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番外島
宇智波鼬二十六歲的時候結婚了。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反觀身邊的人,不論曾經多么驚才絕艷,往往最終走上追求世俗幸福的道路。 她的也已父母邁入中年,經歷了風風雨雨,希望坐擁天倫之樂。 在哥哥之前步入婚姻殿堂的佐助不能擔任伴郎的角色,所以這項重擔就落在“黃金單身漢”宇智波止水的頭上,鼬本來還想說服光希去做伴娘,卻被她找了理由搪塞過去。 婚宴上,宇智波光希拿著酒杯,仿佛有什么天大好事一般祝福著一對璧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還有如此虛偽的一面,心明明痛得直淌血,臉上的笑容卻甜得宛如抹了蜜。 她只草草沾了幾滴酒,她還要保持冷靜,不能在婚禮上失態,不能讓內心深處那些見不得人的念頭暴露于人前,不能給鼬難堪……她還要用自己的微笑為他的婚禮增添一份光彩,讓他安心地步入自己的婚后生活,迎接自己的未來。 婚禮上喜氣融融的氛圍簡直令她窒息,借著不勝酒力的借口,宇智波光希終是猶如敗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她不知道再待下去會發生什么,不知道如何去解釋自己眼角的淚,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堵上所有的尊嚴去拼死一搏,哪怕知道她一定會輸,可是她不甘心——鼬甚至都不知道她對他的心意。 可是她不能,她不僅僅是她自己,她還是宇智波光希,是父母的女兒,兄長的meimei,弟弟的jiejie……她不能讓自己的家人朋友因她而受嘲笑。 她就跌跌撞撞地走上了火影巖,失魂落魄的她與精神抖擻的歷代火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光希覺得很累,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眼淚卻是不受控制地接連往下落。 她總是忍不住產生一種念頭:為什么自己是他的meimei? 如果她不是宇智波光希,他們還有可能嗎? 但另一種念頭跳出來阻止著她:清醒點,如果你不是宇智波光希,鼬根本不會對你如此上心。 簡直是跳入一個無法逃離的悖論。 夜風吹過裸|露在外的皮膚,她張開雙臂,渴望自己能夠被風一起帶走。光希想起自己曾經讀過的一首詩,這時候竟是這般應景: “想飲一些酒,讓靈魂失重,好被風吹走。 可一想到終將是你的路人, 便覺得,淪為整個世界的路人。 風雖大,都繞過我靈魂?!?/br> ***** 多年摯友終于成家立業,止水心里高興,不由多喝了幾杯。 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卻已經不見蹤影。 自從多年前撞破她的秘密并被引誘著發生關系之后,他們之間就一直保持著一直既親密又疏遠的關系——人前的親密,人后的疏遠。 止水對她保證過,這件事不會告訴他人,所以他一直守口如瓶。他對她的感情有些復雜,很難用叁言兩語解釋清楚,最開始是疼愛,后來是同情,再到現在,或許他自己已經在長久的觀望中深陷其中了。 婚禮一直持續到很晚,他有些按捺不住,一結束就跟腳上安了彈簧似的跑得飛快,他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火影巖上找到暗自垂淚的她。 印象中她一直是高傲的,不肯服輸也不愿服輸,而如今她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猶如一道道刀疤,將她的臉分割得支離破碎。 “怎么是你?”她問。 “很失望嗎?” 光希也不回答,只是自顧自說了起來:“我以前總在想,鼬那么厲害的人,找的伴侶也一定很厲害,那我只要把她們都比下去,鼬就可以永遠屬于我。后來鼬談了戀愛,我覺得他的眼光真是一般,同時暗自祈禱,這樣普通的女人一定很快就會喪失對他的吸引力,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結婚了。今天婚禮上我在想,就算結婚了沒關系,人不見得會一輩子忠誠于自己的伴侶,我可以等他離婚,也可以等他喪偶……甚至哪怕他不跟她分開,他還可以出軌啊……嗚嗚嗚,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我是如此愛他?!?/br> 今天晚上她實在是壓抑了太多話,找不到宣泄的缺口,也不管恰當不恰當,此時一股腦地全部傾倒出來。 止水默默地聽著,良久,他才說:“可是你不會這樣做,要是做得出這種事你早就動手了,哪里還會等到他結婚呢?” “所以我好恨我自己,我連自己想要什么都無法坦誠地說出口……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不是宇智波光希,他也根本不是我的哥哥?!?/br> “你喝醉了?!?/br> “連你也不相信我嗎,”她凄慘地笑笑,“我今天只喝了兩滴酒,現在比誰都清醒?!?/br> 一陣胸悶襲上了止水的心頭,他以為自己是理解她的,但今天才發現,他似乎根本不了解她。 “你說,如果我從這里跳下去,鼬會永遠記得我嗎?” “他會,同時,他也會痛不欲生,他的人生都將被籠罩在陰影之下?!?/br> 下方的整座城鎮陷入休憩,路燈猶如珍珠將道路點綴得熠熠生輝,她的眼里燃燒著某種莫名的神采,他突然間懂了,自己為什么一直忍不住追隨著她的身影。 愛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可是一旦它降臨,生活的喜悅和悲傷都被無限放大,一直被壓抑著的自我忽然蘇醒過來。止水一面敬仰著她明知前路無果,明知會粉身碎骨,還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勇往直前;一面又猶豫,該不該叫醒她。 他從來不信奉真愛至上的論調,可是愛情讓人堅強,也讓人無力,陷入愛情泥淖中的人很難用世俗的是非對錯去進行評判,因為沒有經歷過此劫難的人不懂,而過來人會慈悲,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一瞬間他有些恍惚,卻又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他的力道很輕,像用雙手輕輕撲住一只蝴蝶那樣輕,因為她看上去像瓷器那樣易碎。 “對不起,止水,好像每次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會想起你?!?/br> 他苦笑?!安灰f抱歉,起碼你還愿意想起我?!?/br> “但這樣我會感到很愧疚,你又不是我的誰,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可以當你的港灣,為你遮風避雨,也可以成為你永遠停駐的島?!?/br> 止水沒等來回應,等到的只有被淚水濡濕的胸膛——她靠在他的懷里哭泣。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止水?” “你說?!?/br> “可不可以,把我腦海中,對鼬的情感,全部清理掉?” “如果沒有他,你會愛上我嗎?” “以后的事,誰說得準呢?”她停頓了一會兒,又說,“或許你可以直接讓我愛上你?!?/br> 要說一點都不心動是不可能的,止水的理智將他從懸崖邊緣拉回來,他既沒有讓她忘記鼬,也沒有讓她愛上他。人一旦越過邊界,就會漸漸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他的能力是無與倫比的強大,所以止水在動用它時也是千萬分的謹慎,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去動用別天神,這樣以后他也許會慢慢失去對一切的敬畏之心。而且她一旦走過一次捷徑,以后再遇上這種事,又來求他,他又該怎么辦?不是止水不愿意幫忙,是他實在不能不為未來做打算。 所以他說:“人生總是需要磨難才可以成長,你痛得愈徹底,也就成長得愈完全。我可以陪你一起慢慢等傷口愈合,但是不要輕易糟蹋自己的情感,” “這樣骯臟的情感,你覺得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宇智波止水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只能想到老人們常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該贊同她勇敢去愛嗎?但那畢竟是她的親哥哥。 還是勸她早日放下這份求而不得的感情?可她現在整個人都像為這份感情而活,為這份感情而生。 感情本身有錯嗎? 他有些疑惑。他經歷過很多生死,卻從未像這樣,如此深入細致地去了解一個人。 他知道自己想要呵護她,愿意為她等候,可見了她這副模樣,他又動搖起來,他自己的感情,真的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