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父親真的到京城來了,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來的,都和誰一起,這些想法不斷在腦海中浮現,不過她還是冷靜了下來。 想著擇日不如撞日,既然父親到了,干脆就趁這個機會,便找來紙筆簡單寫下自己的安排,和時間地點讓母貂帶了回去。 隨后這一晚上就基本沒睡。第二日綠衣等人服侍她起床時,見她臉色蒼白,眼睛里充滿血絲,眼下發青,一副整夜未眠憔悴不堪的模樣。 便問道“姑娘,您這是怎么了,臉色如此之差,要不要給您找個大夫來看看?” 蘇喬安回過神道“不用,我就是沒休息好,過一會就好了?!?/br> 綠衣想著她肯定是在想著皇上,所以才沒好好休息,便也沒有多勸。 用完早飯后,蘇喬安說道“今天也不知道那個沈世子會不會來,以防萬一,而且我也不想見他,等會楊嬤嬤和綠衣翠竹就留在家里看著吧?!?/br> “萬一他來了,有你們在,就看著打發了。未免他又闖進來,讓粉荷粉蝶跟著我從后門出去走走吧?!?/br> 蘇喬安抱著尋蹤貂,和粉荷粉蝶并兩個侍衛坐著馬車到了大街上后就下車步行了。 粉荷問道“姑娘,您今天準備往哪逛逛?” 蘇喬安沒有答話,就這么慢慢往梨園的方向走去。 剛進去就聽見尋蹤貂開始叫喚,順著它的聲音看去,果然在一樓的南邊角落里看見了自己的父親。 按耐著心情,慢慢在他們旁邊的桌子處落座。 蘇月笙和蘇楠二人自她一進門便看見她和她懷里的尋蹤貂了。 又見她身邊跟著兩個婢女和兩個侍衛,趕緊按住要起身叫人的蘇楠,靜觀其變。 看了一會戲后,蘇喬安讓一個侍衛,回去看看沈灃有沒有到宅子里去,若是去了等他走了再來稟報。 又過了一會尋蹤貂突然鬧了起來,滿大堂的跑,蘇喬安趕緊沖幾人吩咐道“快,快把小貂抓回來,別讓它傷了人,也別傷了它?!?/br> 見他們都去抓尋蹤貂,沒有回頭對父親說道“爹你們到門口馬車那里等我,再留些銀子給我?!?/br> 蘇父答應后又遞了包銀子給她后,二人就起身出去了。 看著他們出去后蘇喬安就站了起來,往后臺的方向走。 找到一個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奴婢,遞給她一塊銀子道“這位姑娘,我有一事想要麻煩你一會?!?/br> 那姑娘收了銀子喜道“姑娘有事您請吩咐?!?/br> “是這樣的,我的衣服剛剛弄臟了,家人這會又不在身邊,想買了你身上的衣服暫時先換上,” “等他們拿了我的衣服回來,再還給你,可以嗎”說著又給她遞了一塊銀子。 那姑娘一聽就這么簡單,還得了二十兩銀子,當下就喜道“當然沒問題,我這還留了一套干凈的,那您跟我來吧?!?/br> 蘇喬安跟著她進屋后,拿了她的衣服說道“麻煩你了,你自去忙吧,不能耽誤你的事,我換了衣服會給你關上門的?!?/br> 見她出去以后,馬上換掉了身上的衣服,頭發用帕子包了起來,又用眉粉隨意給自己摸黑了膚色就低著頭走了出去。 此時大堂里還在因為尋蹤貂有些許的雜亂,她低著頭直接向門外走去。 出了門看到路對面蘇楠就站在車前,沒有說話就直接上了車道“趕緊走”。 蘇楠一聽是喬安的聲音趕忙上了車。此處離城門很近,到了出城時有守門的官兵照例查看了路引后就放人出城了。 直到出了城蘇喬安才算松了一口氣,看著父親叫了聲“爹”。 蘇月笙看著蘇喬安這樣惶惶的神色,很是心疼道“安安你受苦了?!?/br> “爹我沒事,我們馬上到渡口乘最快的船離開?!?/br> 路上蘇父把母貂留下等著小貂,自己一行人便坐上了開往福建的船離開了。 在馬車上蘇喬安便換成了男子裝扮。上了船后看著自己待了幾個月的京城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然后看著父親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情不自禁的撲在蘇父的懷里安靜的呆了一會。 只覺得這么長時間以來的驚慌,忐忑,不安和憤怒,一切一切都因為父親的到來而消散了。 過了一會兒后直起身問道“爹你怎么會來?” “當時你顧叔回來,說了你們在杭州時發生的事情,見媛媛和阿泰也沒什么事,又知道阿卓去接你,所以我們本來都沒怎么擔心?!?/br> “后來又收到你的來信以為你就是想在外面玩兒一陣;” “可是連著幾個月你沒有來信,我和你娘就有些擔心,畢竟以你的性子,是不會這么久都不回來,更是一點音信也沒有?!?/br> “加上鈺兒靜兒也很想你,怕你們在外面出了事,我便決定帶著母貂和你堂哥出來找你?!?/br> 說著話摸了摸她的頭發,又道“我們到了杭州后輾轉打聽你們的消息,卻一無所獲,幸好出來時帶上了母貂,靠著它尋著小貂的氣味又一路到了徐州?!?/br> “到了那里后聽說了皇上來過,又仔細打聽了緣由,聽說是在大肆尋人,我便猜想可能是跟你有關?!?/br> “我們只是打聽到你們乘船走了,卻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抱著皇上可能會回京的想法,從徐州騎馬往京城去?!?/br> “每到一處我們就停留兩天打聽是否有皇上在此停留,就這么走走停停也是三天前才到了?!?/br> “為父也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找到你,本來我還想著,若是你到了宮里可怎么辦,想與你見面或是出來只怕更難了?!?/br> 蘇喬安聽著父親和堂哥這么一路不辭辛苦,就是為了找到自己又心疼又感動。 看著父親和蘇楠說道“爹,堂哥,你們受累了?!?/br> 蘇楠笑著說道“自家兄妹客氣什么,安安你沒事就好?!?/br> 蘇喬安此時才算是徹底的放松了,突然又想到什么問道“對了爹,我和阿卓在杭州時就已經分開了,怎么,他還沒有回去嗎?” 蘇父和蘇楠對視一眼道“倒是沒有來信說他回去了?!?/br> 又道“可是有什么不對?” “爹,那我們要趕快回去,看看阿卓是不是回來了,如果他回去了還好,若是沒有回去,要么是還沒辦法脫身,要么就是被皇帝的人抓住了?!?/br> “如果是后者,我擔心會對咱們家里有什么不妥” 突然想到什么忙道“過不了多久他們應該就會發現我失蹤的事情,” “如果真被他們抓了去,那就怕他面子上過不去,再惱羞成怒對阿卓用刑,萬一再連累了家里,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蘇父看著她焦急的面容鎮定的說道“安安不要驚慌!” “現在阿卓是在家,還是在外面,亦或者是被抓去了,咱們現在都尚且不知?!?/br> “在這里胡亂猜測也只是杞人憂天,等回到了家里,確認阿卓沒有回去,我會和長老們商量出個結果的,你不要害怕?!?/br>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這段時間你也受苦了,現在爹來了,你就安心,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怕,出了事還有爹在呢!” 蘇楠也跟著說道“是啊,安安,你別怕,咱們家里都不是怕事的人,你別太擔心了?!?/br> “咱們又沒做什么壞事,反而是給咱們國家貢獻了不少好東西呢,怕什么?” 說白了,蘇喬安本質里也是個自私的人,她害怕因為自己害了李卓,更害怕是因為自己連累了家里的人,她害怕背負這些負罪感而度過余生。 蘇喬安聽了他們的勸慰,雖然還是放心不下,可多少還是放松了些。 又看著身邊的父親和堂哥,還是笑了出來,現在還沒有最壞的結果,不是嗎? 自己在這里再是杞人憂天也是無用,還不如放松心情好好與父親說一說家里的事情。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載著李卓的船此刻正與他們擦肩而過。 姚靖受皇命調查李卓等人的來歷情況,可到了杭州,福建甚至貴陽等地竟無一人知道他們的底細。 就算是找到了與他們合作的商行,也只是知道,他們能提供種類齊全又新鮮的玩意兒,至于從哪弄的,是哪兒的人都一概不知。 不是沒有派人打探過,可人家運送貨物,所用的車和人都是自己的,從不假他人之手。 而且嘴巴都很嚴,自己也只是個做生意的,有利可圖來源正宗,查不到消息,人家又有實力也就不再計較了。 一月之期到的時候,姚靖這一行人什么都沒查出來。這對鎮府司來說可謂是奇恥大辱! 就是朝廷大員,到了自己等人手里,到最后也是該招的不該招的全招了。 可就是這些平民百姓,竟讓自己等人一無所獲,姚靖無法,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李卓的身上。 這次帶著他過去給那些人指證,有的人雖說認識,可也只是打過交道,更深的就不知道了。 因此便向皇上請求再寬限一月,讓自己等人待罪立功。 雖然皇上說過不讓對他用刑,可錦衣衛的手段就算是用了什么,外人也是看不出的。 自己已經給皇上立下了軍令狀,所以只能給他點苦頭吃了。 結果雖然差強人意,不過或多或少還是打探出來點消息。 因此一行人便乘快船趕回京城,途中遇到的船只無數,更是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