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害人不淺，一退休老頭，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用自己的所有積蓄投入股市，結果全部砸了進去，套的牢牢的，一想不開，就從三樓跳了下來，人沒摔死，可下肢癱瘓，要做截肢手術，也是夠悲哀的。

    不管怎么說，命沒事，一樓圍觀的人不少，世軒拿著單子，指給周凡說“不需要做手術，等三個月以后再做檢查，比較下，就知道情況了”

    周凡松了一口氣，心里把鎮上醫院里的婦科醫生‘問候’了祖宗十八代，接過單子，看了一下，其實是什么都沒看懂。

    懸著的心放下了，身體沒事就好，已經六十多歲，還要做手術，想必爸媽也緊張的不行。

    “給我爸打電話吧！讓他吃個定心丸”周凡說著，不自覺的又看了一眼樓下喧鬧的地方，頭一瞬間覺得有點小暈。

    周放把手機撥通后，交給了趙玉梅，他在乎著周凡的心情，關于洪羽的事，他卻沒有做更多的解釋。

    “去三樓吧！做穿刺檢查，昨天晚上我給我同學打了電話，他親自幫你做”

    又走后門了，怎么謝他？估計他能用的關系都用上了，錢也沒少用，多么難得的好朋友，一生遇到他也足夠了。

    比洪羽強多了，叔叔只是一提他跟其他女人舉行婚禮的事，他就氣沖沖的走了，連解釋一下都沒有，也對，符合他的脾氣性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看著就超級想揍他。

    等老媽打完電話，看她眼神都濕潤了，周凡的心又是一陣酸，才知道夫妻之間還有這樣的一份感情，實屬難得不易，現在的年輕人，不是吵就是鬧，甚至還有的甚至可以動手打人，家暴更是大有所在。

    爸媽是屯子的典范，連臉紅的日子都不多，更別說是吵架了，想必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恩愛。

    想到這里，周凡攙扶著自己老媽上了電梯，問她“家里沒事吧！”

    “沒啥事，就是盈盈放假”

    放假了嗎？那成績也出來了，這丫頭怎么沒有打電話？還是考試考的不好，沒敢說呢？

    做穿刺檢查的還有小孩，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跟著一對年紀看上去有點大的夫妻，穿著都不是很好的樣子，孩子趴門口，從門縫里往里看。

    “周律師，里面有人再做，稍微需要等一會，也就二十來分鐘就出來了，這都是第五個了”一個五短身材的男人說著，并遞給了香煙過來。

    香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牌子，黃鶴樓，一個小跟班也抽這么好的煙嗎？王東雨才抽十塊錢的，還是有人的時候才拿出來沖沖門面，平日里也就六塊的，跟著駱義博混日子，看樣子也不錯。

    等了也就兩三分鐘的樣子，門開了，從里面出來一個女人，就她一個人來的，出來就孤零零走了。

    “進去吧！我陪著你”世軒推著門，朝周凡點頭說道。

    “嗯”周凡應了一聲，低著頭走了進去。

    世軒跟他同學寒暄了幾句，然后看了周凡說“躺上去吧！”

    脫下拖鞋，周凡躺上去，把膝蓋彎曲，頂著下巴，拱起了脊椎，做穿刺，從脊椎抽更容易一些，那里也得骨髓更多。

    局麻，穿刺，做過也不覺得怕了，世軒一旁安慰道“一會就好了，你別緊張，放松”

    “我不緊張”

    感覺但有點酸，有點涼，再然后就感覺有個東西伸進自己的骨縫里，就跟破宮產手術前準備麻醉的幾乎差不多，沒有大肚子擋著，更好彎曲膝蓋。

    二十分鐘很快就過了，感覺有點漲，其他沒什么，由于有麻醉成分，根本沒有感覺到疼。

    “二十四小時出結果，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

    世軒的同學比他矮了很多，也需要抬頭看他，就看見世軒拍著他的肩膀，把準備好了的信封塞進他的白大褂衣兜里，并說道“給孩子買個玩具，有空帶出來玩玩”

    “你小子是有錢人，可也別這樣，咱們是同學，你這……”

    兩人推來推去，世軒臉一板，認真說“快點的，不然下次我跟嫂子說，咱倆去桑拿按摩的事”

    小子還去桑拿按摩？有沒有搞錯？不怕得傳染病嗎？男人呀！真是不知道怎么說他們。

    一個男的有賊心沒賊膽，兩個男人是又有賊心，又有賊膽，什么都能干出來，沒結婚還好，可結了婚的就那啥了。

    出了房門，周凡嚇一跳，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好像自己檢查的時候，又來了好幾個來做穿刺檢查的人，年齡有老有小，有一個還是個孕婦，估計有六個多月了，肚子明顯隆起，衣服里面好像塞了個球。

    有家人的攙扶，有家人的陪伴，心里就想有根繩子，被人拉著，真的有些安心，即使檢查結果沒有出來，暫時享受片刻的寧靜吧！

    洪羽不在病房里，倒是多了一個卞小雅，今天穿著牛仔褲，黑色短袖，戴著鴨舌帽，正跟施天明聊的火熱。

    “小侄女，你的手機送過去了”

    施天明笑的那叫一個開心，遞手機給周凡，周凡接過來冷著臉說“他結婚了，還有孩子，保持距離”

    駱義博噗嗤哈哈哈笑了起來，附和說“本想說來著，被小侄女搶先了”

    電話一到手，周凡看也沒看，扔到病床上，看著卞小雅問“給你爸打電話了嗎？”

    卞小雅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點頭說“打了，我爸來了，還沒有到，昨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訴他，我怕……”

    周凡明白點點頭，沒再說什么，洪羽媽也回去了，另一張床上躺著世軒mama，她好像有事似的，很不淡定。

    “世軒mama，結果還沒有出來，您不需要太擔心了”周凡走上前安慰道。

    見她搖頭，她并不是太過擔心自己的檢查結果，那是什么？

    “小凡，你給洪羽打電話說一下好嗎？有機菜的事，孩子他爸知道錯了，以后不再拿菜私自冒充有機菜了，雖然離婚了，可我也不想看他一敗涂地，從此一蹶不振”周麗云坐起來，為難的說道。

    洪羽在背后搗鬼嗎？有病??！跟他有什么直接關系？飯店也用不了多少，都是菜，有機菜跟不是有機菜又能吃出什么不一樣的味道？

    只要自己跟他打電話說一聲嗎？能解決嗎？他會聽嗎？真心不想打電話，可世軒幫了自己的大忙，不幫他爸爸的話，是不是太過忘恩負義了？

    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吧！人家又不傻，憑什么洪羽一個電話超市就拒收有機菜呢？超市又不是他開的，沒道理呀！

    駱義博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說“其實這里面有誤會，那個超市的菜，一直都嫌那個有機菜價錢太高，去過批發市場，人家一比較，就發現那個有機菜的包裝跟那個批發市場上的包裝一樣，你說你老爹，作假也換換包裝，什么腦子？”

    既然有人知道實情，干嘛還給他打電話呢？弄虛作假也的確不怎么高明，連普通人能想到的事，超市當然也能想到。

    “不是他的主意，我爸我了解”世軒拍著胸脯說道

    “世軒，世軒mama，電話我可以打，可這能不能繼續跟超市合作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電話趙玉梅遞了過來，周凡拿著感覺有點燙手，也確實不想跟他打電話，可受了世軒那么大的恩惠，不幫他真的過意不去。

    怎么辦？打電話還是不打？正在內心做著周凡掙扎，周放把電話搶了去，揣進褲兜。

    “叔，什么意思？”周凡撓頭問他。

    “你不找他，他也會來找你”周凡扭轉身子對著周麗云說“這是一個機會，蔬菜基地不是已經到了租用期了嗎？幫他就是給自己添麻煩，您又想做化妝品原料生意，前期投資可能會很大，沒有多余的資金周轉”

    對了，還有他們要做化妝品原料生意，擺明就是想搶金玉慧的生意，金玉慧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女人，自己也不希望她有任何事。

    同行是冤家，雖然她是韓國人，可現在是中國媳婦，對自己也從來沒有過危害，現在她的生意就要被搶了，叔叔是主謀策劃者，那時候叔叔介紹她給自己認識的，三年多，跟她在一起，多少對她有點感激之情，叔叔又認識孫老，孫老是金玉慧的公公，都是認識的人，互相傷害有意思嗎？

    “叔，化妝品原料的事，我覺得有必要多想一想，利益沖突面前，容易暴露人的本性，金玉慧在國外混了那么幾年，建立了自己的供貨渠道，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夠搶奪過來的，甚至有些跟她有那方面的關系，別小看女人的枕邊風”

    “把那女人宰了不就完了，省的麻煩”

    駱義博笑著說道，周凡冷冷扭頭看著他說“誰敢動她，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就知道周凡會這么說，周放搖頭拍駱義博說“殺人放火那是土匪才有的行為，做生意需要頭腦清醒，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好不好，你這生意沒做成，先把自己弄大牢里吃‘公家飯’，那可不行”

    叔叔好像變了，變得讓人有點不敢相信他過去是一個正直無私的律師，幾年時間他經歷過什么？變得城府很深，去跟金玉慧接觸，難道為了她生意，打的是錢的主意嗎？

    “丑話說前面，駱叔敢打金玉慧的主意，我絕不會不管的，一個女人在外面很不容易，她對我還算不錯，我很感激她，給我提供了一個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你們要是想做化妝品原料生意，另外找渠道，她一個女人能辦得到，想必你們也能辦得到”

    說完之后，周凡感覺自己情緒極其的穩定，甚至沒一點心跳加速的跡象，這感覺更像是，在國外工作的時候，需要保持冷靜，時刻保持警惕的心，以防不必要的麻煩。

    “嘿，小侄女，他是你叔，真要為了那韓國女人跟你翻臉的話，你敢對他下手嗎？”駱義博叼著煙，瞇著眼睛問周凡。

    “我相信我叔不會，我叔在我心里，永遠都是那個正直善良的人，永遠站在我背后的人，我視他為偶像，視他為兄為父，一向都是這樣，以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話里有試探，也有肯定，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希望叔叔能夠回到從前那樣，做自己喜歡做的，幫人伸張正義，做律師不是更好，現在他說是會計，可他做的事壓根就不是一個會計該做的，倒像是一個出謀劃策的人。

    沉靜的片刻，護士端著醫藥用品進來，微笑說“周凡，輸液了”

    “對對對，小侄女，快躺好，該打針了，我們都還有事，先撤了”駱義博拉著施天明，倆人勾肩搭背一起跟周凡擺手說再見。

    周凡勉強擠出來一個笑臉對他們說“施叔駱叔再見”

    “看，小侄女多懂事，比洪羽那貨強多了，又死哪去了？叔幫你找去??！”

    目送駱義博跟施天明出去，周凡拉下臉，對著世軒跟周麗云還有周放小聲說“離他遠點，什么社會大哥，擺明就是土匪一個”

    周放拉她坐下，護士已經做好了準備，就感覺涼涼的，然后一疼，手臂上多了一個針頭，還是那種不需要拔的那種。

    “說給姓駱的聽聽而已，他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他想從中間攪合事，我們只是配合他演戲，有機菜就是他搗的鬼，洪羽自己也是受害者”

    又是什么意思？姓駱的幫忙找人排隊，看著也很熱情，叔叔對他的評價可不怎么樣。

    看樣子是要提醒洪羽，讓他跟他保持一定距離，以免惹禍上身。

    還是農村好，在農村從沒有聽過這些東西，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接觸的人不多，城市真是污，還是等結果出來，立刻回家，再也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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