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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陽侯府在京城是實打實的一品勛貴,多少世家小姐擠破頭都想入府做個貴妾。 更不提魏勉本人還如此出色。 就算今日之事真的是意外,或者錯在魏勉,可秦可寅也不至于如此抵抗。 沉默片刻,秦可寅道:“齊大非偶……侯爺雖好,卻不是寅兒的良配。說來也許會讓jiejie覺得可笑,寅兒此生對于情愛,別無他求,只希望……” “希望什么?” 秦可寅輕輕一笑,卻眉籠清愁:“但求一心人,白首不分離?!?/br> 秦柔眼睛一瞇,恍惚間明白過來:“你……是已經有意中人了?” 秦可寅聽到這一句,臉色更加蒼白。 秦柔一時間,有些怔住,許久沒有出聲。 她看著眼前的秦可寅,好像就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實在是傻得可愛,傻得……可憐。 她目光向下,凝視秦可寅的眼睛:“那個人是誰?” 秦可寅咬唇不語。 秦柔看著她,許久不說話,又想到她今日突然出現在桃園的事,猛然一震,雙眸微睜:“你——” 今日有位貴客來遲,所以由秦家下人從桃園抄近路引過來,席間賓客人盡皆知。 秦柔忍不住一嘆,神色奇異至極:“你竟然會喜歡他?當初,就連葉家那位都在他身上栽了跟頭,你是瘋了不成,竟去喜歡他?” 秦柔口中這個葉三,正是禮部尚書家的葉三小姐葉凝玉。 秦可寅低頭不語,手卻攥得更緊。 葉凝玉這個名字,幾年前在京城沒有人不知道,就連不在京城的秦可寅都聽過她的名字。 那是一個怎樣驚才絕艷的奇女子啊。 畫技和琴藝都是超絕,可以說是世間僅有,許多當世大家都自嘆不如。 借著其父對張學林的恩情,她曾師承張學林學習書法。 當年,連皇帝都對她動過心思??墒侨缃?,那位葉三小姐年過二十五卻仍然云英未嫁。 秦柔望著秦可寅,一字一句道:“當年葉凝玉癡迷張學林,可是連命都不要了,有些事,你年紀小不知道,當初張學林與她有過婚約,可是她父親葉如輝千方百計向皇太后討的恩典。誰知道張學林一意要解除婚約,那葉凝玉服毒自盡……都沒能讓他心軟。我見過葉凝玉幾面,能讓那樣的女子走到那等地步,張學林此人,不是鐵石心腸,他是根本沒有心啊……” 此時是二更時分,夜色已深。 風聲微弱,給雨水浸潤過的泥土散發出澀澀的淺香,灌木叢間飄蕩著霧蒙蒙的潮氣。 那氣息透過窗戶飄散進來,讓甄真愈發地清醒。 甄真悄悄地仰起頭,看向窗外小小的天空,眸子里映出兩點星光。 方才遇到魏勉,讓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甄家的那些故去的人和事。 也只有在這種沒有人醒著的深夜里,她才敢偷偷地想一想他們。 平時,她卻連想都不敢想。 娘親的聲音,兄長的聲音,父親的聲音,都在她耳邊響起,像是低低的夢囈,來來回回地飄蕩。 她呆呆地望著窗外,臉頰不知不覺就被寒夜里的風吹得冰涼。 就在她給凍得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一股若隱若現的酒香味道飄蕩出來。 甄真一個恍惚,側首一望,便落入一雙漆黑的眼睛里。 他站在重重疊疊的花木之間,修長的身影有如一團模糊的水墨,在月光變幻間,時明時滅,時隱時現,仿佛鬼魅一般。 目光晦暗,像一片濃黑的霧。 她望著眼前的人,不知為何,一時竟連害怕都給忘記了,只愣愣地趴在窗臺上一動不動。 就在此時,月亮的清暉忽然灑落下來,將那個人的面目照得分明。 他的臉玉白如畫,在銀色的月光下,與那雙黑夜似的眼睛相映,風華懾人。 甄真一顫,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大人?”她有一些不確定。 這個時辰,他從秦家回來,怎么會她這兒來? 莫非是來興師問罪? 甄真不禁咽了口唾沫。 眼前人的面容平淡,身形巍然不動,置身于花葉間,就像一座悲憫無情的雕塑。 他注視她許久,半晌才抬起手,拿出一個東西:“你試試這個?!?/br> 甄真定睛一看,首輔大人手里拿的,竟然……是一瓶跌打藥酒。 第27章 彈指 甄真傻傻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伸手揉了揉眼睛。 張學林見她如此,眉頭一皺。 甄真看他像是不耐煩,終于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忙伸手去接那藥瓶。 “多謝大人恩典?!?/br> 張學林把藥瓶給她,淡淡道:“這是我學生新制的藥,你試試藥效如何?!?/br> 甄真臉上笑容一凝,這才明白過來。 好嘛,她還想張大人怎么如此大發善心,大晚上的還特地跑來給她送藥,原來是拿她當冤大頭給人試藥來著。 得虧不是內服的藥,不然她恐怕試出個內傷也不一定。 甄真心里那點感激之情在張學林說出那句話后,剎那間蕩然無存。 不僅如此,她還暗地里狠狠罵了他幾句。 當然,表面上,她仍然是畢恭畢敬的,甚至于還硬擠出了幾分淚花。 張學林看出她又在那兒裝模作樣,眉頭擰得更緊,一動不動看她片刻,突然抬手,啪地一下,伸指在她額頭上重重一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