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程硯繼續收拾之前池霧切得手指寬的黃瓜：“我想知道，天梯到底是什么?！?/br>
    “守門人應該告訴過你，”池霧干脆挪了把椅子在廚房門口，手里邊折一些小金元寶，“這里是非人類的轉世處?！?/br>
    “我是人類，這一點我很確信?！背坛帉ⅫS瓜片都排好，低頭在調味瓶里聞來聞去。

    小金元寶扔進竹籃里，池霧慢悠悠說：“第三世界里，有小白和連蕭那樣的動物，也有飄飄那樣的靈異生物，還有更多你沒見過沒聽過的奇怪生物。

    他們生前存在于現實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擁有自主意識，死后擁有抉擇轉世的權利?！?/br>
    “你所說的非人類，指除了人類外的其他生物，”程硯說，“但在現實世界里，很多生物達不到像人類一樣思考，為什么能夠為自己做決定，選擇是否進入天梯？”

    池霧：“世界上擁有自主意識的生物遠比你想象的多。

    自主意識是一種成長型精神力，不斷的生死輪回中，精神能量積累，就很可能會產生自主意識?！?/br>
    他將金紙捏起一個小角：“就好比一顆百年老樹，在它還是樹苗的時候當然談不上有意識，但十年百年過去，他產生了自主意識，老去以后，遇見守門人自然可以為自己做出選擇?！?/br>
    池霧還不忘補刀一次：“不過，人有聰明和笨的，自主意識也有產生的快慢，有些人可能輪回了幾十次也依然沒什么變化，除非運氣好，搖到了下輩子做人?！?/br>
    程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擁有自主意識等于擁有轉世的選擇權，這也是一種競爭?！?/br>
    “只能算是一種選項，”池霧疊好第二個金元寶，“并不是所有人都渴望進入天梯，我個人鼓勵珍惜生命，遠離天梯?！?/br>
    程硯將拍黃瓜裝盤，繼續問道：“那為什么第三世界會有人類?！?/br>
    “在天梯的準入規則中，還有一條例外——”池霧抖了抖籃子里的金元寶，彎下腰扯了張金紙，“死前執念極深的人類，擁有選擇進入天梯的權利?！?/br>
    程硯磕雞蛋的手一頓。

    見他半晌沒動靜，池霧偏過頭。

    從池霧坐著的視角，程硯一米九的個子看上去像個巨人，站在狹窄的廚房里有種屈尊降貴的既視感。他身材很好，寬肩窄腰，從黑色t恤路露出來的手臂肌rou線條流暢，毫無疑問的穿衣顯瘦脫衣有rou。

    池霧瞇了瞇眼睛：“你沒有記憶？”

    程硯轉過身：“我應該有記憶嗎？”

    “應該?！背仂F說，“進入第三世界的生物，會擁有現實世界的記憶?！?/br>
    “但你也說過，人類是第三世界的特例?！?/br>
    “我認識的人類，他們擁有現實世界的記憶?！背仂F否定了他的說法。

    程硯明顯陷入長久的回憶和思考，池霧疊完一個新的金元寶，他才開口：“你有以前的記憶嗎？”

    第21章

    金元寶弧形凹角被手指按歪，池霧拇指動了動，重新掐回正常形狀。

    “你還有什么其他問題？”

    程硯放下手中雞蛋，重復了一遍：“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記憶？”

    “我沒有義務回答隱私?！背仂F冷冷說道。

    雞蛋在手心里發涼，程硯似乎又看到天梯里那個對生死無動于衷的池霧。

    又或許，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程硯也明白了，他可以打探所有問題，除了池霧。

    池霧就像一只小刺猬，心情不錯的時候翻出嫩白肚皮嘻嘻笑著，愿意和你聊上兩句，開上幾句無關痛癢的玩笑，可但凡觸及他的底線，就會立刻滾動著露出背刺，甚至還給每根刺上戳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

    生人勿近。

    “行，那我問下一個問題，”程硯轉過身，將雞蛋磕破，“畢芙迎的影子，連蕭的背，還有飄飄，他們身上的異能是怎么回事？”

    池霧折了五六顆金元寶就不愿意繼續了，收拾起來：“我餓了?！?/br>
    付了錢又沒聽到答案的程硯：“你不覺得自己非常沒有服務理念嗎，顧客應該是上帝?！?/br>
    “你可以把自己當作上帝，”池霧洗干凈手，“但和我并沒有什么關系?！?/br>
    他站在灶臺前，靜靜看著雞蛋湯，問：“不能加點菜葉子下去？”

    “你也不是我的上帝?！背坛幷f。

    池霧自己到冰箱里，又搜刮出半顆包好的小白菜，扒開葉子就往下扔，被程硯拉住手腕。

    “你不洗就吃？”

    “……”池霧拍了拍油綠的葉子，“哪里會臟？”

    “哪里都臟，還有農藥殘留在上面?！背坛幷f。

    池霧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他：“天梯里沒有農藥?！?/br>
    程硯：“?！?/br>
    他還是嚴肅拿走池霧手里的小白菜，用水沖了一會兒放進鍋里：“你每天就是這樣吃飯？”

    池霧嘴角動了動，眼睛里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無奈的笑意。

    程硯眉梢一跳：“其他人吃什么？”

    “你可以自己去嘗一嘗?！背仂F把那盤拍黃瓜端走，放在單人的小木餐桌上，“湯要是好了就端出來?！?/br>
    程硯：“我看起來像你的保姆嗎？”

    “大門在右手邊，走的時候順便幫我關上?！背仂F給自己裝了碗飯，拿好筷子就開吃了。

    程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