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盯著兩人看了好一會,身體沒有起伏,她那打通任督二脈變得靈敏的耳朵,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呼吸聲。 莊柔轉身就沖到了墻邊,抓下掛在上面的鑰匙,把牢門打開走進去一看。兩人脖子上有刀傷,不知在何時已經被人切斷喉嚨殺了。 第407章 叫花命 吳仁藥陪著運尸的馬車一回到州衙,都沒能坐下休息一下,就被叫到了牢獄中。 他進去就看到莊柔坐在里面,守牢房的寒腿老李頭跪在地上,正啪啪的抽著自己耳光,邊抽邊罵,“小人老不死,小人不配做人,小人是畜生!” 這是什么情況? 吳仁藥往牢中一看,就見里面有兩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憑著他整天在死人堆里面打滾的經驗,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人已經死了。 再看到老李頭這巴掌抽的,這么強的生存欲,肯定是跑去喝酒,讓牢里的人沒熬住死了。 “大人?!彼呱锨肮笆值?。 莊柔指著牢中說道:“去查查看,怎么死的?!?/br> 吳仁藥看了眼老李頭,便提著他的小箱子進了牢房,一看頓時心驚。竟然不是用刑太多頂不住而死,脖子上那血rou模糊的傷口,這是被人闖進牢中殺了呀! 怪不得,心地善良的莊姐兒能看著老李頭自己抽耳光,這可是嚴重的失職,被掃地出門還是輕了,重了還得砍頭。 只不過老李頭那腿腳也是長年守在牢中受潮,才入了風,沒有了收入只得上街要飯了。 吳仁藥搖了搖頭,這也怪不得別人,他放下箱子趕快去驗尸。 而莊柔瞅了老李頭一眼,平靜的說道:“行了,別打了?!?/br> “大人,小人知錯了,求你饒過小人一命吧!”老李頭可沒馬德正厲害,認錯也說不出什么花樣來,只得老淚縱橫的趴地上哭求。 莊柔慢條斯理的說:“算你運氣好,值守的時候跑去喝酒,不然這兇手進來滅口,首先會把你殺了?!?/br> 老李頭一愣,嚇得出了身冷汗,突然覺得自己這酒喝的值,要不這牢中就是三具尸體了。 “怎么,很開心嗎?”莊柔說道,“不過你擅離職守,讓人闖了大牢殺人,也是死罪啊?!?/br> “大人饒命??!大人菩薩心腸,饒小人一條命吧?!崩侠铑^沒來得及慶幸一下,這命又吊了起來。 莊柔沒搭理他,只是看著吳仁藥在里面忙活,半晌才說道:“饒你一命可以,那兇手過來你也活不了,能夠逃過這一劫是你的命。衙門的差事你是做不了了,不然人人都像你這樣,這衙門還要不要了?” 一聽得了命,雖然沒了差事,但老李頭還是萬分感激,哭得不能自己。 “不過,你這腿腳不方便,以后看來怕只能要飯了?!鼻f柔淡淡的說道。 老李頭茫然的抬起頭,憑著多年混牢獄的直覺,感到她話中有話。 莊柔看著自己的指甲,平靜的說道:“你這樣子真的很適合去乞討,腿腳不好,又常年待在牢獄之中,有心去外面魚rou百姓也沒這個腿腳?!?/br> “如果到流民中打滾,想必認出你的人不多。對城里又很熟悉,加上現在犯了罪被趕出去,也算是個和官府關系清白的百姓?!?/br> 她突然放下手,側頭瞧著老李頭,微微笑了起來,“可能還因為被趕出去,心生惡意,對官府抱有很大的恨,巴不得官府之人都死了才好?!?/br> 這些話讓李老頭有些摸不清了,只是被她嚇得又趴在了地上,直呼大人饒命。 莊柔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擺在了桌上,“拿去,給我到外面做叫花子去?!?/br> 李老頭疑惑的抬起頭,扶著桌子艱難的站了起來,他的腿腳本來就不好,現在跪了這么久差點就起不來了。 站穩后,他一看桌上的東西,整個人都愣怔住了。那是幾張小鈔,目測過去大概有幾十兩。 “數一數?!鼻f柔平靜的說道。 李老頭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莊柔,見她沒什么反應后,才拿起銀票,顫抖著雙手數了起來。 “四十六兩……”他數完后幾乎話都說不出來,他們這些獄卒一個月俸祿也就幾百個銅板,很多時候還都是用糧換錢給他們。 雖然能從犯人身上再刮點出來,但那都是牢頭他們得的好處。像他這種腿腳不便,只能打掃牢獄倒馬桶做臟話的獄卒,根本就沒什么黑錢可拿。 每月拿的俸祿只夠勉強度日,他的腿在天冷時便會發痛,喝點最廉價的酒才能減輕些疼痛。也是如此,家中根本就負擔不起他的花費,兒子兒媳因為他都過的緊巴巴。 家中的婆子就漿洗些衣物補貼家用,而他因為不想拖累家中,長年不回家。最多過年過節,家中會帶點吃的過來看看他。 如果有這些銀子,那他就能回家養老了! “大人,這是……”老李頭拿著銀票,不敢置信的看著莊柔。 莊柔漫不經心的說:“這是你的買命錢,我說了讓你去做叫花子,雖然暫時不知道要你做什么,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有用了呢?!?/br> 老李頭終于明白了,“大人是想小人去流民中做臥底?” “哪里都行,反正你混進去就行了。也不用打探什么消息,就當你真的是走投無路就行,你就當一顆棋子,等我哪天想用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鼻f柔還真不知道他有何用,反正先放著就行。 劉廚娘混不進流民中,只能打探城中窮人的消息,而外面流民的話,還是得有個猥瑣的人存在才行。 莊柔本來沒這個想法,是看到李老頭那行動不便的樣子,才想到利用這個。他這樣子不去要飯真是太可惜了,還正好遇到機會把他從衙門中趕出去。 這些銀子買他一條命也夠了,不然按他犯的錯,砍了腦袋都沒問題。 老李頭知道自己犯的錯有多大,這可是兩條犯人的命,還是沒審過,一看就是被人滅了口。再說去流民中盯著不用天天去稟報,一點危險都沒有,誰還不準別人要飯??! 銀子拿回家,等到來年流民都散去,自己不就可以回家享受了。 想到這,老李頭便又趕快撐著跪下,萬分激動的磕頭謝大恩,“多謝大人饒小人一命,小人一定好好辦事不叫大人失望!” “行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被趕出衙門了。至于為什么被趕走,自然是因為你腿腳常年受濕氣,行動不便,衙門不養閑人?!鼻f柔并不在意又背了個黑鍋。 老李頭還以為要以擅離職守之名被趕出去,沒想到只是這么個名義,人還愣了愣。 莊柔白了他一眼,“死了兩個犯人,犯了這種罪也只是把你趕出去,你這是想出去感激我?” “小人明白了?!崩侠铑^反應過來,畢竟苦大恨深才能和老百姓溶于一體??! 他點頭哈腰的謝了半晌,煩得莊柔趕他走,這才回住所收拾行李回家。 衙門中都忙著尋找周忠仁他們,誰也沒注意老李頭被趕了出去。而牢中的那兩具尸體,也只是傳因為想把莊柔拐賣到青樓,所以被她活活打死了。 她打死了人,大家都不敢吭聲,更別說現在找不到安王的孫子,大家都沒好日子過,根本就沒人在意這兩條人命。 第408章 摸銀 吳仁藥的驗尸也出來了,兩人的致命傷都是脖子處,被人一刀斃命。 但刀口并不是這么利落,瞧起來不是很厲害的武林高手,像是尋常的練家子。 莊柔又讓他仔細把兩人都翻了一遍,連鞋底都給割開來,也沒找到任何有異樣的地方。 對手還真是狡猾,一點證據都不留給她。 尸體已經驗完,她留下吳仁藥善后,自己先出了牢獄。她也不打算去裝流民了,這兩人被自己抓走,又被他們滅了口,想必也是暴露了自己。 再去那邊,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人下陷阱圍攻,雖然有機會抓到點活口,但也有可能就死了。 第二種便是再也沒人來找自己,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就什么馬腳都不會暴露了。 但雖然不去做流民,可也得去查查看,昨晚上那些流民都不敢說話,肯定是認識這兩人。 心中這么想著,莊柔直接去了清風居,看到楚夏竟然坐在火盆旁邊,一副剛洗過澡的樣子。只不過是去山里看了幾具尸體,回來馬上就更衣沐浴,他還真是有夠麻煩的。 楚夏身邊沒有帶丫環,現在給他擦拭頭發水跡的是蕭然,等頭發干了肯定也是他來梳頭。 還好不用自己來幫忙梳頭,才不給他當丫環伺候呢。 莊柔心中這樣想著,直接走了過去,二話不說就在楚夏的腰間摸了起來。 楚夏莫名其妙的舉起雙手,看她在自己腰間摸個不停,忍著癢不解的問道:“大白青天的,你非禮我干嘛?” “我要出門辦案,需要銀子。大人,你的荷包呢?”莊柔理直氣壯的說道,摸了一圈沒有發現裝銀子的荷包,便去摸他的肚子和胸口。 “本王從不帶銀子,別摸了?!背暮眯Φ恼f道,也不伸手阻止她。 莊柔收了手,氣呼呼的說道:“窮鬼!” 楚夏看了她一眼,抬起手講道:“蕭然,荷包?!?/br> 站在他身后的蕭然,從腰間取下個不起眼的荷包,放在了他的手上。 楚夏接過荷包,就塞在了懷中,展開雙手說道:“現在有荷包了,來拿吧?!?/br> “……”莊柔本來還以為他拿到荷包就會給自己,卻沒想到他竟然給揣到了懷中。瞧著這不要臉的家伙,她也一樣不客氣,伸進他的懷中就是一陣亂摸,把荷包給抓了出來。 把里面的銀票和碎銀子翻出來看了看,總共有一百多兩,她便全部放進了自己的荷包中??蘸砂舆€給楚夏,她連個謝字都不說,拍拍屁股便走了。 楚夏心滿意足的把空荷包還給蕭然,“以后給我準備個荷包,不對,我讓她給我縫個荷包好了。不然想要銀子的時候,可沒地方掏?!?/br> 但轉念一想,他又猶豫起來了,“等等,這家伙會女紅嗎?” “管她的,反正等晚上就對她說。沒有她親手做的荷包,以后就別想從我這里掏到銀子了?!?/br> 蕭然一聲也沒吭,他已經對這兩人這種兒戲般的打情罵俏,做到了熟視無睹,除了損失些銀子,就和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 莊柔拿到銀子,出了衙門就上街買了些饅頭夾rou大餅,米價因為災情漲了不少,但面粉暫時還漲的不多,城中的生活依舊還能保持。 她用布包背著食物,換了些銅錢,騎馬出了城。到了流民的棚區,把馬扔給在那的衙役看守著,自己便進入了棚區。 這次來莊柔穿了官服,就算身后的包裹中傳來食物的味道,但憑著她的惡名,也沒什么人敢過來擋著她要吃食。 回憶著昨晚的路,她尋到了遇到那兩名男子的地方,拿出一個餅和一個饅頭,對著周圍的窩棚喊道:“昨晚有兩個男子,在這里和一個女孩搭話,想必你們都瞧見了?!?/br> “別給我在窩棚里面裝死,我知道你們都看見了,那女的就是我。不管你們在哪里見過那兩名男子,或是聽說過他們干過的事,任何只要和他們有關系的東西都行?!?/br> “只要告訴我你知道的東西,不止沒事,我還會給你們食物和十個銅錢?!彼龘]了揮手中的餅說道。 然后莊柔就站在那等著,見沒人主動出來,她就拿起手中的rou餅,一口口的吃了起來。 沒一會,窩棚中便有小孩的哭聲,卻又被人給強行捂住嘴,把哭聲壓了下去。 莊柔也不急,等她把餅吃完后,從窩棚中終于走出一個老頭,他顫顫抖抖的走了過來,視死如歸的說道:“大人,小人已經活不了多久,就來領一回吧?!?/br> “我說你們真是的,怕我還是怕那兩人?實話說吧,那兩人昨天被我失手打死了,死了才發現我還沒審。這打死人總得有個交待,所以我就出來問問你們了?!?/br> 她咧嘴沖老頭笑道:“如果不找到兩人犯的罪,知州大人就會怪罪我,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問到東西?!?/br> “不然今天我回去交不了差,那就只能在這里拉幾個墊背的了。說吧,你都知道什么?” 老頭被她嚇到了,退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得今天真的是老命沒了。 莊柔眉頭一皺喝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