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有人嗎
阿姨從屋外進來,看他呆呆愣愣坐著,再看看精心準備的一桌子菜,也沒動幾筷子,心里更是急得冒火。 老婆都收拾東西走了,這位怎么就那么坐得???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都闔家歡樂的,她一個女人在外得多凄涼! 所以說啊,這男人看著再靠譜也沒用,都一個德行。 阿姨撇撇嘴,從口袋里掏出圍裙,用力甩了甩,系到腰上,到餐桌前將盤子挨個端回廚房。 心里那點不爽,全表現在行為上。 她收拾的速度很快,不多時,餐桌便被擦的锃光瓦亮。 看那架勢,完全沒有給自家先生留一口飯的意思。 收拾完便擦擦手離開,背影十分瀟灑。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從餐廳的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山下的海岸,那邊已經被規劃成景區,建起了觀海的海上浮島,夜間會有層層疊疊,鱗次櫛比的燈海。 溫世堯瞇眸看著,眼前光色有些恍惚。 那片海岸,有干凈細軟的白沙。 很多年前的傍晚,那時黎昕還在上大一,他們也還未反目。 正值春盛,杜西關組織了人在海邊燒烤轟趴,溫月死皮賴臉非要跟著,順便拖上大學后便很少聯系的黎昕。 一天的暖意隨著夕陽的下沉而逐漸散去,流云伴著晚霞游走于海天之際,女子笑顏乍現,沁涼的浪漫過白皙的腳面,被風吹散的長發揚起,落在如玉的面頰上。 她指指遠處的群山,靈動的黑眸含著期待,夕陽下泛著流光溢彩的色度。 “等我成名了,一定要在那片山上建一座房子,帶著我爸和十斤住在里面,我的臥室正對著海,時??梢宰诩依锟慈粘??!?/br> 十斤是她撿的橘貓,最初太瘦且不愛吃食,便起了這個名字,期望可以養到十斤。 最后成功追肥到十三斤,胖到抱不動也是很讓人心累的一件事。 “那邊已經規劃好了,馬上就要建半山別墅,b市只有這一塊海灣,依山靠海房價上天,你努努力,真成名的話,說不定退休之前能買上?!?/br> 溫世堯懶洋洋地掀眸看了眼,兜頭給她潑了盆涼水。 黎昕咋舌,肩膀頓時垮下去,“算了,等我未來的老公買吧?!?/br> “哥,你嘴那么欠呢?不打擊人會死呀?”一旁悶頭擼串的溫月不滿地插嘴,隨后用肩膀撞了下她,狡黠地眨眨眼,“話說,幾個月不見,有目標了沒?” 黎昕頗為神秘地笑了下,目光從溫世堯臉上一晃而過,語氣很輕,“八字還沒一撇呢?!?/br> 他不由地挺了挺脊背,垂眸看著地面,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下。 “行啊,速度夠快的??!” 溫月一聽來了興趣,揶揄了句,手中正在烤著的玉米遞到他手中,湊到黎昕身邊追問,“是誰?說給我聽聽,我的那個外語學院啊,男人太少了,僧多粥少的,天天的無聊死了?!?/br> “同校的師兄,導演系的?!?/br> 她倒是毫不避諱地回,“不過,他沒說過喜歡我,就是對我幫助比較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意思?!?/br> “無事獻殷勤,不是那意思有鬼了呀!” 溫月伸手捏捏她粉雕玉琢的臉蛋兒,“我跟你說,你這種長相的,根本分不出男人喜歡你的內在還是外在,區分的方法只有一個,放手大膽地上呀!多經歷幾次,才能找到真愛??!” “是這樣的嗎?” 黎昕拍掉她的手,一臉不敢茍同的樣子。 “相信我,我是過來人,我懂!” 溫月拍拍胸口,對自己的言論十分自信。 “嘭”的一聲,溫世堯將手里的兩根玉米扔到兩人身后的炭盆里,濺起的火星嚇得溫月尖叫,“哥,你干什么?” 他卻充耳不聞,面無表情地起身向著停車場走去。 順手打了電話,找了熟人,將半山景觀最好的房子定下。 那個沒眼光的女人,這輩子也別想住進景觀這么好的海景房。 過往的言行,現在看來,竟是那般幼稚可笑。 而黎昕,估計早已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豪言壯語。 溫世堯抬起胳膊想捏捏眉心,這才驚覺于腹部傳來的刺痛。 止痛藥的勁兒有消退的跡象,腹部的傷口隨著呼吸起伏隱隱作痛。 長眉微蹙,他掀開衣料看了眼,兩個傷口上裹著的紗布已經被血浸滿,只是這樣輕微動一下,傷口都會牽扯地疼。 他起身,動作遲緩地踱出門外,向著車位走去。 鄭明軒還在車上等著,見他出來,下車將后座車門打開。 溫世堯彎腰,矮身坐進車內。 拉扯間忍不住悶哼一聲,坐進車里后,額頭已經起了細密的汗珠。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下,他艱難地掏出看了眼,是吳飛發來的信息,告知黎昕已經在酒店辦理入住,他這才放心地吩咐鄭明軒發動車子,向著醫院方向駛去。 *** 黎昕的房間在36樓,位于樓層中段,身后的行李員幫她把箱子拉到房間門口,挺著腰停頓了下才轉身離開。 她接過行李,刷卡準備進房間。 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門一開才發覺自己忘記給小費。 以往都是助理負責這些事,今天自己過來,加上心情原因就給疏忽了。 想起剛剛行李員那頃刻的停頓,應該是在等她掏錢,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欠了別人錢似的難受。 想了想,還是抓著錢包追了出去。 自己這破落戶的形象,挽回一點是一點吧。 好在行李員沒有走遠,走廊拐了個彎就被她追到。 黎昕遞了小費過去,他接過,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彎腰連連道謝。 她笑笑,轉身往回走。 遠遠看見有人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探身向里張望,紅色行李箱的拉桿被他握在手里。 她心里一驚,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刷卡開了門,急著追行李員,因此門沒關行李沒收就跑了出去。 最近似乎總是心不在焉,她有些懊惱地“嘶”了聲,快步向房間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站在她房間門口的是個一身酒紅西裝打扮的男人,正敲著房門,揚聲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喊,“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