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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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盧老師喝了一口杯子里泡的菊花茶,又看了看我,說:傻瓜,難道你看不出來,戚敏喜歡你呀?她這樣做,不過就是希望挽救自己心愛的男孩子,不讓他沉淪下去,不讓他受到流言蜚語的傷害嗎?她的方式雖然是過份了點,但是我想,她的本意并不是惡意。我驚道:戚……戚敏喜歡我?小盧老師你別拿我尋開心了。 小盧老師只是笑,看起來一副狡黠的樣子。那丫頭片子自己都跟我坦白啦!我上學期就覺得這丫頭心理可能有點問題,行為古古怪怪的,老是不合群,就找她談了幾次話。這不,前兩天又找她談過,她自己都招啦,就是喜歡你江韻。 我問她,那你為什么不表白呀?她說,江韻他喜歡的是男人。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小盧老師,覺得這件事與我無關。小盧老師眼光犀利地看著我,接著說:戚敏這丫頭心理有毛病。如果她得不到她想要的東西,她會產生自卑心理,進一步演化成抑郁癥的。你呀,能幫就幫吧。我吃吃地看著小盧老師,氣道:我能怎么幫???難不成要我以身相許? 小盧老師撲哧笑道:老師就喜歡你這孩子悟性高!我看戚敏這丫頭也不錯,挺漂亮一傣族妞兒,要身材有身材,有臉蛋有臉蛋,配得上你小子了。我冷笑一聲,說:小盧老師可真愛開玩笑,都開到黃河灘去了。小盧老師也笑,好像她永遠比我魔高一丈似的:小韻啊,你就當是幫幫你小盧老師吧!你說我也不容易啊,這剛畢業的,頭一回做班主任,總不能死在這丫頭片子手里啊。你說她要是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可如何是好? 我依舊冷笑:敢情小盧老師拿我一輩子的幸福砸進去就開心了。拿我當墊腳石,您就忍心???小盧老師拿資料夾在我頭上狠敲了一下:你就知道跟老師貧嘴!好啦,老師跟你說正經的。經我確切觀察,戚敏同學確實患有自閉癥,并伴有自負心理,凡事不能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甲蚤]癥的人往往會有演變成抑郁癥的潛在可能性,他們都極度悲觀。萬一真到那一步了,可就晚了。你說,我是教心理學的,能出這樣的學生嗎?那不是我砸我牌子嗎? 我淡定地望著她,問道:那要我怎么幫你?小盧老師得意地說:做她男朋友。反正你也不吃虧,反而幫你辟了謠。有了女朋友,以后走路就理直氣壯,不用像過街老鼠了,看那些人還怎么笑話你!我定了定神,說:如果真是因為這樣,我覺得沒必要。我沒必要辟什么謠,因為本來這就不是謠言,我喜歡邱焰,是事實。然后我就起身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小盧老師。 從小盧老師的辦公室出來,我疾步往回走。我突然覺得,原來人都是自私的,連小盧老師都只顧自己的私利而不顧別人的幸福。崇德湖畔的柳葉已經發出新芽,一片翠綠,偶爾幾只畫眉竄上枝梢,啼鳴高唱。 我突然想起《木蘭詩》最后一句: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那于對高歌的畫眉,我也無法判斷是雌是雄。也許別人也跟我一樣,無法辨認。但在他們的眼里,卻是如此羨慕它們的比翼雙飛,共唱連理,哪里還在乎是雌是雄呢?可為什么到了人們自身,卻這樣在乎性別? 我正感傷著,電話響起,猛然將我從神傷中喚回。是jiejie的電話,她在那邊焦灼地說:小韻!這次你要幫jiejie,一定要幫jiejie!看她這語無倫次,語氣激揚的,我料想是出什么事情了,便問她:姐,啥事兒啊,把你急成這樣?是不是你在劇院出狀況啦?砸場子啦? jiejie仍是焦急不堪:呸呸呸!我在劇院演出得好好的呢!是你們班的那個班長啦,叫鄒哲軒的!他老是給我打電話,發信息,說一些曖昧不清的話!我都跟他三番五次的挑明了,我不喜歡他,我就當他是個小弟弟!可他死活不依,說非要追我追到底!我說這天底下真有這樣癡情的男兒嗎?小韻,你就幫jiejie勸勸他啦,讓他別想多了,說這只是青春懵懂,真正的愛情還早著呢!jiejie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我聽得緩不過氣來,我是知道大頭軒一直很喜歡jiejie,也讓我替他在jiejie面前多說好話,想不到一向害臊的大頭軒,竟然也主動給jiejie打電話表白??! 于是我笑了笑,說:姐,你這脾氣怎么就這么沖啊,跟小姑學的??!有人喜歡,這不是好事么,反倒弄得跟上場刑斬首似的!jiejie嗔罵道:好事個屁!就他這天真浪漫,幼稚沖動的類型,就只適合做我弟!鐘魁那死家伙跟我說了,上次你們在他火鍋店鬧事,他還記在賬上呢!是誰打了他一大鼻頭?我料想也不是你,你沒這個熊膽,難道是焰子打的? 我一愣,便支吾著說:其實……其實是就是大頭軒……姓鐘的出言不遜,冒犯到你了,鄒哲軒受不過氣,才腦袋充血,砸了他一鼻子的!jiejie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說話,沉默了。 見她沉默,我一本地經地說:其實大頭軒這人挺好的。我們相處一個學期了,在合作的過程中,我發現作為班長的他,是個非常有責任心的男孩子,而且對你也很用心,別的女孩子給他發的短信情書,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刪掉了。其實我想說的是,他是一個值得考慮的男孩,有些機會,一旦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不再會有第二次垂青的機會…… 電話那頭的jiejie似乎在抽咽,一陣強烈的電流聲刺得我耳膜發疼。于是我憂慮地問道:姐,你怎么了,姐?她說:哦,我沒事!那我先不跟你說了,姐妹們在喚我去練功了,有空了再給你打……我還想說點什么,那邊已傳來嘟嘟嘟嘟掛線的聲音。 到了周末,我便要忙著做團委活動策劃,忙得不可□□;焰子哥哥到第一人民醫院看小華去了。我伏在案前,像團委活動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實由我這個做團支書的一個人隨便寫個計劃書就可以了,但是涉及到活動經費的問題,我便不能一個人作主,必須跟鄒哲軒商量商量。 于是我撥打鄒哲軒的電話,想不到接電話的人不是大頭軒,而是他們宿舍的李達。我問李達班長呢,李達說他昨天一夜未歸,又沒帶電話,宿舍的兄弟們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卻是一無所獲。 我咯噔一驚,莫不是他也學起戚敏來了,玩失蹤? 我又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結果。我急得在屋里團團轉,倒不是擔心他會出什么事,他這么大人了,能照顧自己,想必是不會出什么事情,我只是擔心這個團委活動策劃,今天下午三點之前必須上交到院里,要是我擅自作主,預算經費的話,同學們可能會有意見;要是不立刻趕好的話,就遲到了。 正在我心急如焚,手足無措的時候,我的手機響起,剛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粗獷的聲音:喂,認識鄒哲軒嗎?我眼睛一亮,心想我正找他呢,怎么會不認識。 我是他同學,正找他呢,他現在在哪里?那個粗獷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粗野:是他同學就趕緊來把他拖回去!我們這里是酒吧,不是招待所!電話里的男子太不友善了,我想你這是求人去領人,干嘛還這樣兇巴巴的。但是我盡量用緩和的語氣說:請問你們酒吧在哪里?那個粗野的男人丟下一個地址,便啪的一聲把電話掛斷了,好像多說一會兒就要浪費他很多電話費似的。 我也來不及多想,便匆匆換了雙鞋,拿了點錢,帶上門下樓打了輛出租車,直往南京路霹靂酒吧奔去。 霹靂酒吧不算豪華,一張小小的吧臺,幾張破桌椅,一盞壞了幾只燈的霓虹燈有氣無力地旋轉著,一個巴掌大的音樂臺,上面七零八落地擺著幾面破了皮的鼓、幾把斷了弦的吉它、幾只掉了漆的音箱。酒吧的裝修也停留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四周的墻壁上東倒西歪地掛著幾幅土里土氣的歐美裸女寫真。 我張望著往里走,一眼就看到音樂臺旁邊的階梯上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個人,正是鄒哲軒,身邊亂七八糟地碼著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酒瓶。 一個肚子大得快要爆炸的中年男人朝我走過來,一身贅rou直抖索。還沒等我開口,他就瞪圓了眼睛,怒氣沖沖朝我吼道:還知道來領你兄弟??!沒錢還來貪什么窮開心!我用鄙夷的眼光看了看那個一身肥rou的粗暴男人,想必他就是酒吧的老板了。我還以為是個什么高檔次酒吧呢,也不過一間破爛旮旯,還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真是可憎。 我沒搭理他,徑直朝階梯處喝得爛醉的鄒哲軒走去。這酒吧老板也太寒磣了,就讓一個喝醉的顧客躺在地上,真缺德。大頭軒可真是大塊頭,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扶起來,他兩腳就像不長根似的,剛扶起來又往地下蹭,直踢得那些樣式各異的酒瓶噼里啪啦往階下滾去。 大頭軒滿嘴胡話,看來醉得不輕。他的酒量一向都很好的,來自北方的他,號稱千杯不醉,我也是見識過的。但這次,他竟然喝得爛醉如泥,莫不是遇到什么傷心事了?我忽然想起前幾天jiejie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幫忙勸勸他,我一直忙著想團委活動策劃,竟然忘記了這件事,難怪這幾天大頭軒做事情總是神情恍惚的,上課也心不在蔫,一顆心完全不在教室里。 我把大頭軒架在肩膀上,他沉重得就像一只沙袋,死死壓在我身上。我正舉步維艱地拖著他往外挪動腳步,那個財大氣粗、滿身肥rou的酒吧老板堵在我面前,藐視地笑道:不付錢就想走??? 然后他轉過頭去,沖一個穿白襯衣、扎藍領結、套紅黑格子禮裙的女服務員叫道:麗麗!過來,結賬!然后,肥豬一樣的男人便大腹便便地走開了。我把大頭軒放倒在一張椅子上,一邊掏錢包,一邊問那個臉比驢臉還長的服務員:多少錢?驢臉女服務員一邊上下打量著我,一邊傲慢地說:一千八! 什么?我心里咯噔一驚,這什么黑店啊,喝點酒就喝這么多? 我打開錢包,里面只有八百塊錢,我便在大頭軒身上摸了一把,掏出他的錢包,也才五百,完了,錢不夠,這可如何是好? 臉比驢臉還長的女服務員見我慌里慌張模樣,就知道我準是沒錢了,臉就拉得更長了,眉頭一挑,陰陽怪氣地說:沒錢還來找個啥樂子啊,窮書生!我瞪了她一眼,可真是有其老板必有其員工,都是一路貨色。忽然我眼睛一亮,想起去年我回老家的時候,jiejie給了我一張農行卡,里面正好有五百塊錢,我可是一分都還沒有動過呢!想不到今天正好可以用來救急。 于是我趾高氣揚地對擺出一副臭架子的驢臉女服務員說:你先等一下,我出去提款。我正轉身要往外走,那驢臉女服務員叫住了我:哎哎哎!你等等,我們這酒吧里是可以刷卡的,到這邊來刷就是了!我掃視了一下這間破酒吧,竟然可以刷卡??磥砝习宓慕洜I理念一定是金錢至上,就算連一樣前衛的裝備都沒有,也得咬緊牙關先把刷卡機給裝上了。 付錢完畢,我拖著大頭軒往外走,聽見那個叫麗麗的驢臉女服務員一邊把桌椅拖得吱嘎作響,一邊惡狠狠地嚼著舌根:我呸!靠臉蛋吃飯的孬男人,沒錢泡什么酒吧,瞧這吐得滿地都是的,死鴨子!我給最后那三個字震驚了,本來想回頭教訓教訓那個出口成臟的女服務員,但想想還是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何況還是一個沒口德沒品德的賤女人。 到外面打了輛出租車,我好不容易才將人高馬大的大頭軒塞進車里,司機一踩油門,便一溜煙地向學校駛去。 大頭軒醉得不省人事,一直說著酒話,加上車里顛簸,他嘩啦一聲吐得滿車都是。好在這個世上好人還沒死絕,畢竟像剛才酒店老板和員工那樣的人只是少數。出租車師傅并不生氣,反倒是替我們解圍:沒事沒事,等下到前面的加水站沖一沖就好啦!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鄒哲軒拖回文星灣的公寓。我替他洗了洗渾身的酒漬,又給他額頭上敷了條濕毛巾,很快他就醒過來,眼睛紅紅的。 他撐著身子想爬起來,但估計是還有些恍惚,他又猛地倒了下去。我給他倒了杯醒酒茶,開玩笑道:我就不該去救你。早知道你喝那么多,我就自己隨便預算一個活動經費,給你砸下去的那些錢都足夠辦好幾回活動了。 大頭軒一頭松針般直立的頭發稍顯凌亂,匕首一般的眉毛高挑得像要殺人似的,一雙棱角分明的菱形眼定定地看著我:誰叫你管我了?你讓我喝死算了!怪物,都他媽是怪物!你們江家的人怎么都這么不要臉??!女的當三陪,男的搞同性戀!我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大頭軒,他眼睛里像是燃燒了兩團烈火,想將我燒毀。我雙手顫抖,杯子里的茶濺了一地。 原來在他眼里,我就是個怪物。我知道,自從我和焰子哥哥的戀情被戚敏公布于眾之后,他們個個都把我當怪物,所以,當大頭軒這樣罵我的時候,我并不奇怪,但我卻異常難受。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他當成最好的兄弟,他也待我如手足一般。想到以前一起為班里的事務忙里忙外,想到國慶演出他呼朋喚友替我助威吶喊,想到一起到渝香子火鍋店跟鐘魁打架,我的心里不禁一陣酸楚,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頭,兩行眼淚不由自主流下來。 我踉蹌著退到椅子邊,整個人失去骨架一般癱到里面。驚悸之后,我卻很是清醒,直覺到告訴我,一定是有事情發生了。我想起霹靂酒吧里那個驢臉女服務員辛酸的諷刺,又想起剛才大頭軒罵我的話,心里總覺得不安。 大頭軒為什么要說我們江家的人女的當三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就因為jiejie拒絕了他的告白,他心里不甘,氣不過才這樣詆毀她的嗎?可是這根本就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大頭軒。我認識的大頭軒應該是那個在火鍋店一聽到別人辱罵jiejie,就揍他一拳的俠肝義膽的大頭軒??! 他見我默不作聲,語氣便緩和下來,連連道歉:對不起,小韻,對不起……我吃吃地看著他,淡淡地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為什么要去酗酒?你不是一向都很沉著冷靜,撐得起大小場面的嗎?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你說啊,是不是她出事了?他咬了咬牙,兩鬢的一鼓一鼓的,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半晌,他才說:沒事。就是心里不爽,現在爽了。來吧,討論一下團委活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