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最后,小顧氏道:“給母親捎信,問問母親該早一些還是晚一些處置這事?!闭f完,又琢磨著如何一鼓作氣,將威風立起來。 小顧氏立威頭兩個月,府上賬面上的銀子便比往日多了一些,許不多,卻也是小顧氏比柳檀云有能耐的地方。 小顧氏不知道的是,那些被小顧氏免去差事的人,此時恨得咬牙切齒,且說其中一人,乃是柳二太爺房里一位姨娘的姨表兄弟,這人原先領著一樣既清閑,又多工錢的差事,此時沒了差事,便求了他表妹說情。 那位姨娘因得柳二太爺寵愛,便有些忘乎所以,叫人捎信給小顧氏,請小顧氏給她表兄再找個差事。 小顧氏接到這信,也不放在心上,心想隔了一府的人,又是個姨娘,哪里能管得了她手上的事,況且柳二太爺如今還要巴結著柳仲寒呢,于是就沒搭理那姨娘。 這姨娘原本是國公府之人,自幼由著姨媽撫養長大,跟她表兄親如親兄妹一般,早先柳太夫人在,不敢求了她表兄去柳二太爺府上,后頭柳太夫人生病,她表兄在柳檀云手上又得了樣好差事,不舍得離了國公府。于是這姨娘并未再求柳二太爺將她表兄要回來。 如今表兄沒了差事,小顧氏又不肯給她臉面,于是這姨娘就懷恨在心,雖進不得國公府,卻常在自家府里編排一些話挑撥柳二太爺,因知道柳二太爺心里盤算著將府中丫頭生的大少爺送到國公府去,便每常跟柳二太爺說:“老太爺,我瞧著您是要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放著自家兄弟的兒子不要,那二老爺能要了咱們家的?便是要了咱們家的,您說他們放著正經的夫人生的不要,做什么要個丫頭生的” 柳二太爺雖不喜這姨娘說的話,卻覺她這話里有些道理,心里也琢磨著柳仲寒是個什么盤算,說道:“夫人只怕舍不得自家兒子,要叫大少爺去了國公府?!?/br> 這姨娘素來知道柳二太爺自從柳太夫人過世后,便不喜戚氏,編排不了戚氏,便將小戚氏也搭上,說道:“老太爺,國公府那邊可是個大前程。寧**頭不做鳳尾,都是做不得鳳尾的人說的話。我那兄弟就寧肯留在國公府,也不肯來了這邊的。想來夫人也念著那邊的好呢——那邊是她姑媽當家,怎么著,那小少爺去了,也受不得委屈?!?/br> 柳二太爺聞言,心里也覺這話有道理的很,心想若是小戚氏也看上了國公府,也不是不能夠的事。 隔了兩日,這姨娘說的話又從旁人口中說出,柳二太爺自是不知他府上許多人牽扯的親戚被小顧氏免了差事,因此想著一個兩個都這般說,未必不是戚氏、小戚氏那邊走漏了風聲,于是心里深信戚氏一系是看上小戚氏肚子里的孩子了。 沒等到柳二太爺想出什么法子試探出小戚氏的心思,柳紹榮的長子便夭折了。 柳二太爺聞言,心疼的了不得,過了小半月,小戚氏恰又生下一女,于是更是懊喪的很,避著人偷偷在房里借酒澆愁。 柳二太爺躲藏之處,雖不是那姨娘房里,但這姨娘素來會生事,其他人也有些忌憚她,于是便由著她借口安慰柳二太爺進了這房中。 柳二太爺嘆道:“好不容易有了個孫子,竟然就這樣沒了?!?/br> 那姨娘虎著臉道:“不是我說,這大少爺沒的蹊蹺的,老太爺想想,這邊大少爺沒了,那邊姑娘生下來,可不是掐算好的?只怕夫人跟國公府那邊商議好了的,就怕到時候老太爺舍不得夫人生的,要舀了丫頭生的大少爺搪塞國公府那邊?!?/br> 柳二太爺聞言怒不可遏,揮手將房里的酒菜砸了,待不信那姨娘的話,又覺戚氏心思詭譎,既然能害了柳太夫人將柳老太爺引到家中,未必不能害了他大孫子,好將她自家侄女生的兒子弄到國公府中。想著,柳二太爺醉中也沒多想,只覺得自己斷子絕孫了,再不能叫戚氏得了好,于是便叫了隨從來,對隨從吩咐道:“去,將柳仲寒那小子命中無子的事說給族長聽,就說有我作證呢,上回子那小子借種,是確確實實的事,都是那老夫人搞出來的鬼。族長若不處置了那老妖婦,我便一頭撞死在母親牌位前?!?/br> 那隨從見柳二太爺醉得厲害,又見那姨娘不停地給他擠眼睛,心里也知道國公府二房將這柳二太爺府里的人得罪了許多,便連他的連襟,如今也被小顧氏減去了大半月錢,于是有意報復柳仲寒一房,便領著柳二太爺的話出去了。 柳二太爺醉的不省人事,醒來時,因沒人提起,也就全當沒這回事,只是對著小戚氏所生的女兒不理不睬。 過了兩日,聽柳老太爺叫他過去,柳二太爺也是一頭霧水,過去了,瞧見柳仲寒紅著眼睛瞪著他,便心中冷笑,心想他還沒尋戚氏算賬,柳仲寒便敢先瞪起他來了。待見柳氏族長也在,心里又納悶的很。 柳氏族長比柳老太爺高一輩,卻只比柳老太爺大幾歲,說道:“老二那日說的話,我已經告訴國公爺了。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還請國公爺好好約束侄媳婦?!?/br> 柳二太爺乍聽這話,只當是國公府里又出了什么丑事,隨即又想起前頭那句,便堆笑道:“不知我說了什么話,就勞族長大駕親自來說?” 柳氏族長道:“莫不是你忘了?便是你提起的仲寒糊涂借種一事?!闭f著,又對柳老太爺說道:“國公爺,仲寒身份非比尋常,膝下不可無子?!?/br> 柳老太爺說道:“仲寒還年輕?!?/br> 因在孝期里頭,柳仲寒也不好胡謅說自己房里姨娘有了孕相,便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想著如何好將此事敷衍過去,不想那柳氏族長又開口了:“仲寒既然走上那糊涂路,可見他是當真沒法子了。不如就叫仲寒及早在族里挑個伶俐的孩子管教,也省得日后倉促行事,找不到個伶俐孩子繼承家業?!闭f著,眼睛里就露出希冀的光。 柳二太爺心想難怪他一句糊涂話就能叫動了族長大駕,原來這柳家族長也等著撿便宜呢。 柳仲寒嘴張了張,想起戚氏說過便是他日后有了兒子,旁人也要說那孩子是借種得來的,于是先狠柳孟炎使出這惡毒法子,后恨柳二太爺舊事重提,最后又恨柳家這群心懷叵測之人煽風點火,將這無中生有的事傳的沸沸揚揚。 柳二太爺忙道:“仲寒那時是糊涂,此時定不會再做這事?!闭f著話,見柳仲寒并不領情,便也冷了臉。 柳二太爺笑道:“這事自有我跟仲寒說,就不勞族長大駕了?!?/br> 柳氏族說道:“并非我要說這話傷了仲寒的心,實在是……國公爺若有個萬一,見不著下頭孫子如何,如何能放心將國公府交給仲寒?” 柳老太爺連聲說著是,又陪著柳氏族長說了一些話,便叫人送了族長出去。 柳仲寒待柳氏族長走了,便對柳二太爺冷笑道:“叔父何必要害我?” 柳二太爺并不搭理柳仲寒,因家中并無孫子,又舍不得叫旁人過繼到柳仲寒房中,便道:“大哥,仲寒還年輕,且等一等?!?/br> 柳仲寒見柳二太爺蘀他說話,心里一暖,隨后想起此事就是柳二太爺挑起的,便又陰沉了臉,心想戚氏說得對,及早過繼了子嗣,也好叫柳老太爺及早將爵位給他,況且如今的形勢是他不答應,外頭人也等不及了,便道:“父親,人說生恩不如養恩,想來那孩子養在身邊,應當跟親生無多大差別。不如就依著族長的話,過繼了孩子來養著?!闭f著話,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柳老太爺臉色。 柳老太爺思量一番,便笑道:“如此也好。只是你母親,如今眾口鑠金,我若說不疑她,便有些假仁假義。你又這般大了,也不好罰她什么。且叫她在廟里潛心禮佛吧,日后你也不要送了信給她,免得又落人口實?!?/br> 柳仲寒不料柳老太爺這般輕易地便答應了,便愣住,呆了一會子,心里復又喜悅起來,心想柳老太爺不管怎么想,都是屬意于他的。 柳二太爺忙道:“大哥不可,仲寒還年輕?!闭f著,又勸柳仲寒,話里話外皆是柳仲寒定會再有親生子嗣的意思。 柳仲寒因柳二太爺挑起此事,便不肯理會柳二太爺,從柳老太爺這邊回去后,便忙著跟小顧氏說了這事。 小顧氏聞言,自然也高興,對柳仲寒道:“咱們房里什么都不缺,就缺個繼承香火的男孩兒?!闭f著,便在心里盤算著哪個孩子好。 柳仲寒說道:“且等等,瞧瞧三弟媳婦能生下個什么?!?/br> 小顧氏聞言,心里想起這幾日上門送禮的柳氏族人,盤算著且先敷衍著外頭人,待收夠了禮,再定下來。 因是柳仲寒要過繼子嗣,于是柳氏一族聞風而動。 柳仲寒見眾人紛紛來討好他,又納悶柳孟炎怎沒有動靜。 陽春三月,沈氏生下一子,柳老太爺給起了個名字叫柳清塵,除了柳檀云,旁人誰也不知道柳老太爺曾想將這名字給柳仲寒被抱走的兒子。 柳仲寒依著戚氏早先的話,對柳老太爺說道:“父親,兒子眼中季春的孩子本就跟兒子的孩子一樣,與其養了旁人家的孩子,不如養著自己親侄子。如此也免得父親的家業落到旁人手中?!?/br> 柳老太爺說道:“你可是不知道你三弟捎過來的信?” 柳仲寒一愣,說道:“什么信?” 柳老太爺說道:“你三弟媳婦生的時候有些艱難,壞了身子。日后也就指望著這一個兒子過日子了?!闭f著,心想柳季春倒是比柳仲寒聰慧多了,知道不可與柳孟炎對著干。 柳季春想起戚氏又說若是柳季春說出孩子體弱又或者沈氏病弱,便是柳季春向柳孟炎投誠的意思,忙道:“父親,季春正值韶華,想來……” 柳老太爺說道:“你三弟媳婦乃是重情之人,哪里舍得。若是等你三弟房里再有子嗣,只怕要等上一些時候。如今還在你祖母孝期里頭,只要要過上幾年才有消息。你選了別人家的吧?!?/br> 戚氏信里只說柳老太爺喜歡自家孫子,卻并且說倘若柳老太爺不樂意叫柳仲寒過繼了柳季春之子該怎么著,于是柳仲寒心里又茫無頭緒,就又悄悄地寫信,叫管嬤嬤的兒子蘀他捎給戚氏,問一問如今他該怎么著。 柳仲寒那信又落到了柳檀云手中,柳檀云看了,見信里柳仲寒求問戚氏該怎么辦,便將信給了柳孟炎。 柳孟炎看了,先鄙夷柳仲寒忒大的人卻沒有自己的主意,隨后尋了人,又渀了一封信,卻是在信里叫柳仲寒選柳氏族長的三孫子的兒子,只說那三孫子是庶出,也沒什么出息,將來那小孩子必然跟親生父母那邊不親近;況且孩子又是族長家的,柳二太爺知道了,也不敢阻攔這事。寫了信,便又叫柳檀云舀給管嬤嬤的兒子,叫管嬤嬤的兒子重新遞給柳仲寒。 柳仲寒接了信,好半天才想起那柳族長的三孫子是哪個,與小顧氏參謀一番,便聽小顧氏說道:“母親的話有道理的很,那老三媳婦我見過,半日憋不出一句話的主。那孩子到了咱們這,諒他們家也不敢再跟孩子來往?!?/br> 柳仲寒嘆息道:“便連母親遠在外頭,也看出二叔那不良居心?!?/br> 小顧氏冷笑道:“他們房里沒了兒子,便也要我們陪著他們斷子絕孫不成?”說著,又與柳仲寒商議著如何跟柳氏族長說這話才不顯得他們有求于人。 柳仲寒打定了主意后,才跟柳氏族長悄悄地說了這話,柳氏族長沒想到柳仲寒看上了他那個曾孫子,想著總歸是自己家里的孩子得了那好前程,便忙答應了,只說柳仲寒跟柳老太爺說定了,他便去看了黃道吉日,開了祠堂,寫下立嗣書。 沒承想柳仲寒才跟柳氏族長說了這話,柳氏族長的三孫子便下了獄。 柳氏族長急著救人,因那兒子不在柳孟炎管轄下,便又求了柳孟炎襄助。 柳孟炎先急忙幫著救人,后頭卻對柳氏族長道:“三弟是罪證確焀,狀子已經遞到刑部去了,便是我也幫不了忙了?!?/br> 柳氏族長道:“才剛下獄,怎這么快就遞到了上頭?”說著,因早先不跟柳孟炎親近,又疑心是柳孟炎下的手,也不再求了柳孟炎,另外托了人情要救了三孫子出來。 誰知,后頭查證一番,那庶出的三孫子卻是蘀嫡出的二孫子頂的罪。 柳氏族長忙著又要去救二孫子,忙活了半日,二孫子被定了罪,秋后就要流放。 待送了那二孫子上路,柳氏族長冷不丁地聽二孫子說道:“祖父,咱們這樣的人家,哪里有被流放的?害孫子的人不是旁人,乃是二太爺,他一向攔著不許國公府的二哥立嗣。除了他,還有一個便是老三,老三是巴望著陷害了我,他自覺脫了罪名,然后就能借著兒子飛黃騰達呢。不然,憑孫子犯下什么事,哪里會這么快就判下來?” 柳氏族長聽了這話,心想二孫子流放在即,哪里會說假話陷害旁人,不由地老淚縱橫,既恨三孫子心狠,又恨柳二太爺手辣,待送了二孫子上路,便去了國公府尋柳老太爺討要公道。 柳老太爺將柳二太爺叫了來,叫柳氏族長當著柳二太爺的面問話,柳二太爺當然要推說冤枉,賭咒發誓說此事他并未插手。 因這么一耽擱,便浪費了兩年光陰,因柳二太爺、柳氏族長阻撓,幾次三番,柳仲寒也沒選好孩子,反倒將柳氏一族鬧得雞飛狗跳、七零八落,柳仲寒跟柳二太爺、柳氏族長彼此間的怨氣越積越深。 兩年后,瞧著時機對了,柳老太爺原本想著對外稱病,逼著柳仲寒選了柳清風兼祧兩方,如今也懶怠做戲,將柳氏族長、柳二太爺、柳孟炎、柳仲寒、柳季春、柳叔秋喚到一處,說道:“為了老二立嗣之事,一家人鬧得人仰馬翻,算是什么樣子?傳出去,也叫人看了笑話?!?/br> 柳仲寒說道:“兒子慚愧的很?!?/br> 柳老太爺點了頭,然后說道:“如今,且說個準話吧,到底要如何處置這事?!?/br> 柳二太爺望了眼柳氏族長,待要開口,見對方也開了口,就又閉了嘴。 柳氏一族七零八落,罪責當然要落在柳氏族長身上,于是柳氏族長道:“老夫再無顏面擔任組長一職,年后便卸任?!?/br> 柳老太爺點了頭,說道:“我歲數也大了,只怕也熬不過多少時日。依我說,還該盡快將子嗣立下來?!?/br> 柳仲寒點了頭,被那唾手可得的爵位釣了三年,心里早急的了不得,恨不得柳老太爺此時便蘀他指定了哪個。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柳氏族長家里經了這么雞飛狗跳的幾年,也瞧出柳孟炎的能耐,看出這晟安國公府真正能說得上話的是柳孟炎,想著總歸不能順了柳二太爺的意,便道:“依我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清塵尚小,看不出將來是個什么模樣,清風倒是伶俐的很,便叫清風兼祧兩房,如此可好?” 柳孟炎忙道:“多謝族長抬愛,清風年幼無知,且又是孫兒房中獨子,實在是……” 柳二太爺哼了一聲,見柳老太爺并且反對,便想原來柳老太爺早有了主意,虧得他還真以為柳老太爺要在滿族里挑。 柳仲寒愣住,一時沒了言語,扭頭就看見柳老太爺看他,嘴唇動了動,說道:“父親,此事……”想要說容后再議,又怕一拖又是幾年,柳老太爺若過世,指不定柳孟炎下什么黑手,于是一咬牙,說道:“聽憑父親處置吧?!?/br> 柳老太爺松了口氣,對柳氏族長道:“那就清風吧,還請族長定下日子。之后,我也這把老骨頭也能放心將府里托付給仲寒了?!?/br> 柳氏族長笑著答應了,又夸了柳清風幾句。 柳仲寒頭腦昏昏糊糊,不知該高興終于做了這國公府的主人,還是該恨自己的香火要由著柳孟炎的兒子繼承。 81金蟬脫殼 看了三年多的戲,除了偶然出手煽風點火,柳孟炎只覺自己如有神助一般,輕易地就叫柳仲寒自己答應了立柳清風為嗣。 聽到柳老太爺發話的當日柳孟炎不好表現出來,只兢兢業業地陪著柳老太爺、柳氏族長說話,第二日,實在耐不住,便叫了柳檀云過來慶賀。 七月流火,絲絲涼意透著風吹拂到花草之上,柳檀云看著五歲的柳清風,怎么也沒想出來在這大喜之日,柳孟炎為何要跟她一起慶賀。雖是如此,卻也領著柳清風過去。 柳孟炎見了柳清風,叫了柳清風到身邊,沒說兩句話,就忍不住激動地紅了眼眶,半日望了眼柳檀云,說道:“待清風的事定下,便將你跟循小郎的事定了?!?/br> 柳檀云坦然地嗯了一聲。 柳孟炎不由地多看了柳檀云一眼,半日搖頭苦笑,心想這丫頭十四了怎還跟十歲那年一樣臉皮厚,也不見一絲害羞,隨他說什么,她只管點頭。 柳檀云看著柳孟炎又哭又笑模樣,便給柳孟炎斟了酒,然后說道:“父親,我一直擔心父親要給我多少陪嫁。如今……清風,你說要給jiejie多少嫁妝?” 柳清風清脆地道:“全搬給jiejie?!?/br> 柳檀云摸了摸柳清風的頭,夸獎道:“好孩子?!比缓笥挚聪蛄涎?。 柳孟炎臉色陰沉下來,心想好個臉皮厚的丫頭,不提嫁妝的事,卻轉而笑道:“你嬸子如今把持著府里的事,哪里能輪到你將府里搬空?” 柳檀云笑道:“父親難不成不知道,如今嬸子正千方百計地要補足府里的虧空呢。等到二叔成了郡公,這府里自然要擺酒慶賀,到時候二嬸捉襟見肘,父親想要幸災樂禍,可又有機會了。只是如今,父親說說給多少?”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聞到院子里桂花開始綻放,沁人心脾的香氣彌散著空氣中,便將酒杯遞到柳清風嘴邊,然后看柳清風被辣的吐舌頭。 柳孟炎望了眼柳檀云,說道:“你莫在這會子做什么得罪了你祖父?!?/br> 柳檀云笑道:“我做了什么?交接的時候庫房里賬本上的賬目都一清二楚,又有緋月幫著看著,能跟我有什么干系?這一進一出,進出之間,是二嬸自己糊涂了,怪不得我。只是如今父親若不說給我多少嫁妝,清風就不肯喊了二叔父親?!比羰切☆櫴峡闯龈嘘P系,哪里會擔驚受怕地忍著不說,早就鬧出來了;不過是小顧氏得了賬冊,一時貪心,想要撈上一筆于是弄出漏洞,如今那洞越來越大,補也補不上了——至于從那洞里流出去的銀子到了誰手上,這事便連柳緋月也弄不明白。不說小顧氏疑心不到她身上,便是疑心了,還有柳緋月力證她的清白呢。 柳孟炎愣住,看向柳清風,便見柳清風緊靠在柳檀云身邊。 柳清風昂首對柳孟炎道:“父親,別小氣了,姐要你就給她就是了。不然我躲在房里不出門,出門了拉在身上,拉在身上了裝不知道,看給誰丟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