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雙修嗎(二)
尋香樓。 在海內外九洲修士“聞名遐邇”的存在。 有人傳說這尋香樓的背景是一個經歷過三次成仙路天劫的散仙在坐鎮, 所以從來沒有人能夠跟尋香樓過不去, 也沒有尋香樓弄不來的寶物—— 只要手頭的靈石足夠, 在尋香樓內下達委托,上天入地, 哪怕是上古墮落神祇的洞府法寶,他們都有能耐給雇主弄到手中。 此時,尋香樓中又收集了一批上等鼎爐資質的消息隨著一季度一次的拍賣流傳了出去。 鼎爐之資,于修煉一途根骨絕佳, 佐以上乘雙修功法,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然則如今九洲范圍中,除卻在雙修上有合歡老祖留下一部地級功法的合歡宗以外,其余門派大都很難找到能夠修煉成仙的雙修功法。 況且,九洲中分為上五洲與下四洲——上五洲當中, 名門正派修煉各有各的法門, 并不屑于走雙修的捷徑。 其中也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原因在里頭。 那便是,只有天級雙修功法是能夠讓兩個修士從基礎的煉氣開始,一路由筑基、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大乘期順當走過,甚至能夠順利扛過成仙的大劫,飛升到上界。 如今九洲內, 各門派的功法按照等級分作天、地、玄、黃四個等級, 而后不同的等級中又細細劃分出了上、中、下三個品級。 天級功法自從上古九洲遭逢三次大劫難之后,在人間幾乎尋不到蹤跡, 地級上品就是目前人間修士中普遍認為的最強的功法。 便是在上五洲以劍法傲視天下的劍閣當中, 也僅保留有一部天級劍法《山河一劍》的殘卷, 聽聞每年劍閣在選拔新弟子的時候,哪怕是資質、根骨、悟性最高的弟子,也沒有挑選這部劍法進行習練的權力。 劍閣之中,并不以人挑劍法,而是劍法挑人。 除卻這稀有的天級功法之外,略次一等的便是地級功法,上五洲以劍閣為首,合歡宗、靈寶門為輔,余下十余門派為從屬,擁有的地級功法加起來不超過兩位數,劍閣便在其中獨占鰲頭,以其龐大的底蘊,吸引了無數試圖踏上修行路的世家子弟。 之所以提一提這個劍閣,是因為這是世界之子沈望后來進入的門派。 劍閣子弟,自有崢嶸之決意,能作為上五洲之首,自然不凡,然而—— 靈寶門善于煉器、煉藥,幾乎九洲修士的法衣、普通法器,煉丹器用與尋常符箓,都來自于靈寶門。 其盛名度,大致等于花白禾所在世界中,各國用品上皆有made in a(中國制造)印記一般。 盛名如靈寶門,尚且還在劍閣之下,那么合歡宗又是如何位列上五洲一流修-真門派呢? 原因也并不復雜。 蓋因近些年來,九洲大陸中的靈氣比起上古時期逐漸稀少,再少見到仙門開的壯觀景象。 百年來,劍閣上一任老祖飛升之后,除卻閉關修煉的幾位渡劫失敗的散仙,當今的九洲只有幾位大乘后期的老祖是最強者。 劍閣兩位,靈寶門三位,合歡宗一位,其余要么是無門無派,得了機緣自己修煉的,要么是邪門歪道,便是妖族也有一位大乘中期的妖王。 合歡宗的名聲,便是靠那一位大乘老祖一力撐起來的。 三十年前—— 九洲中曾遺落一處上神府邸,秘地開啟之后,合歡宗下面的弟子與劍閣的弟子起了些齟齬,劍閣的弟子脾氣大多率性,率先發難,合歡宗弟子也不甘示弱,正面對上。 發展到后來,劍閣那邊不知哪個不懂事的小輩將事情鬧大,先拉來長輩加入這場斗爭。 結果情態愈演愈烈,最后竟鬧到要讓去秘境府邸核心部分的劍閣老祖們出手相護的地步。 當日,劍閣一位大乘后期的老祖從云間輕飄飄一抬袖子,護住了劍閣的幾位晚輩,然而下一刻,云端又傳來一道冷冽聲響: “棋語,這次可是你先壞了規矩?!?/br> 話音還未落下,在場諸位之間天邊一只芊芊素手的虛影揚起,隨手取下落日晚霞的余暉,化作一抹金色光芒,朝著劍閣棋語老祖的寬大衣袖刺去。 “刷拉”一聲。 那件傳說由深海鮫王織就的,能夠抵擋一次大乘期劫雷的法器“海光裳”,在所有的人的耳邊,破了個袖子。 當即讓棋語老祖在云端咋呼起來: “星隱!你這手重的!罵我便是罵了,怎么下手也這么沒輕沒重的???你賠!” 那位叫星隱的十分淡定:“靈石幾何,隔日便將開銷寄到我宗門來?!?/br> 這話一出,原本以為兩派之間的矛盾上升的其他門派,瞬間偃旗息鼓。 雖然只是兩個關系還不錯的門派之間小打小鬧,但自從那次之后,就有人偷偷地傳出了消息—— 合歡宗的星隱老祖,才是如今九洲修士大乘期的第一人。 有好事者將這傳言帶回了其他的門派,想問問門中長輩對此怎么看。 結果,棋語老祖跳著腳將這位鬧事的徒子徒孫拎到練劍臺上,親手教了他一句什么叫做“不該問的不要問?!?/br> 靈寶門那邊倒是和善許多,聽說掌門親口說過: “三師叔曾說,星隱老祖的天資遠在其上?!?/br> 他口中的三師叔,就是靈寶門如今大乘后期的最強者。 就連妖族的妖王,在某次小情人多嘴問出這問題之后,但笑不語地化回九尾狐,含情脈脈地對她的小情兒說道: “論修煉本事,我不如她;論床上功夫,她差我遠矣?!?/br> 盡管九尾妖王的話后來多在市井低俗中當葷段子傳出去,然而橫跨人、妖兩界的肯定,已經將“大乘第一人”的無冕之冠送到了合歡宗星隱的頭上。 …… 但此刻的合歡宗,卻遠遠沒有外界所言的那般光鮮。 弟子們從宗門里路過時,不再似以往那般有說有笑,人人都怕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惹了掌門長老們不悅—— 前幾天宗門里天資最好的三師姐因為躲懶不肯去新人堂教導新人,結果被罰跪的事情還在他們腦海中回蕩。 若在以前,掌門和長老們絕不會對有天資的弟子如此疾言厲色。 有些遲鈍的,只以為是三師姐最近狀態有些松懈,又正好撞上掌門每個月看到合歡宗子弟開銷的那幾日,想著縮起尾巴做幾日孫子也就罷了。 只有那些格外敏感的弟子,意識到宗門中怕是有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此刻。 合歡宗后山,聞道堂中。 掌門章知意,并五位長老,正在聞道堂當中焦灼不安地坐著,上首的位置空著,一看便知他們在等人。 而整個合歡宗內,能讓他們都老老實實、耐心十足等待的人唯有一個。 星隱。 不多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堂中上座—— 她身披一件玄色衣袍,上有數不盡的星點墜落其上,傳說這法衣是她自登大乘那一日,抬手抓來黑夜中的暗光,取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為主,即二十八星宿之奧妙為意,點綴其上,以星為裳。 傳說當晚,九洲所有能見到星光的地方,都發現天上的星星光芒隨之暗淡許多。 彼時天際變化驚動了一位七劫散仙。 他走出洞府夜觀星宿,三刻鐘后抬手在萬壑之丘中留下一句: “其光如皎皎明月,萬星不敵,為其歸隱?!?/br> 而后,“星隱老祖”之名,便隨之傳出,時人便不再喚其名諱。 自她成名后,鮮少有人能有機會見到她的容貌—— 此刻,章知意只用余光稍稍掠過她那光風霽月的容顏,暗自在心中嘀咕一句: 也就是門中那些小年輕們沒機會見識星隱老祖這綽約之姿,否則每日光從聞道堂拖出去的哭著喊著求著給老祖雙修的新弟子,還不知能不能從上五洲之北的合歡宗門口,列到南邊的劍閣崢嶸山口。 那心念電轉也在轉瞬間。 章知意拱了拱手,帶著余下長老,齊齊低眉順目喊了一聲: “師叔?!?/br> 星隱是如今合歡宗里輩分最高的,哪怕是掌門也沒有資格在她跟前造次。 上首那人只略一點頭,眉眼間的情緒冷淡到了極點,也不知是她那“冰肌玉骨”的煉體法子到了第幾層,那表情光是看,都能將其他人凍的一激靈。 還是章知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最先開口道: “師叔……不知您近日閉關……有何成果?” 他話一出,上首那人略微抬了抬眼眸,好似這會兒才將心神挪到室內這一行人身上一樣。 星隱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現在都與整個合歡宗的興衰有關聯,當即醞釀了幾秒鐘,自覺很委婉地開口回道: “成果不多?!?/br> 她說:“修為略退了一個小境界,想來是修煉的地級功法有礙?!?/br> 她的表情十分輕飄飄。 可是聽見這句話的掌門、長老們卻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完了完了! 粗大腿說她的境界倒退了!一個小境界!從大乘后期直接掉回了中期! 他們之前才剛幫著自家門派把“我們這里有大乘期修士第一人”的名號吹出去,結果轉眼就被自己人打了臉,他們的心情怎一個苦逼了得! 章知意整個掌門都有些不大好,眼前一陣陣發黑,還要強忍著繼續問: “那……您是準備著改煉功法,還是……?” 說來也是他們合歡宗的屈辱—— 他們如今的合歡宗第一人,修煉的功法叫做《問心》,地級上品的功法,但很不幸,那功法缺了一頁,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殘頁,可偏偏當初的星隱老祖只是門中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她樂意隨手挑這個,其他人也沒想去攔。 現在可好,已經是大乘期了,就差一步就能渡劫登天了! 在這個當口告訴他們,哦,我當初選這個功法,原本以為自己到了那一步能夠查漏補缺,沒想到先人撕掉這一頁,就是因為…… 這功法它本身就有局限性。 “本宗那一部地級雙修功法,前些日子我也看過了,后半部也有問題,若沒有一個上好資質的雙修對象,怕是難成——便是有……章掌門,各位長老也不必費這個心思,修煉一事,本也不是能假借他人手的事情?!?/br> 她說的云淡風輕,只中間輕微的頓了一下,其余地方聽不出什么不妥來。 好像只是今天在外頭喝了一杯茶,發現茶葉口味不合這種小事而已。 然而章知意跟其他的掌門卻不亞于五雷轟頂。 掌門抬手抹了一把老臉,拂塵都險些拿不住,滿腦子都是現在星隱老祖修煉遇到瓶頸的問題,而且問題還是出在功法上。 他滿腦子都是星隱老祖缺雙修對象……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聽聞,近日尋香樓又有一批上好的鼎爐要拍賣……” 他試探著開口提了一句。 畢竟星隱這人是合歡宗少見的奇葩,自打大乘過后,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閉關修煉,每一次閉關出來都看著比之前更為冷淡,威勢更甚。 就是章知意都跟她并不太熟悉,只隱約聽過她似乎對本門的雙修沒多大興趣。 這人…… 倒像是合歡宗從劍閣挖角來的一樣。 果不其然,星隱只動了動眼皮子,開口說了一句: “此事容后再議?!?/br> 能用的上鼎爐的,要么是那些沒落世家,想要傾家族全力再堆出一個撐起家族的天才,要么是那些邪門歪道想要弄些用途特別的丹藥。 她自認為并不是什么變態,何況她的三觀跟這世界的人不盡相同,哪怕她認可弱rou強食的法則,也不認為有必要去糟蹋一些人。 生而為人,卻只有鼎爐之用,是那些人的悲哀。 她有心想要繼續閉關研究自己的修煉之路,消失前例行問了一句: “如今是何年月?” 上五洲境內除卻修士,也有一些人間的帝王,一般的年月計時都以五洲內最大的軒轅帝國年號為主。 “如今是正-安十年七月?!?/br> 章知意已經習慣了她每次離開前問的這么一句話,起初他還嘗試著找人去軒轅帝國打聽是不是星隱老祖在步入修真道時,還有未斷的凡塵留在人間。 后來查了許久都沒查出消息,他就放棄了,只當做是星隱以前的習慣,畢竟她是十二歲才來的合歡宗。 然而—— 聽見掌門的話,星隱的神情中卻有幾分的意外,似乎沒想到時間過的這么快。 她沉默了幾秒鐘,開口道:“你方才說,尋香樓近日又找了些上好鼎爐體質的人兒?” 章知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應道:“是?!?/br> 可您不是才拒絕說沒意思嗎? 星隱沒管他眼神中的納悶兒,隨后又道: “給我一張尋香樓的請帖?!?/br> 章掌門:“……???” …… 此時的尋香樓內。 花白禾還不知道九洲大乘第一人的“真香警告”故事,她正被人里三層外三層地扒掉準備洗香香。 三日后就是拍賣會—— 和她一道兒來的小朋友也在痛苦又屈辱地跟她一起經歷這場畢生難忘的洗澡。 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從今天起,他們都不會挨打了,還會被這尋香樓里的人用上好的丹藥治好身上的傷,再用辟谷的大補丹藥伺候著。 而今,正有人拿著小棍子,抱著個光著屁股的小朋友,幫他一邊清潔,一邊目光隱藏警告,對在場的所有人警告道: “別以為今天之后就能不用挨打了,我勸你們把心思放干凈點,別成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之前逃跑只是挨一頓鞭子的事兒,今日起就不是這么簡單了,樓里已經把你們明碼掛了出去,你們就算逃了出去,被那些個小人物帶走,能不能留個全尸,難說?!?/br> “就算是送回來,那樓里也有的是爺們兒在等你們,知道這里的規矩吧?我還沒見過哪個讓上面虧了錢的人,能順順當當地養老的?!?/br> 麻木著臉的花白禾:“……” 她很想知道這個破樓是不是叫做修真界的“青-樓”。 不然,為什么不能讓她的小菊花安然行駛它原本的,有且只有唯一的那個職責呢? 她在心中對系統哭天搶地: “統兒!這個世界竟然讓我一來就要失去了后邊兒的第一次,還是在這么個又老又丑的女人手里,人家不依啦!” 系統被她捏著嗓子裝出的語調惡心的夠嗆。 它想了半天,靈機一動! 下一刻,花白禾突然感覺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感覺都消失了,她愣了愣: “你給我把知覺切斷了?” 系統發了張秋田犬坐秋千的搖晃表情,看不出喜怒,臉上更多的是無喜無悲的淡然。 花白禾匪夷所思道:“你不覺得這樣更可怕了嗎?” 系統:“?” 花白禾低下頭,讓自己的目光順勢下移到某個小娃娃的光錠上,對系統幽幽道: “你看那根棍兒,它一進一出,一進一出——” 系統:“閉嘴!” 它差點被花白禾污染到死機。 系統開始對作出這個奇怪身份安排的主神開始咬牙切齒。 但又是自己的宿主因此吃虧,它只能悶聲背下這口大黑鍋,知道要讓花白禾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然她能因為自己不爽,而讓身邊所有人都跟著不爽。 它提醒了花白禾一句: “看!世界之子!” 花白禾:“……” 她相當無語地鄙視了系統很久,最后還是百無聊賴地隨著系統指引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個眼睛里沒有任何神采的小男孩兒,站在對面男生隊伍當中,冷漠地看著面前那一幕的上演。 這人確實是世界之子沈望。 花白禾的視線在觸及到他的時候,腦海中自動浮現了相關的信息。 …… 沈望,花白禾此生見過的人生道路最崎嶇的男主角。 他出生的家庭非常糟糕,父親是村頭的老混混,平日里無事就喜歡調戲良家的小娘子,后來因為碰瓷差點敗壞沈家幺小姐的名聲,而被沈家的家丁幾乎毆打致死。 好了之后的老混混,從此恨上了沈家。 他成日在想著怎么讓這個偌大的沈府遭殃,可惜在他那稀少的腦仁想出辦法之前,上天先眷顧了他。 沈家被朝廷里的臣子打成反派一-黨,那案子當中,皇帝的左膀右臂,南陽王造反,引得當今圣上震怒,不敢相信自己登基來視作手足的兄弟能夠背叛自己,盛怒下的他不知是不是寒了心,督促大理寺、刑部與三公徹查此案。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于是沈家就被有心人給記了進去,沈家得到消息的時候,沈家這最小的小姐正好出府,約著姐妹一塊兒去城外禮佛。 那老混混聽了消息,跟城中的“丐幫”兄弟們打聽了消息,一路往小姐的去向追去,將城中的消息盡數說出,假裝自己是來報消息的。 果不其然,沈家小姐聽后,險些當場暈過去,但她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她將身邊厲害些的人都派出去打聽消息,自己跟著這洗的干干凈凈,裝作老實人的混混上了山,試圖在官兵追來前躲藏起來—— 當晚,混混用一碗迷-魂-藥,把沈家小姐周圍力氣大的婆子丫鬟全部放倒,強占了這沈家小姐的身子。 他敢做敢跑,將那小嬌娘一路帶著上了山,等那些婆娘丫鬟醒來已經找不到她,而手腳好的腳夫又進了城打聽消息,身邊無人。 經過了不知多上時間,那沈家小姐認了命,跟他過起了窮苦日子。 不認又能怎么樣呢?她被通緝之后,抓著了一樣要去當官-妓的。 她以為這就是自己這輩子的終結了。 然而生活遠遠比她想的更糟糕—— 幾年過去,那老混混跟人賭錢輸了,拿她當了,而當時她才剛剛生下沈望。 沈家小姐敵不過賭坊那些人的氣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糟糕的男人,似乎想不通他憑什么敢賣了自己: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對,就這個眼神兒,高高在上?!?/br> “可到了床上,你還不是得乖乖對老子張開腿?” “沈憐啊沈憐,老子已經受夠了帶著你東躲西藏的日子,正好,你該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了——帶著你那個糟踐錢的玩意兒?!?/br> 旁邊賭坊的人看著他,實在難以相信他會將這樣漂亮的女人拱手送出來,還連兒子都不要。 結果老混混只是揣著手一聳肩,笑著咧出自己缺掉的門牙: “就這女人,別以為她看的過去,就是什么老實人,旁邊有個窮酸書生每次路過都要跟她眉來眼去,誰知道這娃是哪家的野-種呢——畢竟老子成天不在家?!?/br> 沈家小姐氣暈過去了。 等她醒來,她跟她的孩子已經賣一送一被送到了當地的花柳巷子里。 她不想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為此不得不用自己的皮囊一次次得交換那些讓自己的孩子能活下來的東西。 可她還是沒保住這小孩兒—— 因為沈望一天天的長大了。 十二歲的那天,巷子里的老鴇對沈憐說,樓里從不養沒用的人,男人只有打手,女人只有娼-妓。 那一天,沈望被人打的渾身是血,看著沈憐被樓里的人拖走,十個指頭在粗糙的地上磨破,拖出了長長的血痕。 等他醒來—— 他已經重蹈了他母親的覆轍,只不過他來的是尋香樓。 從小他就知道怎么樣能夠讓自己挨打挨的少,所以哪怕他從來都冷著一張臉,身上也沒多少傷,和花白禾那青青紫紫的手臂,幾乎沒一塊好rou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花白禾知道,這人在三日后的拍賣中,會在尋香樓中被人買走。 買他的人,會是劍閣一位試圖拯救這所有可憐人,然而最終也只買得起一個的小窮逼修士。 沈望后來會去到劍閣,因為天姿出色,被劍閣的大長老林奕收為門下弟子。 他知道是誰把他帶走,所以對劍閣心懷感激,劍閣的大長老有個女兒受盡寵愛,平日里行事乖張,喜歡欺負別的門派的人,欺負完就喊他處理后續,而他也毫不介意,總是幫著對方擦屁股。 好幾次,劍閣與其他的門派之間共同參與活動時,都有個靈寶門的小姑娘秦唱晚,試圖在他對無關人員趕盡殺絕的時候,出來攔一句: “沈師兄……要不就算了吧……?” 沈望會沉默地看那姑娘一眼,然后—— 手起,劍落。 因為他手段酷烈,不似正道中人,在他的成長過程中,逐漸為許多同道中人所詬病。 但沈望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師門。 直到有一次,劍閣大長老的女兒,林瀟湘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她擅自修習禁-術,出任務時因為口角之爭,將靈寶門的一個女弟子直接打死。 她已經習慣了讓沈望幫自己背鍋,所以出事的第一反應,是將他給推出去。 沈望知道承認了這事情之后的后果,但他依然是毫不猶豫。 彼時靈寶門的長老們找上門來,試圖找劍閣討要個說法,沈望果然被推了出去。 他看了眼跟自己保證過不會出事的林瀟湘,點了點頭,默認了自己手重傷了靈寶門同道修士的事情。 然而—— 折損的那位,是靈寶門最年輕一代的天資。 盛怒的長老們,要求廢去他的功法,將他放逐到萬鬼窟。 劍閣的長老們還在猶豫中,林奕大長老卻已經知道了事實,力排眾議,聲稱門下絕不能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弟子,要求將沈望直接抽走脊骨,放逐到萬鬼窟,以示懲戒。 沈望從看見大長老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的下場。 他抬手拔出了自己的劍,在眾人以為他要反抗的時候,錚然一聲! 沈望扔了劍,說道: “民間曾有傳言,龍三太子昔年抽骨還父,削rou還母——劍閣于我有救命之恩,當年有宋師兄救我于危難?!?/br> “如今,我以我主骨為償還,此生與修仙一道,與劍閣,殊途陌路?!?/br> 當時的沈望已經是元嬰后期,他想要反抗或者逃跑,未必不能成功,修成元嬰的修士,哪怕是rou體不在,就剩下元嬰逃離,也可從靈體開始修煉。 何況,他若是真的不想活,也能夠將元嬰自-爆,不知能殺傷多少在場的同級和低級修士。 他就跪在那里,被人抽走了脊梁骨,這輩子都無法站起來。 他的元嬰從劍閣飛走,遺棄了那一具空洞的rou-體。 他一路飛出了劍閣,卻聽見后面追出來的一個聲音: “沈師兄!沈師兄!” 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她御劍之術太一般,在劍上搖搖欲墜的,像是隨時能摔下去一樣。 對這個秦唱晚,沈望倒是有點印象,一看見她,他就總是想起來那句:“沈師兄,算了吧?!?/br> 是個心腸很善良的女孩子。 沈望想,這女孩兒要是有自己境遇的一半,可能都不會有那么多莫名的善良。 但偏偏是這個女孩兒的善良,讓沈望有了可歸之處。 她趕了上來,對沈望說了一句:“沈師兄,不是你做的,對嗎?” 沈望沒有說話。 那女孩兒自己慶幸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太好了?!?/br> 她從自己的隨身靈囊里拿出了一個法器,對沈望說道:“沈師兄以后只能用靈體修煉了,這是我之前做的一個能加速靈體修煉的小物件,沈師兄不嫌棄的話……便拿去吧,我想著我現在也不大用得上?!?/br> 沈望當然不想拿,他轉身就走了。 但是他們倆的緣分,卻并未止于此。 后來沈望在修煉過程中,聽說了九洲大陸好幾處秘地開放處,找機會進去之后,總能看到秦唱晚與同門修士一同進入的樣子。 那人還是以前的脾氣,這里說一句“師姐,我沒事的”,那邊說一句“我很好,師兄,算了吧?!?/br> 與世無爭的,不像個修-真-者。 沈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在之前她想給自己法器的份上,隨手幫了她一個忙,卻被她發現了。 “是沈師兄嗎?” 她說完之后立刻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沈師兄,但是我之前給您法器的時候,已經提前讓它鎖定你的神識,認你為主,你沒要,我卻一直都帶著,剛才它有了點動靜?!?/br> 沈望知道靈寶門的人就喜歡研究這些小玩意兒。 他并未現出身形,直接離開。 但撞的次數多了,對方還每次出門都帶點讓他能用上的東西,還不直接給,就偷偷地漏在角落,假裝是自己遺落的。 沈望都不好說她的蠢笨樣子很傻。 他以為自己會看著這個傻子,直到修煉成功。 他一個散修的名聲,也慢慢地傳了出去。 然而—— 劍閣的大長老,卻始終沒有忘記過他。 當年的事情,林奕始終有些擔心,在沈望慢慢功成名就的時候,他更擔心了,尤其是林瀟湘總是跑到跟前與他說: “爹爹,沈望會不會記恨我,以后報復我?” “我是沒關系,可是爹爹您呢?劍閣的名聲呢?” 念的多了,這都成了林奕的心病。 于是他想盡辦法想讓沈望提前隕落。 有些邪魔外道都是給點好處就立刻轉風向的類型,他們立刻就想找上沈望,卻不知他蹤跡,反而是發現秦唱晚跟她有些關系。 這小妮子在門中也得虧天資不錯,然而之前她三番兩次幫著沈望說話,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姿態已經讓門中有人不太舒服了,所以她倒霉的時候,門內也有人樂見其成。 她在某次秘境中,采藥時身重毒素。 沈望聽到消息差點發了瘋,出關后就以一人之力屠盡了上五洲所有的,在他眼中的邪門外道。 而他這番比妖魔鬼怪還要恐怖的做派,成功讓正派人士容不下他。 劍閣最先討伐他—— 被圍剿的那日,已經失去了功法的普通人,秦唱晚拖著病軀,爬上了沈望洞府所在的那座山,看見了血流成河的一大片。 沈望笑的妖邪,一眼在打斗中看到了她,甚至還有余韻笑著問她: “秦師妹,現在還要算了嗎?” 秦唱晚不知為何感到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慌,她抬手抓著自己的衣襟,眼淚大滴大滴地涌了出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她應該早點出來的,要是她早點出來的話,沈望可能就不會去殺掉那些人了。 可是也不對…… 沈師兄是為了幫她報仇啊。 秦唱晚迷茫到了極點,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忽然間—— 不知道哪里的劍光朝她閃去! 沈望身形一閃,正好讓那劍光沒入自己的胸膛,他擋在秦唱晚的跟前,抓著那炳劍,看向出手的人: “五岳劍意……林奕長老?!?/br> “您這般嫉惡如仇的人,也會手抖,濫殺無辜嗎?” 林奕被他的眼神所刺,偏開了腦袋,又是一劍,朝他的額間刺去。 那是他元嬰所在的地方。 林奕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沈望知道他的打算,卻根本沒挪動,然而那一劍出來之后—— 有一個東西“丁零零”響了響。 一個圓溜溜的法器不知從哪里飛出來,擋在了沈望的跟前,幫他擋了那一擊。 但也只是那一擊而已,下一刻又有十多道劍光往沈望的身上刺去! 沈望統統幫秦唱晚擋了下來,他看不見身后那人臉上哭的稀里嘩啦的樣子,只能感受到自己弓下的脊背上,有點滴的溫熱一下下落上去。 在林奕的劍再出之前,他動了動唇,彎出了一個略帶些喟嘆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如果我先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 話音落下后,他連人帶元嬰,被林奕的劍直接刺穿,當場死亡! 才剛看完故事的花白禾:“……” 她內心受到的震撼太大,一時間忘了今夕是何夕,輪到她的時候,根本不記得洗澡的屈辱,主動往水盆里扎去: “統兒,你等等,我先洗個屁股壓壓驚!” 系統:“……” 然而她因為過于乖巧,和對面一同過來的沈望一樣聽話,讓周圍的老鴇以為他們倆識時務,于是扔下棍子給他們,讓他們自己洗,接著去捉周圍剩下的幾只寧死不從的尖叫雞。 無端端拿著細木棍站在水桶里,跟男主角眼對眼的花白禾:“……” 和主角建立交情,從一起洗屁股開始? 花白禾無比悲憤地對系統道: “我感覺我的菊花受到了歧視?!?/br> 憑什么別人都有的伺候,就她沒有?! ※※※※※※※※※※※※※※※※※※※※ 為小花默哀。 我還以為這張能寫到她們倆見面! 哼! 為表悲憤,本章發20個紅包! 我保證!明天她們倆見面一定開始sao! * 順便,我改了改秦唱晚的門派,大嘎說“筆趣閣”是個盜文網名字,我掐指一算,女主的門派不能這樣難聽,于是絞盡腦汁又改了改,叫靈寶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