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但就是有這么一個人,擋在前面,她無論如何也趕超不了,做著萬年老二。 紀圓從芥子袋里摸了個梨扔給她,靠著竹籬笆跟她說話:“怎么不練了?!?/br> 葉靈予抬袖子擦汗:“沒勁,許鏡清也沒練,他也不跟我打,練了做什么……”不止是現在不跟她打,以后再也不會跟她打了。 自從發生過那件事之后,許鏡清再也沒跟她切磋過。葉靈予回想往事,有些郁悶地啃一口梨。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紀圓常來內門,跟幾個內門弟子混得挺熟。當然更重要的是,內外門離得最近,其他金木水火土五院各自占據一座山頭,來往不便,認識的人就這么幾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不熟都難。 太初仙門不似其他門派,修為薄弱的外門弟子是安置在門派內部的,若遇強敵來襲,他們不會成為倒霉的炮灰,修為高深的內門弟子和長老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他們。 外門弟子是門派的基石,他們種植靈田,靈谷占據大部分收入來源,遠銷到種不出谷子的霜臨界。保護他們,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葉靈予邀請她進來坐,她搖搖頭,把信塞給她,說自己還要去一趟掌門那里,順道看看忽雷獸。 葉靈予很煩躁,許鏡清出關了,她天天蹲外面監視他,發現他最近都沒練劍,也不知道關在屋子里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叫他出來打架他也不打,她感覺自己被藐視了,很不爽,隨手把信塞進懷里,只好繼續練劍了。 純粹的劍修破壞力都很大,許鏡清有專門練劍的小境界,就在太竹峰后面的一座小山包,掌門單獨給他開辟的一塊地方,用結界圍著,里面一年四季風雪呼嘯,外圍種滿了耐寒的松樹,那地方被稱為寒松林。 本來葉靈予也該有的,但二長老不讓,說軟劍練的是殺人技,要學會藏劍,收斂鋒芒,不允許出現大范圍的殺傷。是以她只能在院子對著木人樁練,強斂著劍氣,憋憋屈屈過了幾十年,性子沒被磨圓潤,人卻一天比一天躁郁。 葉靈予啃了梨,果核順手往院子外那么一丟,在衣服上揩了揩手,繼續砍木人樁。 紀圓沿著竹林小道往里走,前面不遠就是許鏡清的屋子了,她心里毛毛的,有點害怕再撞見他,先躲在一旁觀察了會兒,見院子里靜悄悄沒人才小跑著走過。 走出了大老遠心還是砰砰跳,尋思著待會兒要是遇見掌門該怎么說,老頭看著和和氣氣的,應該不會因為這事兒遷怒她吧? 今天是來領獎品的,種田大王的獎品。穿過長長的回廊,紀圓手貼在會客廳外的石獸腦袋上,上面金光一閃,表示法陣已經通傳,她乖乖站在外面等。 等候期間,她繞到不遠處的空地上,對著一棟小木屋拍了拍手。 不一會兒,小木屋上的圓形大洞里拱出來一個大腦袋,虎眼狗嘴,額上獨角,看見人的一瞬間,暗紫色的眸子募地亮起來。 掌門養的小寵物,忽雷獸,身似麒麟,有獅子般濃密的鬃毛,周身遍布如龍般的暗紫色鱗甲,額上獨角雷電纏繞,帥氣得很,站起來跟小卡車那么大。 忽雷獸抖了抖身子,腦殼昂著,威風凜凜往那一站,居高臨下看著她。紀圓沖它揮揮手,站那喊:“皮卡車!” 皮卡車高傲得很,鼻孔看人,不搭理她。紀圓欺負人家聽不懂外星話,瞅它頭上角角會放電,身形小卡車大,給人家起外號叫皮卡車。 她不慌不忙從芥子袋里摸出一包花生糖攤開放在地上,忽雷獸甩了甩頭,看似十分不情愿地挪動著蹄子走過來,雙膝往地上一跪,不經意般往人面前靠,把腦袋伸過去,舌頭一卷一整包花生糖就進了嘴。 紀圓蹲下身,趁它咔吧咔吧嚼著糖,伸手去摸它頭上的角角,它鼻孔里出氣,翻了個白眼,樣子還十分不屑呢。等到蔥白般纖長的手指伸進濃密的鬃毛里撓癢癢時,又舒服得哼哼,側身倒在地上,攤著肚皮任人宰割了。 微風輕撫檐下銅鈴,半人高的銜珠石獸在木地板上投射出長長的斜影,廊下晏洲安廣袖長袍負手而立,蓮花冠束發,須發皆白,仙風道骨老神仙模樣,猶自輕撫胡須,雙目含笑。 他很欣賞這個小弟子,人的才能當然不是全部以修為的深淺來計算的,掌門活了八百多年,一雙慧眼總是輕而易舉便能將人看穿。她資質雖不好,卻也不是無藥可救,修為不高,但人緣不錯,聰明卻不jian滑,待人待事真誠,有自己的一套。 晏洲安心中嘆息,要是許鏡清能有她一半的世故狡黠就好了。 紀圓似有所覺,轉頭望去,急忙站起身恭敬行禮。 晏洲安點點頭,右手憑空出現一個黑色木盒。先是肯定,后是表揚她這個種田大王,就像老板鼓勵手底下的銷售冠軍,讓她再接再厲,順道表示想吃她腌制的泡菜蘿卜了,有空送點過來。 紀圓恭恭敬敬垂著手聽,最后上前雙手接過木盒,打心眼里將門派上上下下夸了一遍。說師長們和藹,同門們友愛,都是掌門治理有方,還感謝掌門知遇之恩,自己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為掌門慧眼識珠,往后必當為門派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那小嘴叭叭的,聽得晏洲安心花怒放。瞧瞧人家,人家這場面話說得,天生就是當領導的料子啊。想著想著又覺得可惜,她自己也不愿意進內門,拋了幾次橄欖枝,給她特權開后門都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