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你哪兒來的勇氣?
黎昕伸手撣開褲子上的褶皺,漫不經心道,“想必是沒看過昨晚的新聞吧?急流勇退和過氣可是兩個概念,溫小姐不能光槍打的好,一說話就暴露智商可還行?” 車子重新發動,向白公館駛去。 溫月被懟了句,原本就憋氣,現在更是一心找茬。 她瞇眼四處張望打量,看見黎昕手上的鉆戒時,頓時眼兒晶亮,噗嗤一聲笑了,一臉可惜地搖搖頭,“嘖嘖嘖,你說說你這品味,這么多年還是脫不了土氣,這鉆這么大真的好看嗎?” 黎昕抬起纖細的手指在空中晃了下,“時尚這東西吧也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好看的人呢,戴塊兒破鐵都好看?!?/br> “我天,你哪兒來的勇氣說這話?” 聽聞她的話,溫月翻翻眼,夸張地呼了口氣,“梁靜茹給你的嗎?” “說這話還需要勇氣?這本就是千萬國民口口相傳的事實?!?/br> 黎昕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傲嬌被溫月牢牢捕捉到,溫月忍不住輕嗤了聲。 “可能那些國民剛好都瞎?!?/br> “那看來最瞎的就是你哥?!?/br> “我哥那是心盲?!?/br> 話一拋出,車內氣氛頓時降到冰點。 溫月一向是打蛇隨棍上,黎昕說一句她便跟一句,就怕自己落了下風,這才口無遮攔說了這么句話出來。 說完她也有些后悔,雖然看不慣黎昕的一些行為,可攻擊人家的夫妻感情,到底是不應該。 原本和司機在聊天的周管家尚能保持鎮定,只是將頭偏向一側,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不再言語。 司機就沒那么鎮定了,撇撇嘴嗆咳幾聲。 嬌生慣養的小姐和辛苦上位的太太到底是不一樣,說話底氣都這么足! *** 沈辛蔚與溫月分開后,原本想去找李晉父子,好不容易李晉才答應再多待三天,她得趁著這段時間好好陪陪李澳。 她站在路邊,伸手招了輛出租車,想去酒店,突然間有些遲疑。 剛剛吃飯時,她聽沈修風說過,下午要和溫世堯談工程的事。 她現在很想見他。 上次,她聽說他在瑞典出事,千辛萬苦跑了去,他的態度卻極為冷淡,說話做事處處和她保持距離。 沈辛蔚承認,之前一直是自己太矯情,自認捏著一把回憶與恩惠,把自己放在一個不屑爭搶的位置,對他的冷淡,一再自我安慰,他只是仍舊在為自己當年的離去而生氣,或者為了所謂的家庭責任而脫不開身。 經過昨晚的事,她突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極有可能是個笑話。 對溫世堯來說,自己或許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從不曾被他放在心上過,所以才總是有那種淡然如水的表情。 而幾年前,她之所以那樣不可理喻的折騰,只不過是源于安全感的缺失,想看他為自己失去理智的樣子,卻從未如愿。 各種假設在腦子里撕扯,讓她整夜難以入睡。 再這樣下去她會崩潰。 此刻,她只想見他。 思及此,她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沈修風,問出地址后,告知司機,直奔而去。 *** 沈修風與溫世堯在茶館談事。 沈辛蔚乘車到了茶館,沈修風的助理已經在門外等候,見車子停下,小跑著迎上前,打開車門,“你好,沈小姐?!?/br> “你好?!?/br> 沈辛蔚彎唇笑笑,墨染的瞳眸將一張小臉襯得分外白凈,“我哥呢?” “在二樓?!?/br> 助理說著,在前面開路,將她帶到二樓包廂,開門讓她進。 房間是典型的新中式裝修,現代裝飾與中國風巧妙兼柔,清雅含蓄,端莊豐華,伴著茶香裊裊,隱隱透著一縷古韻。 “哥,世堯?!?/br> 她進了房間,打過招呼后,將包遞給身后的侍者,自然而然在溫世堯身邊的位置坐下,探頭看他面前的計劃書,“你們在干嘛呢?” 她淺淺開口問道,聲音低徊如清泉。 離得近了,可以清楚聞到他發間清爽的洗發水味道,混著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溫暖安逸。 “鄰省的文旅建設項目,”溫世堯坐直身子,與她拉開些距離,清朗的聲音裹著份冷淡,“項目已經下了批文,以后會陸續把手續辦妥,現在需要修風的工作室將構建思路上報一下?!?/br> 他的疏遠,讓沈辛蔚心里禁不住揪了下。 面上卻毫無波瀾地笑笑,自動離他遠些。 世堯這人,她知道,一味地硬往前湊只會惹的他反感。 “設計圖回國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沈修風將電腦里的效果圖打開,轉到溫世堯面前,“只是這幾年國內政策大變,家父生前的關系網已經不復存在,沈氏目前又是他人主理,我這樣貿然而上,不知道最終能不能選上?!?/br> 雖說這個項目已經被萬世拿下,但始終是政府主持,丁目誠雖沒有生意頭腦,卻知道上下巴結。 這些年,所有關系早被他摸了個通透。 他一回來,自然會被丁目誠盯上,想要最后敲板通過,哪是那么簡單的事? “你可以以德國團隊的名頭去拿項目,相對會容易些?!?/br> 溫世堯瞇眸,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桌子上,“也正好,丁目誠現在正想方設法把所有資金調到自己賬上,吃相難看到人人反感。其中,沈叔叔生前又與馮書記相交甚好,我們可以從這個方向切入?!?/br> 提到丁目誠,沈辛蔚臉色變了變,猛地伸手抓住溫世堯的胳膊,聲音顫抖,“別再提他,世堯,別提他……” 她的狀態有些歇斯底里,沈修風不明所以地起身,繞過桌子將沈辛蔚擁在懷里,輕拍她的背,“蔚蔚,你這是怎么了?” *** 車子在白公館金碧輝煌的大門前停下。 溫月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喘了口粗氣,自行開門下車。 她一向不喜歡這種場所,一群閑的有病的黃臉婆,穿著限量禮服端著水晶酒杯,自詡豪門貴婦,卻始終難改八卦本性,每每見她都會旁敲側擊地打聽多瑞的事,或者背著她,湊在一起談論她能找個什么樣兒的接盤俠。 再不就是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傻兒子彪弟弟往她面前推,要多煩人有多煩人。 想想可笑,她堂堂溫家二小姐,什么時候淪落到需要找接盤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