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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鏡清倒是坦蕩,他問了他就說了,簡單幾句話,閑聊一般道明前因后果。 謝靈硯聞言釋然,“原來如此?!彼麛R下茶杯,修長食指有意無意輕點著桌面,又緩緩開口:“我觀師妹氣色,如今應是無大礙,外門之事一向是我在負責,這段時間辛苦大師兄了。我現在回來了,會照顧好師妹的,大師兄盡管放心?!?/br> 許鏡清哪能聽懂這些個彎彎繞啊,他非常果斷拒絕了,“不必,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因我而起,我會負責到底?!?/br> 為什么呢?因為白照南說了,人差點死了,躺床上包的跟個粽子似的,多慘。臉還花了,臉唉,對女孩子來說多重要啊。把他說得跟個大壞蛋似的,要他賠錢,賠多多的錢。 可人家紀師妹多善良多大度,跟他說不計較了,長綠霉的事也不計較了,錢也不要他的。 可那怎么行啊,人家不計較那是人家心胸寬闊,他可不能做個大壞壞。所以啊,他決定了,要幫助她,幫助到底。 就像當年葉靈予請求他的幫助一樣,看看葉靈予現在的成就吧,不都是因為他的幫助嗎? 許鏡清言辭懇切,表情認真得不得了。 謝靈硯微挑劍眉——你什么意思哦? 紀圓蒙在被窩里握著傳音玉佩呼喚白照南,過了好久白照南才回應,“什么事?” 紀圓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白照南說今晚,又問信送出去沒有,紀圓說送了送了,但葉師姐好像不太買賬,讓他回來的時候小心點。 白照南還在跟收谷子的許家管事算賬,含糊兩句就掐斷了。 重傷初愈確實是沒錯的,她傷還沒好利索,身上很多地方還有沒散去的淤青。這會兒躺床上舒展疲憊的身體,也實在是不想面對門外那兩個直男,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好,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趁著天還沒亮透,紀圓趕緊爬起來去找白照南。 過了扶虹道,還沒進竹林呢就聽見里面在吵架,聽聲音像是大長老和二長老。 外面弟子圍了一大圈,也沒個人敢上前拉架。紀圓找了個人打聽才知道昨天晚上白照南被打了,打得可慘了,骨頭都斷掉好幾根呢! 紀圓問:“不會是葉師姐打的吧?” 對方說:“你猜對啦,就是葉師姐!”作為為數不多的見證人,對方向她詳細講述了昨晚的所見所聞。 說這葉師姐蹲在山門口整整一天,就為了等白師兄回來,還放狠話說等他回來非得弄死他。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來,她不由分說就擼起袖子把人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 那葉師姐是誰啊,太初仙門第二劍修啊,白師兄那個只會撥算盤的小胳膊能擰得過人家的粗大腿嗎,被按在地上打得爬都爬不起來,好幾個弟子上來才把人拉開。 對方一邊說一邊伸長脖子往里看,“這不,一大早的,兩位長老就因為這事吵起來了,白師兄現在還在屋里躺著呢?!?/br> 紀圓急急忙忙就往白照南的住處跑,推門進去一看,人正躺在床上哼唧呢,眼眶上挨了幾拳,嘴角也破了,腿也斷了,綁了木板吊著呢,可慘。 她小心翼翼坐在床邊上,手指頭戳了戳他的包子臉,白照南又疼得哎呦一聲。 紀圓說:“我不是讓你小心點嗎?” 白照南哼了一聲,含糊不清,“你系不系給她說我壞話了!” 紀圓正要辯解,外面二長老又是一聲震天吼:“誰讓你徒弟寫信罵我徒弟!欺負我徒弟沒文化看不懂是不是!不就會讀幾本書念幾個字嗎?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出來打一架??!來啊來?。?!” 大長老霍笙也不是好欺負的,反唇相譏讓他拿出證據來:“你說我徒弟寫信罵你徒弟,信呢?把信拿出來啊,怎么罵的?”他有恃無恐,年紀一大把又不是沒經歷過,想要罵人也不用寫信去罵啊,罵人得當面罵才過癮的嘛。 戳破了就是少男少女那點小心思,反正也不是他丟人,怕什么哦!反正他們始終是占理的一方。 二長老說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去把信找來,說要把證據擺在他面前,讓他辯無可辨。 大長老說我等你,你快去快回,我且等著。 白照南一臉想死,紀圓安慰他:“別怕,就剩一個信封了,我聽葉師姐說她當場就把信給咔咔絞成碎片了!” 白照南不知道該是什么情緒了,他并不知道葉靈予到底是為什么生氣要把自己狠揍一頓,是拒絕的意思嗎?為了給他保留一點小小的尊嚴所以通過這樣委婉的方式來傳達嗎? 葉靈予當然也不可能當眾承認自己文盲的事實,每個人心里都有一片不可觸碰的逆鱗。 二長老當然沒有找到信了,大長老叫來掌門主持公道,這樣訛錢的大好機會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了,二長老被狠狠宰了一大筆。 大長老很嚴肅,說讓他管好自己的徒弟,再有下次就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數了哦!說完捧著白花花亮晶晶的靈石笑瞇瞇進屋,跟白照南說徒弟辛苦了,咱們來四六分賬吧,你四我六。 紀圓摸摸白師兄的豬腦殼安慰他:“雖然失去了愛情,但你得到了錢不是?!?/br> 第八章 男人心海底針 曠野的風帶著腥氣,腳邊尸體堆積成山,握劍的手已經麻木失去知覺。 許鏡清環顧四周,到處都是濃稠得化不開的血霧,腳下鮮血粘膩,鞋面已經被浸泡得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