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第五十七章 她還是癱著吧 大約是陳虎的信寫得太誠懇, 沒過幾日,京城的事還沒塵埃落定,韓重淮就傳話讓他們送玉桃進城。 對此玉桃沒什么反抗的意思, 主要是知道自己反抗也沒有什么作用。 收拾了東西, 玉桃看著自己增加的行李,進城一趟也好, 可以賣掉一部分的首飾增加她的小金庫。 等到啟程的時候, 陳虎人不見蹤影,過了一會才從外面急匆匆的返回。 “這是怎么,大人又不想我進城了?” 要是不用進城,她就直接回床上等著開飯了。 怕玉桃有了希望,又希望落空難過, 陳虎急切地擺手, 表明不是這個意思:“當然不是,大人在城中等著夫人呢!屬下剛剛是去找太子府的管家, 今日太子殿下和慶平郡主正好要回京, 屬下去問咱們的馬車可不可以墜在其后?!?/br> 聽到趙胤他們要回宮,玉桃微微驚訝。 趙胤到溫泉莊子是為了避寒,如今馬上就要到了最冷的時節, 現在返回京城那還避什么寒。 雖然外頭都在看韓重淮的熱鬧, 說他逮出一長串的毒瘤,朝堂會愈加安穩, 但她卻覺得這一切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趙胤不會是快死了吧? 看著馬車玉桃突然那么想到,不惜命的要往京城走,怎么有種命不久矣所以放手一搏的感覺。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她又不是什么政客,就是個離政治遠的要命的小通房, 這種大事連她都猜得清清楚楚,那還要的。 說不定什么人身體不行的話都是謠言,人好端端的,只是借著這種謠言做什么事。 短暫的動了下腦子,玉桃的格局又回到了眼前的馬車上,既要在太子他們后面走,那她就不能現在上車,得等到太子他們路過時在路邊上謝恩。 本來可以干干脆脆的簡單上路,卻非逼著要去路邊吃馬蹄灰。 玉桃瞇了瞇眼:“陳侍衛你照實說,你去求太子府的管家讓我們的馬車跟在后面,是不是因為覺著這一路不會太平?!?/br> 這幾天她夜里都隱隱約約聽到了動靜,只是動靜不大,陳虎他們不說她就懶得問。 想來是韓重淮在京城得罪了人,那些人知道他有一個窩在這里,所以特意派人看看能抓個什么人威脅韓重淮。 “夫人才智雙全,屬下怕夫人擔憂,才從未跟夫人說起這幾日的狀況?!?/br> 陳虎原本以為玉桃根本沒察覺什么蹊蹺,還想連宅子里的小丫頭都有所感覺,每日戰戰兢兢,但玉桃卻一如往常。 現在看來玉桃分明是早就察覺每日有刺客偷襲,只是沉穩不說,這種處變不驚的態度,不愧是大人看上的女人。 聽到才智雙全都出來了,玉桃裝得愈加正經:“陳侍衛不必過多的討好我,在這宅子里你叫我一聲夫人無礙,反正我也離了國公府,你就把我當做大人的外室,但是回到城中,陳侍衛你還是叫我姑娘吧,免得惹人誤會,以后大人真正的夫人知道我曾被叫過‘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心比天高?!?/br> 心比天高的漂亮女人,通常命比紙薄。 她可不想因為一個稱呼就沒了命。 “這……” 陳虎知道她說得有道理,但一時間又不想立刻換稱呼,顯得太過勢利,便張著嘴不知道該接什么話,玉桃主動接過了話茬:“大人如今住在哪里?城中大人置辦的也有宅子?” “大人在城東有一處宅院,大小比這地要大上幾倍,若是圣上不另賜官宅,咱們應該會一直住于那地?!?/br> 有錢人的生活讓人難以想象,京城東西南北,城東的宅子價格最貴,而且極為難買,她之前打聽過,她的那點家底,在城東租個小宅院,只夠交一月的月租。 而韓重淮直接買了一所宅院,還比這地方大上幾倍。 “那這宅子就那么荒了?住了那么些日子,我對這地方都有感情了,覺得每一處都極合我的心意……” 聽到玉桃的話,陳虎目光掃到了院中的花草,突然想起這院子的花是主子為玉桃種下去的,既是主子親手種下,也不能說他們動手給移了。 “屬下會回稟大人,看這些花草怎么處理?!?/br> 聽這話,玉桃覺得陳虎不大懂事,她哪里是關心什么花花草草,她是想讓他在韓重淮面前表示幾句,反正宅子對韓重淮來說不算什么,不如送給她了。 想讓陳虎旁敲側擊是不可能了,到時候她只有靠自己,看能不能搞套房。 “玉桃夫人,太子殿下和慶平郡主來了?!?/br> 趙胤到莊子休養來得低調,但是走得時候卻極為高調,軍隊列在馬車兩旁,把杏黃色的輿緊緊保護在其中。 與上次一樣,玉桃連謝恩也沒資格去趙胤面前謝,只能在路邊行禮,等著慶平郡主的馬車路過,玉桃照葫蘆畫瓢再次屈膝,只是沒想到這次慶平掀了車簾。 聽到慶平郡主叫停了馬車,玉桃不怎么彎得腿,下意識地往下蹲了蹲。 本來以為就是搞個形式,沒想到遇到了領導檢查。 所幸慶平郡主沒注意她的禮節不過關,掀開簾子,目光只是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這是好全了?” 慶平這幾日常想起玉桃躺在床上肌膚雪白的模樣,聽到她在外面,就生出看一眼的心思。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玉桃大約就是個妖精,面色好的根本不像是生過一場大病。 有些女人生來的作用就是為了魅惑男人,像玉桃這樣的,落到那個男人手里都是個心愛的玩物。 “謝郡主恩典,托郡主的洪福玉桃已經好全了?!?/br> “既不是柔弱的,以后就少生事端?!?/br> 慶平說完就放下了簾子,馬車向前行駛,玉桃看著落下的錦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么覺得慶平郡主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她知道慶平看不起她,而她也不需要慶平看得起就是了。 有機會誰不想當郡主,當人上人,可惜她沒那個機會,既然沒那個機會,她除了滿足她現在這個狀態,總不能每天哭著怨天尤人吧。 在回城的路上,玉桃還一直琢磨慶平的眼神。 人對看不起,或是說根本沒放在眼里的人,是不屑把思緒放在那個人身上的。 所以說她身上難不成有什么會讓慶平郡主放在眼里的事。 難不成她其實也是太子的女兒,只是不小心被遺落民間…… 琢磨不透慶平復雜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玉桃思維就發散了起來,說起來她這個角色有沒有可能有隱藏劇本,怎么真假千金,什么公主之類的。 公主就算了,要她真是公主跟韓重淮那不就是亂,倫了。 但要是真是公主,能讓韓重淮跪在她的腳邊,一邊舔她的鞋子,一邊說他錯了,那亂就亂了吧。 * 雖然想趙胤死的人不少,但在京城地界,又有軍隊護著,有人有心思也不敢動手。 玉桃的馬車跟在太子軍隊的后面,一路平平安安進了城。 到了城中,車隊分為兩路,玉桃看著前面沒停的馬車,省了她下去跟他們再謝次恩。 “城里面的氣味沒城外的好?!?/br> 到了城東,房屋就整齊威嚴了起來,大門一排排看過去,就讓人覺著壓抑。 聽到玉桃的嘆息,大花動了動鼻子:“夫人我沒覺得味道不同啊?!?/br> 相反她還覺得城里更寬敞,感覺比鄉里好多了。 “那是因為你待著久……我沒簽你身契,旁人要你簽你也別簽,在城內干干活,長了見識就回去吧,困在宅子里面的滋味可不好受?!?/br> 她自己不介意困在宅子里,因為她知道她的長相跟性格,在宅子里面蹲著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看著大花人勤快,又充滿活力,覺得她不適合當沒自由的丫鬟。 “當然你長了見識,還是覺得當大宅子里的丫鬟好,我也不攔著你?!?/br> 玉桃聳了聳肩,補了后面一句,雖然她不想看大花沒自由,但是她絕對不會負擔其他人的人生,不會替別人做選擇。 這次韓重淮買的宅子,不像是之前的溫泉莊子一樣破破爛爛,宅子外面樹木整齊,有兩座石獅子,門上還掛著牌匾, ——韓府。 牌匾都有了,這是徹底打算離了國公府,另起爐灶。 馬車一停就有人迎了上來,玉桃下車瞧見人,人倒是認識的人,不過對方明顯端著不打算打招呼,她也就沒開口。 兩方人都沉默著,不過玉桃一要往門內走,杵在她前面的人就慌了。 “玉桃姑娘這是打哪來?” 開口的是國公府的管家,以前在國公府的時候,就是他說過她不安分,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胃口那么好,勾引過他這個糟老頭子。 雖然加了姑娘的稱呼,但這話問得可不算禮貌。 玉桃瞟了他一眼:“你是?” 韓安臉上的假笑一僵,沒想到玉桃能拿喬到這種地步,在國公府里還一口一個大總管,這才幾天就裝作不認識了。 偏偏她裝模作樣,他還得低聲下氣把她當做個人物。 “玉桃姑娘貴人多忘事,在下國公府大總管韓安?!?/br> “哦,是韓大總管?!?/br> 玉桃像是想起了有那么一個人,應了一聲就繼續向前,不過韓安再一次攔在了她的面前。 韓安訕笑:“玉桃姑娘可否得空聽在下說兩句?” “我一個內宅婦人,總管你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你與我說兩句,讓別人看了成什么樣子?!?/br> 韓安臉色漲紅,玉桃這話聽著像是沒什么問題,但是瞧著她似笑非笑的眼,他就覺著她的話另有他意,就像是侮辱了他似的。 “姑娘說笑了,姑娘是主子,在下是奴才,主子跟奴才說話是天經地義?!?/br> “既是這樣,我只聽過主子吩咐奴才做事,可沒聽過奴才纏著主子,一定要說個一兩句話?!?/br> 玉桃看向陳虎,韓安被推搡到了一旁。 以前在國公府的時候,韓安從來沒覺著玉桃那么牙尖嘴利,愣了愣見人要進宅子里了,才急忙道;“玉桃姑娘,老夫人想見你?!?/br> 玉桃叫頓了頓,韓安看著有戲,面上一喜,就見玉桃轉頭道:“一仆不侍二主,我如今的主子就只有韓大人一個,韓大總管你是在門口哭也好,跪也好,都別沖著我來,也別纏磨我?!?/br> “這……” 韓安看著玉桃的背影成了啞巴,玉桃的態度可恨,但她敢這樣,明顯是有恃無恐,難不成韓重淮跟她說了什么,篤定不會在回國公府了? “陳大人,你跟著四少爺不是一年兩年,你該知道什么是對四少爺好,四少爺這般是要被戳脊梁骨的?!?/br> 陳虎知道屋里有人伺候玉桃,不急著進門,瞟了眼韓安道:“韓大總管,我實話跟你說,大人是想回府邸?!?/br> “那?”韓安眼睛一亮。 “但是就那么回去了,旁人提起難不成不嘲諷大人好敷衍?!?/br> “這我知曉,”韓安手擋在唇邊,小聲朝陳虎道,“國公爺的意思是,他愿意親自向四少爺賠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