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等二來以及手下軍校,將那些被殺死的八旗軍校的頭顱,全部都給砍下來,并將之掛在戰馬的側面。這才催馬轉回來,一直帶著手下的人,奔到了樹林邊方才停下。卻瞧見那位東北軍主帥,正帶著人在樹林邊,一口氣的挖下了十幾處長坑。再看那些戰死的特戰隊軍校們的遺骸,一具具早已被裹纏上,從唐楓等活下來的人身上所脫下來的軍袍,并將其擺放好在坑邊。而再看那位東北軍主帥,正親自與三個軍校將一具尸首抬了起來,輕輕地放入土坑中。 二來眼瞅著唐楓的身上,此刻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甲衣,如今春風料峭,還不是到了十分和暖的季節。如何能抵抗的住這等,山中冷得刺骨的春風?慌忙跳下坐騎,將自家身上的大氅解下來,這就欲過去替其披在身上,也好遮遮這風寒?卻見那位東北軍主帥,將那尸骸緩緩放入坑中之后,支起身子,臉上的神色沉郁以及,卻對著他擺了擺手。低聲對其吩咐道:“讓弟兄們都下馬列好隊列,一同來送這些好弟兄們一程。還有,記下這些兄弟的名姓來?!闭f完這幾句話之后,卻又跟著軍校們開始往坑中添著土。不待二來吩咐,騎在馬上的軍校們,此時早就翻身躍下馬背。與這位東北軍主帥一同開始將這些尸首放入土坑中,隨即將土掩蓋其上。待這十五處土坑,完全都被回填好了之后,眾軍校列成三排與墳頭跟前,且目光前視,緊緊盯在那十五座簇新的墳頭上的黑色泥土,心中感到一陣陣的心酸且又凄涼不已。 而唐楓則是站在墳頭前不遠處,默然無語的盯著那一行雁列排開的土墳。在離其身后不遠的地方站著的就是二來,再往后站著的,就是所有特戰隊的軍校,全副武裝分成三排列站在墳前?!鞍位疸|,檢查火藥和鉛彈?準備,火銃沖天,放?!彪S著二來的一聲令下,火銃朝天齊鳴,轟砰聲不絕于耳旁,一陣陣的煙霧隨之飛揚而起。 “放,放?!倍磉B續著往下傳下軍令,砰砰聲連綿不斷的響徹在眾人耳中。忽然,嘩得一下,雨便就此下了起來。春季的雨,說下就這么毫無預兆的下了起來。一道道閃電騰躍在各處的山頭之間,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道悶雷滾炸在天空。此時,正好第三槍放過。軍校們將火銃重新收好,站在這愈來愈大的雨中,盯著前面的那個顯得如此孤單且寂寥的背影。唐楓揚起了頭來,抬臉注視著頭上的那一方,此時猶如被墨染過一般的天空。 雨水,滴落在其臉上,順著其臉頰慢慢地滑了下去。他此時亦是分不清,這從自己臉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水?還是讓自己對此感到痛心不已的淚水?可以說,每犧牲掉一個特戰隊軍校,都讓其感到心痛不已。這些人是從全軍之中挑選出來的,可稱得上是精英之中的精英。每失去一個,對于自己和整個東北軍而言,都是一個莫大的損失。而這一陣,竟然一連犧牲了十幾名的弟兄。而這也全因為自己,當時并不曾料到,那個李永芳竟然還敢卷土重來?竟沒有吩咐兄弟們將護身的家伙帶上,致使兄弟們不得不以rou身,去抵擋著那些八旗所射來的弓箭。 “城主,雨下的愈發的大了起來,我等是不是,暫且進入林子里暫避一時?待雨停之后再趕回復城?”二來眼瞅著前面站著的那位東北軍主帥,此刻竟似傻了一樣,怔愣得杵在墳頭跟前,不說也不動。只得走到其背后,探過身去,伏在其耳旁低聲對其詢問道。好半晌,卻都不見這位冰雪城主有個回應? 就在二來,還要對其開口問上一句之時?忽然就見他轉過身來,瞧了一眼身后的二來,和此時那三排仍站在雨中一動不動,渾身上下以被大雨給淋個透濕的東北軍特戰隊軍校們。這才開口對其說了一句道:“不了,讓弟兄們全部都上馬,立刻就此趕回復城去。也免得那個李永芳,萬一在趁此時前來攻打復城?”說罷,自管自得回過身,走到了那匹大黑馬旁邊,飛身上了坐騎,轉過馬頭就奔著復城的方向而去。 眼瞅著那位東北軍主帥,此時都冒雨頂雷的而去了,二來又如何敢落在后面?急忙對著身后的眾軍校開口吩咐一句道:“全部都上馬,即刻返回復城?!闭f完之后,早已縱身上了馬背,掉過馬朝著唐楓騎馬所奔去的方向,就一直的奔了下去。身后跟上來無數的戰馬,馬蹄聲沉悶以及,似乎踏響在每一個人的心頭處。 馬蹄子下激濺起,無數滴的泥水,濺散在半空。踏踏聲,一路的逐漸遠去。等唐楓帶著二來,以及一眾特戰隊軍校們,冒雨奔回到了復城之內的時候;李永芳卻也正好派出一隊的人馬來,打算趁著這雨天,好前來打東北軍一個措手不及?依著他心里頭的盤算,東北軍以火器最為擅長,尤其是東北軍的那數門威猛以及的火炮,簡直稱得上是八旗鐵騎的噩夢??扇缃?,老天爺竟然忽然下起了,如此迅猛的大雨,這場大雨照實是百年難遇的。 如此大的雨,先不說能否會淹到城內的人家住戶?以致使得城內百姓們對此人心惶惶?最起碼,東北軍的火器處在如此大的雨中,十有是點不上火?;鹚幰捕鄷涣軡??如此一來,他們還能有何優勢,能強似與八旗鐵騎的?李永芳就是存的這等心思,這才趁著下雨之際,揮兵前來攻打復城。本來,他最初是打算讓鄭家兵來替自己打個頭站??扇缃褚豢礄C會難得,莫不如自己先領兵攻占下來復城。待鄭家兵到來之際,在讓他等前去攻打冰雪城。將那塊最為難啃的骨頭,交給鄭家的那位大少爺,看他又如何來與東北軍對決? 第七百七十一章征人戰苦束刀瘡,零落城頭悲死傷 第七百七十一章 而另外,就是他方派出一支三百多人的八旗軍隊,由一個牛錄統領著,翻過高山去偷襲與北汛口的東北軍的耕地。依著他的猜想,怎么的,那個牛錄也會很是輕松的,去將那些在此地耕地的東北軍給圍困住,從而將其殲滅在當場。最不濟的,也能把他等給拖延住一時片刻。最好,就是拖得復城內在因此而派出救兵去。如此一來,守城的軍校也就減免了一些。讓自己在攻打復城的時候,也能變得容易一些。 李永芳親自帶領著一支八旗軍隊,攜帶著用來攻城的云梯,以及射程可以覆蓋到城頭上的,類似于床弩的強弩。還同時運來了五架拋石機,這個東西雖然在眼下,似乎顯得有些要落伍?畢竟守御在城頭上的東北軍,此時基本上全是以火器為主的,似這等守城戰抑或是攻城戰之中,此物都顯得要較為笨重一些。 而絕不似那些火器類的武器靈活好用,且火炮類的武器,比起拋石機而言,所產生的破壞力更為的大,范圍也較其要更為寬闊而普遍一些??扇缃竦幕鹌?,卻還是有一個無法克服的致命之處。就是一旦遇到了這等陰雨天氣,火藥不僅是易受潮,并且燧石槍上的火石,此時也根本就無法點燃槍上的火藥。致使這火槍,在這個時候,倒還莫不如一桿長矛來的有用的多?而這也正是李永芳所盼望多時的。 李永芳將隊伍列于城下,仰起頭瞧了瞧,昔日自己曾鎮守在此的那座東城城頭之上。只見城頭上面的,那十幾面東北軍的旗幟,此刻也早已被大雨給打濕,此時全都沒精打采的耷垂在旗桿之上。倒是那些東北軍校,不似那些軍旗一般蔫頭搭尾的。依舊精神奕奕守御在城垛口后面,任憑著那天上的雨下的在大,也并無人想要撤回城樓暫避一時?由此可見東北軍的軍規戒律之嚴格,這也無疑給他此番攻城作戰,帶來了一定的難度。 “來人,將拋石機先都架好了,你等可都要與本將打準點。只準傷人,可要小心著一些,莫將城門樓和垛口全部擊毀?畢竟這座城池收回之后,本將還得駐扎在此地。打壞了的話,到時候可又得花不少銀子來修建于它?準備云梯,只待首輪拋石過后,再將城頭上的敵人消滅差不多之時,便準備好開始攻城?”隨著李永芳一聲軍令傳下,八旗軍校們紛紛的頂著雨,開始忙碌起來。工夫不大,早已經將幾架拋石機全部都架了起來。 李永芳立馬與城頭下,正對著城頭上面瞭望著之時?身后一個八旗軍校催馬到了他的背后,對其回稟道:“啟稟李將軍,拋石機已然就緒,云梯手也都準備好架云梯攻城?!彼犃酥?,不由稍稍的沉吟一下。心中卻又衡量了一下,自己眼下攻城或是待鄭家軍前來攻城之利弊之后?這才點了點頭道:“吩咐下去,讓他等小心著一些。只需撿人多的地方打,可是莫要將這座復城都跟著打爛了?”其明顯還是有幾分對此不太放心,便又對其手下叮囑了一番。 那個軍校領了軍令后,便圈馬下去,到了拋石機旁邊,正待要一聲令下,開始攻城之際?卻見前頭的那位李將軍,卻又忽然抬起一只手臂在半空處,示意于身后的人馬暫緩攻城。這軍校一時不免對此有些驚疑不定起來?不知這位如今又發的哪門子瘋魔?說得好好的讓手下開始準備攻城,怎么會又突然變卦了? 原來,李永芳正待要撥馬回到后面,準備開始觀陣之時?卻忽然望見,城頭上的旗桿,被上面的人一一的放倒在地。片刻工夫之后,卻又被重挑了起來。只是旗桿之上倒是掛了不少的首級,且都是用其腦后面懸著的辮子,來將這些腦袋,系到旗桿的繩索之上。并又望見一個自己十分熟悉的人,正扒在垛口處向下面瞧了一眼。而他看得真而且真,此人正是那個被自己視成為生死之敵的,東北軍的主帥唐楓。 看他的這副農夫模樣,不用問了,其必是帶著手下人正在北汛口開墾荒地。而那支被自己偷偷派去的人馬,也恰好翻越過高山,到了北汛口正好與其遭遇上。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自己的手下吃了虧,把腦袋被人家給摘了去。自己還沒等怎么樣呢?就損失了一個牛錄的人馬??雌饋?,這個東北軍主帥的頭,倒也不是那么十分好剃的?難不成,自己果然就得等著鄭家軍前來脅從與自己,一同來攻打復城不成? 李永芳是越思索,心中越感覺到憋悶得很。索性將心一橫,也就此豁出去了。將胳膊向下狠狠一落,示意自己身后的軍校,開始放開拋石機上的繩索。守在拋石機旁邊的軍校們,一刀將繩索斬斷,一架架拋石機的長臂,就此高高的彈了起來。一塊接著一塊的有棱有角的石塊,被彈了出去,呼嘯著劃破雨幕,全部都砸落在復城的城頭之上。在城頭上,頓時傳出一陣接著一陣的,甚為凄慘的痛呼聲和慘叫聲。 李永芳聽見了之后,心中對此甚為欣喜不已。心中暗道:‘看你東北軍的火器,在這等天氣下,又如何能抵擋得住,我八旗鐵騎的腳步?而這一切,卻僅僅是一個開始。最終,看你東北軍,又如何能逃得出我八旗軍隊的手掌心?!诖藭r的復城城頭上,唐楓和二來正在組織人手,去將那些被石頭所砸傷的軍校急忙搬運下去,至于被砸死的那些個軍校的遺骸,一時也管不上許多,只好任由著他等,就那么暫時倒在城頭上。又急忙喝令一些人,去將一些木板以及盾牌全部都樹立起來,以此來抵擋著那些石塊。同時,在另一段城墻上,正帶著人手守御著得的曹變蛟,也急忙下令,讓盾牌手們上前,舉起盾牌來替弓箭手,以及守城的軍校遮蓋著身軀。以防被這石塊所砸傷? 李永芳眼瞅著,經過自己這一頓的好似鋪天蓋地一般的落石之后,在城頭上的垛口處已經明顯看不到,有幾個軍校還繼續堅守在那里?覺得時機已到,高聲喝令道:“云梯手上,開始準備攻城?!卑似燔娦円讶豁斨?,在城下站了小半天的功夫了。此刻全身浸濕,就等著這聲軍令傳下來,也好能早一些結束這場戰爭。 隨著軍令的傳下,八旗軍校立時就似被趕出馬圈的,一群暴躁的野馬群一般,瞬時便已在復城城下蔓延開來,一個個揮舞著長刀,一手持著盾牌??谥幸嗖恢谶汉戎裁??邁開兩條腿,玩命似的全都奔著復城城墻下面奔了過來。一架接著一架的云梯,被高高地樹立起來,架在了城頭垛口處。一個卻又接著一個的軍校,順著云梯向上面攀援著。而在云梯下面的軍校,則是緊緊向下拽著系在云梯中央處的繩索,來保證云梯的平穩,好讓八旗軍校登上城頭。 “射箭,準備好火油,此物不懼這等雨水的?!碧茥鞲呗暦愿懒艘痪渲?,急忙伸手,便將一柄自垛口處刺過來的長槍抓在手中。猛然發力的一拽,剛一腳踩登上垛口的那個八旗軍校,身子不由就向前一傾,而其早就順手一劍便跟著刺了過去。正刺在其前胸之上,跟著將長矛向外一送,那個軍校就此仰面載落城下。 弓箭手們,已然十幾個人為一排,手持弩箭對準垛口處。只待八旗軍校剛一現身,立時就是一陣密集的弩箭射了過去。與此同時,一個瓷罐接著一個瓷罐的火油,被守城的軍校,狠狠砸落在城下的那些軍校身上,或者是落在云梯上。緊接著,就是無數的火把被點燃,隨之投擲在城下和云梯之上。 城下和云梯上,轉眼就燃著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連天上這等大雨都澆不熄滅的火焰。不時有身上燃起火焰的軍校,從云梯上慘叫著一頭撞落到地面。東北軍校們眼見對方攻勢稍稍一緩,急忙奔到垛口處,將被拴系在城垛口下面的滾木上的繩索,用刀將之一刀砍斷。 無數的滾木,沿著城墻和云梯,翻滾著砸在了又一撥,剛剛爬到云梯中間部位的八旗軍校們的頭上。不少的云梯,就此被在中間砸斷,八旗軍校們慘呼著墜落到地上。而砸落到城下的滾木,卻是一砸就是一片的人。在沾染上了地上的火油,立刻就燃燒起來,將八旗軍校們稍稍的阻延一時。 二來亦是趁著此時,吩咐手下特戰隊的軍校,將神雷全部都準備停當。再將攻城的八旗軍校,又一次的給趕到城下之后,便守在垛口旁邊。偷眼盯著城下的八旗軍校,將神雷拿在手中,瞧著下面哪里人多?就將神雷向哪里投落。地上立時響起一串的爆炸聲,八旗軍校們的殘肢斷臂,被嘣炸的滿地都是。 第七百七十二章馬作電閃疾如飛,弓如霹靂驚八旗 第七百七十二章 但城下的八旗軍校,卻是不見其有半步的退縮。()仍然是單手舉起盾牌,遮護在自己的頭頂,冒著在其頭上空,那些不斷砸下來的滾木和大大小小的碎石,以及被拋擲下來的神雷與火油壇子砸中的危險,一個復又接著一個,潑著性命的爬上云梯,向著復城的城頭上爬去。不斷有八旗軍校剛一腳登到了復城的城頭上,卻又緊接著,被守在城頭的東北軍或是一刀砍殺,又或是一槍刺死。隨后其尸首又被當作守城的石塊一般,被扔下城頭,恰恰砸到下面正沿著云梯,往城頭上爬去的軍校的頭頂之上。一時,八旗軍校被砸得頭昏眼花,在云梯上再也站立不穩,便就此一頭折下云梯。 李永芳緊緊地勒著馬的韁繩,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這場堪稱慘烈的攻城之戰。眼瞅著,登上城頭上的那些八旗軍校們被東北軍一個復接一個投下了城頭,心中不免感覺到憋悶以及。恨不得能肋生雙翅,一下便飛到城頭上去,親自與那個東北軍主帥來一場痛痛快快的火拼才好??偛凰蒲矍斑@般,簡直似有些成膠著狀態下的拉鋸之戰。 自己的軍校,在前一刻時辰,明明已經登上了城頭??稍诤笠豢虝r辰,不是又被人家給從城頭之上趕了下來?就是被人家將尸體當作守城的武器一樣的給投了下來。李永芳在城下情急難耐,只想眼前最好就是一下能攻下復城來。而城頭上的唐楓和二來,以及曹變蛟及其手下的一眾東北軍校們,此時個人心中也是暗自叫苦不迭。 原先只以為,這些八旗鐵騎只擅長于騎兵平原作戰??傻搅爽F在才知道,這種想法可謂大錯特錯。這些八旗軍校,攻打城池雖不像大明軍校那般的,能一板一眼且又有章有法的??删瓦@種不顧自己性命,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殺上城頭,奪下復城的不懼生死的信念,就足以赫退一般的駐守城池的大明軍校。 “二來,你這便命一個人去將曹變蛟曹將軍,速速與我喊過來??雌饋?,若不在另出它計以破來敵的話?就恐似這般堅守城池,和對方來來回回的拉著鋸,消耗著雙方的兵援戰力,可并不是什么上等的計策?久之這座城池必會有失?”唐楓一邊喊著對二來吩咐過后,一邊一劍削掉,一名靠到自己跟前來的八旗軍校連帶著半邊頭盔的頭顱,一腳便將對方尸體給登出去靠到了城墻上。恰好將一個,剛一腳踏上垛口的八旗軍校給撞了下去。 二來急忙叫過一名特戰隊軍校,對其吩咐了一句,那個軍校轉身就揮刀殺入,如今混亂以及的城頭戰場之中去。過了足足的有一盞茶的功夫,才見到曹變蛟手持長槍,一身是血的,出現在二人眼前。這位東北軍主帥一見他的這副模樣,就不由被赫了一跳?急忙高聲對其喊了一句道:“變蛟,身上可是受了傷?”此時守城的將帥,就這三個人。如果曹變蛟在身受重傷,那這座復城能否在守得住,可就是很難說了?卻見曹變蛟起手一槍,便將一個剛在城垛口現出大半身子的八旗軍校,就此給挑落到城下。這才對其回復道: “末將身上倒是并不曾受傷,這身上的血,全都是那些韃子兵們的。不知城主見召,究竟是有何急事,想要吩咐末將去做的?盡管吩咐就是?!闭f罷,長槍掄起當棍,正橫著拍在了一個,一刀將一個東北軍校剁翻在地的,八旗軍校的后腦海上。只見其頭盔都被其一槍桿子給徹底打鐓,整個后腦幾乎都給抽沒了。死尸也被其這一棍之力,給抽出多遠?二來也是順勢一刀,將一個八旗軍校的半邊肩膀給斬落在地。旁邊一名東北軍校,緊跟著又在心口之上替其補上一槍。而那些原本只是站在城頭馬道之上,已駑箭來射殺這些紛紛登上城頭的八旗軍校的特戰隊軍校們,此刻,也早已紛紛拔出腰刀,與登上城頭的八旗軍?;鞈鹪谝惶?。不時有八旗軍校無可奈何的,生生被特戰隊軍校給逼到了城垛口處,隨之或是將其一腳踢下城頭,或是一刀把對方劈下城去。 又將兩名八旗軍校的頭給砍掉在地之后,唐楓長出了一口氣,跟著便一劍刺透一名八旗軍校的咽喉。百忙之中,對著曹變蛟厲聲吩咐了一句道:“變蛟,城頭上若在要照著這般打下去,可是要夠嗆?你現在帶著一些人立刻從馬道下去,打開城門騎上馬,將城外攻城的八旗軍沖殺一陣。只要能暫緩一下,他等攻城的勢頭便可?”說完之后,左右急揮兩劍,將兩名正欲偷偷靠近其跟前的八旗軍??车乖诔穷^之上。 曹變蛟急忙應諾一聲,手中的長槍,疾如電閃一般刺出。正刺在一名,剛剛在垛口處露出半拉身子來的,一個八旗軍校的咽喉之處。長槍一縮,人便仰面摔下城去。跟著,曹變蛟招呼起來十幾名軍校,隨其就一同奔下城頭。待到了城門跟前,先吩咐弓箭手環列與城門洞左右,張弓搭箭準備好了,以備萬一八旗軍校眼見城門洞開,再往里殺進來?這才命軍校,去將倚門的沙袋和杠子以及滾木等物都挪搬開去,準備將城門給打開。 而曹變蛟則是率了三百名騎兵,站在城門洞跟前嚴陣以待?!伴_城門?!彪S著曹小將軍的一聲大吼,城門被四五名軍校給奮力的推向兩側。城門一被推開,那四五名東北軍校,急忙閃身避躲進城門后的藏兵洞之內。只待這位曹將軍殺出城外之后,在立時的出來將城門給關合上。 而曹變蛟此時,也已然勒馬在城門洞之內稍候。只等城門一開,帶領人馬沖殺出去??裳鄢蛑情T一開,在城門前面不遠之處,正有一輛撞車被緩緩的推了過來??磥?,韃子軍是眼見著攻上城頭似乎有些難度?便想以撞車將城門給撞擊開來,來一個齊頭并進。眼見城門忽然被里面的人給打開,致使正往前推引著撞車的八旗軍校們,一時見了均不由就是一愣。而其一愣怔之下,這撞車的速度,也自然就愈加的慢了許多。 曹變蛟暗自叫道,真是天可憐見,實在是僥幸。若不是主帥命自己出城設法趕退韃子兵,自己真還不曉得,這些韃子竟然要用撞車來撞擊城門。真是來得巧極了?其一邊催馬向前,一邊大叫一聲,“弟兄們,隨我出城殺韃子去?!彪S著其一聲怒喝,整個城門洞內,就似滾過了一道悶雷相仿。 白馬銀槍,疾如閃電一般沖出城門而去。在其身后尾隨著三百名長刀手,一把把長刀,便如同狂暴的,一道接著一道的白色的海浪一般,就地向前席卷而來。這支人馬一出了城來,立時便在這些,正想準備攻上城頭的八旗軍校們的中間,開出一條長長地血色長河。頓時這些八旗軍校的攻勢,就不由為之變得一緩。 李永芳正在指揮著手下的八旗軍校們,準備展開新的一輪攻城作戰。卻忽然瞧見,在城門口處,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一支人馬沖出城門,趟過正在攻城的八旗軍校們的中間,正朝著自己這面而來。心中頓時就是吃了一驚,急忙攏目光仔細觀看。卻瞧見為首一員大將,渾身上下赤紅一片,也瞧不出來是東北軍中的哪一員大將?急忙取出一根千里鏡,抽開了仔細觀看,待他瞧見了是誰之后?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是為之一緊。 來得可謂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原先在自己守城之時,他率兵前來攻打自己鎮守著的北面城頭的,東北軍中最年輕的將軍曹變蛟。真是沒有想到,在自己正揮兵即將把復城攻陷之時?他卻帶人馬出來要尋自己對決?李永芳不僅暗暗冷笑一聲,如今的自己可不是在當初守城之時,手下的兵馬并不是很多,也不敢輕易的與東北軍決戰一番? 現在,自己手下八旗鐵騎可足有一萬人左右,還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非是新兵可以匹敵的?既然你出城自來尋死?那本將也就成全于你便是。想到此處,對著手下的一個額真吩咐道:“吹號角,命那些攻城的軍校,且都暫時緩緩去攻城?先與本將將人馬全都回合過來,將來犯之敵的退路與我搶先截住,再將其給層層的包圍起來。記住,本將要得可是活的敵將,將來自是另有他用。告訴軍校們可千萬莫要用弓箭,你這便去傳令吧?!倍钣婪即伺e若是照著兵書戰策而言,倒也并不是沒有其道理可言?兵者,詭道也。若攻城作戰到了,對方城池即將陷落之際?對方最后在拼死一搏,敵方人馬徑自闖出城來,想要尋對方主力決戰,以期一戰定輸贏?那己方當先設法將其來犯之敵擊潰,最好是將其徹底剿殺掉。已達到能斷去城內的主將一只臂膀之功效,如此一來,也使得對方守城之勢變弱。最終,對其守城人馬,可一擊而潰。 第七百七十三章悠揚歸夢惟燈見,濩落生涯獨酒知 第七百七十三章 李永芳也久在陣前與人斗謀比智,也并不是一個泛泛之輩。否則,皇太極又豈能在其兵敗之后,又能暫且恕免其罪過。命其戴罪立功,設法在奪回復城并擊退東北軍?當然,這其中也多虧了那個議事貝勒,肯站出來替其講情。但如他沒有這幾把刷子?任憑那個貝勒在皇太極的面前,在來替他如何的講情?這位大清國的皇帝,也是絕不會拿自己的江山,來交與他的手中去和東北軍豪賭一把的? 李永芳的打算是好的,可也得對方,肯依照著你所畫下的道路前行才是?待其軍令,被八旗軍校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準確無誤的傳將下去之后,只見再復城城墻下,正爬登上云梯,準備一鼓作氣攻上城頭的八旗軍校們,此刻如同退了潮的海水一樣,抹過頭便向后面退了下來。此刻,軍中的牛錄急忙高聲喝令著自己手下的旗丁,開始去圍堵曹變蛟的騎兵。而再看東北軍中那位年輕的將軍,此時似對自己眼前情景竟視若無睹? 只是帶著其手下的軍校,不顧一切的繼續朝前奔來。眼瞅著,此時離著李永芳,已經是不滿與一箭地遠的距離??蛇€是催馬向前趕了過來,讓李永芳見了,不由頓感大吃一驚。眼瞅著那支人馬,此刻已經快奔到了自己的中軍里頭來??梢娖湟琅f是沒有打算末頭離開的樣子?這可真是古怪的緊了? 看那個小將,也不是一個愚頑不靈之輩?又怎么會如此孤注一擲,前來主動送死呢?這也于理講不通呀?李永芳無論如何也是弄不明白曹變蛟的打算,不知他的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么藥?莫非他果真是打算,想要與自己同歸于盡不成?可就單憑借著他手下的那幾百個騎兵,想要沖殺到自己的面前,來與自己對決?其不亞于癡人說夢?而他騎在馬上,向著對面望著那個,此刻正朝著自己迎面而來的小將之時? 卻見曹變蛟忽然在馬上,將自己的身子低伏了下去??雌錁幼?,似乎是身上受了什么傷?大概有可能,他是中了一支冷箭?李永芳想要看得在真切一些,索性催馬向前走了十幾步,如今,可便離著自己的中軍有了一小段的距離。騎在馬上,極力的將自己的身子支了起來。雙腳也用力的踩著馬鐙,整個人便等于站跨在了戰馬的身上。卻不知道,曹變蛟就等著這么一個機會呢?曹變蛟將身子伏臥在馬鞍橋之上,眼瞅著李永芳將整個身子都立了起來,心中暗自僥幸不已。偷偷將長弓取了出來,又在箭壺里取出三支羽箭來,搭在弓弦之上。 瞅瞅,離著李永芳已經有半箭地遠的距離。這才突然大喝一聲,整個人忽然自馬鞍橋上立了起來,手中的長弓也迅速被其給拽拉開。一松手,三道流光迅速奔著李永芳的面門和其軟肋,以及戰馬的脖頸處射了過來。李永芳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驚嚇的,差點從馬背之上出溜到地上。 可眼見三支羽箭奔其而來,在若想要將其全部躲開?似乎有些難。急忙用力的將頭向下一低,射向其面門的那支羽箭,正好射在其盔頭之上。將其頭盔上的盔纓,整個射落在地上的泥水之中。而第二支羽箭,卻因其躲閃不算很及時,正射在其軟肋之上。因其極力的一躲,卻也并沒有射進多深。饒是如此,李永芳疼的,就不由一皺眉頭,身子也隨之抖顫了一下。急忙伸手將戰馬的絲韁抓住,這便打算圈馬回歸本隊,尋個軍醫來為自己救治一番。 而此時,第三支羽箭也已經到了他的跟前。撲哧一聲,正好便射中在戰馬的脖頸之上,這匹戰馬疼的,前蹄突然立了起來,隨即卻又緊接著翻身栽倒在地上的雨水之中,渾身抽搐著,眼睛瞪的多大,似乎在望著天空上的雨,正在慢慢落降下來?可其一摔倒在地,頓時也將李永芳給狠狠地摔了出去。 因事起突然,還不等李永芳明白過來,在自己得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人便早已被摔到泥水之中,摔得其七葷八素,一時竟沒有從泥水里爬將起來。而那位東北軍的小將曹變蛟,也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三支箭,最終到底有沒有射中李永芳?可眼看著他墜落馬下,不管射沒射中他?此時都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急忙將銀槍一擺,對著戰場上的,此時亦是不分敵我雙方的軍校便喊道:“李永芳已被我射死,愿意投降者?可去跪到道旁,以待后面的東北軍前來納降?”話雖是如此說,卻是調轉馬頭,準備帶著軍校們向著復城方向奔去。 而在其身后跟著的眾軍校,也不知自家主將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反正隨著一同吵吵幾句,怎么說都會有些便宜可撿的?三百多個人,一起在奔馳不停的戰馬上仰頭高呼道:“李永芳已被我家將軍射死,識趣的,及早投降方才是正路?降者免死,抵抗者抓住之后五馬分尸?!币粫r間,喊什么呢的都有,亂作一團。 而李永芳手下的八旗軍校,無論離著他是遠是近,都瞧見了李永芳,被那個小將所射過來的三支羽箭射落馬下。且躺在地上都過了有小半天的功夫,都不見他動上一動?十之是已經被那個東北軍將領所射死。主將已死,誰還有心情再去與對方拼命?樹倒猢猻散,各人顧各人。眾軍校轉身,奔著自己的聯營就奔了過去。 李永芳耳聽著身旁,竟不時有戰馬和軍校經過,也不省的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費了半天力氣,這才從泥水里爬了起來。對著從其身旁奔過去的軍校吩咐道:“來人與本將牽匹戰馬過來,無需何等神駿?只要是能奔走的戰馬即可?!笨赡抢镉腥丝侠頃c他?軍校們此時早已然炸了營,到處胡奔亂走著。 而曹變蛟領著人馬,趕殺了一陣八旗軍校之后,就帶著人馬轉過身,徑直奔著復城而去。等李永芳好不容易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伸出手便搶過一個戰馬的絲韁。一把將馬上的八旗軍校給拽扯到地上,自己則是飛身上了坐騎。圈過戰馬,在人海之中厲聲喝令道:“都與本將站住,本將還不曾戰死沙場?”可已經炸了營的軍校們,那還能停下來聽他說些什么? 氣的李永芳,拔出自己腰下的寶劍來,一口氣連著砍殺了五六個八旗軍校之后。這才將人馬給停頓下來,并且在各路牛錄還有額真的指揮之下,開始重新集結起來。等人馬全都集合起來報過數目之后,李永芳這才發覺,經過適才那一役過后。八旗軍校整整折損了,足有三四百人之多。當然,在這里頭,后來成軍的漢軍八旗的人占了絕大多數。而那些滿洲人,當時皇太極就不曾派給他多少?而他在揮兵攻城之際,也沒有舍得去用這些鐵騎。本來是打算著,待敵寇從城內出來之后,在引鐵騎與之決戰一番。好鋼得使在刀刃之上方可。 在抬起頭,去看那天上的雨,竟不曉得在何時,早已經雨收云散,太陽也跟著重新從云層后面露出頭來。一道彩虹,竟似一道橋梁一般,從云層之中架挎到了復城的城頭之上??瓷先?,竟然使得復城城頭,因此而變的璀璨生輝起來?一眼望上去,簡直以為是有仙人,正欲降臨在城頭之上? 而在瞧一眼城頭,如今在那城頭垛口處,東北軍竟又將一門門的火炮給推了出來。炮口無疑都沖向自己這面,看這架勢,自己在若要不顧自己手下的生死,揮兵攻城的話?等著自己的可不會是象方才下大雨之時,只是滾木和尋常的石塊了?而那個時候,頂多還摻雜著一些神雷落到地上。開始是撿著人群聚集的地方投擲,炸死不少的軍校。以至后來,八旗軍校也變得聰明了一些,將人全都分散開。如此一來,這神雷也便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而就在自己本以為,可以一舉攻上城頭之時?這東北軍卻又改換了戰術,使得自己竟然功敗垂成。 “大將軍,可還讓八旗漢軍去攻城否?”一個額真催馬到了他的身旁,壓低聲音對其開口問詢道?“不了,命軍校們回營,暫做休歇。等,鄭家軍到來之后,在隨同與他等一起來攻打復城。我看到了那個時節,東北軍還如何能抵抗的住,這兩邊的人馬一同攻城作戰?”李永芳說罷,圈過坐騎直奔聯營的營門而去。 而此時,在復城的城頭之上,二來正在命人,去將那些八旗軍校的尸體投下城去。曹變蛟也已帶著人馬,趕到了復城的東面城門口跟前。還沒有等他命人前去叫開城門?去見城門被人給推了開來,從里面走出一隊人來。為首者,正是那位東北軍的主帥唐楓。 第七百七十四章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城關 第七百七十四章 此時,天色已近申時,天上的日頭逐漸向西面滑墜。曹變蛟一眼就望見了,從城門洞里走出的那個為首之人,正是東北軍主帥唐楓。也不等自己的坐騎奔到城門門口去,急忙將馬韁繩緊緊拽住,戰馬的一雙前蹄立起,兩只前蹄在空中來回交換著騰躍了幾下,方才落到地上。 曹變蛟急忙將大槍掛好,一翻身從馬上跳到了地上,直向前奔出幾步,到了這位冰雪城主面前?;琶ζ渖钌钍┝艘欢Y,這才開口向這位主帥回復道:“末將幸不辱命,以將來犯之敵趕回營去?!眳s見這位東北軍主帥走到他的近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十分贊賞的對其言道:“果然是將門出虎子,你們曹氏一門又出了一員虎將,此真乃是我冰雪城之福。變蛟,你且帶著人馬先回城內,去好好地休歇一晚。我這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抓緊去辦?”說著,招呼起來一隊的火銃手,朝著城墻下面走了過去。在隊伍的緊后頭,還趕出來了,足足的有七八輛的平板馬車,也不曉得這是用來向城內運送何物的?曹變蛟又看了一眼那撥人馬的背影,心中不禁暗自笑道:‘看起來,這位城主可不僅僅是前來迎自己回城的?其主要還是另有十分隱秘的事情要去籌辦?自己這屬不屬于,自作多情了呢?’ 曹變蛟重新上了馬之后,便統領著人馬返回復城之內以后,卻又在城門口這里,恰巧遇上了二來,在彼此互相打過一個招呼之后,這位二來將軍,便帶領著一隊的軍校也神色匆忙的奔出城外而去。而李永芳最初是將聯營駐扎在了大洋河的對岸,與鎮守在復城城頭的東北軍是隔河相望。而其之所以要這么做?也是為了避免東北軍,在趁半夜前來劫營奪寨。而在其要帶兵前來攻打復城之時,又因為在這洋河河面之上,帶領人馬來來往往的有些感到不太方便。在每一次過河之時,害得其都需要繞走一段相當遠的距離,從這洋河上唯一的一座石橋上渡過河去。 故此,李永芳特別命令手下的軍校們,再這洋河的河面之上,臨時架起來了一座浮橋。如此一來,自己人馬的往來也就方便了許多。因又不免擔憂,東北軍在夜里摸到洋河跟前,再把這浮橋一把火給燒了?又特意在浮橋前面設下了一支牛錄左右的人馬,在此地安下營寨,以防范東北軍的突然偷襲?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此時早已經過了酉時。城外的東北軍,點起來了無數根火把,有的就趁便插在地上,來為過往的馬車照著前方的路徑。有的則是被持在手中,去找尋著,看可還有無自己兄弟的尸體,被遺忘在此處?這些火把的光輝交融匯集在一處,形成了一條長長地的火龍,蜿蜒且交互的盤繞在復城城墻之下。東北軍校們先去將那些,不幸墜亡在城下的弟兄們的尸首,先搬運上馬車運回城內。 隨后,才將一些,尚沒有在這場攻城之戰中,被損毀的武器和羽箭以及一些木頭和石塊,全都搬上馬車運回城內。以備,在對方再來攻城時候好用。畢竟城內用來守城作戰的防御性東西,可并不是很多的??偛荒茉俚葨|西都被投擲光了以后,去拆毀城內的民居吧?而復城內的滿洲人,可是占了絕大多數。休看他等眼下,似乎并無任何動靜?對東北軍將復城接過手中,也并無人站出來加以反對。 可這位東北軍主帥心中卻也十分明白,這些人,一時被自己的老丈人給拿捏住了不假??衫钣婪荚谌魧统堑没厝??那這些人,立刻就會對東北軍假以顏色?;蛘?,一旦他們在看到這座復城要守御不住之時?那一準會跳出來,要與城外的的八旗鐵騎來一個里應外合,將東北軍趕出城外去。到了那個時節,可并不僅僅是東北軍,被他等攆出復城這么簡單?連帶著自己的老丈人再復城內的那座銀莊,連同他當初所投入的銀子,都會被滿洲人給就此沒收去。東北軍到了那個時候,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想讓那些人,因為自己拆掉百姓的民房得到一個宣揚自己暴政的機會。正因其是堅決不因守城而去拆毀民房,故此,才在城外搜羅這些東西。 此時正自己坐在大帳之內,喝著悶酒的李永芳,忽聽得大帳外面,有一個軍校高聲對著里面回稟道:“啟稟大將軍,守在浮橋前的那位阿史奈將軍,方才令人前來回報,說東北軍此時正趁著夜色,在復城城下收集著各種的武器裝備。他想向將軍來討一支令箭,好出兵去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不知將軍可能應允否?”帳門外的軍校說罷,就單等著帳內的這位大將軍的吩咐。李永芳本來,正因為白天的兵敗,而愁煩與胸中。 此時一聽,卻有這等便宜事可撿,雙眉不由一挑,一絲的喜色涌上眉梢來。急忙高聲對著帳門口的軍校吩咐道:“傳我將令,立刻在派出一只牛錄的人馬過去。也好幫著那面把手浮橋的阿史奈將軍,一同偷襲東北軍。告訴他等,千萬切記莫要打草驚蛇?一定要先牽著馬,走到離著復城不遠之時,在上馬發動沖鋒。還有一點,要將戰馬的蹄子都提前包裹好了,以防露出動靜來在被東北軍所察之?!睅らT外的那個軍校答應一聲,這便領了軍令下去傳令。 方才李永芳那滿臉上的愁容,也與此同時是一掃而空。喝這酒此時也感到有些滋味起來,再嘗一口這菜,竟似較起往常來更為得口一些。不由贊嘆著軍中的伙頭軍,這做菜的手藝,看來居然是一日一日的漸長呀?而那個軍校領了軍令出去之后,急忙尋到一個牛錄的大帳之內,對其傳下大將軍的軍令。那個牛錄在領了軍令之后,也是一刻不敢耽擱,急忙出了大帳之外,點起人馬來即刻奔出聯營的營門而去。 而哪位阿史奈將軍,此刻也得到了自己手下軍校的回稟,知悉了李永芳甚為贊成他的這個計策。一時也不免有些顯得得意非常,可等第二支前來助拳幫陣的八旗鐵騎,急火火的趕到了他的聯營之后,卻令他心中對此甚感不快。畢竟是他先發現東北軍,深夜出城來搜羅守城用的東西的。這功勞,也自然應該由他一個人來得。如今,你大將軍卻又派出一個人,來與其共分這件天大的功勞?莫非是擔心自己,并不能勝任這件差事么?可不滿是不滿,這軍令卻是違反不得的。只好依著吩咐,先將馬蹄子用草和布包扎起來。隨后,這才帶著自己手下的軍校,牽著戰馬走出聯營門口。而那支被派過來,與之協同作戰的牛錄,亦是率領著人馬緊隨其后。兩只鐵騎一先一后的走出了大營門口,直奔東北軍跟前而去。 眼瞅著離著對方已是不算很遠,沖這等雙方之間的距離來看?這面的八旗軍校催開戰馬,一口氣足可以奔到了對方的身旁。即便為對方所查?可到了那個時候,東北軍即便在想要尋出一條路?也好能讓自己退回到復城里面去?也是十分難的,而這對于自己而言,也是一件大功。 “全部都上馬,且都放輕馬蹄,直撲前面的那伙子東北軍。余下的人么?就有勞與那位牛錄了?!卑⑹纺蔚男睦镱^,此刻真可謂是心花怒放。先翻身上馬,伸出手拍了拍戰馬的脖頸處。那馬,便輕輕的向前而去。又繼續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阿史奈拔出腰刀,猛然大吼一聲道:“弟兄們且隨我去殺散這伙叛賊?!彪S著他催馬舞刀沖了出去,身后的八旗軍校們,也是不約而同的紛紛跳上馬背,驅馬就朝著此時仍停再復城城墻下面的,那一條火龍前面靠攏了過去。 而在東北軍這面,唐楓正將一些用來守城的東西,全部都裝運上馬車之后。偶然抬起頭來,朝著駐扎在大洋河岸邊上的,那些八旗鐵騎得大營望了一眼。卻見營內是燈火綽綽,依稀可聽得見,在營內響起來的,一下復接著一下的報更聲。倒并不曾看出有何不對之處?而今夜,明明在白天都已經下過了雨,并且天色也晴朗了起來??赡禽喤f時明月,今夜卻居然爽了約,不增趕到夜幕的正中央處,點綴在群星們的中間? 就在將那些最后搜集到的東西,全部都裝滿在馬車上以后,唐楓突然聽得在前方不遠之處,如今已然是離著自己,大概足有一箭地遠的地方,響起一陣沉悶以及的馬蹄聲。不僅讓其是大吃一驚,急忙高聲喝令著手下軍校道:“速速返回城內,可見二來將軍趕過來否?”他一邊幫著將馬車上東西綁系結實以后,一邊對著身旁一名軍校問詢道? 第七百七十五章河上星影遮浮橋,八旗夜戰潰兵歸 第七百七十五章 那軍校急忙對其回復道:“倒是并不曾見到二來將軍?”這軍校說完之后,卻見這位東北軍主帥,對其一擺手。便急忙催趕起馬車,直朝著城門口奔了過去。而阿史奈在遠處也瞧見了,此刻東北軍正趕架起馬車,潑了性命一般的,朝著城門口奔了過去。只不過,照著他們眼下這般的速度來看,十之,是來不及趕到城內去了? 阿史奈不由冷冷一笑,轉過頭,朝著自己身后的八旗鐵騎們吩咐一聲道:“將隊伍全部都散開,如能奪占城門是最好的?都記住,不要一個俘虜,盡管都將其宰殺了,只需將人頭拎回去,在大將軍面前請功即可?”說罷,便連連催動坐騎,直如一支飛馳而出的羽箭一般,向前疾奔而去。 可剛奔到了半路之上,忽然便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隨著爆炸聲響起的同時,一團團火焰云煙相繼騰空而起,那因爆炸所迸發出來的火光,將夜幕映照的,在那一瞬間顯得光亮異常。至于原本奔在最前頭的那位阿史奈牛錄,以及緊緊跟隨在他身后的那七八名軍校,此時早就都已不見了其身影。只是在天上散降下一大片的碎rou塊,以及一蓬蓬的血雨。隨著這一聲爆炸聲的響起,便仿佛是一道軍令,被準確無誤的傳遞下來。從離著城墻,足有幾百米遠的漆黑一片的土地上面,頓時噴射出無數道的火蛇,伴隨著火舌同時響起的,是一陣密集而清脆的火銃聲。與此同時,在這伙子,正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完全給搞得暈頭轉向的八旗鐵騎們,此時也恰好紛紛拽住了戰馬的絲韁,戰馬在原地兜轉著圈子。這些八旗軍校此時最想要弄明白的,就是方才前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那位正帶著軍校們,準備發起沖鋒的阿史奈牛錄,此時卻又是去往了何處?就在這群軍校們,一時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之際?忽然自前方射來無數密集的鉛彈,猝不及防之下,八旗鐵騎們接二連三的被打下坐騎。無主的戰馬也頓時因此而受了驚,胡亂的在復城城下來回的奔跑了起來。 等后面那位被李永芳派過來,準備馳援于阿史奈的牛錄,在帶領著其手下的人馬趕到近前之時,阿史奈手下的八旗鐵騎們,早都已經亂作一團。這個牛錄盡管扯破喉嚨,在人群之中厲聲喝令著,極力的想使眼前的這群亂成一片的軍校們,能夠變得安穩下來。而后,也好決定下來,或是繼續向前?或者是回去跟李永芳去報喪? 怎么說?其總也強似如今在這里兩眼一摸黑,硬挺挺的以己身來承受著,對方如此疾風暴雨似的攻擊要好吧?好在前面的哪支東北軍,只是守在原地不住手的對著這面發射著火銃,卻并不往前進上一步?雖然這頗令這個牛錄對此深感驚異?不明白這支在此地,給八旗軍設下伏擊的東北軍人馬,明明已然是占了上風。如何竟不出來,將自己這支軍隊給全部吞掉?反而只是縮在那里,不住的朝著這面施放著火銃呢? 而東北軍主帥唐楓,此時卻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倒并不是其不想統領著人馬,乘此難得時機沖殺出來?將眼前這兩只八旗鐵騎徹底絞殺在復城城墻之下。一是在此漆黑的夜中,自己也不曉得,那個李永芳到底是派出來了多少的人馬,前來偷襲與自己?若是人少還好說,自己能借此時機,一舉吃掉他幾百人的隊伍。也等于狠狠的扇了他李永芳一個嘴巴,讓他第二次在東北軍的手上,栽個大大的跟頭??扇f一,李永芳給自己設了一個口袋,用這點人馬來逗引著自己?一直把自己領到,他為東北軍所布下的口袋之中,那等著東北軍得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而其二,就是自己再當初出城之時,就并沒有帶著騎兵出城。而僅僅是令二來帶了一支特戰隊軍校,并吩咐這些軍校們各自攜帶了一大批的長火銃,以及火藥和鉛彈等物出城。如此一來,也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的手腳,都給完全的捆住了。只能是守在城前,往外釋放著火銃,而絕無可能趁勢追殺出去。 而那個后帶兵上來的牛錄,此刻終于讓自己手下八旗軍校幫著,將眼前這些八旗軍校們給安穩下來。眼瞅著對方不追上來,倒也正和了自己的心意。急忙帶著所剩余下來的人馬,調轉過身,直奔著浮橋而來。到了阿史奈的聯營跟前,也無暇顧及到如要是沒有軍隊駐扎在此處的話?浮橋會有個怎么樣的下場? 這個牛錄現在只顧著自己能將這支人馬,能夠安全的帶回到聯營里去,去向大將軍交了差,方才是最要緊的,別的一時也顧不得了這許多。兩支八旗鐵騎混雜在一處,以最快的速度渡過浮橋,到了大本營之內。而那個牛錄先將人馬都安頓好了之后,這才來見李永芳,準備向其來交令。 而此刻的李永芳,也剛剛喝完了酒,正坐在大帳之內,翹著腿等著捷報被手下軍校傳遞回來,也好能就此睡個踏實的覺。此刻坐在這里,猶如百爪撓心一般的等著呢?忽然就聽的在大帳門口,有人高聲對其回稟道:“啟稟大將軍,有緊急軍情回報?!崩钣婪技泵⑸碜幼?,對著帳外吩咐一句道:“速速進來,回稟于我?!痹捯舴铰?,就見一個牛錄手扶著腰刀,一手挑起大帳的幔簾,跨步走了進來。 待走到了他的跟前之后,急忙蹲伏下身,一手垂地的給其打了一個千。隨后不待李永芳吩咐,自己便站了起來,高聲對其回復道:“啟稟大帥,阿史奈牛錄方才中了東北軍的埋伏,當場便被東北軍的神雷給炸的血rou橫飛。而事先,屬下也曾經苦苦的勸說與他,只是阿史奈心高氣傲拒不肯聽屬下的良言相告,這才落個被東北軍炸死的下場。如今,屬下已然將他的殘兵敗將,都給完整的帶了回來,請大將軍示下?對這些人當該如何處置?”這個牛錄的一番話說完,卻是覷著眼睛,偷偷望著眼前這個漢人的大將軍。心中盤算著,自己這一回能否借機升上一級官職?