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什么為愛放手為愛成全,都是放屁
劉冰識趣地坐到副駕駛,并安排女助理坐其他車回酒店。 密閉的空間內,只剩下兩人。 溫世堯坐好后便傾身過來,胳膊搭著座位中間的扶手,頭探到黎昕座位上方。 手機捏在掌中,漫不經心地抵在木質扶手上。 “你自己沒有車?” 黎昕瞥了他一眼,向窗戶邊挪了下,聲音不耐。 溫世堯挑眉,側眸看她,“要坐我的車?” 算了。 黎昕閉嘴,轉頭看向窗外。 不說了,反正說來說去也轉不上重點。。 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嬉笑怒罵都可以,唯獨不能交心。 像是一場隱忍不發的較量,兩人不見得想贏,可也都不愿輸。 車子發動,緩緩駛出基地?;貎葻艋鹜?,有通宵的劇組還在趕工,道路兩側的餐館便利店人頭攢動。 一直到了近郊才開始加速。 凌晨的城郊空曠無人,接近陽歷新年,氣溫是越來越低,天高云疏,寒風吹去所有色彩,天地完全被蕭瑟覆蓋。 路燈早就關了,零落的星辰也稍顯黯淡。 車內安靜,男人默默收回身子,幽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黎昕頭抵著車玻璃,看著清冽的夜色。累以及困頓,卻沒有絲毫睡意。頭滯重不已,所有感覺混沌而空洞。 還有一點點歸屬感。 這樣忙碌而倦怠的生活,似乎才是常態。 這一陣子的放松與悸動,總覺得不真實。像是打破了某種平衡,讓她時時不安,患得患失。 于她而言,似乎痛苦比快樂更容易接受。 大概,是因為失控。 得到的越多,期盼的越多。 她已經不再滿足于那種點到為止的感情,她想要很多的愛,很多很多,用來彌補自己這些年顛沛所受的苦。 這樣貪得無厭的自己,太過陌生。 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對婚姻的底線,低到—— 只要不離婚,隨便他怎樣。 沒想過離婚,即便他不愛自己。什么為愛放手,為愛成全,在她看來,都是放屁。 她這樣的人啊,只會不擇手段維系那一點關聯。 哪怕那個傳聞中,他愛慘了的女人已經回來。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她閉眼,酸澀的瞳眸輕輕轉動。 真的想信他,真的做不到。 那五年,無數的桃色緋聞早已將自己那點兒自信砸的稀碎,根本承受不了新的打擊。 偶有細碎的光,透過茶色的車玻璃投進車內,將她尖巧的小臉襯得越發單薄,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扇形陰影,卻仍擋不住眼下的淡黑。 在明星中,黎昕算不得瘦。 但于普通人而言,她確實過于單薄。 況且,還帶著孩子。 且不說孩子營養夠不夠,單說她,就這身板兒,天天這樣耗著,真懷疑她能不能受得住十個月的折騰。 溫世堯伸手將她冰涼的指尖攥在掌中,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沉沉開口,“拍完這部戲,就不要再做了?!?/br> 手上動作輕柔,說話卻不是商量的口氣,是已經替她做好決定,出于人道主義通知一聲。 做了多年的甲方乙方,黎昕知道,他很擅長這樣的舉動,一收一放,讓人不知真心假意,卻也無從拒絕。 手指不由動了下,面上仍舊閉著眼,被發絲遮擋的側臉恬靜淡然。 心底有些自嘲,是為了孩子吧。 自己做人這么失敗,竟需要用孩子套牢一段婚姻,真是傷自尊。 “下一步大電影,已經在談了?!?/br> 思忖片刻,她淡淡開口,胳膊彎曲搭在窗框,掀起眼皮,盈盈眸光盯著窗外,手指輕點太陽xue,“厲虹前年和美里影業簽的對賭協議還有最后一年,凈利潤要比今年上浮25個點才能對賭成功,不然,幾個億怎么填?” 這是工作室成立第二年厲虹主持簽下的合約。 當時為了轉型,從美里影業拉了27億的投資。按照合約,工作室第一年凈利潤不得低于11億,隨后兩年以每年25%上浮,如果對賭失敗,就要以市場價全額購回當時交易的股份。 現在的市場價已經接近4億,如果對賭失敗,就意味著,美里影業這兩年從她這里抽成不說,還會白白轉上13億。 “我給你填,股份從美里調過來就是?!睖厥缊蜉p描淡寫開口,“美里影業投資方向出錯,這兩年市場估值嚴重下降,內部調整之后更是空泛,長皮不長rou的,早些脫離關系是好事?!?/br> 黎昕抿唇。 生意上的事,她自然說不過他。 “你不如說,這樣萬世就會掌握我們20%的股份,然后,會有新的條款約束?!?/br> 黎昕轉頭看他,“興許下一步,工作室就會接二連三地迎來股份轉讓,進而被萬世進一步掌控?!?/br> “你這是陰謀論,我如果想要掌控你的工作室,三年前有一百種理由不放你們走,何必等到今天,費力不討好?!?/br> 溫世堯氣極收回手,因好心被誤解,聲音染上不耐,“不要總是把你那一套邏輯用在我身上,我與你有什么利益糾葛?你的工作室,在萬世拿到的合約,哪一次不是利益最大化?” 說完,便閉目,向后靠著椅背。 這女人,真是浪費了他一番苦心。 他每年費多少心力人力給她擋刀子? 她到現在,竟還想著跟他談利益。 想想,又覺得話說得重了些,她可不是左耳進右耳出的那種人,心事比誰都重,偏偏又比誰都倔。 越想看她溫言軟語地認個錯,她就越要一言不發死磕到底。 要不,世上哪個女人能忍得了五年的形婚。 誠然,是誤會導致。 可她那從不開口解釋或者過問的性子,也真的是讓人說不得恨不得。 嘆了口氣,“黎昕,我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吵上,這些年你對我若有什么誤解,不妨直接問出答案?!?/br> 黎昕沉默著回頭看了他一眼。 車內光線渾然,將他清雋的面容籠罩,看不出情緒。 牙關緊磕了下,她思量著,在車子停下之前,將壓在心底多年的問題拋出,“如果,你發現,有些對你造成傷害事是我做的,會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