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第三十一章 七夕 待走出一段距離, 容嬌嬌才皺了皺鼻子嘟囔:“這個姜鑫,臉皮忒厚了?!?/br> 她想了想,又轉向容嬙:“那清雁公主是什么意思, 不離京,莫不是還惦記著王爺?” 容嬙眸光微深:“不清楚?!?/br> “你可莫要聽她套近乎?!比輯蓩删o張道, “引狼入室最要不得了?!?/br> 容嬙便笑著道:“我明白?!?/br> 異國公主那般金枝玉葉的人物,難不成還真心想同她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假千金做好姐妹? 明擺著沖某人去的。 容嬙才傍著秦宓過了一段舒服日子, 眼見著兜里銀子越發多了, 自然不可能將金大腿拱手讓人。 天黑下來時, 秦宓才于夜色中來了別院。 一整日行程繁忙,到這時才算了結。他帶著些疲憊之色跨過門檻,抬眼便瞧見披著外裳亭亭玉立的容嬙。 她親自挑著只紅色燈籠等在門后, 面上掛著溫婉笑意。 夜風拂動長而柔軟的青絲,幾縷落在肩頭。 秦宓好似恍然明白,何為溫柔鄉。 “王爺?!比輯陨锨?,提著燈照亮腳下的路。 秦宓從她手里接過燈籠,一手攏了攏她的衣裳:“下次在屋里等我?!?/br> 容嬙偏了下頭, 悄悄牽住男人的大手, 一會兒勾勾他的手指,一會兒撓撓他的手心, 像只不安分的貓兒。 秦宓低頭看她一眼, 眉眼不自覺越發柔和。 轉而握緊掌中柔荑, 隨手關上房門。 容嬙欺身而上,側身坐在他腿上, 睜著一雙瀲滟婆娑的眼。 秦宓手臂橫在她腰側,才道:“怎么了?” 她原先沒有這么黏人,秦宓下意識以為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 要回來告狀了。 容嬙手搭在他肩上摳了摳,緩緩道:“我今日遇見清雁公主了?!?/br> 秦宓嗯了一聲,靜靜等著下文。 容嬙偷偷抬眼,發覺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便知趙清雁目前在他眼里還沒什么存在感。 半晌沒聽見聲兒,秦宓蹙眉道:“她欺負你了?” “沒有?!比輯孕χ窟M他懷中,“我看起來就那樣好欺負嗎?!?/br> 秦宓不作聲了。 容嬙轉念一想,又有些悻悻然。 可不是,重生后公主府初見,她被容妙兒欺負。 再后來夜訪容侯府,她又被容夫人欺負。 更不必說聚安樓的容楮,天香酒樓的嫖客。 秦宓垂眼,長指撫了撫美人兒吹彈可破的臉蛋,淡淡道:“你好好待在本王身邊,再不會被欺負了?!?/br> 容嬙微怔,抬眼對上他的目光,笑意半真半假:“王爺這話作數?” “作數?!?/br> “一輩子都作數?” 秦宓將要脫口而出的應答咽下,沉默片刻道:“你說多久便多久?!?/br> 他這樣說,實在是容嬙沒想到的,一時竟也沒接上話。 “那……若有一日我……”她撇開頭,忽而止住話題。 罷了,她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日后總是要離開的,堂堂攝政王也不見得會對她這個外室有多深的感情。 美人在懷,哪個男人不會說兩句好聽的哄哄。 她若當真了才是白瞎這重生一回。 “水燒好了,王爺去沐浴吧?!?/br> 她起身,替秦宓收拾好干凈換洗衣物。 秦宓沒再說什么,解開外裳,緩步進了耳房。 熱氣氤氳,溫水順著男人胸膛上一道傷疤流過,心口處隨之泛起一陣溫熱酥癢。 骨節分明的長指按在傷疤處,已不會有一絲絲疼痛。 但當年那一幕恍然又出現在眼前。 秦宓低低喘了口氣,撈了點水撲在臉上,漸漸冷靜下來。 * 七夕,傳說中牛郎織女一年一會的日子。 容嬙知道秦宓公務繁忙,也不盼望他能記得這樣的日子。 清早起來一看,床榻另一邊果然已經空了。 她捋了捋長發,起身坐到梳妝臺前,任丫鬟上前來服侍。 容嬙透過銅鏡,望見身后認真打發髻的千醉,眉頭微揚:“千醉,你今年幾歲了?” “奴婢過了秋天便二十了?!?/br> 容嬙才回侯府時,容家找的都是比她大不了幾歲的丫鬟。 一是大些好照顧起居,其次年紀相仿,也有話可說。 放在京城這些個貴女千金身上,二十歲已算是老姑娘了。 容嬌嬌也不過十八,便已經有人上趕著陰陽怪氣。 容嬙不同,經了上輩子那樣不愉快的婚事,這輩子她便沒打算嫁人。 但千醉總不能跟著她終老。 便半開著玩笑道:“今兒七夕,晚些不若同我上街轉轉,興許給你遇上個如意郎君呢?!?/br> 千醉手一抖,簪子都插歪了,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小、小姐說什么……我陪著小姐就挺好的?!?/br> 旁人就算了,千醉是唯一一個自她回京便一直陪伴左右的人。 日后若離京,必然要先將這丫頭安頓好。 當然,她若是執意跟著去江南隱居,容嬙也是極樂意的。 千醉扶正簪子,理直氣壯道:“我可不能離開小姐,小姐從前連做夢都想著奴婢呢?!?/br> 容嬙一愣,轉而失笑。 早些年剛來陌生京城,她底子又不算好,一病就是幾日,昏昏沉沉間常常做夢。 夢里這也模糊那也模糊,只有千醉一張臉清楚些。 可把她得意的。 不過隨著對京城日漸熟悉,身子調養得越發強健,近兩三年來,已經不常病了。 “你倒總記著?!?/br> 千醉翹著嘴角,高高興興潑水去了。 一直到傍晚,容嬙才乘著馬車出門。 這樣的日子,街上人流如織,尤其年輕男女居多,格外熱鬧。 “小姐不是總念叨花燈嗎!那邊有,咱們買一個吧!” 容嬙搖了搖頭。 她如今已不是從前的容嬙,年幼時對花燈的執念早就消失了。 千醉只能摸摸鼻子,轉而看起別的有趣玩意兒。 “容嬙?” 身后傳來一道沉穩試探的男聲,聽口音不似京城人士。 容嬙沒想到會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遇見崇親王。 她福了福身,儀態得體,因著在大街上,便沒有直接喊出稱呼。 “果真是你,本王瞧背影有些眼熟?!背缬H王神色極為隨和,倒是沒有一點親王的架子。 容嬙想他大抵是聽說了自己和秦宓的關系。 笑了笑客套道:“王爺也喜歡這些?” 崇親王看了看自己手里提著的幾只形態各異的花燈,有些無奈:“本王答應陪清雁出來走走,小姑娘家喜歡?!?/br> 趙清雁是他親侄女,面上神色倒是縱容寵溺的。 崇親王自初見便覺得面前這小姑娘極為合眼緣,見她手里空空,溫和道:“我瞧人人手里都提著花燈,要不要本王送你一盞?” 容嬙感知到對方的善意,笑容便也真摯了些,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忽聽見一道清麗女聲。 趙清雁下意識將他手里的花燈往身邊護了護:“容嬙?” 她一早便往別院遞了拜帖,竟被回絕了。 想她堂堂公主,肯去拜訪一個不入流的外室,已是紆尊降貴了。 偏還有人不識好歹。 趙清雁先是左右看了看,繼而緩緩勾唇,訝異道:“王爺怎么不陪你出來?” 容嬙眸色緩緩轉冷:“王爺自有他的事要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