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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頓時來了精神,很快將問題寫下,漫長的等待后,如湖水一般靜謐的鏡面開始微微晃動。 四人屏息凝神,目不轉睛注視著。 約莫半刻,鏡面終于呈現了天道給出的答案。 一碟被打翻的酸蘿卜。 什么?晏洲安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門派未來的希望竟然是腌酸蘿卜?! 第十章 可以入土為安了 葉靈予趴在竹床上,紀圓拿著剪刀將她背上被打壞的衣裙剪開,用熱毛巾擦拭干凈血跡,上藥,包扎。 掌門給的藥是雙份的,知道云靜燃那個暴脾氣肯定要打徒弟,提早就準備好了。 背上被打得血rou模糊,紀圓只是看著心里都一陣一陣抽得疼,不時彎腰注意她的表情,溫聲問詢:“很痛吧,痛就哼哼,不用忍著?!?/br> 痛當然是痛的了,但她早就習慣了,說話氣也穩得很,“我葉靈予是誰啊,頭掉了碗大個疤疤,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過是撓癢癢?!?/br> 紀圓說:“嗯,你厲害?!?/br> 只是收拾她衣裙的時候,紀圓發現了藏在腰帶里的一小包碎紙,藏得可嚴實,一點血跡都沒沾到。 她一點面子不給人家留,手捧著拿給人家看,“葉師姐,這是什么,還要嗎,不要丟掉了哦?” 葉靈予臉一僵,眼神閃躲,“額,那就丟了吧?!?/br> 紀圓沒說話,自去找了紙和漿糊,端了個小板凳蹲在她床頭,把碎紙一點一點在紙張上重新拼好。 白照南的第一封情書呢,飽含滿滿愛意的,人家既然都藏在腰帶里了,說明還是有點意思的,她也不介意推波助瀾一把。 她垂著眉眼,樣子認真,斜陽透過窗欞撒在床頭,葉靈予側著臉看她,太陽曬得她半個身子都暖洋洋的,也為紀師妹的臉渡上了一層薄薄的金。 葉靈予盯著她顫動的睫毛看了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師妹,你真好?!?/br> 紀圓嗯了一聲,葉靈予繼續說:“你還記得嗎,上次我跟消厄寺的武僧打架,手腳都打斷了,你照顧了我好幾天,還給我洗衣服?!?/br> 紀圓理所當然,“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呢?!?/br> 仙門里男多女少的現狀已經持續了幾千年了,加上戰亂,很多人已經不愿意把孩子送入仙門,尤其是女孩,她們更愿意拜入擅長紡織和音律的妙華仙宗。 當然更重要的是,劍之一道,不是誰都修得了的,要承受比別人千百倍的辛苦。是以內門里的女劍修實在是少得可憐,葉靈予又是個大大咧咧的,如果沒人管,她自己還不知道得弄成什么樣子。 信粘好,正好放在太陽底下曬干,上面的內容紀圓也掃了幾眼,被白照南rou麻的情話惡心得掉雞皮疙瘩?;钤摫淮?。 本來想找本書把它壓平整的,葉靈予扭了扭身子,說:“不用,你就疊個方塊塊放枕頭底下吧?!?/br> 紀圓答應,湊上前把信放好,問她:“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吃了好得快?!?/br> 她彎下腰,發梢掃過葉靈予的臉頰,吐息噴灑在頸項,葉靈予奮力仰著臉看她,鼻尖動了動,答非所問:“師妹,你好香?!鳖D了頓又補充,“甜甜的味道?!?/br> 紀圓挑眉,半開玩笑:“怎么,你覬覦我的美色?” 葉靈予突發奇想,說想吃甜甜的東西,跟師妹一樣甜甜的東西。紀圓被她逗笑了,讓她等著,臨出門的時候,葉靈予又在背后說:“信我會保管好的?!?/br> 紀圓笑笑,心說那白師兄肯定會很高興的。 她一整天都在忙,照顧完了葉靈予又去照顧白照南,給這個做完吃的又給那個做吃的,一直忙到深夜,兩位大爺終于睡著。走出葉靈予屋子的時候,月亮都掛得老高了。 許鏡清又來找她,見屋里黑著沒亮燈,喊了好幾聲也沒人應,他垂著雙手站在門口,很想進去,又不敢。 他四處張望,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遠處幾間小屋,窗戶里透出一點黃黃的暖光。田野里風有點大,天空開闊,星月齊輝,云像綿軟的紗,被風趕著走得很快。 他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回來,想著,要不先進院子,就坐在院子里等,不進屋應該沒關系的。 其實他沒什么事,呆坐在寒松林一下午,不敢練劍,師尊和長老們在忙大事,也不敢去打擾,修煉出了岔子都不知道跟誰說。 往日里除了練劍就是打坐,可現在唯二的兩件事都做不了,一閉眼就是那個奇怪的夢。 他腦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沒想,就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呆著,大概是憑借著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一點小小渴望來到這里的?;剡^神來的時候,自己也很驚訝,但這種感覺并不壞。 兩扇半人高的竹籬小門被推開,明明主人不在家,他反而更加拘謹,愣在原地好一會兒。 左手邊是幾棵果樹,右手邊是石桌石凳,他挪著步子坐到石凳上,好似得到了什么極大的滿足,長長出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了下來。 坐了一會兒,他又站起身走動兩步,來到花圃邊上,好奇彎下腰湊到花朵旁嗅了嗅。繡球是沒有味道的,香味來自于旁邊的一小叢茉莉。 許鏡清覺得稀奇,是那天喝過的茶水的味道,沒有了茶葉的苦澀中和,茉莉的香味變得更加濃郁,還有植物根莖和泥土的味道混合其中,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