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此鎖弦響聲還有一類,拉弓。 “蹲下!”蕭云奕開口之時,試圖用琴弦崩斷蒙蔽他聽覺的不速之客已然奔至長廊一半,他見好就收不求再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弓又放,一只利箭脫弩飛出穿云將至! 瓊羽被蕭云奕大力拽的胳膊都要脫臼,她只意識到情急辨不明狀況,蹲的是快卻手足無措。 可是徐麥冬沒太聽清,加上她對殺害暗襲毫無概念,莫名其妙之下只有習以為常的淡定。在蕭云奕拔劍之前,她就等不及要搞清狀況回身一望,可沒待她睜眼看,整個人就被疾速箭的沖力擊倒在地。 “麥冬!”血濺當場,瓊羽目睹全程,大驚失色慘叫出聲,廳堂中人聽到這凄厲一嗓,頓時察覺出不對爭相逃脫。地下是完全封閉的無窗無檐,刺客要走也只有先上樓,他用的弓/弩小巧輕便,往懷里一踹就打算混入人群。 蕭云奕起身要追忽而變了主意,他語速飛快,不容置喙與連文道:“追!留意廳堂琴師在否,若是還在立即扣押,能追上刺客捉回活口最好,追不上也必須和他交一次手,記住,要傷就傷眼?!?/br> “是!”連文領命應聲而去,善用弓/弩之人內力不一定深厚高強,若瞎了眼這人大約就廢了。 “麥冬,麥冬你醒醒!”瓊羽雙手捂在徐麥冬傷處不敢多動,箭入的很深血流如注,她無力的手只是徒勞。她六神無主地哭出聲:“怎么辦,殿下怎么辦,這樣下去麥冬會沒命的!” 樓上吵鬧聲增增減減想是該跑的都跑出去了,附近再無旁人。蕭云奕確認周身安全,連忙蹲下來用力壓住迫近心臟的動脈,他試了徐麥冬鼻息,一手握住瓊羽雙腕:“別怕?!?/br> 瓊羽驚魂未定,情緒失控自責地哭道:“麥冬與人為善斷不可能有什么仇家,刺客挑我出門時下手絕非偶然,我方才就站在麥冬對面,麥冬若不回頭那中箭的就是我!是我害了她……” “我們的人很快就到,不會有事的?!笔捲妻葮O力重塑瓊羽的冷靜,一詭異的念頭卻在心間徘徊,他本可趕在刺客上樓前追拿,交代給連文是因擔心調虎離山,埋伏的他人會對瓊羽不利,他曾為疏忽懊惱,如今他在了,誰也別想動她分毫。 但徐麥冬沒有仇家,難道長居東宮的瓊羽就有嗎。 溫熱的血如刺生出冰棱扎的滿手生疼,夢里虛無縹緲的感覺趁虛而入,好似在他眼前蒙了一層紗,蕭云奕定定直視瓊羽側臉,怎么也看不清。 蕭云奕先前與瓊羽貌合神離,讓沈決鉆了空子,他演技逼真手段貼合事態,瓊羽是如他所愿一步一步掉進陷阱,可沈決從未動過傷瓊羽性命的念頭。 因為沈決的目的是要他信賴,所以才不會真的對東宮下手,如此推比,今夜的始作俑者無需跟東宮聯手,他看不慣的,企圖摧毀的極可能是太子和太子妃才浮出水面的恩愛。 只是抱了一下便有人就沉不住氣,那真相大白之前如若放松警惕百般親密,到底是對瓊羽的補償,還是推她墜入深淵的無形之爪。 蕭云奕倏地放開了瓊羽的細腕。 瓊羽此刻一心全在徐麥冬身上,不過片刻,蕭云奕帶來的近衛飛奔進來請求示下:“殿下,連大人已經追出去了,那人躥的太快還轉挑人多的地方跑,他手里還有武器,我們怕圍剿會惹他激怒,傷了百姓就不好了?!?/br> “出四人分兩路保護連文,不到必要之時莫出手,今夜要對付的不是他?!笔捲妻葔旱绞致?,直到近衛來替才松了勁:“盡快將人送崇明司?!?/br> 崇明司?瓊羽不寒而栗,拽著蕭云奕衣擺絕望搖頭:“崇明司里都是死人,麥冬是不行了嗎?她還有救??!” 蕭云奕把血往自己身上抹了兩把,穩穩攙著瓊羽起身,他平靜解釋道:“人暈的太快,箭頭八成是有毒的,交給沈決說不準能驗出什么,毒物越出奇,尋頭便越容易,這樣找罪魁禍首也能快些。你且放心,以沈決的醫術足夠應付?!?/br> 瓊羽腿腳無力,倚在蕭云奕身上勉強站直:“無毒最好,麥冬一定要活著?!?/br> “會的?!笔捲妻炔挥勺灾鞯匦幕?,感受到瓊羽的體溫方才好些,他忘得見長廊入口處的壁畫,卻不能于懷中人流露再多溫存。 若是無毒,蹊蹺之余總歸能當個好事。 . 連文追著刺客一路往東跑過兩個坊,眼瞅著就要跑到城墻根下了,起初在鬧市他不敢大喊大呵引人恐慌,這會子追至偏僻處倒是能罵幾聲過個嘴癮:“老子追了你幾條街,你就不氣得慌嗎!趕緊他娘的站住跟老子打一架!” 他看上去不像會輕功的樣,殿下果然猜對了,他只是個用弩的好手。連文窮追不舍,刺客氣喘吁吁將到極限,別無他法只有放慢速度,掏/出弓/弩放幾只箭。 “他奶奶的!”連文全神貫注,提劍輕而易舉地打歪箭頭,又趁刺客速度漸慢,咬牙沖刺一把他按倒在地,奪過弓/弩甩向一便,還不忘掐著他脖子逼他吐出了毒藥。 一番混亂,連文終于有空喘口氣:“跑啊,有本事再跑!” 刺客走投無路為了保命接連和連文過了三招,好不容易抓著的玩意連文不太舍得放開,然而短距也抑制了長劍動作,刺客見縫插針博得連文一項弱點,眼光狠厲適時出掌,一擊沖撞連文心脈。 “!”連文霎時麻了半個身子,這武學看似簡單一掌卻不知練了多少年,他自知試探到底完成了任務,急不戀戰地翻身遠離刺客,刺客來不及多想,爬起來狂奔于轉角消失。 連文坐起來揉著心口猛咳,眼上都冒出星星點點,連有人走近都沒聽到。 “你沒事吧?!边B文這才抬頭,一高大男子向他伸以援手,這里燈光微弱,連文看不太清男子樣貌,只覺得他有些年紀的聲音溫和的很,徒見輪廓也是貴氣逼人。 “無礙,無礙?!边B文握住他手的瞬間被雄厚的力量嚇了一跳,凹凸不平的手掌像生滿了繭子又想燒燙的疤,他借力站起,望著男子見老深邃的眉眼,強行鎮定道:“多謝?!?/br> “客氣?!蹦凶訐炱饎唤o連文,告了個別轉頭就走。 過了幾步路,跟著的小廝不解發問:“主子,咱方才風風火火的,現下怎么往回走?!?/br> 男子輕笑道:“晚了?!?/br> 第76章 揭秘了 絕殺。 瓊羽回到星月閣已是深夜, 消息傳的比人快,碧波收到蕭云奕讓她預備妥當,恭迎太子妃的密信便一直等在門前, 瓊羽前腳踏進屋, 她喜不自勝情不自禁, 跪在地上抱著瓊羽腰身啜泣。 碧波近日愁的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圓臉都見著尖下巴了。此番命大得以再見,瓊羽瞅著自家丫頭心疼:“沒事了, 這不回來了嗎?!?/br> “您身上有血, 哪里受傷了?”碧波抹干眼淚, 站起來朝外一望才瞧見蕭云奕緊隨其后,蕭云奕身上的血比瓊羽還多,她慌得六神無主趕忙道:“太子殿下, 奴婢這就去請太醫?!?/br> “不用?!笔捲妻惹f思緒融化在著一句平聲中:“扶太子妃去休息?!?/br> 說罷,他靜默地背對瓊羽坐下, 瓊羽也一聲不吭由著碧波幫她更衣解發, 都坐到星月閣的軟榻上了仍有一種不真實感。她輕輕覆上碧波正在掖被的手, 語氣消沉過了頭:“好涼,我給你暖暖?!?/br> 可瓊羽手心比她的手背還冰,碧波憂心忡忡,一張嘴淚又填滿了眼眶:“太子妃在外面受苦了?!?/br> 瓊羽余光觀望著蕭云奕,他精勁的腰背挺得筆直,坐在那里猶如一尊天工細琢的鎮山石, 他雖不言但顯然在聽,既如此她也不想強迫,只問碧波道:“我不在的這陣子, 宮里如何?” “不好?!北滩ü蛟陂角?,想起前些日的亂象還有點后怕:“您不知道,圣上突發急癥,皇后娘娘遇人毒害危在旦夕,宮里流言蜚語一直不斷?!彼曇舴诺土诵骸叭缃裉拥钕率苊O國,奴婢聽連文說,殿下已經幾夜沒合眼了?!?/br> “怎么會這樣?”瓊羽見到蕭云奕時只以為圣上單純解了東宮禁足,不曾想是圣上龍體欠安才不得不放太子出來。碧波再不敢往下說,瓊羽掀被就要起身,卻被快步走來的蕭云奕搶先擋了回去。 他坐到瓊羽身邊,與碧波道:“你先下去吧,本宮有話跟太子妃說?!?/br> 瓊羽清晰看到了蕭云奕眼里的紅血絲,宮里出了這等大事,那些不解實情自作聰明的外人嘴上不說,心里卻認作太子是皇后病危的得利者,流言蜚語糾纏不清不好管控,頃刻而已,她便做足了跟蕭云奕一同面對的心理準備。 瓊羽雙手老實地放在膝上:“殿下?” 蕭云奕不答,然房門剛合,他身體一側自然而然地將瓊羽摟入懷中,動作輕的像在攬云護花,卻抵住了撲面而來的一切風雨。他的冷漠與溫柔皆是從來不容反抗,某一瞬間,瓊羽沉寂已久的心底軟處似被熟悉的愛人踏足。 “皇后的病與您無關,對不對?!笔捲妻扰c她流露真實性情何其難得,瓊羽不貪,沾羽兒的光換來的偏愛有一刻享一刻便是。她拍著蕭云奕后背:“父皇那里無論是何人作祟,總能查出來的?!?/br> “瓊羽?!笔捲妻阮~頭靠在瓊羽肩上,精神不振忽插了莫名其妙的一問:“你信我嗎?!?/br> 瓊羽都忘了上次聽到蕭云奕好聲好氣喚她大名是什么時候,或許是在前世的夢里。極容易滿足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她淺淺笑著,毫不猶豫道:“我信?!?/br> 若是不信,她就不會從京外回到東宮了。 蕭云奕確實累到不行,可他只要放松瓊羽身上就會重一分,他堅持著,呢喃悔過:“你是生在南昭的瓊花,不該被大梁朝堂的刀光劍影所傷,我本以為,將你送遠會保你平安的?!?/br> “臣妾先是殿下的妻,再是大梁的太子妃,臣妾身前有殿下,別說刀光劍影,就是真刀實槍也便沒什么可怕的?!彪U阻過去了回頭再望,為愛人承受的苦楚只是尋常。 瓊羽很開心她和蕭云奕想到了一起,笑道:“離開大梁容易得很,可是殿下你應該知道,臣妾離不開的是你?!?/br> 脫口而出的話一過腦,瓊羽非常之想找個地縫鉆下去,蕭云奕先前連她多跟著走了一步都嫌,這般rou麻的話不知會惹他怎么反駁! 瓊羽紅著臉推開蕭云奕,二人才對視一眼她便匆忙移開目光:“臣妾錯了錯了,您嘴下留人!” 表露真情有何不好。蕭云奕唇一動方察覺不對之處:他現在張口閉口想說的都是甜言蜜語,他,好像不忍心且不會懟瓊羽了! 蕭云奕頓時僵在原位,如今案情復雜危險為除,他不能和瓊羽表現的太過親密,不然刺客能出現在拾花小樓,亦極有可能卷土重來。他得何瓊羽保持距離,至少這段時間是必要的,但若他坦言恢復了記憶,以瓊羽的黏人性子和他不怎么強大的耐性,那便不是若即若離而是如膠似漆??! 不行,絕對不行,他寧愿在鳳祥宮多守幾日空房,痊愈的事必得隱瞞一段時間。蕭云奕喉結一滑,矛盾良久只擠出來略有哀求意味的五字:“咱,說正事吧?!?/br> 不就是突如其來了句前言不搭后語的催促嗎,這說明蕭云奕還是不想在星月閣待,總比懟她要好吧。懂得知足的瓊羽臉也不紅了,正襟危坐道:“您請?!?/br> 蕭云奕心虛的很,試用瓊羽并不知情的事宜吸引她注意,以此來藏隱他飄忽不定的眼神,他一緊張只重話意忘了用詞妥當:“沈靈梓是我的人?!?/br> 瓊羽又驚又氣嚇的要竄天:“你的人?!” “不是!你坐下?!笔捲妻纫话炎ё…傆鹦⌒?,扯著她坐好:“是我安插在父皇后宮的眼線,我不指望另培出一位和皇后勢均力敵的寵妃,可在哪都不能沒有自己人。逢年過節你躲不掉要和后宮打交道,她同樣有助于你?!?/br> “原來不是臣妾討人喜?!杯傆鸹叵肫鹕蜢`梓小狐貍似的靈動,佯作心酸道:“沈美人‘秉公辦事’而已?!?/br> 蕭云奕見瓊羽逐漸開朗,滿心的陰霾總算映入了道暖陽光,盡管話題沉重,他還是暗自舒了一氣:“她已不是沈美人了,沈靈梓自作主張給柳氏下了毒,已被緝拿下獄?!?/br> “她為何要這么做?”瓊羽一驚,她對沈靈梓還是有好感在的,不免有些難過:“她在您手下做事,難道不知殿下有所安排?她與臣妾交流時很會說話,機靈過人隨機應變,不像是會報私仇的人?!?/br> “她被押下獄后聽說什么都審不出來,大獄不會對重犯手下留情,父皇尚在昏迷,沒有圣諭我無法隨意探視?!笔捲妻韧nD半刻,觀察著瓊羽表情神態:“沈靈梓她,還傷了父皇?!?/br> 瓊羽腦子轉不太過來了:“她不會放著好日子不過的,幕后必有黑手?!彼娛捲妻扔杂种?,追問道:“殿下懷疑誰?” “我也只是猜想,你聽了莫急?!笔捲妻瘸谅暤莱鋈嗣骸靶禧湺??!?/br> “不可能,徐姑娘一家在京行商,不缺銀錢,怎會參與謀害父皇,犯株連九族之罪?”瓊羽第一反應是否決,徐麥冬救了她還收留了這么久,她不能不講證據就懷疑恩人。 然而,那一夜發現的噬神蛻卻在她腦中無限放大,她說過要信蕭云奕的,瓊羽心頭五味雜陳,抿唇退讓道:“若真如殿下所料,麥冬也一定是被人利用了?!?/br> “有些事我不該瞞你,你可還記得我之前與沈決查的刻骨一案,此為一西疆蠱毒名曰刻骨殺,柳氏的病來勢洶洶,十有八九與它有關。我為印證此事,便讓沈靈梓從徐宏處取些安神香提醒父皇,但她放到香爐中的是劇毒?!?/br> 蕭云奕邊說,邊平靜地從懷里拿出一只錦囊,他倒出錦囊里的碎玉,將其放到了瓊羽面前,“這是在父皇養心殿的香灰里找到的?!?/br> “!”麥冬放在藥包的碎玉出現在養心殿,不正是說明那個副香料交到了沈靈梓手上!鐵證如山,瓊羽無言再辯,只自言自語道:“父皇中的毒名作噬神蛻?!?/br> 她將在徐麥冬京外小院的所見所聞給蕭云奕草草講了一遍,立即起身滿屋尋紙找筆:“若我那夜吹的仔細些,或直接將那香料揚了,父皇便不會有事了!” 瓊羽雖在自責,但若不是她吹出了大多噬神蛻,父皇如今絕不只是昏迷。蕭云奕激動地從身后抱住瓊羽,她這次卻是不解風情三兩下就給掙脫,拿來紙筆道:“噬神蛻在南昭古籍上有記載,臣妾這就給兄長寫信!” 蕭云奕莞爾:“兄長還會解毒?” 瓊羽意識到說漏嘴,她在蕭云奕眼里不是五公主啊哪能稱王子為兄長,好在殿下沒太在意。 “兄長當然不會?!倍颊f遠嫁的女兒會想家,她咋一想起她哥就全是欺負完她后的哈哈大笑,活該他快三十還打光棍!瓊羽笑道:“但他長了眼,識字?!?/br> 她寫下一筆,忽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頭打量滿臉是笑的蕭云奕:“殿下,您竟認得出這玉劍?” “咳,咳?!笔捲妻葐艿弥笨?,一句話的功夫冷汗都冒出來了,他違心道:“羽兒的東西,本宮自然認得!誰……” 見瓊羽目不轉睛,蕭云奕聲音越來越小就快低沒了:“誰讓你拿的?幸虧本宮知道你佩戴羽兒物件的習慣,這才歪打正著,尋著了你?!?/br> “臣妾可沒有這奇怪的習慣,不都是為了殿下您開心嘛?!钡?,還是一如往常的不講理。瓊羽低頭轉了轉脖子,估計這半月殿下是忙的夠嗆,用來吵嘴的力氣明顯見小。 “吱?!蔽萃?,碧波悄悄敞開一條門縫:“太子殿下太子妃,連文回來了?!?/br> 去綏寧軒議事是要方便些,可蕭云奕還想多陪會瓊羽,今夜的始終她聽一聽防患于未然也好,蕭云奕篤定想法,對外道:“讓他進來?!?/br> 連文滾了一身沙,灰頭土臉地進來行過禮,盯著瓊羽直發懵:“見過太子殿下,啊,太子妃也在?!?/br> 蕭云奕給瓊羽披了件外衣,瓊羽眨巴著美目指指門外,好像在讓連文怎么滾進來再怎么滾出去:“這是星月閣吧?!?/br> “有話直接說吧?!笔捲妻瘸铆傆鹩值土祟^,臉上大大方方寫滿了寵溺:“太子妃不是外人?!?/br> “是?!边B文舔著嘴唇,艱難道:“崇明司沈大人來了消息,說徐姑娘,沒救回來?!?/br> “啪?!泵P離手倒在紙上,暈染一片黑不見底。瓊羽再沒方才氣定神閑,失魂落魄地看向蕭云奕:“那一箭本該是/射/向我的?!?/br> “不是,不是?!笔捲妻葥嵘檄傆鹈骖a,捋過她碎發,輕聲細語道:“她配制的香料先經徐宏,再到的沈靈梓手上,她和徐宏的關系不一般,甚至有更多不為你我所知,錯綜復雜的關系?!?/br> 蕭云奕一句話點醒了瓊羽,她吧嗒吧嗒落著淚,搖著頭抽噎道:“她和我講過,和我講過的,她自小被身為名醫的爹拋棄,她是為了養母的病才受迫歸宗認祖。殿下,徐宏會不會拿捏著麥冬養母的病逼她做事,麥冬熬了十幾年得來了平和日子,她若心狠便不會收留那么多無家可歸的姑娘,更不會救我?!?/br> “我知道,我會安頓好她的后事?!笔捲妻劝参恐傆?,不急于跟她解釋可疑的地方,只心想道:從前摸查徐宏底細時并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原來是徐麥冬幼時并未歸入徐家。再者,徐宏在太醫院待了半輩子,同行之間不乏明爭暗斗,卻未有他拋妾棄子的丁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