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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抱錯文好運女配在線閱讀 - 第22節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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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林春一開始聽說皇帝要送東西給她,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賞賜, 及至聽聞又是御詩,不由得大失所望——阮林絮的詩雖是抄的,好歹確為名家名句,至于這位爺嘛……說實在的,跟后世那位乾隆皇帝也差不多。

    乾隆皇帝寫了幾萬首詩,沒一首值得背誦的,可見當皇帝的即便得天所授,這詩才卻繼承不能。

    景泰帝倒很有自知之明,分明將阮林春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他也不惱,依舊笑瞇瞇地道:“你別看不起朕的墨寶,回去后只管裝裱起來往那兒一放,多少達官貴人得將你奉為上賓呀,千金都難買,比什么金子銀子稀罕去了?!?/br>
    阮林春心中一動,對呀,這不失為一個賺錢的渠道,外頭流傳的御詩都是抄本,就這樣都能賣到一兩銀子一冊,真品就更不消說了——退一萬步,就算皇帝的墨寶不能擅賣,她也可以請人來家中參觀,再收取門票錢,照樣是筆不菲的收入。

    真正懂詩的畢竟是少數,還是獵奇更能吸引眼球。

    阮林春于是心悅誠服地拜倒:“多謝陛下?!?/br>
    景泰帝:……變得好快!這女孩子不會鉆到錢眼子里了吧?這么想想,她不肯嫁進周家,非要嫁給阿栩,恐怕也是為了錢,畢竟周家日漸虧空,平國公府歷經數代積累,家資巨富,開銷又少,娶了這位少奶奶,錢可不都是她的?

    可憐的阿栩,還以為是郎情妾意呢。

    景泰帝在心底默哀了一陣,到底不好干涉小輩的私事,不過,阮林春若是這樣剛強決斷的性子,沒準還真能幫平國公府支撐門庭——這么想想也不算壞。

    阮林春看著景泰帝的臉色由晴轉陰,又由陰轉晴,最后嘆道:“阿栩是個好孩子,別辜負他?!?/br>
    阮林春:……

    她做什么壞事了?別把她說得跟渣女一樣,她很冤枉呀!

    景泰帝公務繁忙,留阮林春說了幾句閑話就放她離開了,倒是程皇后依依不舍,再三叮囑她有空常來。

    阮林春道:“娘娘寬心,我看陛下不是不明理的人……他會有安排的?!?/br>
    如今朝堂上立太子之論眾說紛紜,阮林春本來也深為程皇后母子的處境憂慮,但是如今來看,就算景泰帝不打算立嫡子,大概也會謀劃一條安全的后路——他確實寵愛月貴妃,但也不見得事事縱容,僅這一條已經算難得了。

    程皇后唯有嘆息,“誰知道,聽天由命罷了?!?/br>
    *

    圣旨已先一步送到,府里早就炸開了鍋,雖然阮林春嫁給程世子是板上釘釘的事,可是偷偷摸摸地沖喜,跟皇帝這樣光明正大的賜婚卻有天壤之別。別說是嫁給一個癱子,便是嫁給死人,有了皇帝的朱批,旁人便再也不敢置喙半字。

    何況,景泰帝素來勤政,甚少有暇顧及臣子們的婚配,如今卻這樣有興,更可見得兩家在皇帝眼中的分量——恐怕五年之內,都找不出比這更風光體面的親事了。

    阮林絮氣得把房中的炭盆都踹倒了,險些還燙破腳。她因聽說顧譽想幫周成輝說親,便故意挑撥他去請月貴妃,誰知,連堂堂貴妃的分量都敵不過阮林春,還是讓她如愿以償嫁給程家,連賜婚圣旨都弄到了——難不成阮林春的妖術對皇帝也有作用?不都說天子乃真龍化身,邪祟不侵么?

    忽然外頭有人叩門,阮林絮陰沉著臉道:“進來?!?/br>
    以為是阮林春來炫耀,誰知來者卻是畫墨。

    畫墨一見了她便膽戰心驚,可事關重大,不得不來稟報,“小姐,這些是今年的賬冊,請您過目?!?/br>
    阮林絮心情略好了些,雖說靈泉凍結了,空間也出了問題,且喜她在外邊的生意還沒斷,靠賣綢緞布匹、胭脂水粉,照樣能財源滾滾——這其中的出息,七成由阮行止幫她收著,另外三成則落入阮林絮自己的私囊。

    當然明面她交給阮行止的是十成——固然阮行止口口聲聲為她好,可她照樣信不過這個爹,誰知道他會不會私自貪了去?畢竟,這都是用她的本錢賺來的。

    因此每年臘月結賬,實在是阮林絮最快樂的日子。

    但這回她卻一句也笑不出來,阮林絮匆匆看完,氣得將那疊賬冊摔在桌上,“怎么回事,這個月的利潤為何下降了五成?”

    畫墨望著她幾能噬人的眼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姑娘明鑒,不關奴婢的事!”

    悄悄咽了口唾沫,“最近,常有人來店里賒布,挑的還是最好的緞面,轉手卻又賤賣,咱們的人幾回去要賬,都被打了回來,倒口口聲聲說咱們鬧事,連幾位管事也沒法子……”

    阮林絮看著她瑟縮模樣,諒她也沒這個膽子,遂沉聲道:“說,到底是誰干的?”

    畫墨聲音里都帶了哭腔,“是周家六公子!他說小姐害他在先,如今不過略施報復,若再把他給惹急了,還要將您放印子錢的事到處嚷嚷呢,讓咱們在京中再抬不了頭……”

    阮林絮氣得牙關咯咯作響,就知道除了周成輝,再無人有這份本事。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周家是個大族,盤根錯節,根深蒂固,背景一般的店家都須懼他三分,周成輝亦是個潑皮無賴炮仗性,說要去巡撫衙門告狀,沒準還真干得出來——阮林絮放印子錢的事,連爹和顧譽都瞞著,她當然不能破壞自己在兩人心中的形象。

    如今也只好用錢打發了他,該死,她怎會招惹上這么個魔星?

    彼時阮林絮尚不知,周成輝認為斷指一事是她與阮林春合謀,只以為婚事不諧,這人才惱羞成怒——阮林春為何不能老老實實嫁過去呢?非得去皇帝跟前請圣旨,讓周家丟盡臉面。

    結果連自己亦受到報復。

    阮林絮覺得這個jiejie真是自私透了。

    *

    阮林春得了那兩首御詩,回去后就命人裝裱起來,這可是景泰帝的真跡,不能輕易碰壞了。

    至于如何利用此物發財,阮林春尚未想到好主意,光明正大地請人來家中看字,會不會目的性太明顯了么?有辱斯文。

    若是到外頭開展館吧,阮林春尚沒有屬于自己的產業,況且,安保也是個大問題——皇帝的墨寶一定有很多人會想偷呢,她可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阮林春思來想去也沒個妥善的主意,只得等見了程栩再說——這人才叫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論起胸中丘壑,十個自己也不及他。

    況且,她也想親自告訴程栩圣上賜婚的消息,雖說程栩多半已聽說了,可阮林春總覺得,由自己親口說出來更好——不知道程栩會不會又是一副嬌羞小媳婦模樣?倒襯得自己更具英雄氣概。

    阮林春想到此處,不由得微笑起來。她隨手摸了摸衣帶,卻發現囊中已經羞澀,連點心錢都沒著落了。為了顯示對那幅字畫的重視,她用了上好的紫檀木裝裱,還飾以金珠,這就去了一二百兩銀子,加上上京以來用的七七八八,她帶的銀錢已所剩無幾。

    崔氏從小沒吃過錢的苦,當然也不懂得沒錢的難處,平常她賞給阮林春的多是些時新衣裳、首飾頭面,一時也不容易變賣。

    阮林春不好意思去找崔氏要錢,想了想,那回阮林紅打碎她的青瓷碗,阮林絮自告奮勇代為償還,還欠三百兩。

    如今是收回來的時候了。

    阮林春于是施施然去往阮林絮房里,開口便取出那張借契,“三妹,你不會忘了這個吧?”

    阮林絮只覺吞了只蒼蠅,無比惡心,她正在為店里的事焦頭爛額,誰知道偏又來了個瘟神。

    強撐出一副笑臉,“我手頭的現銀不湊數,不如你改日再來,還望二姐通融則個?!?/br>
    說著就要將門關上。

    阮林春卻像一座鐵塔似地堵在門口,當仁不讓,“三妹不會是想賴賬吧?”隨意掃了眼原女主的梳妝臺,“沒銀子無妨,拿首飾折價也一樣,我不吃虧的?!?/br>
    可我吃虧呀!阮林絮幾乎叫出聲來,那幾件紅寶石頭面都是月貴妃心情好時賞她的,不枉她平日鞍前馬后的侍奉,這在她看來是血汗錢,怎能輕易給人?

    況且,隨便一件都不止三百之數了——當然是阮林春占便宜,傻子才挑剔呢。

    阮林絮眼看這瘟神不易打發,只好咬一咬牙,將原定給周成輝的二百五十兩“消災費”挪用,又從抽屜里取出五十兩散碎銀子,一股腦交到阮林春懷中,“喏,都給你,這下總沒問題了吧?”

    心中萬般怨念,她已經兩袖清風,連去貴妃宮中打點宮女太監的銀子都沒了,不知道會被怎樣嘲笑——那些奴才又是最會看人下菜碟的。

    阮林春可顧不上她的心情,自顧自地清點起來,確定數目相符后,愉快的道:“還是三妹為人爽利,一諾千金,往后再有這樣的事,我還來找你?!?/br>
    阮林絮幾乎吐血,下回打死她也不肯替人做保山了,這阮林春哪像個千金小姐,倒像十殿閻羅,鬼海夜叉,滿腦子精明算計,要錢不要臉!

    偏偏這家中的人還個個覺得她柔善可憐,連皇帝都百般體恤她呢!

    但,至少有一個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阮林絮忍不住冷笑道:“二姐,你可曾聽說,大哥要回來過年了?”

    阮林春果然面露茫然,原來她還有個哥哥?

    阮林絮扳回一局,得意道:“你不知道也不要緊,等回來就能見到了,到那時,但愿你還能像現在這般稱心如意?!?/br>
    阮林春聽她的意思,想必阮林絮跟這位大哥交情十分不錯,畢竟當了十幾年的親生兄妹,必然是事事依從她的——這位大哥的脾氣怕也不怎么好,到時候阮林絮從中一挑唆,自己在這家中的地位恐怕岌岌可危。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阮林春覺得自己最好先做個準備。

    回去問崔氏,崔氏卻疑惑,“你大哥要回來?誰說的?”

    可想到阮志胤最疼愛絮兒這個meimei,想必先寫信告訴了她,崔氏反而蒙在鼓里。

    她不禁搖搖頭,一直沒對春兒說她大哥的事,正是怕春兒心里有何芥蒂——雖說她才是志胤的親meimei,卻比不得朝夕相處十幾年的感情,志胤又是個直腸子脾氣,到時候出口傷人反而不妙。

    崔氏本想緩緩地告訴她,可如今春兒已經得知,少不得嘆道:“你大哥就是一根筋,當初讀書讀不進,非要去參軍,在行伍過了兩年,誰知卻又要回來——生來的牛心古怪!唉,你若不想見他,不見就是了?!?/br>
    阮林春聽了這番話,倒覺得那位大哥未必多難對付,便笑著安慰崔氏,“您放心,自古血濃于水,我相信,大哥不會和我過不去的?!?/br>
    未幾,果然接到阮志胤歸家的消息,是個高大挺拔的少年人,濃眉鳳目,唇上還有層青色的胡茬,想必是回來之前匆匆刮去,還未刮得干凈。

    阮林絮欣喜之下正要過去相迎,卻不料阮林春先下手為強,一頭扎進來人懷中,淚眼汪汪的道:“大哥,你總算回來了!”

    阮志胤又驚又喜,咧著一嘴白牙,整個人輕飄飄的:原來,這個新meimei這么仰慕他的么?

    第30章 .  財神   他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被啃,真的?!?/br>
    阮林絮沒想到阮林春這樣的自來熟, 或者說臉皮厚,第一次見面就敢光明正大地往男人懷里鉆——就算那是她哥哥,可也算得陌生男子, 有必要親熱到這種地步嗎?

    阮林絮卻不肯打破固有的矜持,想著她跟阮志胤的童年玩伴之誼, 旁人再好,也不可能后來居上。

    況且,阮林春這么個粗枝大葉的模樣, 正常男人都不會喜歡她的。

    然而她卻不知,阮志胤在軍營里摸爬滾打了兩年,早已脫離了京中流行的眼光, 而是向那群血性漢子們看齊——他就覺得阮林絮生得太瘦了,看著不太健康, 倒是阮林春體格結實,臉頰又紅噴噴的,甚是惹人喜愛。

    尤其這小姑娘還一口一個“哥哥”叫著, 阮志胤便是再大的傲氣, 轉眼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看阮林春摟著他嘰嘰呱呱詢問關外的事,阮志胤身不由主地停下腳步,耐心跟她講解起來。

    想不到小春的眼界這樣宏大,根本不像一般女子局限于內宅, 阮志胤對meimei的印象更好了。

    忍不住扭頭朝阮林絮道:“三妹,我看春meimei脾氣挺隨和的,不像你在信中所說那樣倨傲呀!”

    阮林絮:……這么快就把我給賣了?

    阮林春看在眼中,暗自好笑,嘴上反而幫忙解圍,“三妹說的不錯, 我是跟旁人處不來,不過見了大哥你就無端覺得親切,有說不盡的心里話要告訴你?!?/br>
    阮志胤更感動了,長臂一揚就將阮林春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肩膀上,口中樂呵呵的道:“走,咱們去見母親?!?/br>
    殊不知一旁的阮林絮早已翻江倒海,認識了這么些年,她還從未享受過如此殊榮呢——其實她若是主動提出,阮志胤多半也不會拒絕,不過看這meimei孱孱弱弱,要是摔了反而吃罪不起,少不得保持些距離。

    一行人來到崔氏房里,還未跨過門檻,崔氏便唬得叫起,“仔細些,別讓你meimei摔了!”

    阮志胤生得人高馬大,那門框將將比他高兩三尺,若是橫沖直撞,春兒額頭非得出現一個大包不可。

    阮林春卻是輕巧地一彎腰,剛好從框邊擦身而歸,笑吟吟地伸出兩條胳膊道:“娘,您看,沒事,我好著呢!”

    兄妹倆跟玩雜技似的。

    崔氏又是嗔怒又是歡喜,心想還是春兒有本事,這么快就把她大哥給收服了——當真是斬不斷的血脈悠悠。

    崔氏盡管嘴上說不介意,但心里當然是希望一家和睦的,如今見春兒跟她大哥其樂融融,崔氏憋著的那口氣也終于松懈下來。

    唯獨阮林絮被襯得形單影只,頗有幾分孤零零的可憐。

    因阮林絮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頗叫人不快,崔氏原打算好好冷一冷她——反正有阮行止偏疼她就夠了。

    然而今日畢竟是團圓,崔氏還是放下芥蒂,和顏悅色地道:“絮兒,你怎么了?”

    阮志胤此時才發覺小妹神色有異,正要說話,阮林絮卻生怕他把信中自己編排阮林春的話語說出來,便急忙打岔,“沒什么,只是聽聞大殿下今歲不在城中過年,女兒很是憂心?!?/br>
    反正她拿顧譽當擋箭牌當慣了,旁人倒也不覺得可疑。

    阮志胤便笑道:“你也太多事了,大殿下已經成年,自己能照顧自己,用得著咱們cao心?”

    阮林絮臉上一紅。

    崔氏雖看不慣阮林絮這副做派,天天將沒定親的人掛嘴上,可到底顧慮到她的臉面,還是說道:“既如此,就讓你父親幫忙打聽一二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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