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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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顧風眠,正騎于馬上,此行中動了諜者和他,二人昨夜便已到慶陽驛。 衛玠道:“可探見趙家的死士?” “有,但動靜不大?!鳖欙L眠道:“不過似乎動了巡防營的人?!?/br> 上次中秋計策不成,這趙千檀對衛玠怨恨頗深,此次想來是要借衛頊為由對他動殺手。 也罷,二人皆有此心,提前開始便是為了防備與布置,誰說衛玠不想將趙千檀除之后快呢。 誰捉誰還不一定呢。 衛玠眸色微沉,手中拽起馬韁,“那便靜等趙世子出手了?!?/br> 身下馬匹邁開馬蹄,朝往驛站行去,地面上潮濕泥濘,不免濺起泥漬。 驛站這種地方,來者皆是走馬四方的人,皆帶著江湖氣。但慶陽驛乃為官驛,不可隨意打斗,一些黑話也不得出現,相較而言,是比較太平的。 不過衛玠一旦露身,便是入趙千檀的視線里,誰知這驛站里的人不另有身份。 衛玠率護衛入驛站后,伙計便將熱酒斟上,江湖客皆愛飲酒,他瞥了一眼,便讓伙計去換成茶。 在驛站之中,一坐便到午后,這細雨尚未停下,衛玠微潮的衣衫是干了不少。 云崢從驛站外走進來,停在衛玠身前,“大人,北疆來的人已至后山,不過二公子不在其中?!?/br> 言語落下,衛玠放下茶杯,舉止清貴地站起身,客堂間細微的刀刃聲響起。左右的漢子皆放下了酒水,一時間殺氣騰騰,茶水落地。 許久之后,驛站的一如往常人來人去,只是少了些許吵鬧聲。 衛玠退出驛站,行徑利落地上馬,行向后山的林木,方才的驛堂中已是死氣沉沉,無人在話閑事。 云崢緊隨其后,只聽前頭的男人冷道:“衛頊身在何處?!?/br> 云崢回道:“他們在奚樂長道上換了馬車,顧大人已派諜者前去尋人?!?/br> 衛玠眉眼微冷,果然會途中使詐,還真是趙千檀的風格,無信可言。 “現在后山是何人?” 云崢道:“是在等著大人您?!?/br> 聽此,衛玠不再言語,馬匹很快便入了林木間。 落葉凋零,帶著寒涼潮濕的氣息。 忽然一支飛箭劃破雨珠,飛馳而來,馬上的衛玠早已警覺,將長劍揮擋,飛箭就此被擋下。 馬匹還未能行入深林中,便有一群黑衣死士團團圍堵而來,是早已準備多時。 衛玠勒緊韁繩,馬匹停下,他掃視一眼層層圍繞的死士,漠然開口道:“既已如此,趙世子也就別藏著掩著了?!?/br> 言語落下,一聲清沉的笑聲響起,眾死士紛紛退讓,只見一輛馬車出現在不遠處。 趙千檀正慵懶地坐在車前,面帶笑意,他瞧向馬上的衛玠,跳下馬車,撣著微潮的衣擺。 “想必衛丞相也是有備而來吧,不如我提前動手?” 衛玠勒著馬韁轉向趙千檀出現的方向,淡淡道:“本相要的人呢?!?/br> “聽聞諜者偵查聞名于世,找一個衛頊,不在話下吧?!壁w千檀笑道,“你真不該將我從刑部里放出來?!?/br> 衛玠眸色愈發暗,視線在那輛馬車上停頓了一眼,轉而回到趙千檀身上,道:“本相只不過嫌你的血會臟刑部的地牢?!?/br> 趙千檀在衛玠的手中僅關著,無死罪可定,而衛頊在攝政王手里生死不由。 之前在奉天殿中,李太尉所言衛頊負傷的話,正是攝政王以他的生死做要挾,所以才松口,先讓趙千檀出獄。 如此也好,衛玠和趙家會使詐一樣,他自也想借機會,把趙千檀處之山林間,便不必牽動刑部。 第68章 昏厥 “慶陽驛這般熱鬧,是朕不該錯過…… 京都城外, 馬車行駛在官道之上,沿途留下兩道車轍,潮濕泥濘著。 蕭扶玉神色淡漠, 閉著眼眸輕歇,這不是去往慶陽驛的路, 思索間,馬車忽然停下。 細雨之中, 隨之而來的是刀劍揮舞的打斗聲, 蕭扶玉似乎顯得尤為冷靜。 不知過了多久, 馬車之外漸漸恢復平靜,鞋履踩在贓亂的道路上,在車旁停下。 霍方手持長刀, 拱手道:“陛下,人已解決?!?/br> 蕭扶玉終于睜開雙眸,單手將車窗推開,只見馬車之外,數名監察衛倒在地上, 沒有氣息。 沈震被禁衛軍壓制于地面上, 蕭扶玉冷視著他,開口道:“是誰命你引朕離京?” 沈震腿腳被傷, 動彈不得, 雨珠從眉骨處滑落, 他緊閉著雙唇,是不會告之了。 蕭扶玉收回目光, 下令道:“押回京城,聽候發落,別讓他死了?!?/br> “是?!被舴交氐? 抬手一揮,沈震便被押下去。 蕭扶玉心緒未平,還好她有所防備,這沈震素來攝政王無瓜葛,攝政王還不至于對她動手,沈震的背后恐是另有其人。 不過眼下還不是追問此事的時候,蕭扶玉將車窗半合些許,身軀靠在壁上,沉聲又道:“前往慶陽驛?!?/br> 霍方回應一聲遵命,馬車調轉方向,再度行駛起來,加快了馬匹的步伐。 *** 細雨綿綿,山霧如云,隨著幾聲咻咻的弓箭聲響起,暗箭齊放,林間飛鳥掠過。 為躲避暗箭,衛玠已然躍至地面,身下的馬匹被暗箭所傷倒于地面,無法站立。 趙千檀望著衛玠輕笑一聲,抬手輕輕一揮,幾名死士一擁而上,頓時眾人打斗起來。 正在此時,馬蹄聲響起,趙千檀側過首看去,只見顧風眠騎馬率一眾監察衛出現,看來是早有埋伏。 云崢攜幾名護衛將眾死士牽制住,趁此機會,衛玠持箭向趙千檀奔去,除了要他的命,還要衛頊。 趙千檀亦不失弱,從身后抽出兩把彎刀與之相斗,左右還有巡防營的人相護。 衛玠的長劍欲向挑起來車簾,卻被趙千檀持刀壓下,馬車上定有什么。 二人過了幾招后,退避而開,趙千檀道:“衛大人,不要過于好奇車中之人吶?!?/br> 言罷,馬車發出陣陣的嘎吱聲,在場之人皆一頓,趙千檀見此,遠離了車廂。 衛玠暗暗握緊手中的長劍,車中不是衛頊,恐是被騙了... 剎那間,只見一抹身影從車廂中咚的一聲跳出來,將泥濘的地面震出一雙深坑。 眾人定睛看去,來人十分高大,僅趨近九尺之高,身軀強壯,他猩紅著雙眼,方才的嘎吱正是他咬牙發出的。 衛玠心中一沉,此人蠻橫無比,看似近乎的癲狂的姿態,他沒有神智,恐是喂了什么藥。 衛玠還未來得及細想,那癡人猛然跳起,揮使重拳攻來,見此,他敏捷地閃開。 癡人在衛玠躲避的地面上砸出巨大的深坑,這要是落在人的身上,不知要斷多少根肋骨。 趙千檀重新跳回馬車前,一副看戲的姿態望著衛玠被癡傻武人相斗,這癡人素來力大無窮,又被他用了禁藥, 縱使衛玠武藝再好,也難敵他幾個回合。 趙千檀挑起眉稍,冷笑不已,幽幽道:“三弟自幼武癡,心智如似小兒,他最愛的便是與人切磋武藝,衛大人武功不凡,于我三弟比試比試如何?!?/br> 言罷,他從馬車中拖出一把金瓜錘,一下子摔出去,只聽咚的一聲,將地面砸到凹陷。 聽見聲音,那癡人冷哼一聲,赤紅著雙眼去將金瓜錘提起,在他手中顯得尤為輕而易舉。 衛玠眸色愈發冷沉,趙家三子趙千峰,聽聞此人常年關在府中,是個傻子,極少有人見過。 眼前的趙千峰顯然是被灌了藥,只怕這趙家也不曾將他當作人來看待過。 趙千峰揮動著金瓜錘,朝著衛玠猛砸而來,手中長劍難抵他一錘,登時被砸斷。 不遠處的顧風眠不禁呼一聲,“師兄!” 只見衛玠連退幾步,險些被趙千峰擊傷,被奔來的顧風眠扶住,隨之二人被趙千峰糾纏打斗起來。 “大人,劍來?!痹茘槾蠛耙宦?,將手中的劍擲向衛玠。 趙千峰的出招兇猛狠厲,全憑氣力且毫無顧及,雖說云崢亦是以力大習武,但與之的蠻橫霸道,相差甚遠,不可一談。 不過幾招下來,監察衛死傷一片,僅剩幾人苦守,趙千檀見此,大笑起來,“不管你們幾人一起上,都難敵一戰?!?/br> 衛玠甩開那癡人的糾纏,持劍向趙千檀而來,沉聲道:“那我便先將你除去?!?/br> 趙千檀提著手中彎刀,將衛玠的劍勢抵下,“正好,我也有此意?!?/br> 話語落下,忽有兵馬趕來,來勢洶洶,瞬時將整個林木圍得水泄不通,看盔甲乃為皇城禁衛軍。 眾人紛紛看去,只見軍隊之中一輛馬車行出來,身著盔甲的霍方正騎于馬上,嚴明肅正。 形勢急轉直下,趙千檀心中一沉,當即與衛玠拉開距離,禁軍統領霍方怎么在此? 車簾正此時被撩開,只見淡金華衣的少年郎從車中走出,面若玉冠,俊美無雙,似水般的眼眸掃視著在場之人。 正是當今皇帝陛下,她眼角處的淚痣帶著淡淡媚氣,分外矚目,或許誰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里。 蕭扶玉走下馬車,氣宇非凡,細雨點點打濕她的衣衫,開口道:“慶陽驛這般熱鬧,是朕不該錯過的好戲?!?/br> 眾人停頓間,遠處的癡人趙千峰兇狠地哼哧幾聲,將金瓜錘要地上憤然一錘,只覺地面震動。 蕭扶玉還未站穩,只見那龐然大物揮舞著金瓜錘向她而來,她嚇得連忙后退,扶著車框。 霍方當即大喊一聲:“護駕!” 數名禁軍沖上前將趙千峰阻攔住,兵器相抵,直讓他狂躁不已,難以控制。 霍方看出此人古怪,也不再猶豫,提刀上場。 衛玠沉著眉眼,望向趕來的蕭扶玉,她似乎得見了他,還朝著人招招手掌。 眼下禁軍也參與進來,趙千檀有了撤離之心,衛玠覺察他的動靜,便上前阻攔。 “衛頊在何處?” 趙千檀向衛玠擲出數枚梅花鏢,一躍上馬,冷道:“那便瞧瞧你可擒得住我?!?/br> 留下一句話后,有幾名死士從樹上跳下來,牽制住追擊的禁軍。 上次讓趙千檀逃離,這次自然不得再讓他有此機會,潛伏在遠處樹木上的弓箭手在此時射出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