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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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扶玉將玄鐵拿起來,笑道:“玄鐵在我這兒,喜歡嗎?” 衛玠眸色微沉,不作言語,看著蕭扶玉的笑容,秀肩雪白,她是故意的。 在昏暗的視線,蕭扶玉的長發散落于地,唇瓣被吻得紅潤,撩人心懷。 燭火終于被風吹滅,衛玠俯下身,伏首在蕭扶玉的脖頸處,空氣變得潮熱,她的體香深入心間。 擾亂的思緒為何總不放過他,他分明一退再退,曾與她抵肩相擁的畫面還是會一一浮現在腦海,使他引以為傲的自持消耗殆盡。 衛玠清冷的眉眼染上情.色,高大的身軀桎梏著蕭扶玉,書齋外春雨越下越大。 他可以有一百種理由殺她的,他也早該將她放下的。 忽一陣清風吹來,衛玠的長發拂過,將意識吹清明了些,他動作忽頓住,墨玉般眼眸看向蕭扶玉,她眼眸染著霧氣。 他在做什么...... 片刻掙扎后,衛玠把手收回來,呼吸未平卻沉著容顏將她的衣物拉上,掩蓋那白皙的肌膚后,他緩緩退到書齋前的臺階上。 蕭扶玉面頰微紅,片刻之后,只聽衛玠聲音沉啞,“臣有罪,臣命人送陛下回宮?!?/br> 視線昏暗,蕭扶玉看向衛玠,“不走?!?/br> 衛玠沒有再說什么,最后系著被她弄亂的衣物,疾步離開書齋。 帷簾拂動,空氣里還殘留著一絲溫熱,蕭扶玉聽著他離開的步伐聲,沒了平常的有條不紊。 她微微勾唇,“膽小鬼?!?/br> 第10章 清晨 大人...要不您就從了陛下吧,…… 夜雨連綿,相府里素來寂靜,唯有兩處院子里尚在燈火通明,護衛云崢提著食盒便入了院子。 從書齋里出來,蕭扶玉便去了南苑休息,這樣的雨夜,街道滿地潮濕,她不走,衛玠也不會強讓她走。 蕭扶玉身披淡紅的大氅,姿態慵懶地坐在羅漢榻上,垂于榻邊的足尖上是衛玠為其纏的紗布。 她青絲披肩,眉目間透著一股嬌韻,與平日里束發,著龍袍的她不同。 云崢把菜肴在桌面上后,抬眸瞥她一眼,又垂下眼眸,若不是上次花燈宴,他也沒想到皇帝陛下竟是女子,換去男人衣裳,還如此的嬌美。 似乎他家大人一點也不意外,或許早有察覺。 蕭扶玉瞧著桌上偏清淡的菜肴,只聽云崢開口道:“陛下今日沒用多少膳,大人特命屬下送些膳食過來給陛下填填肚子?!?/br> 聽言,蕭扶玉單手托著下巴,羅漢榻上還放著那塊墨紅色的玄鐵,她開口道:“叫衛玠來陪朕用膳?!?/br> 云崢低首道:“大人有些職務尚未處理,已用過膳,便不好陪陛下,陛下若是覺得閑悶,屬下可以給陛下說說笑話?!?/br> 蕭扶玉微微撇嘴,幾分嫌棄,“朕要你做什么?!?/br> 云崢不知怎么回答,蕭扶玉也不再為難他,揮了手讓他下去,只留了兩個侍女在身旁候著。 房間里的暖爐添了兩塊炭,這雨下起來,只覺年前寒冬里的冷意似乎未散盡。 云崢從南苑出來后,便朝著較為清冷的辭雪居而去,亭廊檐上雨水滴落,掩藏了腳步聲。 不過半刻,便到了辭雪居門前,房內燭火未滅,云崢輕敲門環,只聽里頭傳一聲進,聲線清沉如冰。 云崢推門而入,越過水墨屏風,只見里頭的男人坐于太師椅上,像是剛沐浴出來,垂在身前的發尖微潮,單薄的素白內衫襯得他的身軀精瘦且有力,氣宇清貴。 云崢來到跟前道:“大人,晚膳已經送過去了?!?/br> 眼前的衛丞相并沒有馬上回應他,只是用指尖揉著高挺的鼻梁,片刻后才道:“明日一早,命幾個可信的護衛送陛下回宮,謹慎些?!?/br> 云崢脊背挺直,低首回應,“是?!?/br> 順著燭光望去,丞相微開的衣口處的鎖骨上還帶著些許水珠,明明這夜里寒氣重,而他似乎不覺寒涼。 云崢瞥了下他的神色,試著輕輕開口道:“大人...要不您就從了陛下吧,咱也不吃虧呀?!?/br> 話剛出口,一道幽冷的目光瞥過來,直讓人膽寒,云崢抿著唇,把話給吞了回去,不敢再多語。 經這一遭,是個人也看得出來皇帝陛下中意丞相大人。 皇帝陛下人美腰細,莫說大人,他都心動了,丞相大人若真栽了進去,云崢都覺得情有可原。 見云崢閉了嘴,衛丞相沉著臉揮了下手,示意命他退下去。 云崢只好作揖,退了兩步后,又忍不住開口,“大人,屬下給您尋個貌美的女子來?” “出去?!?/br> 冰涼至極的兩個字,帶著nongnong的不悅。 這下是真的怒了,云崢不敢再多待,提步退出屋子,苦著臉消失在走廊中。 而那辭雪居里越發安靜,半刻后,屋內燈火滅去。 ...... 一夜細雨霏霏,直到清晨才停,庭院里初發的嫩芽都被打落幾片,地面潮濕一片。 空巷無人,相府后院門前早已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蕭扶玉梳扮好后,披上青色斗篷從南苑里出來,她戴著面紗,但看得出來氣色不錯,比起在宮里的時時提防,在衛玠的府中反倒讓她睡得自在。 宮里有蘇長瑞為她掩護著,在相府住一晚也不錯。 在曲折的亭廊盡頭,蕭扶玉得見等候她的衛玠,依舊就是那白衣卿相的模樣,衣物扣得一絲不茍。 他沒有遮眼,墨眼平靜如常,就像昨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蕭扶玉的腳還有些疼,走得有些慢,衛玠收回目光,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她則抬起一只手,道:“扶朕?!?/br> 衛玠微頓,并沒有動手,但蕭扶玉堅持的眼神下,最終還是攙住她的手臂。 蕭扶玉得意的勾唇,二人一同走出亭廊,在快出后院門時,她低聲道:“昨兒算不算有了肌膚之親?” 衛玠只是回道:“是臣魯莽?!?/br> 蕭扶玉并不想聽這些話,纖手握住他的手,輕輕踮腳,湊近衛玠,隔著面紗,柔軟的唇瓣觸到他的臉龐。 衛玠眸色微頓,與她相視一眼,單手就能握住蕭扶玉的細腰,他忙將她按下來,然后退了半步。 蕭扶玉眉眼帶笑,便輕輕道:“記得想我?!?/br> 言罷,不再多作停留,走出院門。 門口的馬車前,侍女扶著蕭扶玉上車,她回眸看衛玠一眼,那人面容清雋,薄唇微抿,好看的眉頭也緊蹙著,像是在氣惱。 蕭扶玉笑了笑,才入車廂里去。 衛玠轉身入府,沒有絲毫猶豫,他的確有些氣惱,惱自己總是縱容她靠近,越過雷池。 而空無一人的巷子里,馬夫撣了撣馬韁,馬兒小跑起來,不起眼的馬車消失在潮濕的空巷里。 **** 皇城慈心宮,懿旨召見禁衛統領,殿內檀香縈繞,富麗堂皇,卻氣氛低沉,幃幔兩旁的宮女皆跪在地上。 禁衛統領心底一沉,他越過幃幔,只見白馬寺的住持正跪于殿中間,身形微抖。 “混賬,敢欺瞞于哀家!” 一聲怒不可遏的呵斥下,一塊墨色石塊砸了過來,直中住持和尚的腦袋,頓時鮮血直流,和尚哀嚎不已。 禁衛統領定睛一瞧,砸在住持和尚頭上的,正是昨日在白馬寺取的玄鐵。 殿上的薛太后柳眉怒豎,正大發雷霆,戚德海忙道一句太后息怒,手一揮將那和尚拖下去斬首。 禁衛統領未有磨蹭,跪地叩拜,“臣參見太后,不知太后因何故動怒?!?/br> 薛太后冷著眼看向禁衛統領,指了兩下地上的東西,“你瞧瞧這玄鐵是真是假?” 禁衛長張望那玄鐵,又看了眼戚德海的神色,不說也猜到緣由了,忙磕頭道:“臣一時眼瞎,不分真假,罪不可恕,還請太后息怒?!?/br> 薛太后冷斥一聲,“都是廢物?!?/br> 親自趕到白馬寺,竟得了個假物,一群人還不識玄鐵真假,直到一早才得知事有蹊蹺。 殿中之人皆低著頭不敢言語半句,細細思索著那日情形,禁衛統領小心翼翼道:“這玄鐵是假的,莫非那住持沒換過來,是攝政王拿了真的?” 戚德海神態微沉,緩緩道:“昨夜便得到消息,攝政王手里的是假的。在般若塔時,寶盒摔落,有個女子躲在桌案下,那女子乃為衛丞相的妾侍?!?/br> 戚德海話到這里就停下了,回身看向身后的薛太后。 “只怕是這玄鐵在衛丞相那里了?!?/br> 薛太后眸色微沉,手放在椅柄上,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動,“衛玠何時多了個妾侍?” 眾人沉默不語,薛太后停下指尖動作,靠著椅背,片刻后,才緩緩道:“讓監察司查查此女的身世,還有,近來多注意注意衛相府的動靜?!?/br> 戚德海神情淡然,頜首應道:“是?!?/br> 薛太后微斂心神,看向禁衛統領,“昨日皇帝在做什么?!?/br> 禁衛統領略有停頓,低首道:“聽蘇長瑞身邊的太監說,昨兒花朝節,陛下偷出宮去與戶部之子游湖喝酒,半夜喝了個爛醉才回來,今早都還沒醒呢?!?/br> 薛太后神色里有幾分鄙夷,“這個沒用的東西?!?/br> 都不需要她留半分警惕。 禁衛統領低著頭,不再言語,只見太后一揮長袖,示意退下,他連忙站起身來,退出宮殿。 第11章 辭雪 在我這里,陛下不能說謊 花朝節一過,淅瀝的細雨下得沒完沒了,京都街道行人少了許多,百姓亦不好勞作,后宮選秀都得等天放晴后再舉行。 京都城外的明月湖上雨蒙蒙,旁的柳樹正發著芽,湖岸邊有一座賞景的八角亭,身披黑衣斗篷的男子撐傘走過潮濕的石子路,入亭而來。 亭內,一攏青衣的衛玠負手而立,雙眸被眼罩所遮,瞧不見這湖中景色,只聽細聽雨聲。 入亭而來的男子將油紙傘收起,放于一側,行禮道一聲:“衛丞相?!?/br> 衛玠微微側首,身后之人將斗篷帽摘下,他五官俊朗,眉目間幾分儒雅,乃為監察司督捕顧風眠。 顧風眠在石桌前坐下,瞥了眼桌上斟好的清酒,道:“太后已經開始盯著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