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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太初弟子第一劍修,不至于連這么點重量都承受不住,不過人也十分機敏,幾乎是立刻就醒來了。 他睜開眼睛,撐起半個身子,就看見師妹踩過自己的肚子往外走出去。 “師妹?” 他喊了幾聲,卻沒有回應,也跟著爬起來,追上去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師妹?” 是夢游了嗎? 聽師尊說,自己小時候也是有過類似的癥狀,在夜里揮劍胡亂劈砍,任何人都近不得身,破壞力極大,醒來后卻什么都不記得。若非如此,也不會被要求睡在靜室里,連床被子也不給。 聽說這迷糊癥是不能強行喚醒的,否則會加重意識模糊,怕她遇到危險,許鏡清輕輕牽了她的手跟著。 人走得很慢,有意識繞過了屏風往門口走,看樣子是想出去,許鏡清還體貼給她開了門。 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還是有感覺的,無障礙跨過了門檻,來到外廊屋檐下。 外面下著大雨,她微微偏頭,聽見雨聲有些迫切地往外走,許鏡清一手牽著她,一手伸到她腦袋上給她遮雨,弓著身子去注意她臉上的表情。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雨里,站在庭院正中,不動了。 “喝水水了?!彼洁煲痪?。 “嗯?”雨聲嘈雜,許鏡清沒聽清,轉到她面前,彎腰注意她的口型,“什么?” 小小的嘴巴嘟著,眼簾被雨打得睜不開,又嘀咕一聲,“咕嚕咕?!?/br> 噢,喝水水,擱這兒給自己配音呢。 他笑起來,這笨笨傻傻的樣子好可愛,師妹就是師妹,甜膩綿軟,連夢游都這樣好玩。 許鏡清大概知道這世上的女人一共分為兩類,一種是葉師妹,一種是紀師妹。前者是鐵打的,后者是花做的,要曬太陽要喝水水。 人一直在那咕嚕咕嚕的,也不知道喝夠了沒有。許鏡清尋思著,別又生病了,正準備引導她回屋睡覺,面前人身子一抖,腦袋上biu地一下,冒出來一朵小花。 許鏡清冷不丁嚇一跳,抬頭一看,一朵白色小花在人腦袋上,被雨打得東倒西歪。 他手臂往下壓了壓,五指并攏,要把小花保護好! “嗝~”她身子再次抖了一下。 一聲嗝,這是喝飽了! 開了花,打了嗝,人頓時醒了。感覺到冷,在大雨里不自覺縮著身子,眼神無法聚焦,茫然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男人,甩著腦袋晃著里面的水,人還迷糊著,有點站不穩。 許鏡清往前一步,把人靠在自己懷里,認真護好頭頂的小花,“師妹,你醒了?!?/br> 又打了兩個嗝,表示真的很飽了,許鏡清趕緊把人護著快步走到屋檐下避雨。 兩只手還緊緊牽著,她晃晃腦袋,頭一偏,拍了拍,耳朵里多余的水嘩啦啦流出來。 人逐漸清醒,環顧四周,瞪他,又變得兇巴巴的,“你干嘛!” 許鏡清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師妹,你開花了!” 第二十章 腦袋進水了吧 許鏡清蹲在屏風外面等她換衣服,感覺差不多了,曲指敲了敲地板,“好了嗎?!?/br> 里面一聲哀嚎,應該是好了。他站起身走進去,換了一身寬松的白衣,長發半束,嘴角含著笑,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紀圓坐在桌邊,舉著琉璃鏡,眼睛往上翻,手指頭撥弄著頭頂那朵小花,寬大的袖口滑到了肘部,一截手腕子又細又白。 人淋了雨,喝飽了水,臉蛋微微泛著紅,像一朵沾著露水的桃花,粉嘟嘟的,語氣有點委屈,“我真的開花了……” 她點點腦袋,頭上的小白花也跟著晃,像在跟人打招呼。翠綠的花梗,嫩黃的花蕊,五片白花瓣,小小一朵像路邊某種不知名野花。 許鏡清抬手摸了摸,“是真花唉!”他都不敢用力,怕捏壞了。 腦袋進水又開花,人也呆呆的,撓了撓頭,問:“能不能摘掉???” 許鏡清拉住她的袖子,“不行,會痛?!?/br> 她輕輕拽了拽花瓣,感覺是有點痛,這真的是從她腦袋上長出來的! 啊啊啊,氣死人了! “都怪你!”她站起來踢了他一腳,在床頭抓起芥子袋東翻翻西翻翻,找了一條絲巾蓋在腦袋上,小花被壓倒了。 許鏡清有點心疼那小花,“壓壞了?!?/br> 她叉著腰,指著他的鼻子罵,“就怪你!” 許鏡清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好看?!?/br> 她眉頭糾結著,氣咻咻揉了揉心口,“肯定是因為這個小珠子?!彼龖n心忡忡,不知道自己明天早上起來會不會就變成一根粗藤,一顆大樹了。 許鏡清坐在地上昂著頭看她,眼睛亮晶晶,“師妹別怕,它在改善你的體質?!?/br> 許鏡清說,這世上頂級的寶物大多具有自己的靈性,一件寶物的誕生過程是很漫長的,就像松脂變成琥珀,機緣和時間都是不可缺少的必要條件。 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已經成形的寶物或許會誕生靈智,修得人形,就是所謂的物化為妖。但無法化妖的,雖然不會說話,也有了自己的意識想法。如果遇見喜歡的主人,寶物會根據主人體質作出調整,填補主人身體的缺陷。 畢竟,無論再稀缺的寶物,如果沒有機會發揮自身效用,都只是一塊廢品,這就是智慧生命所理解的價值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