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但平時,來此最多的是洪州讀書人,總喜歡在此飲酒作詩。主要洪州也沒什么風雅的地方可去,這里已經算是最好的地方了。 莊柔站在清雅園的門口,透過園子大門能看到種的青竹影壁,雅而不透,園子的主人可算是費了不少心思。 “莊姐兒,可是要進去看看?”馬德正恭敬的問道,要是想看的話,那就去把這里的管事給叫出來。 “不用,以后再說?!鼻f柔剛才瞧見有幾個書生裝扮的人走了進去,這些人見不得她,而她也不想看到這些無趣的人。 她背起手又往艷紅院走去,嘴中嘀咕起來,“不如把艷紅院換成青竹院,或是竹清園,呵呵呵?!?/br> 馬德正在她身后耳朵特尖的聽到,趕快笑道:“莊姐兒真雅,這兩個名字都好,那艷紅院真是俗不可耐,讓他們換掉算了?!?/br> “有這個意思,不過還得解決一些事后再說?!鼻f柔轉了個彎,走進了艷紅院所在的街道,老遠就看到前方有一群叫花子,正堵著一家人的大門。 她停了下來,沒想到為難邰書方的叫花子,現在依舊來堵門,真是執著啊。 “把他們趕走,領頭的帶來,我要問話?!鼻f柔掃了一眼那邊說道。 馬德正立馬掏出鐵尺,招手叫上眾人就沖了過去,“喂!你們這些叫花子在這里干嘛?全部滾!” 那些叫花子可一點也不怕他們,見衙役拿著鐵尺驅趕他們,紛紛拿起手中的討飯棍阻擋起來,“公差打人了!” “真的,這洪州連要飯的都愛喊這個?!鼻f柔皺了皺眉頭,她自己是應捕,卻不愿意用鐵尺就是因為這個,嫌鐵尺太細,打起人來沒意思。 馬德正本來只是想嚇走他們,卻沒想到這些要飯的又臟又臭,根本就不離開,全舉起臟兮兮的棍子擋著他們的鐵尺,讓他們不能近身。 莊柔看不下去了,這洪州衙役過得可真夠沒威信的,連叫花子都敢挑釁他們。 她大步走了過去,從腰間把鐵棍抽了出來,對著一根抬起的棍子就打了上去。 砰得一聲,那叫花子手中的棍子應聲而飛,哐得掉到了地上。 莊柔飛起一腳,重重踢在對方的胯上,就這么一下那人便整個倒在了地上,捂住胯慘叫起來。 這也太狠了,衙役和叫花子都停了手,要飯的退后了幾步,全驚駭的看著她。 “誰是你們的頭,叫他出來?!鼻f柔收起鐵棍,看著眾人邊說邊拿出那雙手套戴了起來。 馬德正都是第一次見過她這雙手套,瞧著掌心中那一層層倒勾閃著寒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叫花子們也盯著她的手,有些頭皮發麻,這是什么東西,怎么如此的惡心! “這位大人,我們都是老實要飯的窮人,還請大人手下留情?!币粋€聲音在人群后面響起,眾叫花子紛紛讓開,露出了他們身后墻根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正坐著曬太陽的男人。 第148章 給臉不要 男子胡子拉渣得都看不出來幾歲了,只能聽聲音判斷應該不老。 莊柔覺得他和莫左沒刮胡子時差不多,得刮了才知道長什么樣。怎么男人只要不修胡子,就這么顯老呢? 她斜眼看著男子說道:“要飯也得守規矩,你們堵別人的門干嘛?” “我們只是想討口吃,只是這艷紅院不給就算了,還叫人打我們。大家本來就吃不飽穿不暖,現在還要遭受毆打,一時不平所以想討個公道?!蹦悄凶右姽钜膊黄鹕?,就那么懶洋洋的坐在墻根下,手伸進破衣爛裳里,邊說邊在身上搓著老泥。 莊柔噗得笑了出來,“你在說笑嗎?做叫花子那來的公道?!?/br> 此話一出,頓時惹怒了周圍的乞丐,他們怒不可遏的舉著棍子喊起來,“乞丐怎么了!要不是有你們這些貪官,弄得天道不仁,我們怎么可能做乞丐!” “對!狗官瞧不起人,我們也要公道!” “公道!公道!” “我們要吃飯,要公道,要活下去!” 莊柔抬頭看著他們,淡定的指著離自己最近,喊得很大聲的男子說道:“就你了,一會跟我回去,衙門廚房少個幫工。包吃住,月俸五錢銀子?!?/br> “???”他一下便愣住了,其它乞丐舉著手也是一臉的茫然。 “不是喊著要吃飯要公道,想要活下去嗎?要飯確實也太可憐了,所以我幫你找了個活干。在衙門里做幫工,吃住都不用cao心,每月有五錢銀子拿。等做滿一年,學得好了可以升為幫廚,月俸有一兩銀子?!鼻f柔此時露出個溫柔的笑容,沖眾人笑了笑。 然后她又往人群里面瞧了瞧,笑容可掬的說:“衙門要開個救災司,正好差人手,本來就是要救助你們。正好,從你們中選十人過來幫忙,第一年都包吃住每月五錢,一年后漲到一兩?!?/br> 乞丐們懵在原地,就見她的手指在人群中點了十個人,笑容如同陽光般讓人感覺溫暖,“你們叫什么名字,報一下姓名和來歷,一會就跟著我回去。洗澡后換身干凈的新衣服,晚上我們吃rou,住所有現成的?!?/br> 莊柔展開手,笑得燦爛無比,“從此以后,你們就能過上安定的生活,以后娶門妻子,再生幾個孩子,過上享受天倫之樂的好日子。還能救濟無家可歸的人,幫助可憐的孤兒?!?/br> 叫花子們一聲不吭的聽著她說完,便有人結結巴巴的問道:“你說的話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敢用性命擔保?!鼻f柔溫和的笑道。 “我我叫李哎呀!”伸手想報姓名的人,還被把名字說完,就被人給踹了一腳。頓時把要說的話給吞了下去,畏畏縮縮的站到了后面。 蹲坐在墻角曬太陽的男子,終于站了起來,嘴里叼了根草莖,吊兒郎當的走到了人群的前面。 他忍俊不禁的笑出聲,搖了搖頭才抬起頭看著莊柔,咧嘴笑道:“這位女官爺,你一來就想挖我的人,這樣不太好。我們要飯的要不了公道,但是他們還有親戚朋友家人,不可能扔下他們自己去享受,于心不忍啊?!?/br> “這么說確實是我考慮不周,真是對不住了?!鼻f柔抱歉的說道,對這群要飯的態度好到不行,馬德正和其它衙役都快看不下去了。 但是他不敢出聲阻止,他非常清楚,莊姐兒不是個善類。 莊柔用手背往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很可愛的吐了吐舌頭,“那就把他們的家人和親戚朋友都接過去,治病吃飯住宿都不要錢,還會幫大家尋找事做,慢慢回到原來的生活?!?/br> “這是我家大人上任時立下的志愿,要為一方百姓做些好事。這下大家應該沒有顧慮了,總共有多少人,我馬上安排人回去把住的地方布置好?!?/br> 她眼神真誠的瞧著眾乞丐,一片真心天地可鑒,“有生病的人可以提前和我說,好把大夫叫過來看看,什么都能耽擱,治病卻是不能緩的?!?/br> 那叫花子頭目笑不出來了,他盯著莊柔的眼睛,發現她一點鄙視和憐憫也沒有,目光之中只有真誠。 遇到乞丐的人,不是厭惡只想逃開,就是無視之。就算是來行善,那眼中也是充滿了憐憫,把他們當成是積功德的物件來看。 而這個女人,卻用最正常的眼神來看他們,仿佛大家不再是叫花子,而是和她一樣體面的人。 這時,他身后有人小聲膽怯的說道:“老大,現在怎么辦,兄弟們一起去?” 去個鬼??! 他胡須下的嘴扁了扁,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是誰開的口,回去就好好的收拾他! 乞丐們身不敢動,心卻已經動了。誰不是遇到災或是難,才變成現在這樣子,平時被狗咬被人趕,要是有機會回到以前那樣子,鬼才應該當叫花子呢! 但老大站在前頭,沒人敢站出來說自己想要去??伤麄冎藷岬哪抗?,還是讓前面的男子覺得后背好火熱,比這夏天的陽光還要熱幾倍。 他知道事情不好,不管這個女人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動搖了他的人心。 莊柔瞧著他,突然自語般說道:“好可憐,人心都散了?!?/br> “閣下手段了得,我秦秋甘拜下風,今日便帶人離開?!蹦凶优薜耐碌舨萸o,抱拳說道,然后轉身就踢了身后那乞丐一腳,“走!” “等等?!鼻f柔開口阻擋道,“今日走了,那以后你們還來嗎?” 秦秋回頭說道:“明日那是明日的事,今天是賣女官爺一個面子,我們和艷紅院的事還沒完?!?/br> 莊柔點點頭,“我明白了,好的?!?/br> 然后她就對馬德正說道:“流民欲敲詐勒索商戶,聚眾擾亂城中治安,把這些裝成乞丐的流民,一個不少的都抓回去關入大牢?!?/br> “什么?”被秦秋逼得不能投女菩薩的眾乞丐,正沮喪難過之時,瞬間被她的話給震住,全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秦秋也睜大眼睛瞧著她,這變化也太快了! 莊柔抬起手遺憾的說道:“口里喊著要生活要公道,我已經給你們一條光明之路,卻無情的拒絕我?!?/br> “真是給臉不要臉。是什么讓一群游手好閑的壯漢,手握棍狀兇器聚集在商戶門口,目露殺意,口中噴著污言惡語?” 她指著秦秋堅定的說道:“那只有一種可能,土匪,前幾天伏法的程一刀手下!” “他娘的!跑!”秦秋大喊一聲,轉身就想跑,而莊柔的掌心閃著寒光就向他伸了過去。 第149章 典史會吃人 秦秋閃的很快,話音落下時人已經竄出去幾步,莊柔同樣跟了上去,只有手指剛好能觸碰到他的手臂。 就這么一瞬間,秦秋就感覺到手臂上出現幾條奇怪的感覺,似乎是什么東西被釋放了出來。緊接著一陣痛感就涌上來,他馬上回頭一看。 只見自己的左手臂正從莊柔的手中滑過,皮rou被手套的倒勾劃破,隨著手的移動拉扯出了數條傷口。 那倒勾不止能扎破皮rou,里面還打磨出鋒利的刃,如同一把把極小的刀片,流暢的把衣物和皮rou整齊切開來。 這種武器他從未見過,身形便凝了一下。 與此同時,莊柔已經貼了上來,右手從后面繞到了他的前方,直接就扣在了脖子上。 如同被蜂群攻擊般,秦秋只覺得脖子上一涼,出現大片痛感,倒勾已經扎進脖子里了。 他抬著頭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莊柔站在他身后,吸了吸鼻子,頓時便笑了起來,“秦秋?你身上可真干凈,一點臭味都沒有?!?/br> “別動,不然可就要染上血腥味了?!彼⑽⒁恍φf道。 乞丐從來都不洗澡,不是找不到地方,而是懶得去做這種事。大家都又臟又臭,就你一個人洗得干干凈凈,還怎么和大家打成一片。 就算實在受不了洗過澡和衣服,那股已經鉆進皮膚中的叫花子味,都不可能會消失。 而這秦秋雖然臟亂,卻沒有那股味道,這說明他不是個要飯的。 秦秋已經看到自己的手臂是如何被切開,此時自然不敢動,隨便亂動的話,脖子被撕開可就沒手臂這么容易治了。 他笑了笑沒說話,現在他連話都說不了,嘴一動就會扯到脖子,不想死只能閉嘴了。 “老大!”那些要飯的看到他被抓了,全停了下來,想沖上來救人又不敢,畏畏縮縮的圍成了一圈。 馬德正他們一看領頭的被制住,馬上就沖過來用鐵尺打乞丐,試圖把人給全部打趴下帶回衙門。 一陣亂揍之下,叫花子實在是頂不住了,扔下秦秋就抱頭亂竄全跑光了。 秦秋淡定的看著他們逃走,擺出副束手就擒的樣子,想了想終于很小心盡量不讓脖子亂動,慢悠悠的說:“我投降,可以先放開我的脖子嗎?” 莊柔沒理他,對馬德正說道:“繩索拿出來,把他給綁上,那些叫花子不用去追了?!?/br> 大魚已經在手上,那些泥鰍蝦米就不用浪費精力,搞定這個其它的就都不是問題。 “好?!瘪R德正從懷中掏出繩索,不顧秦漢流血的手臂,把他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 見他被綁得結實了,莊柔才小心的移開手,卻因為倒勾已經勾住了皮rou。就算她很小心溫和,還是扯得秦秋痛出一身冷汗。 他深深的看了莊柔一眼,把她給記住了。 馬德正和牛大勇他們皺著眉頭,身體往后傾,只覺得頭皮發毛,死也不想被這手套給摸一下。 手離開后,莊柔盯著他的脖子看了看,雖然脖子在出血,但并不嚴重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