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節
如果不付出代價,他又怎么會有接下來的人生呢。比起一位有著盛名的畫家,他果然還是想像現在這樣,成為一名藏于黑暗之中的情報販子。說到底,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會死,所以,他覺得吧,必須要找到一個能給自己收斂尸骨的人。 凌曉于是中標了。 至于愛人…… 伊澤長長地舒了口氣,他都這個樣子了,還是別殘害其他小姑娘了。而且,從她為了他死的那一刻開始,他也注定會一生記得她。她如若知道這件事,會高興的吧? 女人啊,女人吶。 凌曉沒有拒絕伊澤,一來他們是朋友,二來他很好用。 之后,師兄徐青也投奔而來。她不知道這家伙為啥會有這么優秀的“嗅覺”,總之面對這個抱著她大腿狂喊著“曉曉不要丟棄師兄我!”的家伙,她是很難下定決心拒絕的。畢竟在之前的若干年里,她可是真的把這家伙當哥哥看,不過這家伙也是個騙子——明明早就知道mama有些“不一樣”,卻從來都把它藏在心里,從來不說。 再之后,凌曉見到了莫爾,就是那個被預言可以因為她而獲得精神力恢復方法的家伙。被他照顧的預言師之女身體恢復地很好,嗯,他們不知何時勾搭上,最近打算“回老家結婚”了。 說起他,就不得不提到…… 炎。 她離開后,他成為了凌淵的重點培養對象。 而凌淵在離開前,也將他們一族的后續問題處理地很好,原本屬于凌淵的幾顆小型宜居星和礦星都被轉移到了炎的名下。不過…… “老師?!?/br> 與其他人不同,炎通過凌淵直接摸到了凌曉的蟲巢,她自然也不能避而不見。 對于這個被她捅了腎的學生,凌曉絕對是有愧疚的?!绻f凌淵和林麒都和她有著相對的默契,炎這倒霉孩子純粹是無辜躺槍……不對,躺刀??!更別提他一直以來還這么信任她,所以說…… 這個…… 咳。 那個…… “炎啊……”她可以撒謊說自己體內封印著一股無法控制的洪荒之力或者說自己有第二人格么?咳,激動的時候就會暴走什么的…… “?” “那什么,我……”凌曉淚流滿面,不行,那種理由實在是太羞恥了,完全說不出口??! “沒關系的,老師?!?/br> “……啥?”凌曉抬起頭,只見炎朝自己露出了一個弧度很小但是極其溫暖的笑容。 “一切都過去了,您沒事就好?!?/br> “……” 凌曉一瞬間覺得自己被治愈了,頗有一種此生無憾的感腳——嗯,有這么個孩子,可以安心地養老了呢! 第二蟲巢的出現以及凌曉的“招兵買馬”行為,自然不可能瞞過有心之人。不過因為蟲族的存在,半蟲人與人類目前處于絕對的“蜜月期”,再加上被凌曉拐走的人幾乎都是你情我愿,所以別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而當她的這一蟲巢組建并磨合完成后,所有人都知道,對蟲族的第三場戰爭也會打響。 一切,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至于這場戰爭的最后勝利者到底是哪一方,不到最后,又有誰會知曉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比起若干年前的劣勢,如今的人類占據的是絕對優勢。 這些“大事”之余,凌曉也在另外一件“大事”上被自家親媽逼上了梁山。 簡單來說就是,在天天“虐狗”的幸福生活中,凌媽覺得自家還差一個月就到三十歲的女兒也差不多該虐虐狗了。倒不是說逼迫她結婚生孩子什么的……她還沒古板到這個地步,事實上,她覺得如果女兒不樂意結婚生孩子,完全可以一輩子不做這件事,反正她對外孫外孫女之類的生物也沒什么急切的渴求。 所以她只是希望女兒能戀愛下。 如果沒遇到正確的人也就算了。 再差點,表現出“灑家這輩子一個人就夠了”的態度也就算了。 問題是吧…… 沈雨澤覺得自家女兒是鉆進了一個死胡同里。 說來,也是他們做父母的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導致向來做事干凈利落的她居然在這種事情上表現出了這樣不符合她本人性格的遲疑態勢。 所以,作為mama,她覺得自己必須推上一把。 至于凌淵……嗯,這個巴不得女兒一輩子不嫁的家伙還是算了吧?,F在是她在當家作主,他的話當個空氣就得了! 沈雨澤的這種想法,凌曉也大致能感覺到,所以她也沒法表現出明顯的反抗態度。甚至可以說,她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心理陰影這玩意吧,還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克服的。在這件事上,她就像是一只樹懶,沒人戳她,她真的是懶得動彈??裳巯?,她家老媽是打定主意對著她的臀部一頓猛戳,她…… 真的要動一下試試嗎? 所以說,是不要呢?還是不要呢?還是不要呢? 如此想著的凌曉,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里,暗搓搓地潛入了某人的家中。 于是乎…… 結束了一天工作、有些精疲力盡地回到房間中的某人才一打開門,就在黑暗的房間中發現了一個入侵者。這個入侵者正坐在窗臺上,不僅絲毫沒有躲藏的意思,還十分厚顏無恥地抬起手沖他打了個招呼。 “……” 月光如明鏡。 照亮她臉孔。 因為這光芒而略有些朦朧的她的臉孔上,有著一個極美……起碼足以讓他因此而窒息的笑容。 他正因為這笑容而微微晃神,就看到她縱身一躍,從窗臺上落到房間中,順帶抬起手擺了擺,調笑著說道:“喲,這位帥哥,你看今夜月色正好,不如我倆來一發?” 第415章 注視著那月光下一步步朝自己接近的精靈般的少女,林藍毛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驚嚇,一時之間他忘記了面前的嫩臉怪本質其實是個奔三阿姨,也忘記了她出現在這里是有多么突?!抗馔耆珶o法從她身上挪開,他覺得自己仿若正面對著一個幻境,一個美好到有些不可思議的幻境。 本能告訴他,當事態發展到不合理程度時,應該提起警惕。但情感又在咆哮——警惕是什么鬼!讓它滾粗! 兩者拉扯的結果就是,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宛若在銀色月光下凝結成了一座石雕。 直到她走到他的面前,朝他伸出雙手,他才下意識地舉起一只手,喃喃低語“等一下……”,讓他先捋一捋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這種抵抗對凌曉來說未免太過虛軟無力,于是,她很順利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順帶將他身后那還留著一條縫隙的門給關了個結實。 關門聲不大,卻足以讓林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他深吸了口氣,幾乎停滯的血液重新開始了流動,然后,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正在加速的心跳聲以及……她的笑聲。 “喂,發什么呆呢?”凌曉一手勾著眼前人的脖子,一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驚喜過頭了嗎?”嗯,為了彌補身高差,她今天特意穿了個超高跟的鞋,偷翻他家墻越過警戒線的時候差點沒被發現,也是危險。 林麒感受著依靠在自己身上的溫軟身軀,總算能夠確定這的確不是一個幻境,并且,她應該是本體無疑。無論何時何地,在分辨她這件事上,他都有著足夠的自信。 “喂!”眼看林麒不說話,凌曉有些不滿地抬起手在他眼前擺了擺,心中暗自嘀咕“說好的不變真愛呢?說好的驚喜感滿滿呢?別她主動送上門這家伙表示自己‘要退貨’,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她會殺人滅口的,絕對!”。 “你……”林麒再次深吸了口氣,這口滲入體內的氣息中有著源自她身上的淡淡香味,這個認知讓他不自覺地再次臉紅了起來。好在他已經在她面前臉紅太多次,或者說從來都只會在她面前臉紅,丟臉過頭的結果就是——再怎么丟臉都無所謂了。他感受著她勾著自己的手臂的溫度,喉結上下動了動,嗓音有些沙啞地問,“你怎么來了?” 自從上次分別……好吧,自從上次他被她爸趕走,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他能理解凌叔叔排斥自己的原因,而且當時他們之間的確還存在著一些距離,直到現在,他可以自信地說他們之間不再存在任何問題,然而卻始終不能確定,下一次再見到她會是什么時候。 不過,一個八年都等過去了。 再來一個他也不怕。 他怎么都沒能想到,她居然會主動來見他。 驚喜來得太突然,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來見你呀?!毕噍^于林麒的羞澀疑惑驚喜,凌曉倒是表現地很坦蕩,嗯,她的糾結期已經過去了,否則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 “怎么?不高興嗎?”她松開勾著他的手,臉上浮現出不滿的表情,然后,緩步后退,“那句算了,我回去了?!?/br> 一步。 兩步。 她一邊退著,一邊暗自在心中數數:一,二…… 果然,還沒到三,他已經伸出手拉住了她。 這小小的勝利并不足以讓她雀躍,因為在他這里,她已經贏了無數次——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直贏下去。這個認知,才是真正讓她高興的地方。 于是,她勾起嘴角,笑了。 她一邊笑,一邊反手握住他的手,拉著他一步步往窗邊走去。 “?” “那邊有點黑,我看不清你?!?/br> 其實這是謊言,她的眼睛即使在完全沒有光的地方,也能清楚地看到任何事物。只是,她突然就想看看月光下的他。 或者說,她突然就想仔細地看看他。 這么多年以來,都是他在認真地注視著她,注視著她的背影,她卻很少回頭轉身,仔細地看看他。 唔,這個人……該怎么說呢? 月光下,她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頗似調戲良家婦女的地主少爺。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會因為這樣的舉動而不好意思——這一點,在這一刻展露地極為明顯。 他藍色的發絲從未留長,依舊是短發的模樣,銀色光芒讓它多了幾分清冷的味道。 她用另一只手的之間拂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終落到他的唇角,輕輕地摩挲了兩下。他似乎有些緊張,嘴唇輕輕顫動了下。 凌曉沒有笑話他,只是深深地注視著眼前這個人,不得不承認,他和第一次見面時真的相差甚遠。當年的那個傲嬌小少爺,如今也終于成長為了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雖然顏值依舊,不過氣質可就真的截然不同了。 “這里……”她的手指滑到他的眉峰處,低聲問,“受過傷?” 林麒下意識抬起手,接觸到她手指的瞬間,他的手指有些緊張地彈起,懸在半空,有點不上不下的感覺。他輕咳了聲:“嗯。能看出來?很難看?”他不是太在意臉的人,不過此刻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抽空去做個完全修復。 “沒有?!彼プ∷氖?,踮起腳很自然地在他的傷疤處親了下,“傷疤是男人英勇的象征嘛,我挺喜歡的?!?/br> 林麒:“……” 喜……喜歡! 親……親??? 于是,林氏番茄醬再次火熱出爐! 凌曉“嗤”地一聲笑出來,調笑地說:“親,你之前調戲我的時候不是很順手嗎?怎么,很久沒和小姑娘搭訕,功力下降了么?” 林麒有點尷尬地別過眼,之前那是特殊情況,就跟小說主角突然突破后短期內功力大增遇誰推誰一個道理,可眼下他不是又回復到正常狀態了么。反倒是她……又進化了。正所謂“此消彼長”,所以他被壓得死死的不是很正常的事? “林麒?!彼蝗缓苷J真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