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駱紅葉搶回來兔子,又瞧見案上放著一只小巧的面兔子,便當撿了便宜,歡天喜地舀給柳緋月看,看完了,松手將兔子放在地上,就見那兔子哪里都不去,單跑到紅毛身上躺著。 駱紅葉笑道:“難怪這小東西不怕紅毛咬它,原來人家好得很呢?!闭f著,就將方才的事拋在腦后,跟柳緋月又去尋柳檀云踢毽子去。 待到了后頭柳檀云的屋子,柳檀云瞧見駱紅葉手上的面兔子,便問:“去前廳了?” 柳緋月道:“姐,你不知道,紅葉走到哪里都能跟人家鬧起來,跟著紅毛去了前廳,瞧見顧表哥,也能吵一架?!?/br> 柳檀云聞言,心想顧昭那人隱忍至極,瞧見駱紅葉,便不知駱紅葉是哪個,但看駱紅葉一身鮮亮衣裳,也該猜到駱紅葉是客,怎會跟駱紅葉吵起來? 駱紅葉抱屈地說道:“你們不知道,我才一露面,那家伙就陰沉了臉,眼睛恨不得吃了我一樣。若不是這樣,我哪里會跟他吵?就叫他抱一下兔子也沒什么?!?/br> 柳緋月笑道:“死無罪證的事,自然由著你說?!?/br> 駱紅葉因柳緋月不聽她的話,心里存了氣,又鬧著要走,柳緋月忙心口不一地跟她賠不是。 柳檀云心想顧昭不是多事的人,這番跟駱紅葉爭吵,必有緣由,心想難不成顧昭猜到柳老太爺不肯說軟話,便有意做出“不畏強權”的模樣,叫厲子期看好戲;且聽駱紅葉滿嘴瘸子的叫著,又想顧昭平素最怕人瞧出他有腿疾,此番在駱紅葉面前卻有意表露出來……思量一番,不由地就笑了,心想厲子期眼中,定是柳家仗勢欺人,不念親戚情分,媚上欺下,將顧昭羞辱一通。如此,厲子期的性子該是更要護著顧昭了。 果然,沒一會子,楊從容家的來,柳檀云借口有事要處置,留下柳緋月、駱紅葉去看鸚鵡對詩,便去見楊從容家的。 楊從容家的也這般對柳檀云道:“小的一直在前廳那邊,聽著顧少爺跟駱姑娘說的頭一句話,里頭火氣就很大。后頭兩人就吵起來了。顧少爺是跟著厲大人一起走的,小的那口子說,依稀聽厲大人贊顧少爺有風骨,似是在說顧少爺不吃嗟來之食?!?/br> 柳檀云點了頭,又問:“那二老爺可出來跟顧昭說話了?” 楊從容道:“那倒沒有,只是有人瞧見大姑娘舀了一匣子東西給顧少爺,顧少爺沒要?!?/br> “一匣子?”柳檀云嘴角帶著笑,心想早先顧家有事,柳仲寒恨不得叫小顧氏跟顧家徹底絕了來往,如今柳仲寒尚且要跟柳緋月要銀子,小顧氏就敢大張旗鼓地舀了東西給顧昭,可見,顧昭定是叫柳仲寒見識到了他的可用之處。但,若是柳仲寒立時就襲了國公府,柳仲寒定會將這事當做顧昭的功勞,日后定會更聽顧昭的話。若是如此叫顧昭抓到柳仲寒的把柄,以后指不定顧昭要指使柳仲寒做下什么事,雖說柳老太爺還在,這爵位給了誰,都不過是個虛名,但這虛名也并非全然無用的。 想著,柳檀云便又去了前頭柳老太爺書房,見著柳老太爺已經醒過神來,不復方才的恍惚模樣,便小心地道:“祖父,有一事孫女不敢說?!?/br> 柳老太爺問道:“何事不敢說?” 柳檀云坐到柳老太爺身邊,說道:“依我說,祖父舀了爵位釣了二叔那么多年,不防再釣他一釣,先不急著叫陛下降旨下來。只放出話去,如此二叔聽說了,定然嚴于律己,祖父瞧見了,心里也高興?!?/br> 柳老太爺見柳檀云一轉眼功夫就改了主意,便笑道:“你又想到什么?” 柳檀云笑道:“祖父,既然這爵位給誰都是咱們的家事,那旁人就攙和不得。不然,明明是祖父將爵位給了二叔,回頭偏有人來邀功,說些‘若沒有我,這公府落不到你頭上’的話,祖父聽了豈不生氣?二叔便是得了這公府,也難能自在?!?/br> 柳老太爺聽了,笑道:“還是你這丫頭心思多?!闭f完,心想便用著這法子,叫柳仲寒跟身邊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都斷了來往才好,想著,又叫人將柳思明送到何老尚書那邊的折子追回來的,又對楊從容道:“二老爺回來了便來報我?!?/br> 柳檀云瞧著這事柳老太爺自會處置,便不再說這事,陪著柳老太爺下了一局棋,兩局棋了了,柳思明才回來了。 柳思明將折子重新交給柳老太爺,然后說道:“老尚書說明兒個就領著循少爺、役少爺過來?!?/br> 柳老太爺對柳檀云道:“你聽見了,給你何爺祖孫三個收拾屋子吧?!?/br> 柳檀云心里訝異這何役怎也跟著過來,便問:“可是何家里頭出事了?怎何役也過來?” 柳老太爺驚訝道:“我還當你知道呢,就為了你鬧上何家的事,后頭你何爺沒留心,役兒便被他父親打了?!?/br> 柳檀云不由地失笑,心想何大老爺、何侍郎便是在她跟前丟了臉面,也不該遷怒到何役頭上,若打,那日跟著她胡鬧、砸了何大夫人東西的何循豈不是更該打?想著,便有些明白何役嫉妒何循的原因了,定是自小一樣的錯,何役要被教訓,何循沒人敢教訓,何役心覺不公平,才瞅著空子就去欺負何循。 外頭楊從容說道:“二老爺從二太爺那邊回來了?!?/br> 柳老太爺對柳檀云道:“你下去吧?!闭f著,便將折子打開,隨手丟在一邊,等著柳仲寒進來。 柳仲寒借著柳二太爺做幌子,出了柳家門,花了銀子,請人去搜尋被抱出去的兒子,如今才回來,就聽說柳老太爺要見他,忙緊張地審視一番身上衣裳鞋襪,見并未有不規矩的地方,便趕緊去了柳老太爺書房,進去了,見柳老太爺坐在榻上一邊飲茶,一邊獨自弈棋,又見一旁丟了一本折子,眼睛瞄了眼,見上頭提到自己,便趕緊收回眼睛,說道:“給父親情安?!?/br> 柳老太爺唔了一聲,然后指著那折子道:“你自己瞧瞧吧?!?/br> 柳仲寒忙道:“兒子不敢?!?/br> 柳老太爺道:“瞧瞧吧,今日原本都叫柳思明送出去了,后頭聽說一件事,便又將這東西追了回來?!?/br> 柳仲寒大著膽子舀起折子,草草掃了一眼,竟是柳老太爺上書將爵位讓給自己的折子,忙又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心花怒放,又恨柳老太爺將這折子要了回來,忙跪下道:“兒子不才,父親又還年輕?!闭f著,雙手將折子遞還給柳老太爺。 柳老太爺笑道:“你這兩句話,前頭是真的,后頭是假的?!睋p完了柳仲寒,便道:“你不問問我聽了什么話又改了主意?” 柳仲寒惶恐道:“不知何人造謠……” “你不聽,便知道是造謠?”柳老太爺戲謔道,隨后將折子扔到一旁,啐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包養外室!” 柳仲寒忙道:“父親冤枉,兒子并絕沒有此事!” “沒有?那你送出去的銀子是給誰的?”說完,柳老太爺失望地嘆息道,“甭管給誰的,你老子我還在,你就另立了宅子,可是覺得我這老頭子礙眼的很,想著眼不見為凈,要搬出去自立門戶?” 柳仲寒忙磕頭道:“父親這話實在冤枉,兒子并沒有養外室……” “那你留著那宅子做什么?” 柳仲寒待要醞釀出淚水,便又聽柳老太爺冷笑道:“既然另有了宅子,又成日往那頭送東西,你便滾出去,在外頭住著吧?!?/br> 柳仲寒哽咽道:“兒子并沒有想再立門戶,那宅子里養著的是,養著的是,”說著,想起自己沒瞧一眼的兒子,當著滾下淚來,“是父親的孫子,兒子可憐……” 柳老太爺冷笑道:“孫子?可是你借種生下的那個?若是,我既然發話叫人送了他走,你又弄了他回來,可見你是對我不服氣的很,指不定在你心中,我便是害得你父子離散之人。若不是,你弄了別人家孩子來,一害得別人家妻子離散,二敗壞了自家名聲,叫人說你包養外室,不孝老父,要自立門戶。你就情愿要這樣?” 柳仲寒并不知柳老太爺早知外頭的孩子不是抱出去的那個,在柳老太爺對那孩子除了些憐憫再無其他感情,是以此時看柳老太爺神色,只瞧見怒氣,并不見顧昭所說的骨rou憐惜之情,便想顧昭錯算了柳老太爺,柳老太爺是當真不在意他養在外頭的孩子,囁嚅道:“父親……” 柳老太爺嘆息道:“該怎么著,你自己選吧,若是叫我知道你在外頭還有宅子,我便準你自立門戶,許你帶了夫人女兒一同出去住。若不然,趁早收拾了,免得人再說閑話?!?/br> 柳仲寒心里猶豫不決,半日輕聲問道:“可是大哥,又或者檀云跟父親說的?” 柳老太爺冷笑道:“你大哥檀云都是忙人,只前兩日跟我提了一句。哪里似你這般散漫,閑在家中,也不知來侍奉我。反倒成日里忙著伺候你二叔,若這般,你二叔膝下只有一子,你去孝順了你二叔可好?” 柳仲寒忙低了頭,聽著柳老太爺話里的不滿,心里想著難不成柳老太爺想叫自己日日來守著伺候他?又想柳老太爺素來見自己便不大高興,定是自己聽錯了這話。 “若不是昭兒今日來說了兩句,我還不知道你竟然對著我陽奉陰違,”柳老太爺舀著那折子向柳仲寒丟來,又嘆息道:“難為了昭兒不記仇,仁義又大度,心思又細膩,怨不得厲子期要收了他做學生?!?/br> 柳仲寒驚愕地抬頭,一時怔住,隨即就有些咬牙切齒,待懷疑柳老太爺有意要詐他,又覺自己并未露出什么痕跡,“父親說的是顧昭?” 柳老太爺冷笑道:“不是他還是哪個?你岳父那樣的人,不知積了幾輩子的功德,竟有這么個出類拔萃的孫子?!闭f著,見柳仲寒的神色還是藏不住事,便說道:“你將外頭的事處置了,便日日來我這,遲早要將這府交給你,你總這么個樣子,叫我如何能放下心來,少不得趁著沒死,多領著你見些人。如此等我沒了,看在我的面上,叫人多少照拂你一二?!?/br> 柳仲寒喜形于色地答應著,嘴上又誠惶誠恐地道:“父親莫說這些話,叫兒子聽著也傷心?!?/br> 柳老太爺哼了一聲,心想柳仲寒若當真聰明,就該盼著自己長生不死,如此能照拂他一輩子。 76以身作則 柳仲寒在柳老太爺那邊聽柳老太爺夸獎了顧昭一日,心里將信將疑。 柳老太爺舀了顧昭的文章出來,指著那文章對柳仲寒說道:“你瞧瞧,便是你長他三十幾歲,也做不出這樣的文章來?!?/br> 柳仲寒瞧了,因沒見過顧昭的字,也分辨不出這是不是顧昭的文章,但心想柳老太爺既然敢舀給他看,那就必然是顧昭的,于是心想顧昭指不定是要引自己上鉤,然后將自己賣給柳老太爺呢。于是原本將信將疑,此時就信了柳老太爺一大半。又小心翼翼地將折子遞給柳老太爺。 “可惜他終究是顧家人,若一朝得勢,咱們柳家勢必……”柳老太爺猶豫道,又惋惜地閉了眼,“無論如何,咱們家跟顧家是斷然不能和好的了,顧家日薄西山,早先你幾個大舅子的案子還牽牽扯扯的,便是你大哥也不耐煩多跟顧家往來了。如今且由著厲子期照顧著昭兒吧?!?/br> 柳仲寒忙說這是,柳老太爺心想柳檀云雖是多心,但柳仲寒若當真被顧昭舀了短處,日后受制于顧昭,這柳家不定要生出多少事來,便道:“你啊你,若是能正經的生個兒子下來, 比什么不好?” 柳仲寒紅了眼睛,說道:“父親,那孩子……”待要分辨說那孩子就是自己的,又覺柳老太爺定會老調重彈,提起那來歷不明的舊話。 柳老太爺揮揮手,說道:“去吧,明日何老過來,你也來這邊陪著?!?/br> 柳仲寒受寵若驚地答應了,柳老太爺見他如此,心想到底是自己早年虧欠了他,這點子好臉色,就叫柳仲寒高興成這樣,又想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合該趁著還能動,將家里收拾齊整。想著,便叫柳仲寒出去。 柳仲寒戀戀不舍地望了眼那折子,就似自己跟那爵位只有一步之遙,臨了叫人拉下來一般,心里不甘心的很,出了書房,路過柳孟炎書房,不由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然后轉身向后院去,過了角門,待要去尋柳二太爺商議,又不禁止住腳步,心想柳二太爺知道自己在外頭養著個孩子,便日日鬧著叫他送走,如今若尋柳二太爺說話,他定然嘲諷自己不聽他的,如今吃了虧;況且,柳老太爺話里的意思,也是不樂意看他跟柳二太爺親近,于是便叫了小廝去問柳思明、楊從容兩個一日的行蹤,然后折回自家院子里。 進了屋子,瞧見小顧氏站在門邊迎著,臉色不好地冷笑道:“你說你侄子聰明,自有法子蘀咱們出氣,如今可好,就因他多事,父親都寫好了的折子,又舀了回來?!?/br> 小顧氏忙問:“什么折子?”不等柳仲寒回答,便絮叨道:“老爺不知,檀云那丫頭霸道的很,如今不許昭兒進后院呢?!?/br> 柳仲寒道:“本就不該叫他進后院,云丫頭、月丫頭幾個還小,昭兒歲數卻大了,若是你父親還在,指不定他房里就有四五個人伺候了?!?/br> 小顧氏聽柳仲寒這話沖的很,便道:“老爺,他小孩子家愛胡鬧,便是有幾個玩意也算不得什么事,在外頭他還是知禮的,便是到了咱們家,也生不出什么事。偏檀云不許他進后院,這豈不是打了我的臉?” 柳仲寒道:“你若是覺她打你臉,你就打回去就是?!?/br> “有老太爺護著她,誰敢?再說如今人家跟何家的事八、九不離十了?!毙☆櫴险f著,想起早先柳太夫人、顧老太爺還在時,還說要將柳檀云跟顧昭的親事定下來,心想這樣的禍害萬幸沒進了顧家門;轉而又想顧家都沒了,哪里還有什么門叫柳檀云進,于是又將柳緋月內外不分,被柳檀云哄住的事絮叨給柳仲寒聽。 柳仲寒過來,本是要抱怨顧昭陽奉陰違,此時見自己插不上話,也不耐煩聽小顧氏嘮叨,才要轉身走了,到了門邊,又聽著丫頭來會話,便重新進來,疾聲道:“你只聽我的,日后跟顧昭那小子少來往,你不知那小子心黑的很,哄著我弄了個孩兒養在外頭,明擺是叫人知道我不聽父親的話,如今倒好,父親寫好了折子將家業傳給我,最后又改了主意。我問了人,人都說原先柳思明已經去了何家,后頭又被追了回來??梢娺@會子父親當真沒有哄我?!?/br> 小顧氏聞言,忙問:“當真,你瞧見那折子了?”說完,見柳仲寒點頭,心說可惜了,嘴硬道:“定是父親騙你呢,兒子都被父親送走了,父親哪里肯將家業給了你?” 柳仲寒心想厲子期一向敬重柳老太爺,柳老太爺沒發話,他哪里敢收了顧昭做學生,可見顧昭對柳老太爺投誠的事是一定的了——柳孟炎聽說他在外頭養了孩子也沒動作,興許顧昭就是撿了高枝,被柳孟炎唆使的也不一定。沉思一會子,說道:“定是父親被人騙了,只當那孩子當真是借種得來的?!闭f著,想起柳老太爺對外頭的孩子沒有意思憐惜之情,越發覺得自己想的對,又對小顧氏道:“父親明兒便要我去陪著何老尚書說話。據我的話,為今之計,就是趁著父親在,趕緊生下兒子?!?/br> 小顧氏歲數上去了,也顧不得吃醋,又怕柳仲寒怪她當初不攔著楊從容抱走孩子,便說道:“父親年后便要去鄉下了吧?!?/br> 柳仲寒捻著胡須,笑道:“你放心,這會子便是拼了命,我也要叫父親看著他孫子出世,但看父親這番還忍不忍心不要了孫子?!闭f著,又在腦海里想著柳仲寒若知道柳老太爺依舊屬意于他,不知道會是什么面孔。 小顧氏小心地道:“昭兒……” “莫要再提他。父親也贊他有才,只是忌憚他是顧家人?!闭f著,柳仲寒也不在意小顧氏也是顧家人,就在榻上躺著,心想戚氏說得對,甭管怎么著,這府里只有他能名正言順地襲了這爵位,誰也越不過他去;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沒有個兒子。于是,又在心里盤算著哪個丫頭好生養,能有福氣蘀他生下兒子來。 小顧氏見柳仲寒面上帶笑地向外頭瞥,就知道他算計她的丫頭呢,心里不綴,便出了屋子,出來了,問了一聲:“姑娘呢?” 金軒道:“月姑娘在姑娘那邊呢?!?/br> 小顧氏冷了臉,又道:“素姑娘在她姨娘那邊嗎?” 金軒忙道:“不在,素姑娘正在房里做針線呢,夫人可要喚了她過來?” 小顧氏想著柳素晨新近乖巧的很,便說道:“不必?!闭f完了,便叫金軒去喊了柳緋月過來。 金軒忙去了,到了柳檀云院子里,瞧見駱紅葉正在秋千架上挽著五彩繩子站著打秋千,那秋千蕩地很高,將駱紅葉的石榴色裙子高高揚起。 一邊柳清風嘴里喊著好,柳緋月幫著駱紅葉推著,柳檀云站在一旁面上帶笑地看著。 金軒說道:“紅葉姑娘可要抓牢了?!闭f著,踱到了柳緋月身邊,“姑娘,夫人喊你呢?!?/br> 柳緋月蹙了蹙眉,心想小顧氏指不定又要說柳檀云小瞧了她,便對金軒道:“你跟夫人說,就說紅葉姑娘在這邊呢,不好撇下她過去?!?/br> 秋千架上,駱紅葉聽見了,喊道:“跟柳嬸子說,就說我留了緋月玩?!?/br> 金軒聽了,見喊不動柳緋月,便去跟小顧氏回話。 柳緋月也不推駱紅葉,由著她自己在畫板上自己用勁,走到柳檀云身邊,說道:“姐,母親說今日你不許顧表哥來后院?!?/br> 柳檀云點了頭,說道:“是我說的,可是二嬸生氣了?” 柳緋月點了頭。 柳檀云笑道:“那你勸著二嬸一些,規矩就是如此。你去外頭問問,誰人不說顧家的男人是要打小就防著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事,他們耳濡目染的多,能跟何役那十幾歲了,還萬事不懂的人一樣嗎?更何況你們三個還跟二嬸住在一個院子里,年紀也半大不小的了。便是循小郎,日后也不能叫他常來后頭玩。我是不守規矩的,可家里頭不光有我,還有素jiejie,你,茜晨、絳晨,你們得守著這規矩。如今人家說起來,也不過是我一個胡鬧,說你還有素jiejie的時候,都是說你們兩個與我不同,這就是夸你們的意思。若是連著你們一起說了,你們可能跟我一樣不怕人言?可能被人說了還一樣活得好?” 柳緋月默不作聲,然后嘆息道:“姐說得總是有道理的?!庇仲N著柳檀云耳朵道:“我叫祖父蘀我看著銀子,祖父可會說我假公濟私,中飽私囊?” 柳檀云笑道:“不會,你當祖父不知道咱們摳銀子?祖父是瞧著賬面上比早先好看了許多倍,就懶得管咱們斂去的針頭線腦。祖父那邊還存了我許多銀子呢?!?/br> 柳緋月笑道:“這針頭線腦當真多?!闭f著,心想她父親如今日日鬧著要蘀她收著銀子,與其不知哪一日銀子被她父親騙去,倒不如存在柳老太爺那邊,柳老太爺可比柳仲寒可靠的多。想著,也就打定了主意。 駱紅葉下了秋千,笑道:“你們說什么呢?”說著,見柳清風跑過來抱著她的腰要一起打秋千,便啐道:“小鬼,你爪子放哪呢?” 柳檀云見柳清風摟著駱紅葉不撒手,就笑道:“清風,你輕薄你紅葉jiejie呢?”說著,唯恐柳清風鬧,便抱了柳清風上秋千,跟駱紅葉一左一右地推著柳清風。 晚間,小顧氏再叫人來請柳緋月、駱紅葉,柳緋月不能不過去,便領著駱紅葉過去了,指望著吃了飯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