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鸞望著他，微微蹙起眉。

    “怎么了？”漆凡塵偏頭看他，“你好像對我師父很感興趣？”

    “你這話應該這么說，鮫人對你師父應該都比較感興趣?！睖纣[食指曲起抵著下巴。

    漆凡塵驚訝：“什么意思？”

    “你師父沒對你說過？”滄鸞看了眼紅綠燈，伸手捏住他下巴，把他臉轉過去看前方，“他在我們族里可是個名人?！?/br>
    “什么意思？”漆凡塵皺起眉。

    “他是第一個娶了鮫人的人類?！睖纣[的聲音響在耳邊，漆凡塵一腳油門差點踩到底。

    他穩住心神，過了路口之后立馬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剛說什么？”漆凡塵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我也只是聽族里的人說，大概三十多年前，有幾個膽子大的鮫人來了岸上，那時候大家都覺得人類很可怕，他們應該是有去無回，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就傳來消息，說有個女鮫人跟人類結婚了，這個人的名字全族上下都耳熟能詳?！睖纣[慢慢解釋說，“在那之后，鮫人才陸陸續續上了岸，跟人類有來往?！?/br>
    漆凡塵張了張嘴，花了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高中畢業之后他就很少回家，印象里的師母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對他如親生，說話也是軟言細語，以至于漆凡塵一直以為江南的女子都應該是像師母那樣賢淑。

    師母很漂亮，剛被師父撿到的時候，漆凡塵以為是她保養得好，在她臉上根本看不出來歲月的痕跡。

    “你知道當時為什么這個消息會傳到族內嗎？”滄鸞看著他說。

    漆凡塵在他的注視下搖了搖頭。

    “因為那個女鮫人懷孕了，她很擔心生下來的到底是人還是鮫人，所以找了我們的大夫?！睖纣[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夫說她懷的是個人類男孩，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們才知道人類和鮫人生下來的孩子是人類?！?/br>
    漆凡塵怔怔地看著他。

    “所以你剛說你師父沒有孩子，我覺得很奇怪?！睖纣[覺得安全帶勒得人難受，干脆解了，靠近他說，“我們族里都知道他有個兒子?！?/br>
    “我從來沒見過?！逼岱矇m回憶，“師父從來沒跟我提過他有孩子，我見過他跟師母的合照，都是兩人合照?！?/br>
    “那要么就是沒活下來?！睖纣[猜測道，“畢竟誰也不清楚鮫人和人生下來的孩子體質怎么樣，適不適合在陸地生存?！?/br>
    漆凡塵垂下目光，在眾多疑問中，他忽然意識到什么：“所以他是故意把你放到我身邊的，因為他知道你的身份？”

    “應該是知道?！睖纣[跟上他的思路，“我是被我父親送到陸地來的，來之前他只跟我說不要暴露身份，其他的他自會安排，我當時以為他會安排內陸的鮫人接應我，現在看來應該是你師母?！?/br>
    “既然是這樣……”漆凡塵想到一個可能，“院長會不會跟我師父是認識的？”

    滄鸞想了想，搖頭：“不太清楚，十二年前院長做的事情對你師父來說根本不能容忍，不太能想象他們認識?！?/br>
    “看來這一趟果然有必要?！逼岱矇m重新發動車子，把手機給滄鸞，“你幫我撥個電話，先問問他在哪?！?/br>
    滄鸞接過來，翻到通訊錄，發現里邊存了兩百多個號碼，他不會打字，只能一個一個往下滑尋找目標。

    “傻子?！逼岱矇m看到他的動作，沒忍住笑了，“你翻過了，第一個就是?！?/br>
    “嗯？”滄鸞劃回來，才看見第一個號碼的備注是：AAASF。

    “沒記錯的話，送我去你家的快遞好像也叫SF?！睖纣[歪著腦袋看他，“快遞也叫師父嗎？”

    “不是，叫順豐?！逼岱矇m說完自己也笑了，“有空教你打字吧?！?/br>
    “好?！睖纣[應了，電話撥了出去。

    漆凡塵目光略過他，看向他身側車窗里快速倒退的景色。

    忽然，他注意到了什么，慢慢地降下了車速。與此同時，手機里傳來對方忙碌的提示音。

    “怎么了？”滄鸞發現車子又停了下來。

    “你看那個?！逼岱矇m沒看他，伸手摸向他的臉，讓他偏頭。

    車子停在即將上高速的匝道口前方，順著漆凡塵的手指，滄鸞注意到高速路右邊有一大塊荒廢的空地，空地上綠植茂盛，而在那一片綠中，他看見了幾個紅色的字體——

    紅太陽孤兒院。

    第34章 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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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果然是在醫院附近?！睖纣[望向遠處，問，“只是為什么會在這么偏僻的地方？”

    “師父說我是被他從孤兒院里帶出來的，當時一起被收養的還有三個小孩，但最后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逼岱矇m看著那幾個紅色的字體，回憶道，“他沒有跟我說是哪個孤兒院，但我總覺得這地方眼熟，說不定我以前在這里待過?！?/br>
    “院長的日記并沒有寫明年份?！睖纣[回頭看向他，說，“要不要下去看看？”

    “車在這里不好停?！逼岱矇m想到什么，看向滄鸞手里的手機，說，“電話打不通可能是在忙，我們先回去一趟，把東西交給師父再過來?！?/br>
    “聽你的?！?/br>
    師父住的地方離他家并不遠，漆凡塵把車開到小區門口，剛下車，正好碰見師母從外邊買東西回來，見了漆凡塵面上露出喜悅：“怎么回來了？吃了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