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畫娥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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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好看?” 循著聲音望過去,坐在妝臺前的女子娉娉裊裊,難得卸了官袍與馬尾,把黑壓壓的發用一支小釵全都歸攏到腦后。臉盤兒擦了粉,眉眼重新描畫過,于是憑添了幾分媚意。一身灑金罩花的衫與袍及身,裙擺是映出雨后天青色的水浪。 一只手高舉著,食指沾著一塊染成霽紅的云母片,被剪成了奇怪的形狀。 “……成色不錯?!?/br> 荼錦面色一紅,羞惱地一別臉:“哼!” “好了。我來?!敝x同塵知道她今日是赴顏靈的邀入宮,要與一眾貴女賞花,所以格外看重。說著她手里接過,又拿起剪子絞了幾下,立刻變成了一片清新別致的小扇式樣。拿指腹點了呵膠,替她貼在了額間,“這個好看?!?/br> “其他呢?你再看看。我覺得眉毛好像不太對稱——” 于是謝同塵又拿來螺黛,替她細細補了幾下,之后卻不松手,虎口托著她的下巴,兩指分別扣住下頜,迫使她揚起臉,好供自己細細體味。荼錦順從地仰起脖子,與他相望了半晌,忽的笑了:“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謝郎,我好看么?” “好看?!彼麕缀跏敲摽诙?,唇角因為她的撩撥溢出了兩分笑意,“小茶。你是不是從未那樣叫過我?” “哪一……唔,知道了?!彼幻虼?,用唇語虛虛說了‘夫君’二字,又笑,“你想聽?” “自然。怎么不真的出聲叫我?” 荼錦作勢嗔他:“怕你又后悔。你說說最近咱們商議婚事,你因為洞房那檔子事悔了多少回?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別這一時你說要聽,轉眼又悔不當初。我可再不哄著你啦!” 謝同塵被揶揄地耳根微微發燙,卻依依挽著她的手,鄭重道:“那還是別叫了。往后我怎么央求你,你也別叫。這一聲——無論如何也要等到新婚時?!?/br> “都聽玊哥的?!币幌氲阶约簩⒁餍聥D,荼錦又是羞澀又是喜悅,明明時間還在,卻忍不住已經大剌剌昭告天下了。這兩年多來相知相守,日子過得飛快,記憶里那個蜷縮在潮濕的江南小鎮的小小身影幾乎模糊不清了,明年八月前后,想來也不過是眨眼轉瞬,“現在還早,走罷,咱們去花園一道用朝食?我就先不擦胭脂了?!?/br> “唔……這兩日天好,我昨兒才挪了畫材和紙筆到亭子里。就在屋子里吃罷,或者去院子樹下?!?/br> “哦哦,記起來了!對不起玊哥,這兩日寺里太忙了,你才和我說,我這就忘了?!?/br> 荼錦全無家室背景,能在大理寺這種地方有一席之地,全憑顏靈的面子。她不敢辜負她的良苦用心,一直都很刻苦勤勉。說是主簿,其實是司里上上下下誰都可以差使的跑腿,叁天兩頭便有苦差事,她一應接下,從不曾有過怨言。 謝同塵自己清高孤桀,卻不會對誰居高臨下,素日里將荼錦的辛苦都看在眼里,憐惜還來不及,哪里會怪她。當下撫上她的肩,輕輕揉了兩下,輕聲道:“都這么久了,你怎么還和我這么客套。只是小事罷了。早上想吃什么?” “隔壁那家街的羊rou粉絲湯……啊,不行不行,吃了有膻味。算了,叫小廝去買些包子、豆漿回來,我隨便吃一些。等回來時給你帶糖蒸酥酪,咱們再出去吃館子,可好?” “好。依你?!敝x同塵打發了人去買,兩人一道去院子里新搭的葡萄架下乘涼。 荼錦軟皮蛇似的癱倒在藤椅上,一雙腳在裙擺下亂撲騰,一手虛虛擋在額前,瞇著眼看被照得透亮的藤枝與葉,無比閑適的輕嘆:“日子過得真快,眨眼又要入夏了?!?/br> “是。等到了十月底,我倆再回江南一趟。我陪你祭一祭你的母親,將咱們的事也同她說,叫她在天上也有個慰藉。之后我們便在我金陵的外祖家過年——那畫院里的那幅《鳳凰盤金縷》便是我要畫為外祖母賀壽的,今年便是她老人家七十大壽,可惜不便再去,只得年末再補了。明年開春了回來,我便再不來這里,回去開始著手準備婚事……怎么,你笑什么?” 荼錦咯咯直笑,笑靨被清晨的光線曬得發燙,灼灼晃人眼:“原來是贈人的。難怪我前兩日見你又買了許多礦石,五顏六色擺了十幾碟,單是那貓眼石一顆就得十好幾兩。所以想起上回二嫂嫂說你——說你是、是……四腳吞金獸!” 謝同塵羞惱,搡一把她的肩,怒道:“愈發不給我留情面了!還沒進門,就和我嫂嫂一起笑我。往后怎還了得!” 她順勢拉住他的臂,軟軟喚他:“玊哥?!币┥?,自己也湊近。 她的眼波含春,眉間那一點花鈿晶亮閃耀,唇又香又軟,貼上他的唇,變成一個妙極的吻。他當下火氣全消,一手托著她腦后的發髻,一面加深這個吻,輕啄了幾下唇瓣,舌便掃過她的貝齒,輕而易舉就撬開了牙關,吃到了滿口茉莉雀舌的芬芳甜味。 還是荼錦怕走火,胡亂把他推開,含羞道:“好了。我一會兒還要入宮呢?!?/br> 謝同塵雙臂撐在藤椅兩側,將荼錦牢牢圈在方寸之間,意猶未盡的看著她,一副意猶未盡的偷香賊像:“不行,我還生氣?!?/br> 荼錦便再親了一口,哄道:“晚些,晚些——回來同你好好賠罪?!迸滤偌m纏,忙又道,“既是你外祖母七十大壽,我是不是也該準備些什么?你教教我?!?/br> 這話果然奏效,謝同塵又坐回了原處。替她想了想,才說一句:“不用?!蓖毤毥忉?,“只說那畫是我倆的心意就是了。你別怕,一切由我處理。若你覺得心虛,便替我添一兩樣珠玉礦石。正好我還差一樣綠松石添鳳凰羽衣,這小半年逛了許久,卻也沒見過合適的成色?!?/br> “貴么?要多少錢?” 他想了想,對她一抿唇,露出一個不必言說的笑容,改口道:“罷了。你往后對我好一些就是了?!?/br> 荼錦慚愧地扭過臉,半晌,認真地道:“不行。我一定買?!眳s招來他一記狠辣的視線,連忙解釋道,“不、不是——自然是要對你好的了!我保證再不和二嫂嫂沆瀣一氣,笑你氣你了。唉,不要撓……哈哈哈哈……癢……好哥哥,饒了我,快饒了我!” * 冰輪渡著涼風,將將把燥意吹散。御園中姹紫嫣紅,衣鬢飄香,一眼望去,只教人眼花繚亂。荼錦方得空從顏靈身旁退下,陪笑到臉都發僵。 她向來不適應這種場合,這會子靜下來,心還怦怦狂跳—— 雙臂枕欄,目光隱隱追隨著人群總那個高挑美麗的碧眼女子,見她周旋其中游刃有余,一會子功夫又與才來說話的兩個世家小姐親熱地笑開了。她一面背手去拿桌上冰鎮的荔枝,喃喃感慨:“她果真不同尋常?!?/br> “我也覺得?!?/br> 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同時手上多了一個冰涼涼的圓果兒。 荼錦嚇了一跳,哪里肯接,猛一回身,才發覺亭子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烏帽猩袍,年輕俊俏,是一朵水紅欒枝別在他的冠間,絲毫不局促妖艷,反襯的他郎朗風流,清舉爽朗——是剛才顏靈親手折了,別在他頭上的。 正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李顧行。 她也是后來才知道。那時顏靈來京,幾乎看遍了全城學子的文章功課,選了幾十人來對賭。自己是她挑中的第二個。在她之前,便是面前這位。 她不好意思多看,彎腰去撿地上骨碌碌的荔枝,指甲用力嵌進殼,汁水四溢,沿著她的指節流。起身后才對他客氣的笑:“狀元郎怎么也來坐了,不去和他們曲水流觴?” “不了?!崩铑櫺性竭^她,望向遠處的綽約身影,忽的羞澀一笑,“我這樣看著就好?!?/br> 荼錦只當什么也不知道,傻傻賠笑兩聲:“嗯嗯。天挺好的。狀元郎你坐,我去別處逛逛?!?/br> “花小姐要走么?我可以替你去同她說?!崩铑櫺性诘强魄熬鸵驗轭侅`與花荼錦有過幾面之緣,愛屋及烏,他便對她要親厚一些。 “唔。不、我不走。我就是在御園里看看?!?/br> “嗯……那件事我也聽說了一二,花小姐去散散心罷?!?/br> “什么事?”荼錦才邁開的步子又收回,疑惑地看向李顧行,“狀元郎說的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 這回輪到李顧行奇怪了,片刻后向她請罪:“對不住。我不知聽誰說你是謝小公子的未婚妻,才以為……” “我是呀。我與他明年便要完婚了?!陛卞\感覺有什么忽然壓到心頭,幾乎要喘不過氣了,“狀元郎有話直說,我當真不知?!?/br> 李顧行猶豫一番,才緩緩開口:“謝家今年進貢的一批鼻煙里摻了阿芙蓉,前些日子被查了出來,這兩日便該問罪了。茲事體大,謝家……恐怕難逃一劫?!?/br> —— 作者有廢話說:追-更:po18v.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