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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真一呆,隨即捂住額頭,瞪大了眼睛看他。 張學林見她如此,嘴角微抿,竟似有幾分笑意,卻突然察覺自己此舉大為不妥,又猛地拉下臉來,一副很是不悅的模樣。 甄真雙手還捂著額頭,咬唇看著他,隱約有幾分瞪視的意味。 張學林畢竟不是毛頭小子,雖然是自己理虧,卻絲毫沒有異樣之色,反而一副氣定神閑之態,好像是甄真無理取鬧一般。 甄真表面雖不敢如何,心里卻將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了,早些睡?!睆垖W林面無表情地留下這么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甄真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都不能回神。 她揉了揉額頭,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首輔大人都不找她算賬? 白天她在秦府鬧出那樣的幺蛾子,照理說,他就算不罰她,也該狠狠罵她,即便不罵,總得問個清楚明白。 張學林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甄真看著那個方向,過片刻,搖了搖頭關上了窗。 翌日大早,甄真醒時,便聽到如梅與明浣在屋里私語。 她們二人平時怎么看都看不對眼,這突然湊到了一起聊得火熱,倒叫甄真很是驚奇。 “說什么呢,這是?” 那二人回頭看她一眼,招手叫她近前。 明浣道:“昨兒你半路回府,不知道秦家出了事?!?/br> 甄真心里咯噔一下,腦子里一下子閃現出魏勉那張臉。 她頓了頓:“怎么回事?” 明浣看了看如梅,沒有作聲。如梅道:“昨夜老夫人回來,一夜都沒合眼,又氣又罵。聽說是咱們表小姐,在人家府上,與那汾陽侯不清不楚的,給人瞧見……” 甄真一愣:“什么?” “說是看到的人不少,這事兒掩都掩都不過去了,”如梅接著道,“今早汾陽侯夫人來過,進了琳瑯軒不知說了什么,老夫人還動了怒,這會兒人已經走了?!?/br> “那表小姐呢?她如今在哪兒?”沉默片刻,甄真問道。 明浣搖頭:“在屋里待著,沒出過門?!?/br> 如梅呸了聲:“做出那種事,哪里還有顏面出來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明浣疑惑道:“怪的是,今早我還親眼看到了那個汾陽侯夫人,瞧她那樣子,不像有什么不高興的,反倒是快活自得得很。本來她還有意去見一見表小姐,倒是表小姐不愿意,推辭說身體不舒爽……” 午時剛過,日頭正盛。宮墻內青枝橫斜,披一層薄薄的雪色,在日光下散著淡淡金光。朱翠交映之間,有一人緩緩拾級而上。 御書房外站著的人看著那石階上的人,嘴角含笑道:“張大人,昨夜喝酒喝得可快活么?” 張學林卻并不應他的話,只拱手向他一揖:“三殿下?!?/br> “咱們之間,就不必如此了吧,”三殿下似笑非笑道,“聽說,昨夜在秦家,你府上那位表妹……” 張學林一臉正色,淡淡打斷他道:“殿下,陛下已經在等我們了?!?/br> 被張學林如此打斷話頭,這位三殿下也沒有如何,只臉上笑意微收,搖搖頭:“聽你的,走就是了?!?/br> 張學林頷首,與他并肩向前而去。 兩人一進御書房,便要行禮。 三殿下是永德帝的第三子,自幼得皇帝愛寵,當初永德帝登基時就被免了大禮。 張學林自然不行,他撩袍行禮,得了皇帝的免禮才又慢慢起身。 永德帝正要說話,忽然目光一動,仿佛聞到什么:“張學林,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張學林抬起袖子聞了聞,輕輕一怔。 旁邊三殿下立馬探頭過來細聞,臉色奇異道:“好像……是藥酒的味道?” 永德帝倒也沒有不愉之色,反倒往前傾身,似乎覺得十分新奇有趣的樣子:“你受傷了?” 他這副神色,一點不像真心關切或是擔憂,簡直就跟看熱鬧似的,說是幸災樂禍還差不多。 張學林搖頭:“臣沒有受傷,是旁人受傷?!?/br> 三殿下一笑:“沒想到張大人還會關心旁人,只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旁人是誰?” 永德帝挑眉,眼里興味盎然,甚至還歪著身子問他:“朕倒也想知道是誰?!?/br> 張學林看他們二人一眼,目光平靜道:“府中下人罷了,順手所贈,不足掛齒?!?/br> 這就是不想再多談的意思。 三殿下本來不肯罷休,還想多問上幾句,忽然給永德帝掃了一眼,目光一變,才又將剛剛張開的嘴閉上。 “罷了,”永德帝有意挖苦張學林道,“首輔不想說,咱們也不好勉強?!?/br> 頓了頓,他方道:“今日召你二人進宮,倒沒有大事,就是下個月,沙羅國的大皇子和九公主要上京,他們此次——恐怕是來意不善?!?/br> 三殿下:“父皇的意思是?” 永德帝伸手在案上一敲:“他們想同大慶和親,這次隨行而來的那位九公主,雖是沙羅王唯一嫡出的女兒,卻年紀尚小,僅有七歲?!?/br> 三殿下錯愕至極:“七歲?沙羅這是什么意思?” 永德帝卻看向張學林:“這事,首輔怎么看?” 第28章 心意 張學林道:“大慶的天家規矩,女子入宮,年齡至少是十一以上?!?/br> 永德帝頷首,示意他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