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洪州又沒什么好獵場,真想得出來,去打什么獵啊??隙ㄊ沁B野兔都尋不到一只,跑得遠了回不來。這種小事大人還要興師動眾的出去尋人,難道安王身上還能弄到銀子?”莊柔滿腦子就是銀子,也只能想到這個。 楚夏不滿的說:“本王是那種人嗎?只不過想正好趁這個機會查一下流民,看看有沒有土匪之類的??斓侥觋P了,我也得有些政績才行,不然考校時政績太差,等著看熱鬧的那些廢物不就賺到了?!?/br> “好吧,大人自個玩去吧?!鼻f柔嘟噥了一句,便掃干凈了桌上的食物,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到門外,就把他給趕了出去。 她本以為最多第二天,安王那兩個孫子就回來了,畢竟帶著這么多侍衛出去,還能跑到山中被老虎吃了? 可等她睡了一覺起來,才發現兩人沒回來不說,順著他們出去的路,發現了侍衛的尸體。八名從京城帶來的侍衛,還有范立業帶去的家丁,全部都被殺了。 衙役把發現尸體的方圓五里全翻了個遍,但都沒有找到范立業和安王孫子三人。 這可讓安王怒火中燒,在這小小的洪州遇了兩次險,現在兩個孫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天下是沒他這個安王了! 馬德正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莊柔肯定要過去,早早的就來守著了,沒有跟著眾人一起提前走。 見莊柔急沖沖的出來,他馬上把馬牽了過來,“大人,我已經備好馬了?!?/br> “嗯?!鼻f柔接過馬韁繩,看到吳仁藥竟然也從義莊回來了,也在旁邊牽著馬等候,見她出來就趕快拱手見禮。 她很是欣慰,自己的人真機靈。 莊柔翻身上馬,對兩人說道:“走吧,要是找到他們的尸體和兇手,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馬德正趕快說道:“大人,兩位公子肯定鴻福齊天,身份地位擺在那,就算真遇到了匪徒,也必會敬為上賓?!?/br> “跟我拍什么安王的馬屁,我又不會夸給他聽,你們趕快上馬,走!”莊柔一抽馬屁股,就往前奔去。 馬德正苦笑了一下,這不是怕別人聽到莊姐兒咒兩人死,跑去找安王告發嘛。見她完全沒有等人的意思,他和吳仁藥趕快上馬跟了過去。 事發地點離洪州城其實不太遠,是一片無人的小樹林,騎馬一個來時辰便可以到。流民步行也沒力氣跑到這里,就算走到這里等弄到吃的,都走不回去了。 本來無人的樹林,現在布滿了府衙中的人,他們還在樹林的里外尋找,拉成一排排的不放過任何地方。就算人被殺死當場埋了,也得把尸體找出來才行。 不然根本沒辦法和安王交待,可能全部都得掉烏紗帽。 莊柔下馬走過來時,就看到楚夏坐在一塊倒塌的樹桿上,側著身子,用扇子微微擋著眼,不去正眼瞧那些尸體。 “大人?!彼哌^來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你們查到些什么了?” 楚夏抬起手說道:“這里血腥味太大了,扶我去旁邊走走?!?/br> “……”莊柔無語的看著他,往遠處看了一眼,那邊圍了不少仵作,地上有好幾具尸體。 她伸手扶起楚夏,便對吳仁藥說道:“你過去驗一驗,那些老頭要是不讓你看,就用你箱子里面的器具捅他們,死的人命算我頭上?!?/br> “馬德正,你跟著他,打起來就上去幫忙?!?/br> 吳仁藥和馬德正兩人面面相覷,而莊柔已經拉著楚夏走開,兩人只得硬著頭皮過去了。 莊柔覺得自己像個太監,正扶著名妃嬪在皇宮的花園里散步,但她現在很想去看尸體,而不是這種傾國傾城驕情的家伙。 “小妖怪,安王家那兩蠢貨如果死了,上面要是怪罪下來,我給你背鍋吧?!背睦洳欢〉恼f道。 莊柔挑眉瞧著他,“大人,你就這么肯定他們死了?” 楚夏很肯定的說道:“嗯,就算現在還沒死,遲早都會死?!?/br> “那時就算我再得寵,也得去吃點苦頭。記恨你的人這么多,小心被人下了黑手?!?/br> 難得見他這樣說話,莊柔想了想問道:“那大人覺得,安王家的孫子還能活幾日?” 楚夏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大概,京城來人時?!?/br> “京城來人時……”莊柔自言自語的念了念,便捏了捏他的手,“那我在那之前,把這兩孫子找出來便是?!?/br> 突然,她話鋒一轉,拉著楚夏問道:“大人,你是真的畏血懼死人?” 楚夏一愣,“為何這么問?” “大人臉色不蒼白,手指不涼,也沒有虛汗,所以我猜其實并沒有這么害怕?!鼻f柔還記得他第一次跟著自己去挖墳時,吐得那叫一個厲害,虛得都快飄起來了。 那時候確實覺得他懼怕這種事,但熟悉了之后,他這種沒一句實話的人,很難讓人相信他真害怕。 楚夏沉默了好一會,才一甩手不滿的說道:“本王驕情不行嗎?” 說罷,便扔下莊柔自個走回去了。 莊柔不懂,這有什么好裝的,又不用他親自去殺人,難道還等著被人懷疑殺人時,用這個來洗清罪名呀? 搞不懂這家伙在想什么,她便也走了過去,瞧著仵作他們在忙活。吳仁藥也擠了進去,搶到了一具尸體,正在那折騰著。 莊柔沒看尸體,她看向了四周。樹木完好,地面也不太凌亂,能看出來的那些都是來的人踩出來的,也沒有激烈打斗的樣子。 雖然尸體身下的枯葉上都有一灘灘血,但周圍卻沒有噴濺的血跡。這些侍衛都會武功,不可能就這么束手就擒的讓人全殺了。 更別說他們的身上有打斗的橫切傷口,加上此地離洪州城不遠,按時辰算也不應該在此處露營,不可能被人下了毒。 她皺了皺眉頭,看來這些侍衛八成是被專門運到這里,拋尸在此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么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隱藏他們真正遇到襲擊的地方。 那處地方必然有什么東西或是事,被周忠仁他們一行人看到了,對方為了滅口才殺光了侍衛。 可為什么不把周忠仁他們也一起殺掉,再把尸體都埋在地下,那不就沒人會發現了嗎? 不解的地方實在太多,莊柔皺了皺眉頭,辦案子確實有些棘手??! 第406章 滅口 等了近二個時辰,其它仵作都已經忙完,去向楚夏稟報完情況,吳仁藥才來到莊柔面前。 “大人,根據小人所查,這些死者都沒有中毒,致命傷也有所不同。但都有個共同點,全是打斗致死,看來他們經歷了一場惡斗?!眳侨仕幙粗约旱某?,手有些顫抖的說道。 這是他第一個真正的驗尸抄錄,難免有些緊張。就連這本抄錄的書冊,都是他早早就買來,不止一次拿出來撫摸過。 莊柔點點頭,便走上前去查看那些尸體。 這些人死相并不算太猙獰,畢竟這些人并不是無名野尸或是匪類,吳仁藥沒敢把他們切了,只是查看了一下外傷驗了毒。 此地是拋尸之處,那原來打斗的地方是哪里呢? 她想從這些尸體上找找,有沒有線索,畢竟打斗了半天,總會沾到點什么東西吧。 尸體不能隨便亂摸,她把那雙很久沒有用過的盜墓手套拿了出來,戴上就去翻尸體。 吳仁藥眼睛一亮,只覺得自己那雙布手套太丟人了,像莊姐兒這雙才叫好?;厝ヒ欢ㄒ雁y子省出來,去買好皮料來制一雙。 大家都看著莊柔在那翻動尸體,有些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她這樣的女人真是沒救了。 現在野草都枯了,這些尸體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枯草,還有黃泥和黑色的擦痕。但野外都是這種東西,根本瞧不出來有什么特別之處。 莊柔再瞧了一下他們的鞋底,竟然非常干凈,仿佛被人洗刷過一樣。 不對,確實洗刷過,鞋面還是濕的。她趕快去看了其它人的鞋底,果然不出所料,全部都洗刷過了。 莊柔站了起來,心中已經有了認定。他們肯定是到了一處不能讓外人所知的地方,反正不可能是踩了狗屎。 她脫下手套,讓吳仁藥拿到旁邊用水沖洗一下,拍了拍衣服,就走到了楚夏面前說道:“大人,他們八成是闖到了一處禁地,那有不可告人的事,所以被滅了口?!?/br> “而那地方應該還不小,他們鞋底踩到了會暴露那地方的東西,人都殺了還全部洗過鞋底。只是我想不通,他們為什么不悄悄的殺人?” 楚夏擺擺手,“先上馬回去,路上邊走邊說?!边@里人太多了,他不想被其它人聽到。 于是他便吩咐下去,尸體全部帶回去,剩下的人繼續去找人,安王那暫時就由他去給個交代。 莊柔和楚夏騎馬走在前面,其它官員平日都是坐轎,來這里都是坐的馬車,便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后。來時衙役已經趕了運尸的車,落在后面繼續搬運著尸體。 “我告訴你為什么尸體只有侍衛的,因為那兩人是安王府的公子,而范同知的兒子應該是占了這個便宜,才沒隨著這些人一起被殺?!背尿T在馬上,淡定的說道。 如果是想滅口,只殺侍衛有何用,莊柔不解的問道:“大人,他們真想滅口的話,留著周忠仁他們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殺了,找個沒人的地方埋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br> “就算官府來尋找,只要尋不到尸體,時間長了也會不了了之。有州衙中官員頂罪,他們過些時日照樣可以逍遙自在,現在還得養著這些驕生慣養的貴公子,不就是自尋麻煩?!?/br> 楚夏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你這話說的,那可是皇親國戚,真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對著太后也敢放箭?” “其實只殺了侍衛下人,帶走了那兩孫子,確實不是上策。但如果是被逼無奈,不能殺了周忠仁他們,沒辦法才把人帶走呢?” 莊柔皺了皺眉,被逼無奈? 綁架了安王府的公子,殺了他們的侍衛這種事都敢做,卻不敢殺周忠仁他們。都能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了,為什么就不敢殺人? 被逼無奈…… 突然,她打了一個激靈,驚訝的看著楚夏說道:“大人,你的意思是,他們認識安王府的人?!?/br> 楚夏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可能不止認識,也許還有些交情,所以殺了不行。但放走的話,又怕走漏了風聲,暴露的他們的事?!?/br> “先把人綁起來,等問過怎么辦時,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br> 莊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抬頭四下張望了會,壓底聲音問道:“大人,你來洪州究竟是為了什么?” 楚夏歪頭瞧著她便是一笑,“問你哥哥去呀?!?/br> “我哥?”莊柔愣怔住了,沉默了片刻,她垂下眼簾說,“那我便不問了?!?/br> 沒想到一句話就把她的好奇給堵了回去,楚夏好笑的問道:“莊學文說過你不會打聽他的事,但我也很好奇?,F在是我的事,但只是關系到你哥,你便一點也不問了,難道真的不好奇?” 莊柔瞅了他一眼,“好奇啊?!?/br> “那想知道嗎?”楚夏引誘著她說道。 “不想?!鼻f柔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楚夏咂了咂嘴,這meimei養得可真乖巧,她也就聽莊學文的話吧。 一回到衙門,莊柔便去了牢獄司。 按楚夏所說,安王的兩個孫子在京城來人前,都會完好無損,現在也沒任何線索,她還不如先把昨晚那兩人拉出來審掉。 說不定還能把被他倆拐走的女子,從水深火熱的地方給救出來。 現在州衙中不止衙役被派出去尋人,連獄卒都出去了,就只剩一個有老寒腿的老獄卒守著。此時還不到飯點,人都不知道跑那里去喝酒了。 莊柔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口,無語的罵了句,“這老頭真是的,沒人看守的牢房,也是獨一份了?!?/br> 搖搖頭,她順著臺階進入牢房,在陰暗的角落里看到昨晚帶回來的兩人,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她靠在牢門處,沖里面喊道:“別裝死了,撞上我算你們運氣差,不想吃苦頭就乖乖聽我的話。問你們什么就說什么,別逼著我用刑?!?/br> 威脅的話放了出去,兩人卻還是沒有動靜。莊柔都不想用食物來讓他們招供,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打他們一頓好了。 突然,她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