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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圓:…… 第二天下午,繼續治療,但林琨的腦袋已經經不住敲打了,紀圓很惆悵,站在原地對手指,“我師兄說,神識依附在別人身上是很危險的事?!?/br> 林琨理解她,同時為自己感到擔心,擔心眼睛還沒治好就先被她用板磚敲死了。 楚音哈哈大笑,“讓人昏迷有很多種辦法,雖然打暈確實是最快最有效的?!?/br> 楚音掏出來一瓶藥粉,風少丞剛死那會兒,她夜里常常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想他,眼睛熬得通紅,就自己調配了一種藥,服下立馬陷入昏睡。 楚音說:“控制好量,就可以控制昏迷的時間?!彼龑o圓這種奇特的能力感到好奇,守在一旁給她護法,免得被人打擾神識受傷,等她醫治完畢再讓她說下感想,兩個人一起研究。 紀圓的辦法是用她掌心生長出來的根須,為眼睛送去她自身的靈力。但這種辦法很局限,一旦她離開,靈力養分就斷開,不是長久之計。 林琨并沒有昏迷多久,眼睛看不見,他只能聽、聞、感受,他安安靜靜坐著。 有兩個聲音,一個是楚音的,他很熟悉,另一個聲音溫柔甜糯,來自那位紀姑娘。 通過她的說話聲和語氣里流露出的情緒,他可以想象她的樣子,低頭沉思的樣子,猶豫的樣子,高興的樣子。 楚音說:“試著切斷那些根須呢?讓它們把兩處連接到一起,就像給牽?;ㄒ粋€可以生長攀爬的支架,或者說是連接兩岸的橋?!?/br> 紀圓豁然開朗,高興拍手,“??!我試試!” 她們認真專注討論著,沒注意到他醒來。隨即一雙綿軟的小手覆蓋了他的眼睛,她靠近,香甜的氣息襲來,林琨心猛然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白云一樣輕柔的神識緩緩依附過來,他感覺到入侵,強按耐著自身神識本能的抗拒和反擊,放松身體接受她。 紀圓太過激動,一時大意,楚音卻是極為敏感,是昏迷還是醒著她一眼看穿,她手比眼快,一板磚照著林琨腦袋拍下去,他身子一軟脖子一歪,直接暈了。 這一板磚的力道可是十足的猛,血順著他腦袋就滴下來了,看得旁邊人心肝一顫。楚音一眼掃過去,“看什么看,再包扎不就完了,又打不死?!?/br> 日子就這么平靜過著,紀圓白天照顧傷員,給林琨治眼睛,晚上看書學習,跟許鏡清捧著玉佩膩膩歪歪。 紀圓讓他這幾天都別過來了,許鏡清想過來也不行,得防著異界妖人在夜間隨時發動奇襲,打仗啊,沒辦法。 幸好還能聽聽她的聲音,通過道侶盟契,能感受到她的位置,甚至她的身體狀況和心情,她過得似乎還不錯,他也放了心。 軍營生活單調無趣,紀圓給他說平日里發生的趣事,說早上下了雨,她腦袋開花,好多人來圍觀,又說給林指揮使治眼睛,還有準備香料給他做香囊了。 許鏡清一下挺直背,“治眼睛?” 紀圓說:“打暈的打暈的,用磚打暈的,腦袋后面碗大個疤疤呢,后來實在不行,我們就用藥把他迷暈,迷暈了才開始治?!?/br> 許鏡清這才放了心,她好乖,他說的話,她都牢牢記著呢。 她絮絮叨叨說著,他就安安靜靜聽,時不時應上一兩聲。有時候會突然有人叫她,她就會離開一小會兒,忙完馬上回來,問他還在嗎,他說在呢,她就繼續跟他說話。 可越是聽她的聲音,就越是想念,他臉埋在毯子里,一遍遍的說:“我想你?!?/br> 紀圓說:“我也是?!?/br> 有時候他會小睡一下,不掐斷傳音,她也不說話,他就伴著她看書寫字或是與人交談時的細碎聲音入眠。 睡得不深,能聽見她的細小動靜,就感覺很滿足了。 林琨的眼睛竟然真的開始慢慢恢復了,已經可以看見模糊的白影。紀圓牽著他在草地上曬太陽,自己坐在一旁繡香囊,繡一株小花,再在小花上繡一只蝴蝶,代表了他們倆。 紀圓喜歡曬太陽,她像一株植物,喜歡下雨,喜歡曬太陽,曬得暖洋洋的,再伸個懶腰,會感覺特別幸福。 她的精神力很強大,這種奇異的感受有時候甚至會傳遞到許鏡清身上去,他持劍站在峽谷中與妖獸廝殺時,會突然來一句,“太陽好暖和?!?/br> 副指揮使高寒抬頭看了一眼被蒼郁樹蔭遮蔽的峽谷,再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啥?” 許鏡清同情看他:“你真可憐?!?/br> 高寒不解:“什么?” 許鏡清搖頭,懂的都懂,不懂的說了也白說。 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句,“你沒有道侶嗎?” 高寒低頭擦拭劍上鮮血,搖頭,“我們這種人,一年到頭都在軍營,上哪兒找道侶去?!?/br> 許鏡清再次搖頭,“你真可憐?!?/br> 道侶盟契把兩個人連接,許鏡清對于她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有時候他腦海中甚至會出現真實的場景。她吃到了好吃的東西,會幸福地瞇著眼睛笑,然后快速搖頭跺腳,“好好吃!” 有時候,她也會不開心,太忙太累了,傷兵不聽話,還對她發脾氣,她也會發脾氣,兩個人指著對罵,然后楚音過來替她教訓他們。 但她大部分時間都是開心的,她的快樂很簡單,早上、中午、晚上吃飯的時候會開心,天氣好出太陽,或是下雨也開心,晚上跟他用傳音玉佩說話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