140章 終于出宮 “而那山寨匪首的幼弟,名叫二缺,如今便跟著楊家的人一道兒跑北路。人已經在宮門外,官家若是想要當眾問清楚,那山寨同三皇子之間的關系,大可以召二缺進宮?!?/br> 董離說著,又看向了三皇子,“殿下不必說我胡亂找了個人,就說是山賊,來污蔑于你?!?/br> “當年地方上報之時,有遞交匪徒的畫像,想必尚有存檔。你以為那二缺遠離京城,只在北地活動,便不會有人發現。但紙是兜不住火的?!?/br> “這匪徒為何不死,乃是因為,他是去往北地的關鍵人物。你將私鹽販去北地,又從背地偷運戰馬以及珍寶過來。你非掌軍之人,要那戰馬何用?” 董離說著,對著官家行了禮,又道,“這是三皇子之罪二?!?/br> 陳望書豎起了耳朵,等著他說罪三,這丫的黑了心肝,連自己個老祖宗的墓都敢盜,簡直是值得天打雷劈。 等了好一會兒,卻見董離安安靜靜地又站了回去。 仿佛適才那么多驚人的話語,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陳望書看了顏玦一眼,同樣的露出了疑惑之色,董離對三皇子之事,知曉甚多。怕不是在他床榻下藏了人,連他同三皇子妃一夜幾回都記載得一清二楚的。 沒有道理,連她同顏玦隨隨便便都能夠發現的事情,他卻不知曉。 那五船麻袋里,不可能只有這么四樣城安公主墓里的東西。董離昨晚上也在場,那么他躲在哪里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