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果然如柳檀云所想,因雨勢太大,何循祖孫并未過來,連著過了五六日,雨停了,駱家來人接駱紅葉回去,駱紅葉不肯。 來人只瞧見駱紅葉跟著柳緋月剪鞋底,心里想著這么著也有話回了駱家夫人們,拗不過駱紅葉,便又回去了。 隨后柳孟炎叫人跟柳檀云說準備了茶飯款待朱太尉,柳檀云便叫人準備了飯菜,那一日到了午飯時候,就叫人送了過去。因想著柳孟炎能領著柳季春、柳叔秋兩個見朱太尉不亞于太陽打西邊出來,便叫了小一隔著一道門瞧瞧那邊是個什么情形。 小一回來道:“姑娘,二老爺也過去了,幾個老爺跟朱太尉一起喝茶,我聽著話大多是二老爺說的?!?/br> 柳檀云哦了一聲,心想新近的怪事當真多,這柳仲寒聽說親兒子身上有胎記,先是又問了柳緋月要幾千兩銀子請了人追查,隨后也沒見著什么人,便又不急不躁的成日叫人送了東西給外頭宅子里的孩子;早些年柳孟炎來了客人,也是不理不睬模樣,如今主動湊過去招待人,就跟早些日子,小顧氏出來見何家人一模一樣,都是為了叫人明白誰是這府里的嫡系子孫。想著,便問:“楊叔呢?” 小一道:“楊叔在家里頭呢。姑娘要見?我蘀姑娘叫去?!?/br> 柳檀云點頭,原本想著這事柳老太爺知道,自己不必過問,如今看來若是她不問,心里又存了疑惑,倒不如直接去問了省事。去了前廳見了楊從容,便問:“楊叔,二叔新近都做了什么?” 楊從容會意,說道:“二老爺并沒有做什么,如今也不常出去,只是在府里。而且,老夫人也沒再叫了人過來,二老爺閉門不出,也沒見了旁人?!?/br> 柳檀云尋思一回,心想柳仲寒身邊可沒有那樣有能耐的人,就能說服了柳仲寒稍安爀躁,說道:“楊叔,當真沒有什么人來嗎?” 楊從容道:“當真沒人來,除了顧家小少爺過來舀了一回子銀子,再沒有旁人?!闭f完,心想難不成是顧昭教柳仲寒的?想著,就覺顧昭的心智著實令人佩服,但不見得能給柳仲寒支出這一招。 柳檀云聽楊從容說起顧昭,便愣住,心想難不成是顧昭?對楊從容道:“楊叔,不若叫顧家家主先留了顧昭在家幾日,叫他出不得顧家門,后頭隨便捎了小兒的一撮胎毛給二叔,叫二叔舀了五千兩換小孩,看看二叔急著尋誰商議?!?/br> 楊從容想了想,說道:“待小的跟老太爺說話,看看老太爺要如何?!闭f著,想起厲子期要收顧昭做學生,便又將這事說給柳檀云聽。 柳檀云聞言失笑,心想當初顧老太爺雖背地里要對付的是柳老太爺,矛頭卻是向著厲子期的,如今倒好,厲子期大度地寬恕了顧昭,柳家人卻緊抓著不放,當真將厲子期的心胸襯托得越發寬大了,笑道:“厲叔叔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直臣?!背诉@話,也想不出旁的。 晚間,柳檀云睡下了,由著旁邊柳緋月跟駱紅葉嘰嘰咕咕,聽駱紅葉嘴里說著駱丹楓參加秋闈了,便想起何循來,心想這么七早八早地就攙和到大人的事里頭,得個神童的名,也沒什么好高興的。 過了幾日,楊從容便跟柳檀云說柳仲寒收了胎毛,也沒什么動靜,顯然是早早地被人囑咐過莫上這樣的當。 柳檀云心想若當真是顧昭跟柳仲寒說的,那顧昭還當真是聰慧過人。 一日一早聽說厲子期來了,柳檀云想著厲子期指不定是要勸說柳老太爺的,雖知柳老太爺不會被說服,卻又想知道厲子期要跟柳老太爺說什么,于是便有意支開柳緋月、駱紅葉兩個,自己向前頭偷聽去。 誰知才過了角門,迎頭撞見顧昭進來。 顧昭瞧見柳檀云,打量一番,見她身量拔高許多,面上不似尋常女童那般懵懂,卻有幾分他記憶中柳太夫人的干練精明,一身素裝裹在身上,越發襯得面皮晶瑩剔透,發黑如墨,顧盼間,一股端正威嚴自然而生,便笑道:“你如今還能往前頭去?” 柳檀云見顧昭又是一副熟絡語氣,且面上帶著調笑,冷笑道:“我家的院子,我當然能過去,倒是你,一個外姓男子,想進我家后院就進了,這算是什么道理?” 顧昭笑道:“原來我在你眼中已經算得上是男子了?!闭f著,伸手遞了只雪白的面兔子過來,“七月的時候不得相見,雖記得你的生日,卻不能送了東西給你。這番見了你,正好補給你?!?/br> 柳檀云瞄了一眼那面兔子,見那兔子額頭點著梅花,跟早先顧昭送來的兔子燈一樣,便笑道:“你又學了門手藝?恭喜了,這可好,能養家糊口了?!背靶ν炅?,又問要領著顧昭向后頭去的媳婦,說道:“這是哪門子規矩,想領了人進去就進去?!?/br> 那媳婦忙道:“二夫人請了太醫再后頭,想叫太醫蘀顧少爺瞧瞧腿腳?!?/br> 柳檀云道:“那就叫太醫來前廳瞧?!?/br> 那媳婦不敢言語,低著頭,見柳檀云看她,便對顧昭道:“還請顧少爺在前廳稍后,小的去請了太醫來?!闭f著,躲著柳檀云進了角門,便去跟小顧氏說話。 顧昭笑道:“循小郎也進不得內院嗎?” 柳檀云哼了一聲,說道:“他是誰,你是誰,他進得,你進不得?!?/br> 顧昭見柳檀云不接那面兔子,便收回手,笑道:“說的是,只是你有那本事打上何家……”話未說完,見柳檀云示意媳婦領著他去前廳后就向前頭書房去了,便一邊隨著媳婦去柳家前廳去,一邊在心里將沒說完的話說完:何苦非要嫁了何家。 柳檀云見了顧昭,又生了些火氣,到了前頭,柳思明、楊從容在屋子外看著,見柳檀云來,也不攔著她。 柳檀云本要進去,想起顧昭,便對著楊從容悄聲說了一句,楊從容聽說顧昭在前廳,便道:“賤內在那邊呢?!?/br> 聽說楊從容家的在前廳,柳檀云安了心,悄無聲息地進去,立在一旁“偷聽”,只見柳老太爺臉上微微有些泛紅,一副哭笑不得模樣。 厲子期站在柳老太爺面前說道:“老師,罪不及子孫,不說顧家上下已經得了報應,一家子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個孤兒。單說昭兒一身才華,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若就此糟蹋了,豈不是愧對天地造物之心?這等人才,若悉心教導,日后必成大器,將來也能為陛下為天下蒼生造福?!?/br> 柳老太爺瞧見柳檀云,招手叫柳檀云做到她身邊了,瞄了眼柳檀云,又瞅了眼厲子期,似是在說“你可還想著進了厲家?”,然后說道:“顧家還有百來個人,哪里就只剩下一個孤兒了?你這話豈不是太目中無人,不將現今顧家家主放在眼中?” 厲子期昂然道:“顧家家主早年與昭兒祖父有些恩怨,如今對昭兒也不過是敷衍罷了。若由著顧家如此,昭兒只怕永無出頭之日?!?/br> 柳老太爺愣愣地點頭,瞧見柳檀云也睜大眼睛,便伸手向柳檀云腦上輕輕拍了拍。 柳檀云目瞪口呆地聽著厲子期滔滔不絕地說著顧昭之才如何難得,將來怎樣堪當大用,心想厲子期也算苦主,話里話外卻巴望著顧昭出人頭地,相較而言,她私心里就怕顧昭功成名就了轉而來尋他們報仇,十足是小人心態;且柳老太爺顧忌人情顧忌小顧氏,對著顧昭面上照拂一二,也顯得不夠誠心誠意。 柳老太爺問柳檀云:“你見你厲叔叔如何?” 柳檀云嘆息道:“厲叔叔叫寵壞了?!边@寧折不彎兼大仁大義的性子,不知惹下多少仇人,若沒有柳老太爺庇護,早死在誰手上了。 柳老太爺笑道:“你說的是?!闭f著,打量著厲子期,見他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處處都似寫著“忠厚”兩字,便開口對厲子期道:“你怪我氣量不足也好,心胸狹窄也罷。便是日后顧家跟柳家又親如一家,這口子也不能從我這邊打開。你要收了昭兒做學生,便收了就是。只是早先我說給你的話不是兒戲,你自己個思量吧。便是你與我絕了師徒之情,我也不會難為你?!?/br> 厲子期不敢置信地看著柳老太爺,說道:“學生還當能說服老師摒棄一己之私,為陛下留住可用之才,不想……” 柳老太爺嘆道:“我年紀大了,為了陛下奔波一生,自問上對得住陛下,下對得住祖宗?!?/br> 厲子期忙道:“學生不是這個意思,學生是說,昭兒一心向上,又實在是個至誠至孝之人,不該這般蹉跎了?!?/br> 柳老太爺說道:“你自己怎樣想,便怎樣做吧,便是你我不再為師徒,旁人問起,也只管說我氣量小,容不得顧家人功成名就?!?/br> 厲子期忙道:“老師……” 柳老太爺不疾不徐地道:“你仔細想想?!?/br> 厲子期撲騰一聲跪下,昂首道:“老師,學生一生只求無愧于心,若屈從了老師,只怕……”說著,眼圈一紅,似是不忍做出抉擇。 柳老太爺道:“你去吧,領了顧昭走吧?!?/br> 厲子期磕了頭,起身之后,又回頭看了眼柳老太爺,然后就向外去了。 柳老太爺問柳檀云:“你瞧著你厲叔叔如何?” 柳檀云笑道:“厲叔叔知道祖父一向疼惜他,雖是執意要收顧昭做學生,但心里只當祖父一時想不開,因此等著祖父您大徹大悟,收回早先的話呢?!闭f白了,還是被柳老太爺寵壞了,只當柳老太爺會無止盡地幫他。 柳老太爺嘆道:“看來我要做一個狹隘之人了?!彪m有些小題大做,但厲子期這么個性子,遲早惹出大禍,如今柳家是非多,家內之事尚且應付不暇,若再加上外頭的事……想著,又有些猶豫,畢竟師徒多年,且素來就喜厲子期這么個錚錚漢子,于是想著不如叫厲子期吃一塹長一智,稍稍改了這個性子,便提筆給何老尚書寫信,才落筆,又想起何老尚書正忙著教訓何家的不肖子孫,也無暇顧及厲子期;又覺厲子期想對了,他確實不忍看著他被人攻訐。 柳老太爺提著筆,停了又停,半日搖頭嘆了口氣,擱下筆,見柳檀云看他,便笑道:“我們姑娘看什么呢?” 柳檀云笑道:“看祖父如何猶豫不決呢?!?/br> 柳老太爺啐了一口,提起筆,又去寫折子。 柳檀云過去看,見開篇便是柳老太爺自陳年紀大、喪母之后無心上進的話語,心里泛起嘀咕,隨即又瞧見柳老太爺下頭要將爵位傳給柳仲寒,心里一跳,面上微微發燙。 柳老太爺知道柳檀云在看,便說道:“趁著我還硬朗,且將這位子給了你二叔,這也算是名正言順。后頭我也能說得上話,免得我閉了眼,不能動彈了,你二叔……”想著柳檀云總能聽得懂他的話,便點到為止,不再說下去。 柳檀云心想柳老太爺這話有道理的很,這爵位總不能越過一輩人傳到柳清風身上,總要邁過柳仲寒這道坎。雖想說指不定柳仲寒得了爵位,便想永無后患地對柳老太爺下手,但又覺柳老太爺跟柳仲寒總是父子,自己若說這話,未免就有離間柳老太爺跟柳仲寒父子之情的嫌疑,于是便沒開口。心想若是柳仲寒當真敢對柳老太爺下手,便是柳老太爺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她也要叫柳仲寒血債血償,想著,就靠在柳老太爺身上不言語。 柳老太爺扭頭看了柳檀云一眼,輕笑一聲,接著寫下去,心想若如此能安了柳仲寒的心,叫他別再生事了就好。 75以退為進 柳老太爺打定主意要將爵位蔭給柳仲寒,盤算著如此一則安撫了柳仲寒,二則能夠循序漸進地將爵位送到柳清風手上,就寫好了折子叫柳思明親自送給何老尚書,請何老尚書轉交上去。 畢竟是自己打下來的基業,即便是交給兒子,心里也有些不甘愿。 柳檀云看著柳老太爺摸著自己干皺的手,明白柳老太爺定是忍不住回憶起年輕力壯的時候那些叱咤風云的日子,也不做聲,就退了出來,到了外頭,心想顧昭早先那一番苦rou計并非無用,如今就叫厲子期深信他是至誠至孝之人,且小小年紀,傷了腿腳,斷了一根腳趾蘀祖父賠罪,在厲子期看來已經夠了,柳家不可再窮追不放。想著,便向自己院子去,等著楊從容家的來說話。 卻說柳檀云先前支開了駱紅葉、柳緋月,柳緋月就領著駱紅葉去她房里玩。因柳緋月就住在小顧氏院子里,兩人少不得要去見了小顧氏。 進去了,給小顧氏請了安,柳緋月就瞧見小顧氏紅了眼睛,駱紅葉也瞧見了,她雖有些天真爛漫,卻不是蠢頓不知進退之人,忙留下柳緋月跟小顧氏說話,自己個退了出來。 屋子里,柳緋月坐到小顧氏身邊,搖了搖小顧氏,問道:“母親,你怎地了?” 小顧氏吸了口氣,然后重重地呼出來,拉著柳緋月的手道:“你表哥來了?!?/br> 柳緋月素來不喜顧昭,便嗔道:“他又來做什么?母親要給東西,也只管叫人送去就是?!?/br> 小顧氏甩開柳緋月的手,斜睨向柳緋月,冷笑道:“你也跟了云丫頭學瞧不起母親娘家人?那是你嫡親的表哥,如今你表哥來家里,連院子也不叫進了,傳出去,我這張臉還往哪里擺?原先你祖父見死不救,如今你那好jiejie又落井下石?!闭f著,又想起方才自己答應了那媳婦叫將太醫領到前頭去,就覺太醫也看不起自己了;想到戚氏不在,自己孤立無援,就又落下兩點淚。 柳緋月說道:“那是外祖早先太過份了,若是外祖不逼迫祖父,祖父怎會見死不救,且外祖舅舅也是咎由自取,這世上的事,老天都看著呢,所以那虧心事……” “虧心事?”小顧氏嘲諷道,“論起虧心事,這府里還不定有多少呢,你弟弟平白無故叫人抱走,你jiejie一家子就不虧心?早年顧家幫了柳家那么多,柳家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不虧心?”說完,又嘟嘟嚷嚷,將自己道聽途說來的早年顧家如何幫扶柳家的事說給柳緋月聽。 柳緋月不耐煩道:“母親,你說這些做什么?說再多,我也是柳家人。便是滴水之恩當涌泉回報,柳家回報顧家的也夠了,還能為了顧家連自己家都不要?再者說,祖父也是不跟母親計較罷了,不然,母親偷偷給表哥的東西,說起來也算是偷?!?/br> 小顧氏怒道:“出去,你這糊涂的丫頭!人說良禽擇木而棲,你也是個撿了高枝,就連親娘也不待見的?!闭f著,不耐煩再見柳緋月,便嚷著叫柳緋月出去。 柳緋月見小顧氏氣頭上連著她也罵了,便紅了眼睛,一股嗚咽堆積在喉嚨,似是一張嘴便能哭出來,心想那顧昭果然是掃把星,來了就沒好事,瞧見柳素晨在外頭站著,便冷笑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大姐是在這邊等著聽笑話嗎?”說完了,見自己將怨氣撒在柳素晨頭上,便有些過意不去,歉疚道:“大姐,我被母親罵糊涂了,大姐別跟我一般見識?!?/br> 柳素晨微笑道:“meimei,母親心里氣不平,你且讓著她,別跟她頂嘴?!甭犞镱^小顧氏喊她,便對柳緋月一點頭,走進去安慰小顧氏。 柳緋月無精打采向外頭去,沒瞅見駱紅葉并駱紅葉的小丫頭,便問潭影:“紅葉姑娘呢?” 潭影說道:“紅葉姑娘瞧見紅毛嘴里叼著兔子,就追著紅毛出了院子,奴婢也不知她如今在哪?!?/br> 柳緋月道:“那就出去找找吧?!闭f著,回頭瞅了眼小顧氏的屋子,瞧見柳素晨舀著一匣子東西出來,便笑著問:“這是什么?” 柳素晨說道:“這是母親送給顧表哥的藥,母親叫我給送去?!?/br> 柳緋月伸手要打開看,柳素晨避了一下,柳緋月心中狐疑,猜著里頭指不定是些銀子,小顧氏怕人知道,才假說是藥,也不堅持要看,一邊向外頭走,一邊說道:“今日太醫來給茜晨瞧病,不知太醫說了什么?” 柳素晨笑道:“太醫說茜meimei只需好好調養,身子就無大礙?!闭f完,便有心試探道:“說起來,云meimei跟茜meimei也不相熟,怎就想起叫太醫每常過來給茜meimei瞧病呢?” 柳緋月不以為然地想鄉下那些人柳檀云還沒見過呢,一樣叫人給他們修整農舍,嘴上說道:“jiejie對誰都是這樣,再者說,茜晨病了,很該每??创蠓??!?/br> 柳素晨口中說著是,瞧見金軒急慌慌地過來,便問:“這么急做什么?” 金軒道:“駱姑娘在前廳跟顧少爺吵起來了?!?/br> 柳緋月心想定是駱紅葉追著紅毛,一路去了前廳,唯恐駱紅葉吃虧,便趕緊過去,柳素晨也忙快步跟上。 到了前廳那邊,就見兩三個婆子在外頭不許旁人瞧熱鬧,里頭駱紅葉口口聲聲“瘸子,瘸子”地叫著。 柳緋月進去瞧,只看見顧昭抿著嘴,懷中抱著兔子不言語,駱紅葉掐腰道:“快將兔子還我,你是誰?就敢搶我的東西?” 柳緋月忙道:“顧表哥,那兔子是我們的?!闭f完,見紅毛跑過來繞著她轉,便用腳輕輕將紅毛踢開。 顧昭冷笑道:“這明明就是我的東西,怎又成了你們的?” 駱紅葉對柳緋月道:“緋月,紅毛這狗東西蠢的很,就將兔子叼著送給了外人?!闭f著,就叫自己的小丫頭去搶。 柳緋月忙攔著柳緋月,對顧昭說道:“顧表哥,這兔子是我姐送我的。顧表哥說是你的,你就舀走好了,我們不要了?!?/br> 駱紅葉忙伸手去拉柳緋月,柳緋月對著駱紅葉耳邊說道:“他不敢舀走?!闭f完,盯著顧昭看。 顧昭嘲諷地笑了笑,當真抱著兔子走了。 駱紅葉忙道:“給我搶回來!” 駱紅葉帶過來的兩個小丫頭也是跟著駱紅葉飛揚跋扈慣了的,聽駱紅葉發話,便一同攔著顧昭的路,伸手搶起來。不知誰抬腳踢了顧昭一腳,恰踢到顧昭傷口,顧昭叫了一聲,便松開手,然后看了柳緋月、駱紅葉一眼,便向外去,走到外頭,瞧見方才并未進前廳的柳素晨,便對柳素晨一點頭。 柳素晨方才不敢進去,此時瞧見顧昭有些頹唐地出來,便將小顧氏送給顧昭的匣子遞給顧昭。 顧昭說道:“跟姑媽說,就說日后還請姑媽莫要再舀了東西給我。不食嗟來之食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闭f著,推開柳素晨的手,便一拐一瘸地向外頭去了。 柳素晨看著顧昭走遠了,又聽到駱紅葉的嬉笑聲,忍不住握緊拳頭,隨后又無奈地松開手,也不想再進了前廳,轉身又回了小顧氏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